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力的损耗,只不过是获取更大能力的代价而已。
老鼠虫子在两人脚底爬来爬去,有的虫子甚至爬上了古德拉的身上,在他渗血的纱布上爬了一圈,听见连溪的脚步声,哗啦啦的散开。
连溪先打开一只营养液递给古德拉:“你先垫垫肚子。”
古德终于抬起头来,眼中的焦距清晰了不少,干裂的嘴唇海渗着血渍,他看了连溪一眼,有些迟疑的接过营养液,受伤的手拿着营养液,抖动着,却慢慢稳了下来。
他慢慢的将营养液靠近嘴边,喝了一口,含在嘴里,便不再继续喝了。
连溪却不管这么多,将袋子放在姚守的膝盖上,在里面翻出药物和纱布……姚守用手制止住连溪的动作:“我来。”
他将绑腿上的匕首抽出来,将匕首擦拭干净,用酒精消了毒,然后将古德拉的纱布割断,很多已经长进肉里的,需要连同腐肉一起剜掉。
姚守大概见惯了这副样子,下手稳狠准,一点拖沓没有,清晰干净伤口之后,将消炎止血的药物敷上去,然后缠上纱布,包扎的手法很专业。
“谢谢……”古德拉一句话没有说完,剧烈的咳嗽着,直到咳出了血沫才像是缓了半口气,“刚刚看见你们进了能源商店,却空手而归,实在找高纯度的能力盒对吧?我有二十倍市场纯度能量盒。”
正在收拾东西的连溪手顿了一下,随即将东西一样样的收回了袋子中。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能源是我十几年搜集来的,给自己的准备的东西,当然没有一点折扣,够小型飞船航行三个月。
姚守隔断多余的纱布,将收起匕首,看向古德拉:“我们不需要那么多的能量盒,只需要三分之一就足够了,说说你的条件?”
“我要见一个人,顺便杀一个人。”
姚守表情未变,用剩余的酒精擦拭着匕首:“抱歉,我们不接受□□这种交易。”
“人我自己杀,用不着买凶。”古德拉笑了笑,脸上带着豁达也带着狠厉,“能量盒只是我送给你们的,如果你们觉得在能力范围内,可以帮我一个忙,我就赶感激不尽了。”
姚守看着古德拉,似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异样来,可是他就那么大剌剌的,一身伤,就像是索兰街头那些流浪的男人,在阳光底下,眯着眼睛享受着片刻的悠闲。似乎所有的包袱,都被自己远远的抛开。
姚守:“你说说看。”
“我希望你把我送到罗教授的研究室前,以我为借口,要求亲自见到罗老头本人,他对连小姐的执念,自然会亲自出来,到时候……我会拖出他们,你直接走就行了。”古德拉耸耸肩,即使扯到了伤口,他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妖兽,你甚至不用进去,只要引他出来就行了。”
姚守敛起目光:“你想杀了他?”
“做梦都想。”
“好,我帮你。”
***
姚守拖着一个箱子,从冰冷刺骨的湖水里爬出来,脸色在月光下泛着青色。
连溪接过箱子,将手上的毛巾递了上去。
姚守擦着身上的水珠,边穿衣服边说话,声音有些不稳:“能量盒和物资我都已经放好了,明天晚上你就在这等我,天亮前我如果没出现,你一个人先走,这架飞船是最新的智能系统,你用指纹虹膜就能开启,到时候……”
“我跟你一起去。”连溪替姚守扣着扣子,眼皮都没有抬起来,“古德拉的样子你也看到了,罗疯子的实验室里海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人,我去好歹能够压住。”
姚守盯着连溪看,连溪也停下手盯着姚守看,他见她没有任何妥协的样子,笑着叹了口气,揉了她的头发:“那明天跟紧我,注意安全,我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连溪:“现在你打不过我。”
姚守一想也是,突然乐了起来:“那好,那明天跟紧我,注意保护好我……”
这哄小孩子的语气,连溪一点没有成就感,刚想说什么,姚守突然扑了过来,倒在地上的时候他垫在底下,然后一个滚之后,将她压在了身下。
连溪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个吻就堵了上来,她被吻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头发被姚守打散了,外套也被扯开了。
远处铃铛的声音,叮铃铃,在风中清脆异常。
等三儿飞到近前,姚守从连溪身上起来,伸手将一旁的外套拉了过来盖在了连溪身上:“滚!”
一个字,简洁扼要。
两人看起来倒真的像是出来打野战的,三儿被喝退了几米,在不远不近处飞了半圈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似乎明白过来自己打扰到了别人,扑腾着翅膀,又原路飞了回去,清脆的铃铛声叮叮当当了一路。
连溪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披头散发躺在草丛里笑:“我说你怎么这么突然。”
姚守挑了挑眉,笑道:“要继续吗?”
这个笑容包含的意味太多,连溪一个激灵就爬了起来,姚守伸手拉了一把连溪,伸手在她后背上探了探,果然已经湿透了。
深夜的露水太重,雪山山脚气温又低,不然他还真的不介意继续。
夜里,姚守将连溪搂在怀里,她体温一直不高,尤其是夜里跑了这么一趟,一直到凌晨,姚守感觉到连溪终于暖回来后,才闭上眼睛。
这一觉,两人睡的都有些晚,起的当然不早。
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临近了中午,连溪吃完饭后,敲开古德拉的大门,替古德拉换药。
她跟着严泽混了几年,基础技能还算扎实,看着有些发炎的伤口,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换药显得有条不紊。
“我几年前就听过你的名字,那会儿我刚进入研究所,整天被仪器和药品所包裹,医生们闲聊的时候,三句就有一句离不开你……?”
“他们说你是迄今为止最成功的实验体,说你只要往前再走一步就能够成功了,只是你哥从哪里知道了风险,连夜带着你就逃走了。一百多人,搜了整整半个月,愣是把你们跟丢了……最后找到的时候,陆行车自燃了,你们兄妹两人不知所踪。”
连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古德拉在跟她说话,一边替他上药一边点点头:“四年前,我哥带我到星际荒原看过病,你也知道索兰女性配对之前,智商有缺陷,所以我对那段的记忆很模糊。后来呢?”
“你们兄妹出现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星际荒原的死亡谷地,大家都认为你们兄妹已经死了,罗老头也找过你们几次,后来也放弃了。”古德拉倒是不去追究连溪的记忆是真的模糊,还是假装模糊,他更多的像是在倾诉。
“再后来,我得了重病,医生告诉我得了绝症就要死了,慢慢的我越来越虚弱,有一天昏迷之后再醒过来,就到了罗老头那。”
“没完没了的试验,没完没了的数据测试,没完没了的手术……”
……
“我在病床上整整躺了一年,一共三十七个人,到后来活下来的不到七个人,只有我一个人重新站起来了。罗老头非常高兴,将我命名为‘古德拉’,他说那是芙洛战神的名字,终归有一天,他会打破人类基因的界限,自己创造出一个战神来。”
“只可惜,我连个成功的复制品都算不上,我每使用一次异体,就会消耗自己的生命力一次。”
“罗老头说,只要找到了你,我的问题就能得到根本性的解决。我知道他在骗我,我也知道我活不了多长时间。可是我想见见你,想见见罗老头描绘的成功是什么样的。”
“从卡斯特逃出来后,我一身重伤,曾经回去找过四年前的那个医生,我在暗处,看见他用同样的方法药倒了一个病人,没过多久,研究所的工作人员过来,将人拉走了。”
“从绝症开始,这就是一个谎言,我就是他们捕猎回去的小白鼠……”
“这一次,是时候将角色互换了。”
113| 7。1
连溪第一次,在星际荒原闻到了花香。
和那种淡的几乎闻不出来的花香不同,四周空气里浮动着浓郁的暗香,就好像回到了索兰的街头,甜美的花香都能将人溺毙。
透过高高的电网,可以看见研究所宽阔的院子里都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护卫荷枪实弹,红外线随着摄像头来回游走,交织出的视野几乎没有死角。
固若金汤。
连溪收回投向远处的视线,侧头回去看姚守:“时间差不多了吧?”
“再过几分钟。”姚守看出了连溪的紧张,牵起她的手,果然感觉到了她手心都是汗水,想起她之前说的话,笑了笑,“你就在这等着我,好好的,先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我。”
姚守调笑的时候也是一板正经,不会给旁人带来尴尬,他手上的手心的温度很高,让连溪有些焦躁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
却也知道索兰的男人骨子里有着某种大男子主义,他们绝对不允许将伴侣带入不可控制的危险中,她能跟到这,姚守内心肯定做了不少的斗争。
她不想姚守为难,眉头舒展了一些:“我就在这等着你,注意安全。”
手抓着姚守的袖子,没有放开。
姚守弯起了双眼,除了军服之外,他现在穿着的是刚来星际荒原时的装备,帅的拉风,更何况是夜色下,简直是男色撩人。
他人还是这个人,可她到底不一样了。
以前她能够理性的分析着他的职责,明白他的想法,然后看着他离开,理智的分析他出行动时的利弊,做最坏的打算。而现在,她理智还在,可是被各种情绪搅得一塌糊涂,她不想去管那些狗屁的责任或者义务,她现在只希望他能够全身而退。
姚守并没有挣脱开连溪的手,而是纵容她的小动作,垂下眼帘做着最后的检查。
做完最后一遍的检查,确认没有任何细节有遗漏之后,他反手再次握住连溪的手,将她拉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的古德拉坐在椅子上,异常的狼狈,最起码看起来是这样。
油腻的头发,脏兮兮的脸,干裂的嘴唇,布满血渍和口子的衣服,脸色发青的坐在原地……他自己对自己下的手,没有任何折扣。
看见姚守和连溪进来,古德拉站了起来,有些摇晃,但是最终还是站稳了。
“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姚守冲古德拉点头示意,“我跟你去,连溪在这等我们。”
古德拉也没有觉得连溪不去有什么不对,别说视伴侣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索兰人,就是普通的夫妻,也会对妻子格外的照顾,即使连溪已经强大到并不需要照顾了。
古德拉看向连溪:“妹子你放心,你男人毫发无损的去,我也会让他毫发无伤的回来。”
连溪点点头,看着姚守走到大门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追了上前:“姚守。”
姚守停下脚步,看着连溪,只见她从手腕上解下了那个铃铛,系在了他的腰上。
——铃铛内的铜舌已经被卸掉了,不会发出任何的声音。
***
夜里,护卫的警戒性都被拉到了最高。
和往常无数个夜一样,路灯昏黄的光线在漆黑的夜里泅开,有限的视野里,他们必须打起更多的精神。
“老大,今天的宵夜加餐,有一份水果。”领宵夜的青年两手提着东西,还是忍不住吹了个口哨,“听说博士研究有进展了。”
绷紧了大半夜的护卫,这才像是终于活了过来,纷纷舒了一口气,围了上来。
“今天有什么好东西?烤肉不错”
“我不吃辣的,这份给谁?”
“我用半份饭换水果,谁要换?”
“……”
这么你拿一份我拿一份,几分钟之后就被瓜分的差不多了,青年拎着袋子,护着里面最后的三份:“一人一份哈,别想浑水摸鱼,我和老大还没吃呢,爪子都拿开,拿开。”
大家嬉笑着走开了,青年抬头扫了一眼没有看到要找的人,出声问道:“老大呢?”
旁边吃饭的兄弟抬头,提了一句:“今天是实验结束的日子,老大去处理试验品……”
想到大家都在吃饭,说话的人停止了话题。
青年当然知道处理试验品是什么意思,他刚来的时候,还被带去处理过。
实验的具体过程他这样的级别是看不到的,他人到的时候,只看见血肉模糊尸体……其实这么说也不全对,所谓的尸体是他自己从血肉模糊和一些人类特征判断出来的。
其实真正看到的时候,有的是植物从尸体终长了出来,而有的,尸体几乎和植物纠缠在了一起,惨不忍睹。
老大说,那是人控制不住异体,才被植物耗尽了生命力。
能流放到星际荒原人,本就没有几个心善的,他自认为心性应该算不错,即使如此,他也生生打了个寒颤。
他其实不想去追究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家老大参与的又是什么角色,他只想在梅林有立足之地,然后趁自己还年轻,能多挣一口吃的。
“给我留饭了么?”青年正思考着,自家老大已经从暗处走了出来,他甚至连衣服还是那件衣服,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脸上带着十厘米长的刀疤,一指宽,没有刀疤的半张脸倒是非常白静,如果只看半张脸的话,更像是以前星球的白领阶层。
青年拿出自己的一份,然后拎着了拎袋子递过去,笑着有些得意:“今天我趁厨师不注意,多拿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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