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尽退,房中少了那些个脂粉香气顿时清新了不少,冢宰这才稍缓了口气,可回头瞥那汉王仍是神色有异,猜度着该仍是没有打消对她真身的怀疑吧,如今之计看来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主意一定,冢宰便是抬手解了腰间大带,衣袍松散的斗胆上前倚了那汉王袒赤的坚实胸膛,并凝着汉王凤眸,泪光朦朦的道“思慕汉王伟岸,今愿自荐枕席!望汉王不要拒绝!”
如此一来,定让汉王笃定她就是个不怕显露真身的真男子,而以汉王那真男儿铁汉子的威武豪壮也定会刹时厌恶得将她这不要脸的断袖一把推开才是,冢宰暗感此计甚妙……
可当那团带着雅香的温香软玉靠在胸膛时,汉王竟觉心间被悠长的丝线缠绕,低头看去,那张盈盈含泪的玉雪小脸在澄黄的灯光中竟添了几分娇柔的媚惑,他刹时便生起要将其盘剥吞骨的冲动,顺势一带便是将那玉人儿朝怀中一揉,便有春风过处的猛然滋长之感……
汉王的这一举动却是完全出乎冢宰之外,看来这汉王仍是不信她乃真正男人,想要进一步试探吧?这该如何是好?今日这真是羊入虎口,白白送死。
慌乱之间,汉王的热气已将她包裹,那挺直的鼻尖已触到她的鼻尖,略带酒气的男人气息更是直朝她口鼻中喷渤,凌烈得让她双眼酸涩,曾经多少次期盼着能如此贴近的感受这男人的体温与气息,可这男人给的却只是凉薄的冷嗤与嘲讽。如今只盼他能远些再远些,却是这般落了他满怀。可一旦衣衫尽除暴露真身,不但自己难逃被当场掐死的命运,欺君大罪牵连的也将是乳娘、义兄以及那府中百余无辜性命,身子刹时不由自主的因恐惧而颤抖起来……
☆、十三 雅房
那样的颤抖倒更将汉王激起了几分占有的性子,近看之下,这张玉脸更是精致绝伦,眉若远黛,眸若点漆已不能形容,那脸颊也是细润嫩白,吹弹可破,汉王大手便是情不自禁的轻触上了那玉雪的脸颊,掌心瞬时被细腻而略凉的触感充盈,摩娑之下更觉是上等的羊脂白玉也比不得的玉润柔滑。
脸面是这般润滑,不知这小身子又该是何其玉润光泽,鲜嫩欲滴,汉王只是这般想着,便觉春风过处,蓬勃欲发。
而汉王这番狂浪的举动骇得冢宰觉呼吸都觉乍断,瞥见汉王此时那精亮审度的凤眸,暗忧自己没有胡茬,皮肤也比男人细腻光滑,莫不是只看脸面便被汉王发现了端睨,这该如何是好?不觉微蹙了秀眉,紧抿了樱唇,水眸也因紧张而眨动不停……
这番情貌在汉王看来却更是一副娇羞承宠的处子之态,那若羽的长睫轻盈眨动都似有奇异的熙风入怀,让汉王抓心挠肺。一种许久未有的按捺不得更驱使他的大掌朝那玉人纤颈摩娑而去,便是要去扯那玉人碍事的袍服衣襟……
冢宰骤然一惊,冷汗早已将内衫湿透,莫说被掀开衣袍露了胸膛,就是那大掌再下一点扯了高领的中衣也难免被发现颈间平坦,没有喉结,而露了馅儿。忙用那双冰凉的小手死死紧握住那意欲不轨的大掌,惹得兴致正浓的汉王锁了眉宇,手间还不觉用了些力……
那炽热的大掌就那般摁在她的脖颈之上,三年前被这只手掐住的窒息之感瞬时记忆犹新,她拼命定了心神,眼下之计只得再赌一赌这汉王的铁汉自尊了,便是故意将嗓音压低,使语声听来更为粗犷,难忍颤抖的道“原来汉王也是断袖,本冢宰好生欣慰啊!”
那男子的嗓音一出,果如盆冰水泼向了汉王已然浑沌的灵台,刹时清醒自己压着的不是个女人,接着又闻那那男子嗓音颤悠悠的道“春宵苦短,今晚定要与汉王颠鸾倒凤,好生痛快一番才好!”
汉王眼前顿出现与一个胸前扁平的男人春宵共帐的浪荡画面,便是恶心得将那冢宰一把推开。
对一个男人生出此等恶心的欲念杂想,还险些冲动到按捺不得,这让铮铮铁骨的汉王如被雷劈,好难承受,忙急急灌下好几杯酒才稍平了那被邪异所扰的混乱心绪,怒道“本王只对女人有兴趣,刚不过是多喝了几杯,乱了心神!”
对,就是如此,这冢宰生得这般雌雄难辩,才会让人生出那样的冲动错觉,自己的根基仍是笔直刚硬,绝不是断袖。汉王这样想来才又好歹平衡了两分……
冢宰却是连连嘘气,尽是劫后余生般的庆幸,想来如此献身一举也该让汉王打消了对自己并非男儿身的猜疑才是,可作戏也要全套,便是装作遗憾的叹了口气,道“本冢宰身为男儿身,自知是难入汉王法眼的了!唉,上天弄人啊!”
这番含泪哀怨的可怜模样惹得汉王心里又是一阵邪异,不耐烦的喝斥道“你找本王何事?无事便滚!”
冢宰想此地也确实不能久留,佯作镇定的端整了衣袍,便是索性直言道“今日来,是为了与汉王的那个一月的约定啊。想请汉王写封义正言辞的书信给我那不懂事的三堂叔,告诉他汉王要调动兵马,扼他咽喉,仅此而已……”
汉王眉头一蹙,先前的邪风顿化为了浓怒,暗度这断袖可真是盘算得一手好棋啊,定是想待自己写信替他吓唬那独孤旦后,他便能借此让独孤家众人明白分崩离析,各自为政乃是自取灭亡的道理。可那独孤家势强,威胁皇权,必须铲除,若是反借此机让这断袖在独孤家凝力扬威,他日要再拆其骨皮,便是拓大难除了。
汉王无意瞥那断袖,却诧见那玉脸竟是眼静无波,毫无春情,不由细细回想起刚才将其抱于怀中时的颤抖倒也不像是要承宠的激动,而更像是无奈之下的恐惧。看来这断袖今日强装欢笑的投怀送抱就是为了骗取本王相助吧?
这个发现顿如燎原之火迅速将汉王烧得外焦内嫩,刚那一瞬汉王自认是动了真情,可那承宠的却是个虚情假意。这就如同看中一把雪亮长刀,以为是削铁如泥,可回头一试却是切豆腐都卷边的假货,何其令人气愤。
汉王顿时连掐断那断袖脖颈,杀人灭口的心思都冒了出来,怒瞪着那断袖震怒道“本王不会答应!你若没有法子平乱,本王便也只有调兵缴除,一网打尽!”……
汉王不答应这却也是在冢宰意料之中,可汉王这般震怒倒又有些超出预想,便是强挤出两滴眼泪,抬袖拭着眼泪花儿的叹气道
“三堂叔虽然爆躁,但却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听说,三堂叔曾来都城时看上了这绮香楼一名叫翠伶的歌妓,还替那翠伶赎了身,带回了关中做了妾室,百般宠爱得很啊……唉!而那翠伶长久以来最大的恩客却听说不是都尉程连么?程都尉身为程家长子,竟是这般舍得将佳人拱手他人,心胸宽广至此不是常人啊?”
汉王暗愣,这独孤四儿子言下之意显是查出了那独孤旦谋反是受了那歌妓翠伶的挑拨,并且也已将程连与那翠伶暗通款曲,教唆激将之事了如指掌。
不由暗叹,此前真是小看了这断袖的本事啊,以后要小心应付才是。可若是自己不应这断袖的要求,逼得他将独孤旦谋反的起因大白天下,再让独孤家群起闹究,那不但程连必被牵连,就是程家清誉也会受损……
冢宰看出汉王的迟疑,便是小脸愤色的抖袖道“本冢宰此前便说了,定要逮出那嚼口舌的罪魁祸首,抄家灭族!”……
此话不重,但却直指了那程家,汉王暗度独孤家的兵马数量远胜程家,群起而攻,即便不胜,也必是内乱不平,便是眸色黯沉的沉吟着道“本王会好好考虑一下你刚才的提议!”
说话间,却见那冢宰忽闪着水眸,贼兮兮的从自己的腰间瞟向了那仅着薄绸裤的腰下,还艳羡的道了声,“汉王真是英明神武啊!”……
汉王顿觉头脑中千万匹野马狂嘶而过,草泥飞溅,忙扯了锦衾掩了那被春风吹升之处,狠嗤道“楚国公生出你这样断袖分桃的龌龊儿子,必该也是死不暝目!”……
冢宰顿蹙了秀眉,心下怒气,作贱自己倒也忍了,竟是嘴贱到敢恶诽自己父亲,刹时真有一种想拿剪子将这汉王凌虐成公公的强烈冲动。可正如秦将军教训,自己面对这汉王时的表现确实太过猥琐,让父亲都跟着蒙羞,以后定要正气凌然些才好……
汉王却并没不知冢宰暗暗立下的宏图伟志,只是看着这冢宰樱唇紧抿,蹙着秀眉的小模样,竟觉春风未歇,还越渐浓烈起来。便是大声唤那梅婆,将先前那叫“流珠”的头牌领来,急欲纾解释放一番。
很快一身披红艳薄纱的姑娘便是娇笑着迎了进来,冢宰打量那面容娇艳,身量丰盈的流珠,觉着与那汉王的宠妾丽姬倒有五分相像。暗道汉王果是喜欢这样饱满艳丽的女子啊,难怪自己曾经没脸没皮的百般讨好却连汉王正眼一瞥都不可得,这是先天不足,倒也怪不得他人。可心下仍是免不得一阵悲伤,忙是以不打扰汉王雅兴为由要告辞退出。
可哪料那汉王一面将那流珠衣衫尽除的压于榻上,一面却是喝住冢宰道“都是男人,留下同乐!不然,你先前的提议,本王便难免改了主意!”
汉王此举是忽然起意想让这断袖好好看清他汉王可是堂堂真男人铁汉子,根基笔直,坚硬如铁,对个断袖绝对毫无兴趣,以此填补刚才险些沦陷的心间城池。
可冢宰却是认为汉王这是在故意羞辱,回想起曾经在汉王府的遭遇,不由咬碎了银牙,暗暗立誓定要做个真正的权臣,将这汉王踩于脚下,痛快鞭笞好好蹂l躏,才能报过往之仇,今日之辱。
而在真正有能力报复之前,人家韩信都可忍胯l下之辱,自己软了腰骨卑躬屈膝又有何妨。况且白白看上这一出活春宫,回头再将其一丝不落的画出,抛到黑市售卖,这等皇族秘闻定能赚个盆满钵满,以弥补今日逛了回销金窝所花的那两锭黄金。
想到此,冢宰便是潇洒撩袍在桌案前落坐,一双水眸一眨不眨的看向汉王,一副端端正正观摩汉王御女强技的诚心之态。就差大声呐喊出汉王你倒是脱啊,快脱啊,若不能夜御十女,都对不住你堂堂“战神”的名号……
而汉王却被那双无遮无拦的潋滟水眸看得几分懊恼,那样满怀期待的小表情不就是戏台下观戏的作派?好嘛,这还似等得不耐烦了,还噼噼啪啪的吃起了桌案上的小花果,这断袖倒是清闲悠哉,自己倒是要白白费力给他演上一出宫秘大戏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十四 皮相
汉王正感进退维谷之时,那梅婆却是扶来了一位华袍着身的贵公子,生得眉长眼细,唇红齿白,正是那与独孤旦宠妾翠伶暗通款曲的汉王表兄,都尉程连……
“汉王久等了!”,程连脸颊酡红,显是刚刚酒醒还有些站立不稳,从怀中神秘兮兮的掏出一只胭脂盒大小的椭圆雕花银盒,抖抖嗦嗦的抠开,里面不过盛了半盒细白的粉末,隐隐淡香。
程连却是献宝般的捧到汉王面前,道“这可是最精粹的神仙粉,百金才得一点,粉质极细,只需用鼻吸上一丁点,再灌上几口酒,便会快活似神仙啊!特意敬献汉王!”
说着还忍不得用指甲剜了一点放到鼻间深深吸了一口,打了个喷嚏后,脸上顿是一副极为陶醉的模样……
汉王自然知这所谓的“神仙粉”不过就是这些纨绔们酷爱的寒食散罢了,听说少吃的确会产生幻觉,飘飘欲仙,可服食过量却会致人疯癫甚至丧命。对这些虚华荒诞之物,汉王从来心下厌恶,可程家的人再不争气,那也是血脉相连的近亲,自己要坐上那皇位,程家是最为有力的支持。想到此,便是将这表兄的厚礼装作痛快的收下,让程连甚感欣喜,自认与这汉王表弟的情分又浓厚了几分。
冢宰见此倒是心下抖了一抖,这“神仙粉”她并不陌生,她那同胞哥哥独孤秋枫,幼时便一心成仙,不到十岁便开始服食这些七七八八的丹丸药粉,不但因此挨了父亲许多责打,还曾因服药而致疯癫,当时找鬼医阴一施治了许久才得清醒。可哪料他神智恢复后不久竟就留下书信称要去寻仙山,从此便是音信全无了。
兴许哥哥早已不在,不然为何寻了这么些年竟是难觅影踪?想来父亲定也是觉哥哥应是不在人世了,才冒险作出让她顶起独孤家的决定,想到父亲走前无子相送,心底该是何其悲凉,她心下不免晦涩哀伤起来……
而冢宰这水眸大睁的凄然模样,顿让汉王想起这断袖曾经不是也有一心求仙的伟大志向,听闻还曾因服药致疯,想必对此物该是爱恨交集才是……
汉王想到此,便是令那叫流珠的头牌将那神仙粉捧到冢宰面前,自己却是佯作舒展的斜倚榻头,也端了一副看大戏的模样,哂笑道“你定该甚爱此物,吃上几口,莫忘了个中妙处!”
汉王此番奚落言语让冢宰无动于衷,却让那因酒后服了神仙粉而浑身燥热,已近恍惚的程连挑了眼皮,这才留意到那桌案旁边竟还坐着个人。
程连并未见过冢宰,微澄不明的灯火中,只觉那人儿玉颜温润,娟眉微扬,眸子精朗,朱唇若丹,宛如那画中仙姬,美得缥缈不实。服药后的朦胧驱使他不管不顾的扑将上去,便是将那仙姬抱了满怀,并痴笑着唤了一声,“仙女姐姐……”
这番突入其来的狂浪之举,将冢宰惊得不轻,想要挣开,可那程连也是习武之人,铁臂的力道自不是她这等发育不良的单薄身子能够推脱得掉的。
那汉王的清醒试探倒她倒能赌上一把那铁汉的自尊,而这程连服药后的疯癫又该如何应对?慌乱无措间那程连的手还已朝她胸口袭去,眼看不但要被吃了豆腐还免不得原形毕露。冢宰暗呼了一声完了,心神俱裂之时,却见那程连的后颈被一只大手揪住,顺势一扯便被嘭的一声直直丢扔在地……
别说冢宰万万没想到,保住她真身的竟会是那瘟神,就连汉王自己也诧异这英雄救“美”的豪迈之举。可刚见程连抱着那断袖时,竟刹时觉得那被轻薄的是自家那娶过门的王妃,便突入其来的生起了一股敢调戏我家女人的浓浓怒气。
可此时回过神来,便是后悔为个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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