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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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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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里头把门砸的砰砰响,显是出了急事。巡夜的校尉不敢怠慢,立刻上前问:“怎么着,里头出什么事了?”

“出大事了!”里头顿时叫道:“快着点,请太医,太上皇从午后就觉着头疼,这会儿头热的不行,发烧!”

“哟,我知道了!”

大冬天的,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发烧,在那会儿就是急症,大病。可不是后世,一颗退烧药就能了事,这会儿可能就能要了人的命!

要么就可能转成伤寒,总之都是不得了的事。

校尉听闻之后,当然不敢怠慢。但他的身份也做不了主,于是一路急行,跑到百户府来找薛小旗来回事,可巧张佳木也在,倒也省了不少的事。

说来是一大通,但其实事情也很简单。听说只是太上皇病了,张佳木便向薛小旗问:“我要请问,按例,这种事该如何处置?”

“回大人,”薛小旗毕竟守了几年的南宫,倒是丝毫不乱,他道:“派人到靖远伯府回明此事,由伯爷处置。”

“伯爷那边会如何处理?”

“老伯爷也无权召医进南宫,总得再回了宫中,由皇上派御医来,取药的话,也不能从外头随便采买,总得从宫中的御药房再奉命取药煎熬。”

张佳木沉吟道:“照你这么说,今晚是肯定没办法了?”

“是的,”薛小旗脸上也有点遗憾,他道:“事情说晚了,要是早一个半时辰,宫门还没有上锁,那会儿还能来的及。现在这会儿,就算老伯爷知道了,宫里也是没有办法通消息的。”

大明的皇宫到了一定时辰就必定会上锁,宫门一锁,内外隔绝,除了“急变”之外,根本没有办法通消息。

但“急变”一般是城中有大变,或是火警,这才会由宫门处递入,接到急变之后,守皇宫的禁卫不能有丝毫耽搁,必须使急变直达御前,不论皇帝是睡是醒,必须第一时间送到御前,否则的话,就是重罪,必定严惩无疑。

张佳木也知道告急变的份量,想想深宫里天子和南宫里太上皇的关系,拿这件事告“急变”,除非是自己这百户当腻味了。

他长叹了口气,道:“先派人到靖远伯府去,请教老伯爷,看他是如何说法。”

“是,卑职这就派人去!”

薛小旗也断了回家过年的心思,南宫出了这种事,他这个守备者绝不能不在,不然的话,一旦出了什么事,天子为了塞天下人的口,很可能拿他来祭旗,那可真太不划算了。

当下先派人到靖远伯府告变,张佳木则带着薛小旗与庄小六等人,立刻骑马赶往南宫。

夜色已经深沉,马蹄声清脆悦耳,却是将正南坊中的宁静击的粉碎!

一路之上,不少深宅大院听到马蹄声响后登楼远眺,却只看到一队人马打着火把,向着南宫方向疾驰,漏夜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窃窃私语,互相打听,甚至已经有大胆的打开宅门,默然打量着疾驰中的锦衣卫骑队。

到了这会儿,张佳木才知道,小小南宫,为什么这么牵动人心,关碍大局!

他心里不由得有一丝紧张,到这会儿,他才感觉与这个庞大古老的帝国息息相联,他可以做主的地方,居然关系到大明王朝未来政争的最关键之处,小小南宫,就是整个大风暴的风眼,身处此处,稍不小心,就会被撕扯的粉碎!

一切的关碍,都在于帝国现在没有合法的继承人,没有太子,而天下不安,皇帝又绝不愿太上皇或废太子复位,而多少有识之士或贪图富贵的野心家,又一心想拿南宫来做将来政争的筹码,暗夜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又眼在盯着南宫,也盯着张佳木!

第二卷 南宫风云 第六十七章 生死由命

到了南宫,里头还在拍门问消息,薛小旗请示张佳木过后,上前道:“请里头稍安勿燥,已经派人去知会靖远伯爷,一有消息,必定立刻来说。”

有他这话,里头安静了一些,但隔着一道宫墙,还是能清楚的听到里头宦官们的窃窃私语。

派来伺候太上皇的当然是宫中极不得意的人,不然的话,必定不会到此。

但在此时间久了,除了少数异类,多半就尽心尽力起来。有传言,太上皇待人亲切,虽然自尊自重,但也随和,所以无形之中叫人亲近,张佳木未曾亲眼见过太上皇,也只能存疑不问。

这一等,一直到起更。

里头的人一次一次的来问,张佳木自己也上前解释,但隔的久了,里头的人焦燥非常,太上皇高热不退,状况已经极尽危险。

好不容易听到马蹄声响,张佳木如释重负,连忙向着来人迎去。过来的是派到伯爷府中的校尉,还有一个熟人,却是哈铭。

“师傅,您老怎么来了?”

哈铭不答他的客套,下马劈头就问:“里头情形怎么样?”

“不好,”张佳木皱眉道:“太上皇情形越发严重,烧热不退,已经在说胡话了。看样子,非得召医者煎药速服,不然的话,恐有难言之事。”

大冬天的,又是高热不退,听说深宫之中,不仅是饭吃不饱也吃不好,一切供应都很菲薄,取暖用的炭火什么的,想来也不会够,太上皇年刚过而立,身体向来很好,当年在北方草原,幕天席地满眼冰封万里雪飘,但也没听说得过什么重病,这一次病来的又重且险,不由得不叫人心生同情。

哈铭听说,两眼已经落下泪来。

张佳木一见,大起恐慌之感。他这个师傅,向来崖岸高峻,不假辞色。记忆里就没见过他因为什么事动容,不想今天竟是如此模样。

唯能证实一点,哈师傅与南宫里头的那位,实在有着深厚难言的情谊在,不然的话,断不会如此失态。

但哈铭如此,也说明带来的消息不妙。

张佳木不问师傅,走过去,轻声问一同去的校尉:“怎么着,伯爷那边怎么回说的?”

“伯爷说,他问了几位大老,并住在宫外的太监,回复过来都不大妙。”

“到底是怎么说?”

“伯爷说,就四个字:生死由命。”

“嘿!”张佳木吸了一口凉气,王骥接触到的人,当然是大明最高层的一些元老重臣,还有内宫掌握大权的太监,大家都如此说法,显然半夜三更再去惊动宫禁,请求皇帝做主已经是纯属不智的行为。

那么说,南宫里头这位的生死,就真的得靠他自己硬扛?

他又惊且怒,问道:“现今御药房是谁在管,别的不说,总得先发下药来,让南宫里头的人自己煎服了,也总好过不闻不问!”

“大人这话说的是,伯爷也是这么说。”那校尉脸色铁青,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气的,他道:“但现在管御药房的太监是廖官保,他说,给不给药得看皇上的意思,没有旨意,没有药!”

“当真……”张佳木忍了再忍,还是把混账这两字给吞了。司礼监的太监,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惹得起的。

“当真混账!”他没骂出声来,却是有人把剩下的给补足了。声音清冷,寒冬的深夜里,脆利爽落,就是冰凉凉的,似是鬼声,绝无人气。

张佳木霍然回转身去,却是钱皇后已经从南宫里出来。守门的卫卒没敢拦她,由着她一直径走到了张佳木等人身前。

“哈通事,”她不理张佳木,只向着哈铭道:“你倒大不必哭了。他的亲兄弟都不疼他,由得他生死不问,你一个蒙古鞑官,却在这里哭什么!”

话说的冷极了,但哈铭看着她,却是哭的越发厉害了。

钱后冷冷一笑,四顾而看,竟是微笑起来。

张佳木不由得身上一冷,这笑容,当真是太可怕了一些。到底是何等的绝望,才会使人在脸上露出这种可怕的笑容来!

夜色低沉,锦衣卫校尉们手上的火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除此之外,唯有冷风呼啸,寒冷刺骨。

“你们一定奇怪,”钱后似乎已经有点癫狂,她道:“我为什么不哭?”

她声音转厉:“我的眼泪,已经在前几年就哭干了,我现在是再也哭不出来……原以为,他平安回来,我们也不要什么太上皇皇后的名份,叫我们去给太宗爷守陵去,要不然叫我们去南京守孝陵,总之给一块地,或耕或织,能安安稳稳守着他活下去就行……可惜竟是不成,竟是不成!”

在场诸人都是默然不语,天家的事,哪有她想的这么简单!放在北京,囚禁于南宫内,皇上还这么不放心,种种手段防备。放在外面守陵,关防哪能如此严密,处于深宫里的皇帝,又哪能放心安寝!

但此时此刻,腹中就算有这种回答,当着已经哭瞎了一眼的皇后,当着每天做针线活养活太上皇,只把太上皇当成一个普通丈夫的曾经的一国之后,这话却又如何能说得出口。

“命,全是命……”

她抬起头来冷冷的扫视了一眼在场诸人,仅存的一目中蕴藏着说不出来的深切悲伤,事情已经绝望,再也不必多说什么了。当着这群锦衣卫的人,就算有什么话,也不便再说。

她回转身体,预备回南宫去。

哈铭已经泣不成声,但他一个蒙古人,既不通药理,也没地方去弄到合适的药。况且,上命严峻,南宫里是绝对不允许私自递送东西。

前几年,锦衣卫指挥使卢忠查出有人私拿太上皇赐给的金刀,案子查出来,皇上大为震怒,这就是赫赫有名的“金刀案”,因着这件事,有人被杀,有人被严罚,就算查出此事的锦衣卫指挥使卢忠也知道自己惹了天大麻烦,没有办法,只能装疯。

到现在,卢忠这个堂堂的锦衣卫指挥每天还在装疯卖傻,小小一个南宫,哪怕是再小的一件事,又岂能当是等闲!

张佳木看着眼前的女子已经是双鬓染白,容颜苍老,缓步独行的背影之中,有一种感人肺腑的东西,他的心胸中有一种深藏的情感被触动了,这一瞬间,他鼻子酸楚,几欲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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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个月底上传到现在,已经码了近十六万字。等强推结束上架时,最少也过二十万字了。

公众字数有这些,虽然不是很多,也感觉过的去了。

至于质量,不敢说写的多好,但一直是用心在写,很努力的在写。只有我自己,才明白我的现状码字有多辛苦有多累,但是这些我觉得是无须多说的,因为选择了这个职业,这份坚持就是一个作者必须有的。

以前因为种种意外曾经断更过几本书,心态问题,身体问题,好在感觉自己及时醒悟,还不算太晚,总之,要好好努力,也请大家放心,这本书会一直保持速度和质量,就这么一直写下去,直到完本。

在此,也恳请大家的支持,今晚十二点换榜,到时会发布一章,请到时在线的朋友记得来点击推荐,谢谢了。

第二卷 南宫风云 第六十八章 一线之明

“请等一下!”

张佳木出声之后,才觉后悔,就算有同情的态度和心理,但把人叫住,于事何补?

以他的身份,连王骥也没有办法的事,他能有什么做为?

钱皇后停住脚步,用好奇的眼光看一眼张佳木,眼神中若有所思,但只是皱眉等着,并没有说话。

以她现在的心情,看什么都是厌的,当然没有什么心思和张佳木说闲话。

看着她伫立的身影,张佳木呼出一口气来,火光之下,凝成一团白气。他呐呐道:“皇后……”还在措词时,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当下立时顿悟。

他恨不得狂抽自己一通耳光,穿越客的优势就在于积累的知识,他好歹也是两世为人,现在居然和哈铭等人一样一筹莫展,说出去,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他定了定神,这下语气就从容自在的多了,他道:“娘娘,小臣有个办法,就算没有医药,大约也能使太上皇高热稍退,如果信臣下的,就依法施为,如果不信,那也就当臣没说。”

他话刚说完,哈铭已经大步过来,双手捏住他肩膀,沉声道:“混账小子,有法子为什么不早说?而且,还这么多废话!”

张佳木苦笑道:“师傅,小着点劲儿,别把徒弟肩膀给捏碎了。”

“捏碎也活该,快说!”

“是,这也是刚想到的法子。”

这会儿钱皇后也又回身走过来,她也道:“有什么办法就说罢了,这会子无药无医,就算有什么蹊跷法子,但有一线之明,就试一试也罢。”

哈铭听她语气中有不大信任的感觉,也是大为着急,他叫道:“娘娘,此子就是张佳木,年轻虽小,但幼而聪慧,几件办事历练已经不同凡俗,还有……”

“好,吾知之矣。”

钱皇后果断的打断了哈铭的话,她道:“那就这样吧,不管他说什么法子,我回去后,一律照吩咐施行就是。”

“臣不敢当!”张佳木大有惶恐之感,听哈铭的意思,南宫中恐怕早听过自己的名字。这为的是什么,一时之间是弄不明白了。他只有沉心静气,用极平淡的语气道:“太上皇陛下是高热不退,那么,先想办法退热。”

他接着道:“现今的法子只有一个,”说到这,张佳木转过身去,向着钱皇后躬身道:“要请问娘娘,宫里有酒没有?”

“这当口提什么酒!”哈铭暴跳起来,简直要揍自己这个爱徒。

“有酒!”钱皇后此时已经把一切希望寄托在张佳木身上,她很冷静的答说道:“要酒做什么?”

“得是烈酒!”

“应该还是有的,请说下去。”

“好,”张佳木微微一笑,道:“既然有酒就好办。请皇后娘娘精选些柔软的棉布,先用温水给太上皇擦洗一遍身子,再用酒擦一遍,记着,要擦脸庞、腋下、脚心、手心、大腿内侧,胸口,都得擦到。”

“这……”

饶是皇后把一切希望都放在这小百户身上,听到这怪异的办法,还是面露迟疑之色。一边的哈铭更是觉得匪夷所思,不仅是他俩,就算是在场的锦衣卫们也没有一个不觉得这法子疯狂的。

这么大冷的冬天,用棉被紧紧裹着,病人尚且嫌冷,要是这么折腾,太上皇哪里还有命在!

“这么做,道理在哪儿?”哈铭不禁逼问。

张佳木摊手道:“和你说也不明白,照我这法子做,就算不能完全退热,最少也能极大缓解。”

他想了一想,又道:“当然,房间要紧闭,擦洗的时候不能吹风。擦完了,用湿毛巾放在额头,要勤换,热了就换!”

这种办法其实道理也简单,就是用物理的法子给病人退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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