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了架、吃得了苦、曲得了身、也受得住辱……这种亦正亦邪人,从成年开始,就混迹在黑白两道之间,
他一边小心翼翼的带着妹妹过活,一边不动声色的安排好后路,不仅抓紧一切时间给妹妹教授知识,还在家加银行的保险柜中,留下两人的无数后路。
这一切连河都没有隐瞒过连溪,即使她那时的智力完全不可能理解,他还是一遍又不一遍的教授着她,不厌其烦的在她记忆里刻下烙印。
连河通过各种渠道,制作了无数假的身份证明,和一些财产证明一起,分别存在不同星球不同城市的银行之中。
将狡兔三窟这个成语,演绎的生动无比。
连河对自己的妹妹简直没话说,无论是银行存款,还是保险箱中的财产证明,都设定了连溪只要用指纹和虹膜,就能够打开并取走。
而这个叫做瑞霄的都城,正是自家哥哥留下后路之一。
正是这样,连溪才有底气从医院里逃出来,知识她有了,财产她有了,身份她也有了……作为二十一世纪男女平等教育下长大的女汉子,有了这些资源,她到哪里不能活下去?
连溪挂着轻松写意的表情走到二手车行前,几个清洗着飞行车的小弟侧过头看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她,自顾自的拿着清洗剂和超声波清洗仪干活。
二手车行里堆满了各种飞行车的零件,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机油味,所有人身上都是乌黑脏乱的一片,从外表看,这个车行没有任何不同的地方。
连溪也不急,自己从角落里翻出一条小板凳,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坐稳了,这才淡淡的说:“你们二当家蛇头呢?”
在场上所有人的头同一时间转了过来,几个人的脸上还挂着惊疑不定,其中一个带着金链子的小胖子挂着笑容迎了上来:“您说些什么呢,我们是正经的二手车行,二当家什么的……”
连溪推了推自己的棒球帽,露出带着口罩的一张脸来,压低嗓子道:“跟蛇头说,我需要他明天带一个人出去,价格按老规矩加三层。”
她说着将银行取出来的一包钱全部倒在地上,哗啦啦的纸币堆了厚厚的一层,把一圈人给看呆了。
“这是定金。”明天早上九点,无论他有没有见到人来,都正常飞行,剩下的钱我会一次打在你们的账户上。“别想着私吞我的钱,我既然有渠道找到你们,自然也有渠道收拾你们。”
小胖子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带着讨好的笑容:“原来小哥是熟客啊,怎么不早说,来来啦,你在这等等,我们去找二当家……”
“不必了,你替我转告就好,顺便替我问候下你们的大当家。我还有事,先走了。”连溪打断了小胖子的话,表情依旧波澜不惊,跟来时一样漫不经心,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出了大门。
她不缓不急走出这条街,确定没有人追上来,用力吐了一口气。
她握紧手又松开,感觉一手的冷汗,衣服后背已然被汗水浸透。
果然,装逼不是每个人都能够驾驭得了的技能。 索兰星,代号第137号行星,宇宙中一个二等文明星球。
三千年前遭遇了最严重的寒武纪,生物一样接着一样消亡,又一样接着一样变异。
作为食物链顶端的人类,在那一次劫难中锐减了近一半人口,二十年后,等人们终于缓了一口气,开始从生存问题过度到繁衍问题的时候,才发现,创世主似乎从来没有眷顾过人类。
新出生的女性基因链断裂,其中一条染色体变异,繁衍能力、发育情况、甚至于智力都跌破了正常女性的底线。
十年后,有一半人类进行强制性休眠,在一个又一个冷冻仓里渡过漫长的岁月。
科学家分批次从休眠中唤醒,开始漫长的接力,一次接着一次失败,一次接着一次绝望。
两百年时间,研究终于有了进展,靠着男性完整基因的引导,将女性基因链缺口弥补起来。
而充当媒介的,就是植物。
三千年间,这一方法不断的完善和发展,但即使这样,女孩子的出生率还是远远低于男性。
即使人工授精,女性宝宝夭折的几率也远远大于男性,这样一来,性别比例几乎达到了1:3的地步。
也就是说,三分之二的男性是找不到可以繁衍的自然配偶的,他们可以利用对社会的贡献度,去卵子库内领取卵子,繁衍后代。
在这样的情况下,单身家庭,同性家庭,组合式复式家庭……的比率就占到很大部分。
普通人家的姑娘可以在快成年之时登记造册,然后再数据库中找到可以配对的男性,如果姑娘的家庭满意男性,双方就会约定时间,去研究所完成配对。
第一步:男性基因催生的种子。
第二步:女孩和花株的融合。
第三步:育花,女性剥离花体。
这三个步骤,只要有一步出错,都会彻底失败。正常情况下,女性身体上允许,配对次数一直到成功为止。
男性一生就只有一次配对的机会,但是在个人贡献、军功、声望、慈善……某一方面达到一定数值的时候,可以额外的有第二次机会。
但是没有监护人的妹子,为防止被人利用、迫害……会被强制带入研究院收养,一直养到找到配型,完成以上系列配对步骤为止。
原主的智商发育有些偏低,平时虽然被不断的灌输着知识,但确实一点不怎么理解,每天都是浑浑噩噩的,要不是有一个疼她的哥哥,早就被送到研究院去了。
只不过后来,原主的哥哥死在星际荒原里,原主自己还没意识到什么情况,就被带入了研究院。
再然后,她就到了这里。
连溪抹了一把脸,沾了一手的汗水,原主的记忆在她脑海里乱窜,搅得她脑子一抽抽的疼。
只要一躺下,就有无数画面强塞进来,等塞到实在装不下去了,才会让你稍稍传上一口气消化,等你刚回过神来,下一波又已经开始了。
就这样持续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她才慢慢的从原主的记忆里抽离出来,真正的歇了一口气。
等她彻底梳理完原主的记忆,已经在病床之上坐了整整两个小时,来人的时候她完全没有注意到。
一抬头就看见医生已经走到了跟前,他冲着字扬起一个温和的笑:“现在感觉怎么样?”
这是她的主治医师医生路德,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出头,一身白大褂生生穿出了通身的儒雅,连眉眼间都浸着温润。
其实每一个字连溪都听不懂,但是连在一起她就是知道什么意思。
这是原主记忆的功劳,并没有急着开口,只是看着医生,眼神中透出适当疏离和茫然。
“我今天看了你的报告,恢复的非常好。”路德似是并不需要连溪的回答,自顾自说着。
他伸手想要揉揉连溪的头发,被连溪一个侧头给躲开了,他也不恼,依旧笑着说:“你恢复的状况很好,等过几天,就可以下楼走走了,外面阳光很好,多晒晒对你身体有好处。”
见连溪动作上带着的明显排斥,路德适宜的往后退了一步,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那姿态就好像是家人之间聊天般舒适。
连溪放在被子下的手慢慢松开,侧过头去看窗外的阳光,湛蓝色的天空下高楼林立,无数飞行器在苍穹中飞速滑过。
将事实直接摆在她的面前——
这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你在想什么,能告诉我么?”路德似是在询问着孩子,语气温和的不像话,“你现在的智力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水平,声带虽然受损,但是如果自己努力,不是不能恢复的……”
连溪沉默了良久,这才艰难的开口,做了一个口型:“回家。”
路德看着联系第一次尝试开口,先是惊喜了一下,后反应过来连溪“说”的是什么,半天没有说话。
就在连溪以为路德就要起身走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你配对成功后,无论是基因血样,还是外貌,都发生了改变,所以靠数据库的搜索,根本查不到你原有的信息,你还记得你家住哪里么?”
连溪摇了摇头。
路德显然预料到了这个答案,站起来替连溪整理了被子,温和的说:“总会找到的,你别急,再睡一会儿,等下叫你吃饭。”
连溪听见路德步伐走远,慢慢睁开眼睛,她下了床,从枕头棉絮里掏出了工作证和钥匙。
自从那日昏迷之后,她已经在医院呆了整整半个月,除掉时不时抢救的前几天,剩下的大半时间,她借助着上厕所,恢复训练等一系列时机,默默的观察着其他人。
值白天班的护士是一个黑发黑眸的妹子,叫华衣。因为女性的稀缺,工会对女性的待遇是做一休一,要提供单独的休息室。
华衣通常是双数日期就会准时出现,她性格有些丢三落四,医院也不敢让她做一些细心的事情,而是安排在女性病房里,送送东西,陪着女患者聊聊天,说说话之类的。
即使连溪没有开口说话过,只要表达出想要倾听的表情,华衣就能滔滔不绝的给你说上几个小时,从自己小时候邻居家的大狗,一直说到哪个明星的八卦。
话题之广,涵盖了她生活的方方面面。
比如她老丢东西,工作证一年都不止丢十次,为此医院给她做了一打,让她放在家里备用。
又比如她老公总是瞎操心,值班室也要布置的跟她卧室一模一样,从衣服到摆设,完全复制,就连装饰用的壁花都没有放过。
……
连溪只不过在不同时间里,悄悄藏了她的工作证和钥匙,果然因为华衣的丢三落四的个性,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今天是华衣轮休的日子。
连溪打开病房的大门,像是无比自然的在走廊里走着,她避开一切可以避开的摄像头,一路上遇上不熟悉的护士,直接擦身而过,连一眼都没有投给她。
连溪慢慢的吐了出一口气,走到了拐角处华衣的休息室,此时正是最忙的时候,休息室周围并没有闲人晃荡。
她很快打开房门,然后迅速掩上,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径直朝着衣柜走去,在衣柜中找到护士制服换上。
随即拿起柜子另一头的包,塞上两套泛旧换洗的衣服,侧身的抽屉里抓起一把零钱装上。
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尽量不去触碰其他物品,本来私闯别人房间就不对了,偷东西更是她以前最不耻的……
想到这她摇了摇,对着镜子整理了自己护士帽,将工作证别在自己的上衣口袋上,镜子里活脱脱的出现了一个俊俏的小护士。
随即恢复好整个房间的布局,用病服一点点的擦掉自己的脚印和指纹,然后将病服缠成一团,塞进了包中。
再检查一遍,发现没有任何疏漏之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
杭家。
杭大少正在和医院的人交涉着,姚守私自配对的事情罪责重大,姚家那边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但是看着姚守的面子上,问也没有问,就和杭家联合将这件事给压下去了。
这还是第一步,最关键的,要怎么将配对的那个女孩子的档案拿到手。
只有尽快拿到女孩子的档案,才能将她的信息录入研究院,修改相关的记录,就可以完美的假装姚守是在研究院进行配对。
外面动静太大,杭大少继续了几次谈话,终于放弃了,和对方相约下一个时间继续。
高级军官所在的小区,拥有一级的防御。
即使这样,他的房子也被拆的差不多了,最新的单兵光子炮,能量指数一万三,对着天空来上那么一次,能够将近地面的小型飞行器直接轰成渣。
不到三次,屋子的能量罩开始摇摇欲坠,到第五次,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已经掉落下来……
那么大的动静,即使电子管家受制于命令,没有通知,他也知道——
能在这种住宅区扛着光子炮到处晃的,除了妖兽,还真没有几个人有这个胆。
杭跃沉默了一会,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
现在快到饭店再过来,姚守诚心不想他好好吃饭,别说拆房子了,就是把他拆了,该付得责任还是得付。
要不是看在他失血过多在医院躺了一周的份上,杭跃早就想把他拎到军部去好好的,关!禁!闭!
杭跃解了大门的禁制,笔直的站在门侧,踏着铮亮的军靴,一身军装笔挺的像是刚刚参颁奖典礼过来。
某种程度上来说,能将军装时时刻刻穿的和教科书一样,也是一种技能。
而他对面的姚守,一身休闲的西装,袖口卷到肘部,肩上扛着的光子炮还冒着青烟。
杭看到那张儒雅含笑的脸,神色冷了几分,挑了挑眉:“有什么事?”
姚守将光子炮拎下来,轻轻靠在地面上,挑着凤目理直气壮的说:“我来找我媳妇。” 雨渐渐停了,破晓的恒星刚刚跳出地平线,朝阳的光线还不是那么刺眼。
庭院内像是遭遇了地震,泥土翻滚着朝两边散开,中间的部分凸起,有什么正努力的探出来。
当最后一层泥土滚落,花苞的一个角已经露出了地面。
几乎在同时,有根系扭曲着从底下钻了起来,飞速的延伸出密密麻麻的支系,落地生根。
以花苞为中心,梗系朝着八个方向不断自我繁衍延伸着,没过多久根系放弃了向外延伸,开始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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