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剧烈的摇摆依旧躲不开,视线由倒了过来,如果现在她不是一株花,不用多长时间,这种体位个跟姿势,估计会吐过去。
视线下,连溪看见底下的废墟离自己越来越远,却能够通过四周的高楼判断子舰兽飞的并不高。
不知道飞了多久,远处传来嘶鸣声,一声连着一声,一群盖着一群,像是探险队进侏罗纪公园之前,没有看到那些庞大的生物,先听到了声音。
连溪便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到了。
果然没过多久,一大群子舰兽和自己擦身而过,落后的几只似是玩心大方,调转过头,直接撞了一下连小花攀附的子舰兽,撞完之后,两只一上一下分开,在空中转了几个圈,欢快的嘶鸣着。
连溪随着子舰兽,在天空中旋转三个360度,没有任何缓冲带,呼啦啦的分将花朵往后扯,连溪这会是没有嗓子,要是有嗓子,估计尖叫声得穿破云霄。
大概是玩够了,子舰兽在空中撒欢完,也收了心,速度降了下来,继续朝着目的地飞去,连溪顺着尾巴往下滑,前方的视野在尾巴的晃动中再次清晰起来。
无数大型的子舰兽或趴着,或站着,或在半空中飞着,它们也什么岗位什么动作什么姿态……累了就趴在地上睡觉,想玩了,就三三两两的追逐打闹着,想出去透透气,就飞到了空中,飞上一圈。
和连溪心目中肃穆,枕兵待戈的情景完全相反,这里倒更像是它们生活玩闹的老家,它们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
一群群的子舰兽从连溪的眼前飞过,一只只子舰兽从地上起飞,一只只子舰兽从空中降落,连溪的视线中并没有出现幼崽,但是却能看见半大的子舰兽跟在成年的子舰兽身后,努力的拍翅,才能不被落下。
连溪攀附着的子舰兽,也从半空中低飞而过,在流畅的速度滑行之中,几十米之后,终于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连溪的心脏终于沉沉的落下,这趟顺风车搭得特别*,她顺着尾巴一路下滑,两根藤蔓勾住一旁的灌木丛,另外十几根藤蔓尽数放开,在子舰兽往前走的惯性下,不轻不重的落到了地上,林小花顺势打了个滚,躲进了路边的灌木丛中。
她现在倒不担心会是子舰兽发现,而是怕对方以一脚踩上,以子舰兽的体积,连小花的小短腿跑都来不及,就成为一滩花泥了。
如果有外人在就会看到这样一幅情景,一株红色的花,迈着4只小短腿,在灌木丛中如同老鼠一般窜动着,精准的避开各种障碍物,健步如飞。
她的速度很快,反应速度更快,有的子舰兽子舰兽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刚侧过头去,连小花已经从视线中消失了。
他们疑惑地摆了摆头,想了想,对眼前情况也不理解,粗犷的神经下,说放下就彻底放下。
随即丝毫不放在心上,继续嬉戏打闹。
连溪则从灌木丛中悄悄的走出来,绕过这一块区域,愈发小心起来,曲折地朝着前方行进。
在没有绿化带的公路上,失去了花朵植物的掩护,连溪的处境变得艰难了许多。
周侧的子舰兽机警,瞬间就侧过头来,林小花的小短腿还来不及跑掉,干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装死装盆栽,和背景完全不协调。
但是祁安是花城,随处都是花朵,无论看着怎么不协调都是一件协调的事情。
几分钟后,对方在街道上寻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视线落在了连小花身上,然后自动的略过,转身警戒到别的地方。
类似的画面在不断的上演着,连续重复着一遍又一遍,但是每一次都无法松懈下来,只能小心了又小心,尽量做到万无一失。
连溪缓缓地舒了一口气,花朵有些发蔫,但还是打起了精神,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走去。
用人行走的速度去衡量路程的长短,很难去适应花,饶是连溪做了充足的准备,这一次也折腾的够呛。
最后,连溪缠在野外的一座花架上,慢慢的收敛了自己的藤蔓。
爬着锈迹的金属架,上面长满了不知名的花朵,粉色红色弥漫了一片,非常的好看。
连溪的藤蔓缠在了花架之上,但是花苞却露在了外面,视线清晰地看着不远处。
——前面正式最后封锁线。
如果说第一道封锁线像良莠不齐的民兵团的话,那么这道封锁线,则更像是纪律严明的正规军。
没有了嬉笑玩闹,也没有了瞌睡休息,更别说那毫无规律的巡逻,捣乱为主的幼崽,在第二道封锁线通通都没有看见。
连溪只看见,眼前的子舰兽,更像是人类军队的警戒,各种不同职能的子舰兽能够清晰的分辨出来,他们等级森严等级,在领头子舰兽的带领下,有着严格的部署。
半空中盘旋着的哨兵,地面上来回行走着的巡逻兵,源源不断从后方运往食物过来的后勤……每相隔几米都有一只子舰兽在守卫着岗位,他们分成两排,严阵以待,前后拉锯着两条相隔不远的,几乎无死角地防御着。
连溪能够混出第一道封锁线,第二道的估计就没有这么容易了,毕竟这种全方位的监视下,一朵会行走的小花自然异常的惹人注目,子舰兽只是智商低并不是没有智商。
连溪缠在花架子上,视线盯着前方,静静的等待着机会,可是一直从上午等到了下午,也没有等到任何机会。
他们即使是轮岗,中间的节奏也把握的非常好,几乎没有可乘之机。
怪不得所有晚上逃离祁安的人,纷纷折戟在此,没有一个人能够出去,这种阵势,只是来一个集团军,估计也得不到好处。
连溪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这样有纪律的群体生物,真的如果这样占领了索兰,后果不堪设想。眼看时间越来越晚,但是却没有找到薄弱的环节,心里越来越急,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伪装成一株花进退不得。
几次和子舰兽擦身而过,她都仿着第一次的手段,想攀附在子舰兽身上,藤蔓几次抽了出来,却没有成功。
恒星即将沉入地平线,一群群的子舰兽展翅飞向母舰兽,刹那间天空中万声嘶鸣,遥相呼应,地面上的子舰兽也终于显出一丝疲态来,抬起头来眼睛望着天空。
——不能拖下去了。
连溪决定硬闯。
悄无声息的从花架上滑落,连溪隐在周围的建筑下,不断的往前移动着,在视野的盲区她尽力地加快了速度。
这一次她的运气似是用完了,利用藤蔓,从一根电线杆上弹到另外一根电线杆上,稳稳地到达目的地时,闻到了周遭泛着血腥的风。
连溪侧过花骨朵,看见了一双放大的橘色的眼睛,竖瞳之中倒映着自己清晰的影子,它半侧着头,抬起爪子,迅速下划。
以子舰兽的角度看,只是扒拉了一下一朵会动的花而已,但是对连溪而言,这下更像是重击。
要不是连溪反应速度快,那巨大爪子所带出的力量,足以将连溪的藤蔓从中间扯断,眼看着子舰兽要来第二下,连溪当机立断藤蔓,整个人从半空中跌落。
子舰兽可没有欣赏花的细胞,也没有护花的意识,抬起后腿就踩了上去,最好狠狠的碾上几下,将一切不该出现的危险的扼杀在摇篮里。
就在这时,不远的天空中,清晰地传来了炮轰的声音。
子舰兽抬头看了一眼,再也顾不上地上那株奇怪的花,回过头发出警戒的嘶鸣,随着周围其他的子舰兽,一同拍翅飞向了空中,翅膀带出的厉风,几乎将连小花掀翻。
不远处的动静越来越大,连溪能感觉到这边警戒的子舰兽正在往外增援,她一边趁机跑着,一边抬起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她几乎有扭过头去的冲动。
“狼枭”立在半空中,周围十几只子舰兽被强火力压的不敢上前,四面八方赶来的子舰兽越来越多,他却依旧立在原地,身上火力全开!
一人一花像个距离不近,但是连溪还是能够感受到隐约的情绪。
——快走。
不要回来。
****
瑞霄,军区总部,紧急会议室。
近百人的会议大厅,会议桌两排坐满了人,随便拉一个出来,军衔都能震慑一方。更多,
他们一改军部一丝不苟的作风,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一双眼睛被红色染透,个别部门的负责人军装皱的不像话,显然昨夜没有休息,通宵之后直接赶来。
他们三三两两的交流着,相互交流着自己所得到的消息,原本肃穆的军部会议室乱糟糟成一片,嘈杂的如同菜市场。
有几个甚至聊起火来,几乎大吵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重重被打开,副官站在门侧,随后踏进来的男人一身整齐利落的军装,着装上没有任何疲态,配着他的年龄和气场,军靴每踏在地面上一步,在场就安静一分。
最后,鸦雀无声。
杭跃,有能力、有战功、有威信、年龄不够,但是资历足够。
在老一辈半隐退,新一代还没长成,作为中坚力量的佼佼者,杭跃临危受命,也并不让人觉得惊讶。
最重要的是,他有家世,杭家门生遍布整个军部,各个阶层的关系网都有深交,杭跃统筹起来,效率都是旁人无法比拟的。
就连他军衔不够这一点瑕疵,也被上面直接扫平,目前,杭跃已升任为中将,这次危机如果度过,即使不升为上将,以后估计也离上将不远了。
如果这次危机度不过,那更简单,索兰已经没有以后了。
“在座的,都是我军部的各方面的精英,大家应该在各个场合见过,我就不一一介绍了。”杭跃一脸的冷静,冰山面瘫脸在这时候,反而起了镇定的效果。
他便说着,边坐在主位上,将白色的手套递给一旁的副官,伸手接过资料,在上面扫了一眼会议要记之后,接着道:“想必近几日,大家也已经听到了不少或真或假的流言,我今日让大家过来,是想让大家看看……”
他说着,一旁的副官早就打开了光脑,杭跃的指尖在光幕上抹过,拉出一组图片和全息的数据走势图。
“这是这些日子,祁安周围磁场的变化。”走势图很乱,起起伏伏,从乱成一团的数据图上很难看出什么,“目前因为数据不够,不能够判断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根据眼前的图可以得知,祁安的事情或许仅仅是一个开始,说说你们的想法。”
会议室再次陷入了沉寂。
这时候能够有什么想法?兵力不到,信息不足,连子舰兽怎么出现的都没有找出来,攻或者不攻,都没有任何依据。
在会议室的最末尾端,一只手缓缓地抬了起来,杭跃看了过去——
苏克,鹰派的一个中年上校,这几年仗打的不错,比他战功更出名的是他的性格,喜怒无常为人阴鸷。
杭跃手敲了敲桌子:“苏上校,你说。”
“虽然我知道说出这句话,会成为整个索兰的历史罪人,但是我还是觉得,已经整整一个月了,按照子舰兽的残暴程度,整个祁安能活下来的,估计没有多少。与其我军无数军士送死一样上前——”苏克顿了一下,慢慢闭上眼睛。
“不如放弃祁安,进行无差别轰炸。”
85|7。1
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满座哗然之中,有脾气并不克制的,当场就激起了火气,靠近苏克的人,哗的一声就站了出来,二话不说,一拳就轰了上去。
苏克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一个侧步,就让来人扑了个空,身后的座位咚的落在了地上,两人在狭小的空间内就交战了数招,都是体能出色的将领,最后还是苏克占了上风,反手制住对方,压制住自己的语气:“刘上校,你也要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两人交手的时候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拉架的拉架,劝说的劝说。
刘德兴被身后的人抱住,尝试了几下没能上去,呸了一声,抹掉嘴角的血渍,眼中的血丝爬满了眼眶:“就是知道这是什么场合,才上来揍你,这么多人会在这都是为了营救祁安,你看看你说的什么混账话,知道什么后果吗?”
刘德兴的声音带着义愤填膺,苏克扫了一眼在座的,一半人眼中露出了愤怒,另外一半人沉默着,神情晦涩。
“我自然知道是什么后果。”苏克神情异常的平静,“索兰之后,再无祁安。”
说着,苏克打开了光脑,一幅幅全息的数据图被拿了出来,红色的数据线一路飙升,最后到达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值。
比数值更加触目惊心的是,底下的备注,祁安之战伤亡情况统计图。
“可前提是,索兰之后还是索兰。”
两句话,让整个会议室都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苏克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的杭跃:“杭将军,您觉得呢?”
首座上,杭跃微微眯起了眼睛。
***
祁安城,五十公里外。
夜幕已经缓缓降临,雾霭慢慢升起,野鸭从天际线上呼啦啦的飞过,远处的天空传来了低沉的炮轰声。
“怎么又打上了……今天还有哪个行动组出去了?”王钰宁伸手抓了住头发,声音嘶哑的像是粗粝的磨砂纸,拿出水杯,仰头一口气喝完。
副队长也愣了一下:“今天是停休期,除了后勤的小组去打扫了战场,行动组就只有我们出来了,难道军校刚过来的那群小崽子偷偷跑出去了?”
“不可能,我们出来的时候,军校的那群毕业生还在训练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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