“对汉王只有敬仰,哪敢戏弄呢?只是不知汉王为何深夜光临寒舍啊?”
这甜软的声音听得汉王四肢百骸都发了麻,此时这娇人儿一头青丝披散,如绸缎般披散在身后,衬得玉雪小脸更为清丽可人,一身雪白的薄绢衣下,那玲珑的身子隐约可见。
刚挣扎间,衣襟系绳已开,露出颈下一片玉雪的肌肤,那楚楚动人的韵味真是到了极致。
汉王暗暗血气涌动,直想立即将这副小身子揉碎了下腹。
可想着若是表现出了那急不可待的心思,不就正如那发了情的公马,被这女人轻易顺了命根子,套了马绳?以后还怎么正夫纲啊?
为了以后长久岁月打算,汉王便是将黑脸一垮,装了一副肃然之色,阴深深的道“本王今晚是特意来提醒你,本王如今知晓了你的秘密,你便得对本王老实顺从,休想再起什么奸诈的心思?”
冢宰更是端出一副知错就改的诚挚模样,垂着脑袋,连连称是,却是闻汉王冷声道“口是心非的女人,当着本王的面倒是总说得好听!可背后骂谁是‘瘟神’?背后打主意要顺谁的命根子?”
冢宰暗暗一颤,隔墙有耳果是不假啊。
想来刚与裴二娘说的话,竟是被这瘟神全都听到了,以这瘟神的脾性,不气怒才怪。忙眨着水眸辩解道“‘瘟神’,不是骂人,是说汉王威仪呢……我也自知先天不足,不敢打汉王的主意!”
还忙起身,从桌案上的果篮里拿过一个洗好的小甜瓜,用旁边的放着的小银刀熟练地剜下甜瓜顶端,还娴熟的在那碧绿的瓜皮上雕出了一只活灵活现的鲤鱼摇尾,这便成了一个精致的瓜盅……
将这瓜盅里放了银勺,端到了汉王的面前,甜甜软软的讨好道“汉王平日吃得油腻,这个不但解渴还清腻呢!”
汉王看着这精致可爱的瓜盅,有些发神,以前这女人嫁来王府时,每日都会亲自写菜单给他准备午膳。
虽也没有什么名贵的菜式,但那些普通的瓜果经她的巧手雕成各式各样的花草动物,便是比那御膳房的珍馐佳肴看着还要赏心悦目。
可那些精心准备的午膳,他以前却偏执的拒不愿尝,由此那些精美的饮食便总是被老平、姜桦他们一干人等流着口水一抢而空,吃得连果核都不剩。
此时,再看到这样雕花的瓜盅,汉王心下真是柔肠百折,接过来大口吃了几勺,觉着格外清凉可口,甜润沁心,那点微不足道的怒气早已是消散无踪了。
见瘟神吃得开心,冢宰以为这下算是顺了这瘟神脾气了,哪知那瘟神忽又想起什么,猛然扭头来凤眸微眯的看着她,竟又露出了不悦之色,
“你刚说不敢打本王的主意,那你想去打哪个的主意啊?”
“啊?”,冢宰迷茫间,见那瘟神瞥向那摆在榻头的那大堆秘戏册子,她小脸一烫,正慌忙伸了细胳膊要将那些罪证拢了朝衾被里塞,却是被那瘟神的铁臂连人带书全全扯进了滚烫的怀中……
汉王将她箍在宽阔的胸膛前,随手翻开了一册,书中不着寸缕的撩人香艳顿时溢了满眼。
汉王只觉有一股血液伴着欲念飞流直下,真是个不学好的,这三年也不知耐不住深闺寂寞时,都做下些什么?若不好好整治,以后怕是真要给本王戴几顶绿冠不成?
而低头睨着那已小脸绯红的娇人儿,又起了亵玩之心,指了指其中一张,佯装冷然的道“就给本王试试这个?”说话间,将那玲珑身躯朝怀中一拢……
冢宰顿明白了这瘟神之意,虽琢磨了整日要出卖皮相,可这一切未免也来得太过突然,真是让人心跳欲裂啊。
可这自己送上门的,本冢宰哪有不要之理,定要拿出裴二娘那般的英雄气慨,以求一举给这瘟神套上马绳。但瞅了眼那汉王所指的画面,冢宰绯红的小脸顿又白了一白。
瘟神的癖好真是脱离常性,匪夷所思,冢宰为难的道“这个不行……我得先去瓦肆学学爬竿倒挂这些本事才成啊?”……
“那就这个!”
汉王又指了一张图,虽仍做了冷然的脸色,可那双大手已不安份的朝那绢衣衣襟里钻去,要敢再磨磨蹭蹭说是不行,本王可就要用铁血的手腕了。
冢宰瞅了眼那图中鸳鸯交颈的火热,只觉那已退了的高烧又烧了起来,正迟疑着该从哪里下手,已是被凌冽的男儿气息灌了满口……
这张小口,汉王已不是第一次尝辙,可此前以为她是个男人,心下或多或少都会有些阻隔,此时刚触及便已是抓挠百骸,舌尖在她柔嫩的唇舌疯狂游走,吻得是格外的凶狠与霸道……
大手放肆的将那碍事的绢衣拨去,以为此生都再不可得的女人就这样乖巧温顺的伏在自己怀中,有着最为让人馋涎欲滴的曼妙。
这女人对他来说,真是比那秘药还要伤人的存在啊,只需一吻已是有如烈火燃遍了四肢百骸……
外面风雨拍打窗棱,汉王也只觉那压抑了三年的感情,急需一个倾泄的出口……
可忽见那怀中的小身子,竟是微微颤抖了起来,那双小手还死死抓住了身下的衾被,而这并不像是因着要受宠的激动,分明就是难以遏制的恐惧啊。
再细细打量了一番,这小身子虽已出落得玲珑,但分明就是青涩得不懂风情。临阵时分,激昂而澎湃才是当有的反应,可这女人却连香汗都没有挥洒半颗,那肌肤反倒还一阵阵的发凉……
这种情形,汉王还是第一回见,可他知最本真的反应是骗得人的,就如他面对那表妹也如何也提不起走那夫妻过场的劲头。
莫不是过了三年,这女人对他不但已然无爱,还已生排斥之心,忍不得冷然问道“你果真是想向本王出卖皮相的么?”
冢宰暗暗纠结,白日那也不过嘴上说得豪气,这床榻之事着实没有半点实战经验。
而且事到临头,还无端想起三年前的种种遭遇,那恐惧便是无可遏制的沉沉袭来,有些事原来并没有想像的那么容易,伤筋动骨一百日,伤心却兴许会痛上一世吧。
冢宰看着那近在咫尺,已有愠色的英俊面孔,竭力让身子放松下来,挤出笑意道“汉王也深知,与我独孤家合作,才是良策啊!”……
汉王蹙眉,她虽笑着,却明显不达眼底,而且床榻之间,竟是仍记挂着算计,也就是说她愿伏于本王身下,不是因着情之所动,不过真只是想以此为饵,以求拉拢。
这个事实比她用那把羽扇算计,还要让汉王觉着可恨可气,真当本王是发了情的公马,能被随便顺了命根子,套了马绳么?
那握着她肩头的大掌不觉用了力。她顿觉肩骨似碎了般的疼痛,忍不得痛叫了一声,水眸都噙起了泪花……
汉王刹时一惊,见那细嫩的右肩竟是已被捏出一块红瘀,心下刹时慌乱无着,刚一时气急,不慎便是用了些力,不知骨头有没有碎裂。
正想替她细查伤势,却是见那房门被猛然踹开,只见一高大挺拔的身影带着一身药气奔了进来,见了这榻上情形,忙是扯了衾被将那单薄的小身子裹了严实,紧紧护在怀中,沉怒道“汉王夜闯他人宅院,可不是君子所为?”
冢宰暗惊,秦芜雨定是听见了她那一声痛叫,便是闯了进来,可他被尸虫镂骨,筋骨至少要一年半载才能复元,眼下已是武功尽失,若与这瘟神动起手来,只会筋骨尽断,忙道“我没事的,汉王并没将我怎样,你快出去!”
可她这话一出,汉王却是更怒了,此前这女人为了给秦芜雨拿救命的母蛊,竟是冒死去闯那广陵王府。如今这半夜三更的,秦芜雨又这样公然冲进房门,这兄妹还真是情深不避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六 冰火
汉王尤记得,当初这女人嫁来他汉王府之后,这秦芜雨便以着义兄的名义三天两日的跑来他府中看望,吃穿用度,大箱小箱的朝那东院里送,就像他堂堂汉王的王妃会连吃穿都亏缺了一般。
而这女人每每见着这秦芜雨前来,也是笑颜如花,那种笑意是与着在他面前的那种刻意讨好全然不同,有种无遮无拦的亲昵与依赖,看得他格外恼火。
那时就觉着这俩人从小一同长大,青梅竹马,难道就真的只是兄妹之情么?
以至于后来,这女人被误诊出喜脉之时,怀疑的“奸夫”就是这秦芜雨,一时之间,便气得逼了这女人撞了墙,落到了今日这等难以收拾的局面……
……
汉王见秦芜雨将冢宰裹在怀里,那疼惜之情溢于言表。好啊,当着本王的面,还敢将本王的女人抱得那般紧扎不脱手。
汉王怒然一把拽了秦芜雨衣襟,拳头抵在了秦芜雨疤痕未消的面门,带着浓烈的杀气,厉声喝道“本王做事,轮得你插手废话?”
这一计铁拳下去,秦芜雨不得头骨碎裂,猝死当场。
冢宰也顾不得那要与瘟神合作的大计,忙死死抓了那瘟神的胳膊,怒然道
“我独孤府随时有人巡逻,汉王夜闯他人宅邸的事传出去,会有损汉王英武伟岸吧?汉王再不走,我就只好叫人送客了?”
见这女人竟是当着“奸夫”下他脸面,汉王顿觉着脸皮被人拿着利刃一下拨了一般难堪,凤眸顿时上了血红之色,眦目欲裂的道“本王也想叫人来看看你这死了三年的‘淫l妇’!”
说毕,怒然披衣,踹门而去……
冢宰一惊,焦急之间,凉气灌喉,那尚没好利索的风寒,便是又重重的咳喘了起来,那肺喘的病根一发,一时竟还带起了血气儿……
秦芜雨忙是去药箱中取出阴一施留的药丸,兑了水给她灌下,这才暂顺下那肺喘之症,这也就是三年多前落下的病根,心下后怕着若刚不是听见那一声痛叫赶了过来,她怕又已是被那汉王折磨得再次身心俱损了。
而如今那汉王已是发现了她的身份,这又被激怒,定不会再保守这个秘密,兴许明早那皇帝抄家灭族的圣旨便会到了府中……
秦芜雨忙是从衣橱中捧出衣物放到榻旁,并扯了包袱皮开始替她收拾细软,催促道“你快戴托当!我这就让风戍送你连夜离开,先出去躲上一段时日再说!对外,就暂且继续称病!”
冢宰自然也知晓秦将军用意,也觉着还是走为上策,只要那皇帝抓不着她本人,那女扮男装的欺君之罪便是无法落实,凭着独孤家五万兵马的狭制,皇帝一时倒也不敢将独孤家如何?
冢宰连忙爬起来几下穿好衫袍,可瞥见那桌案上吃了大半的瓜盅,却又怔住了。
细细琢磨,依着那瘟神杀伐狠戾的脾性,若是想置她于死地,刚才定就动手取了她项上人头,拎着去向皇帝请功了吧。
想到此,冢宰心下一松,“我觉着不用逃,那瘟神若想杀我,刚就动手了……他定也是真心想与我们独孤家合作,会替我保守秘密的!
可若我眼下逃了,才会将那瘟神激怒吧?”
秦芜雨那已收拾了一半的行囊停下,细细回想那汉王刚看着小姐的眼神,分明就是虽然气恨却又舍不得伤她半分的憋愤。
以男人的直觉,秦芜雨笃定那汉王定是很喜欢小姐才对,虽放下两分心来,又瞥见冢宰捧着那瓜盅出神。
那瓜皮上雕刻着鲤鱼摆尾,摆明是用来待客的,又听她叹气道“唉,出卖皮相,竟比想像的难啊!”
秦芜雨肃冷了神色刹时,难怪她被那般衣衫尽解也没早听见挣扎的动静,原来是她本也就心甘情愿要与那汉王同榻共枕。
秦芜雨莫名上了一阵怒气,指着那被扔在地上的雪白绢衣,忍不得训斥道“你毕竟是个女子,如何能没有半点羞耻之心啊?
大家闺秀,如何做得出出卖皮相,这等如同青楼女子的下贱勾当啊?”
冢宰被这突入其来的训斥骇了一跳,不但肩肘被那被瘟神捏过的发着碎痛,经此一折腾真是连发丝儿都透着乏气,还要受这番窝囊气。
顿时水眸都噙了眼泪,憋闷道
“若还能有别的法子稳住眼下的局面,我也不用向那瘟神出卖皮相,这么窝囊下贱。
独孤家一帮男儿,倒是让他们去扛去撑啊。我也就好好做个大家闺秀,将那些个祸害女子的贞节操守,密密实实的守上一辈子!”……
说毕,扯了衾被便蒙了头,眼泪喷涌不止……
秦芜雨心下一阵揪疼,在想出别的法子之前,倒的确无计可施。忙去轻扯开蒙头的衾被,心疼道“是雨哥哥不好……病还没好,别再捂得憋了肺气儿!”
“你少教训我,我便少憋些肺气儿!”,冢宰气呼呼的背过身去……
这屋里一番争吵,倒是让那躲在屋外阴影处的瘟神心下痛快,听这女人和秦芜雨对话,并不是像是有奸情啊,而且那女人说“那些个祸害女子的贞节操守,密密实实的守上一辈子”,看来,那“贞节操守”仍是尚在啊。
细细回想刚才那女人床榻上的表现,分明也就是未经人事的青涩紧张。不要紧,来日方长,待她身体痊愈了,再慢慢调教也不迟。
汉王忽觉着如一块梗喉的硬刺儿给掏了出来,分外畅快,那果还是他宇文镶的女人啊。
可接下来一句,却将汉王经受了冰火两重天的酷刑煎熬。
听秦芜雨问道“你还喜欢那汉王吗?”
静了一刻后,听那甜甜软软的语声,凉淡道“怎么还会喜欢那个瘟神?一番真心,被他践踏得还不够么?嫁了他一场,除了落下了这些病根儿,还有什么啊?”……
……
平公公发现,王爷去了趟独孤府回来后,便是躺在榻上独自发怔了一个时辰,神色忧郁。
这样忧郁的模样,平公公以前可是从未见过的,莫非那冢宰又拒绝了王爷的好意?
忽见王爷又翻身爬了起来,从药箱中翻出一盒南方进贡的去瘀活血的药油,莫名其妙的恨恨说了一句“敢说不喜欢,找死!”……
……
下了数日的雨终于是停了,可被水患掩了田宅的百姓们,求助无门,只得齐齐跪到了独孤府前……
冢宰称病歇息了两日,这下也不得不重新束胸上朝,去做那忧国忧民的百官之首。
可想着那晚瘟神怒然而去,担忧着不知会如何为难于她?罢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