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耳朵低声道:“最迟今天晚上,你要是赔不出银子,就 等着赔命吧!”
此人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刘涚耳朵好使,哪怕是在这种乱糟糟闹哄哄的环境之下,刘涚 也是将这句话听的清清楚楚。
隐隐约约间,刘涚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些什么,但当他认真去想的时候,却又死活想不起来 了。
“究竟是什么事情呢?饶风关被破,关键在哪里呢?”摁着额头,刘涚继续在饶风关上游走,看 看能不能将这个思路给捡回来。
半夜里,刘涚这才刚刚睡下,外面又锣鼓喧天起来,喊杀声阵阵,不用去问也知道是金兵在 发动进攻了??
“真是烦人啊,照这么下去,人迟早会神经衰弱的。”翻了个身,刘涚原本是打算继续睡,反正 照金兵如今的这种进攻方式,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休想攻破饶风关。
就连那王彦,这两天见人都是忍不住开口大笑,说什么“金狗不过如斯”这样的大话,真不知道 万一被大风闪了舌头,他又该是一副啥样的表情。
耳中听的外面喧闹,刘涚不得不强逼着自己睡觉,结果却是一晚上都做梦,等到天亮睁开眼 睛的时候,人却像是没有睡觉一般,打不起精神来。因为没精神,所以刘涚今天也没心思去跟王 彦碰面,自己找了段城墙,观察金兵的情况。
应该说情报里提及,撒离喝“十万大军”还是比较准确的,站在高处看,绵延的营帐当真是一眼 都看不到边,这让刘涚有些庆幸,庆幸王彦在金州战败之后知道往饶风关跑,也庆幸饶风关不是 一座孤城,否则金兵光是靠这十万大军,围也能将宋军围死了。
“大人,金兵昨夜攻打了半宿,这会儿却消停了,不知道是何原因,往日里这个时候还在使劲 折腾呢!”
胡立见刘涚一人孤身站在城墙边上,遂走过来说道。
“你怎么也没有休息好?”
刘涚转头过去,看见胡立两眼都熬的通红,忍不住问道。
其实胡立不是没有休息好,而是他根本没有怎么休息。金兵日夜攻城,刘涚那是因为有超强 的心理素质,至于说那些战场上打老了的士兵是麻木,反倒是像胡立这种人,有战争经验,敏 感,却有达不到那种心理素质和麻木的程度,所以一有个风吹草动的,就控制不住的兴奋,自然 是难以休息好。
其实不仅是胡立,刘涚带来的这一千人里头,好些战士这几天都没能休息好,以至于胡立有 些担心,继续这样下去,部队的战斗力会下降。
“唯一解决的方案只有两个,一个是上阵杀敌,一个是继续训练!”
对于胡立的担忧,刘涚提出两个解决方案,只不过说是两个,其实只有一个。临阵磨枪,不 快也光。这话虽说有些贬义在里面,但临战的时候继续保持正常的训练,反而能够起到平复情绪 的作用。
“咦,这么简单的法子我怎么就想不到呢?真是太好了,好好的操练操练,练的个精疲力尽 的,看这些狗崽子晚上还会不会吵睡不着!”
“胡立啊,晚上睡不着的人当中,好像也包括了你自己吧?”刘涚哈哈一笑,一句话惹的胡立差 点咬了自己的舌头,不住摇头道:“我是睡的着的,睡的着的,大人你慢慢看,我去操练那些狗。士 兵去!”
“奇怪了,往日这个时候都在攻城,怎么今日就消停了?还是他们也疲了?四五天,就算每天 伤亡一千,到今天也有四五千的伤亡了,撒离喝的心,比金兀术还要狠?”
撒离喝不是心狠,死亡本身就是战争不可避免的一面。每一个名将的成长,都伴随着山一样 的白骨和海一样的鲜血。
虽说刘涚穿越前是个军人,见多了死亡,穿越之后仍旧无法逃脱这份宿命,但事实上到现在 为止他仍旧不能算是一个名将,因为他还真就无法将伤亡的人命,看成是一个个单调而毫无意义 的数据。
又是一天的光阴过去了,让刘涚奇怪的是,今天金兵像是打定主意要好好休息似的,甚至站 在城头上都能看见金兵们在营寨里玩闹嬉戏,半点没有战争的氛围。
正准备去吃晚饭睡觉的时候,一个士?芾赐ㄖ鯖纾凳峭跹逵星搿?
心中奇怪的刘涚,等进了帅帐,才发现他是来的最晚的一个,就连杨政和颜安两人都来了。
“今日金狗的休战,颇为奇怪,本官请诸位来,就是商讨商讨,其中的缘由!”
感情不是刘涚一个人觉得今日金兵的表现奇怪,王彦都忍不住要召集所有将领开会了,可见 他心头的疑惑也是不小的。
“有啥好奇怪的,撒离喝那厮丢了数千条性命,怎么也需要调整调整,否则军心涣散,就更是 打不下去了!”王彦手下一个将领,嘴里叼着草根,大大咧咧的开口说道。
对于王彦麾下那些将领和士兵的素质,说实话刘涚是看不下去的,像这样的将兵将也就只有 打打顺风仗的本事,真要是遇上生死关头,刘涚不觉得一支没有纪律的队伍会靠得住。
“其中必有隐情啊,大人不可轻忽。”杨政皱了皱眉头,他跟刘涚一样,看不惯王彦手下的那 些“绿林好汉”
“兴许撒离喝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麻痹我们,这几天他们的伤亡确实不少。”田晟跟在杨政之 后开口说道。
这种场合下刘涚是一点开口说话的兴趣都没有。一来他对王彦这个人不感冒,二来嘛,他确 实也没有想起问题的关键在哪里。
一场碰头商讨会,最终却是无疾而终。
王彦不看重刘涚,不代表杨政和颜安两人就会放过刘涚,从王彦的营帐里出来,两人?徒舾?上刘涚的步伐,低声问刘涚道:“你看出什么来了?”
“我看,王彦必败啊!”
被两人一左一右的“挟持”,刘涚也就半认真半开玩笑的给两人一个答案。
“不要说笑!他败了,我们有什么好果子吃?饶风关破,汉中不保,汉中不保,巴蜀难存!”
比起颜安来,杨政这个人更要古板一些,却是皱着眉头对刘涚说道。
“得,我还真没看出来!只是王彦麾下的那些兵马,我看不顺眼,跟他们搅合在一起打仗,我 宁愿自己单打独斗啊!可惜,城门堵上了!”
“刘涚,不要开玩笑!城门不堵上,难不成就要敢带着三千兵马去冲击撒离喝?”
“我没说过带上你们啊!”刘涚夸张的瞪眼望着颜安。
“扯!出门的时候大人怎么交代的?你去哪里,我和杨大哥就得去哪里!”颜安对刘涚还以“颜 色”,以至于刘涚也只能无奈的叹口气,“得了,我确实也看不懂撒离喝葫芦里卖的是啥药,难道他 是在等金兀术?不是有消息说,金兀术去跟金弹子协商去了?”
说起金弹子,刘涚当真是颇多的感慨!
历史上的金弹子可远远没有眼下这个金弹子混的好,虽说有老子照看,可历史上的金弹子跟 随叔叔金兀术下江南打岳飞,结果却是被岳飞打了一顿,最后惨死在战场之上,哪有现在这般风 光,即便没有称帝,但至少可以享受“副帝级”待遇?瓶刈排荡蟮耐恋孛婊凰担庀碌谋硎?也是直逼十万大关,就连金兀术要攻打陕西,还得跟金弹子“商议”。
“那你总得说出一个应对的法子来吧?”颜安也是有些急了,就差跺脚跟刘涚说话了。
“没法子,以不变应万变,最好的法子就是大家做好随时撤离饶风关的打算!”刘涚心中其实也 是挺苦恼的,他记得饶风关是被攻破了,而且时间就是五六天,但怎么破的,他至今还是没有头 绪。
“这么沮丧的话,要是让那王彦听了,且不是要砍你的脑袋!”杨政皱了皱眉头,在一旁说道。
“可不是。”
刘涚正要反驳,却有几个王彦麾下的低级将领打三人身边过,刘涚两眼一扫,就看出正是前 日里参与赌博的几个家伙,本来他也没想去听那几个泼皮说话,只是因为对方说话的声音太大, 刘涚不得已听见而已。
“张老五那厮为了躲债,竟然当了逃兵,该死!”
“可别让咱们逮着他了,否则一定挑他脚筋,听说他还有个婆娘。”
“噤声,看看谁来了!”
当对方几人终于注意到刘涚的时候,刘涚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糟糕了!”
脑子里灵光一闪的刘涚,脸上顿时变了颜色!而他凝重的神情和眼神却是让几个泼皮自以为 是对他们而发,转身就想跑。
第259章 狭路相逢,败走饶风(上)
第259章 狭路相逢,败走饶风(上)
第259章 狭路相逢,败走饶风(上)
他们不动,或许刘涚不会动,毕竟人在思考问题的时候,视觉系统跟青蛙很类似,对于不动 的景象,几乎是没有感觉的。
可是他们一动,刘涚的眼珠子本能的跟着一动,人就从沉思之中清醒过来了。
“抓住他们!”
刘涚一声爆喝,杨政跟颜安还没有反应过来,胡立等人却是一拥而上,就要将泼皮们摁住。
未料,那些泼皮也是光棍的很,依仗自己不是刘涚麾下,见胡立等人拥来,当即就“铿”地一声 拔刀而出!
长刀震鸣之声刺耳,胡立等人反应不及,仓促之下只能是赤手空拳迎上,此时再去拔刀反而 是慢了,容易受到攻击。
“尔等猖狂!”
原本站在胡立等人后面的刘涚,一声怒喝之后,身影闪动,却是比胡立等人后发,而先至!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刘涚拳脚并用,杨政、颜安之流光是听的“乒乓”作响,紧跟着就是几个泼 皮的惨叫!
“对同僚动刀,有你们好受的!”刘涚收了架势,杨政和颜安才愕然觉察,原来站在他们身边的 刘涚,竟然动手了。
“好快的身法!好犀利的拳脚!刘涚,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
其实刘涚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能打,有一段时间没有全力出手,包括前几天跟金将对 阵,刘涚其实都没有真正展现过他的拳脚功夫,今日突然一用,当真是令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啥时候变得这么快了?再快下去,岂不是要成闪电侠了?
脑子里也有些奇怪,却是没有表现在脸上,刘涚转头对着杨政和颜安淡淡一笑,指着那几个 泼皮道:“饶风关破,就要落在他们几个身上!”
“何以如此说?”
杨政两人脸上一片疑惑,几个泼皮,当然不算是什么好东西,可即便如此,也跟饶风关的生 死存亡扯不上关系啊?
“带去见王彦,到时候大家便知分晓!”
事情紧急,刘涚也不想此时先跟杨政说一遍,对胡立等人下令道。
刘涚等人突然闯进帅帐,王彦很是惊讶,而听见那几个泼皮喊冤,王彦的脸色就颇为难堪 了。
“刘将军此举何意?他们若有不是,那也是本官的责任,无须刘将军动手吧?”
“王大人,我看,还是先请田晟田将军来了再说罢!”刘涚此时没有心情跟王彦瞎扯,因为事情 涉及到第三方,刘涚干脆就要求请田晟一并前来,大家三头六面,说个清楚。
王彦心中当真是火冒,然而刘涚等人杀气腾腾,加上开战前刘涚在那城门之前的表现,老实 说王彦还真不敢跟刘涚硬来,一面用眼神安慰几个泼皮,王彦一面命人去找田晟。
这几天的防守战,虽不能说艰苦,但至少很激烈。难得今日金人没有发动攻击,辛苦几日的 田晟乘机补觉,却是好一阵才睡眼朦胧的来到王彦的帅帐之中。
见那田晟神情,王彦很有些不爽利,倒是刘涚,淡淡一笑随口低喝:“金兵上来了!”
“哪里!”
原本睡眼朦胧的王彦,一下子就睁大双眼,左顾右盼,待看清楚自己身处帅帐时,才不由得 冲着刘涚苦笑道:“刘将军不要戏弄,我实在是乏的很!”
“就是,刘将军,军情之事,岂能儿戏?”
“儿戏?”
王彦若是不开口也就罢了,此时王彦开口,加上刚刚其表现出来的,对几个泼皮的那种包庇 之情,让刘涚心中一阵不爽,瞪着王彦,手指几个泼皮道:“王大人以为末将是在说笑话?王大 人,天将军,你们可知,因为这几个泼皮,我们饶风关,就要被金兵破了!”
“笑话!刘涚你勿要危言耸听,就算他们敢向金兵投诚,本官也能保证他们没法带金兵入关!”
被刘涚指着鼻子骂,以王彦的性子又如何接受的了?他猛然一拍桌面,冲着刘涚大喝起来!
“谁说他们投靠金兵了?田将军我且问你,你麾下可有个叫张老五的?如今他人何在?”
“他他昨儿都还在吧?”
田晟微微一愣,想了片刻之后说道。
“嘭!”
刘涚也没有客气,一脚踹在其中一个?闷さ纳砩希涮叩牡狗沙鋈ィ嘶乖诎肟眨恃?已经从口鼻之中喷溅出来。
“刘涚,你!”
“你们说,张老五他人如今还在?”
刘涚压根就无视王彦的愤怒,两眼瞪着双股颤颤的几个泼皮道。
“他。他跑了!”
这就是所谓欺软怕硬!像王彦麾下这些泼皮,平常时候欺压下老百姓,打仗的时候打打顺风 仗,就是他们的极限,真要是遇上刘涚这样的狠人,他们是一个屁都不敢放!
“张老五当了逃兵?”
田晟微微一皱眉头,他当然不敢相信,这饶风关上的老守将张老五会当逃兵,要知道南宋的 军队,对逃兵的惩处那是非常残酷的,甚至可以说比死还要难过。
“刘涚,你不可以屈打成招!就算张老五当了逃兵,那也是田将军他们的事情,跟本官的人又 有什么关系?”此时王彦仍旧想要洗脱自己属下身上的罪名,可惜刘涚毫不留情的说道:“就是他们 约张老五来赌,张老五所有身家输光之后他们还不放过,还要张老虎欠账还命,结果才导致张老 五连夜逃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张老五应该是跑去了撒离喝那边!”
“不。不可能吧!”
刘涚此话一出,不仅仅田晟眉头紧皱,就连几个泼皮也都傻眼了。
在军中聚赌是一回事,若是引得有人临阵判敌,哪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而王彦见几个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