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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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欢谢-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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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
  聂白又凝目认真的看了一看,接着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远离了温浮祝。
  这人眼下仍旧是闲闲散散的站在这里,只不过却不知从哪里射出了无数细密的银针,统统向自家师父杀去了。
  如果说唯一有点不同的……那便是有风在吹扬他的发丝。
  只不过幅度很缓。
  温浮祝在聂白赶来的那一瞬就收了手,只不过风向对己方这边大为有利,他忍不住又暗地里溜了几回针这才收了手。
  谢常欢这时候也松了口气,双手一拍树干又紧跟了一个后空翻稳稳当当的落地,「老温,你太不人道了,对我也这么下狠手。亏我还为你着想为你好。」
  温浮祝只冷笑了一声,并不答话,尔后径自先往旁侧走去。
  「师父……我们甩秦娘他们好远了,要不要等等……的……」
  「好好好,等他们。」谢常欢倒无所谓,这点量程对他来说小菜一碟,倒不知老温撑不撑的下来,此刻身形未动,嘴巴还得发声回应着聂白的话,眼睛却越过聂白死死的盯着走到了僻静小角落里呆着的温浮祝。
  他在咳嗽。
  谢常欢眉头一皱,解开腰间水囊便凑了过去。
  温浮祝侧头瞄了他一眼,又略微收了目光,透过一树的日影斑驳,有点失神的瞧着漏阳。
  「怎么了?少喝几口,润润嗓子,别喝多,毕竟你刚运动完,这个凉水不好。」
  「真的只是单纯的刚运动完?」温浮祝原本还想骂,想了想,又何必呢,抬起头来一把夺过了他的水囊,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算是堵下心口忽升的烦闷。
  「不确定是不是跟着我们的,反正半路没跟上来,可能跟错人了。你瞧,小白不是这都没事吗?」
  聂白离的比较远,谢常欢又把这几句压得音比较低,因此他只是看到自家师父好像神神秘秘的凑过去在温前辈耳朵旁悄悄念咕了些甚么。
  温浮祝扭紧了水囊,一把恶狠狠的砸回谢常欢怀里,又一把攥着他领子将他拉到自己面前,同样低声道,「那到底是你徒弟。」
  「可是别人并不知道。」谢常欢眨眼。
  「所以你不怕毁了你的名声?拿自家徒弟去当挡箭牌带着情人私奔?」
  「情人……这个称呼不大好,我们正大光明,我们是爱人。」
  「滚你的谢常欢,」温浮祝一把将他推远了,继续冷笑着靠在树干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你少打岔。我早就问过你了。」
  「问过甚么?」
  「把我拖下水,让我感受追杀的过程,你却一直没怎么紧张,便是自己徒弟也能这么拿出去溜的……他好像又仅仅只是挂名『荼蘼』……谢常欢,那是不是也是你的朋友?」
  我从未从你口中听到过的,你那些江湖朋友。
  谢常欢眨了眨眼——啊呀!相好太聪明了的话,从某些角度来看真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呢,还是傻傻的好糊弄比较可爱。
  「所以说老温,你这又是在吃醋我有些事没告诉你咯?」
  「并非如此。」
  「那是甚么?」
  温浮祝笑了笑,慢慢起身附在他耳边,学着他当初逼问自己的语调道,「只是想知道你是如何瞒好了心事,还能心无杂念的将轻功运用到极致。在下着实佩服的很。」
  语毕也不去管他作何反应,温浮祝上前去冲聂白招了招手,「我们往前继续走走,找找有没有茶铺。」
  聂白愣了下,倒不知温前辈怎么忽然招呼起他来了,下意识望向师父,只瞧着自家师父一脸青白交错的立在原地,脸色着实算不得好。
  吵架了么?
  「师父……」
  「你和他先去,我一会就到。」
  虽然不明所以,聂白还是先跟上了温浮祝的步子。
  又默默无言的行了小百来丈远,聂白看了眼身侧貌似并没甚么神采的温浮祝,小小声提议道,「温前辈,我们……还是稍微等一下师父吧?」
  「你等吧。」
  「呃……」聂白情急之下去抓住了温浮祝的袖子,「前辈你要一个人先走么?」
  你一个人……欸呀我怎么可能叫你一个人先行……
  而且温前辈看着也不像不明事理的人,既然一路都被杀手追了,现下他武功又不是顶好的,那么若分散开了……
  「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弱。」
  温浮祝轻扯嘴角笑了几下,大概是又觉得太过勉强,收了笑轻微摆摆手,「你等他就好了,我先去汇合地等你们吧。谢常欢他一时半会儿有些事跟我解释不清了,大概编理由需要一阵时间。」
  真吵架了?
  聂白有些尴尬,可一时也不想就这么放了温浮祝走,毕竟他要是在自己这里没了的,自己怎么跟师父交代啊……
  又垂眼看了看自己手下并没使力拽着的青色罩衫,聂白忽然间就有些犹豫——不知怎了,他也不太想温浮祝同他们一路。
  并不像是能同路的人。
  怎么说呢……以前听过来人讲过,将来要挑能互补的人才能成家。可聂白觉得这话不对,就得要找性格相投的才行,不然连个共同爱好兴趣都讲不通,那何必在一起呢。
  而且到了现在……就觉得是自家师父在一腔情愿傻傻付出罢了,温浮祝这个人看起来城府太深,断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种隐士模样。 
  总觉得……这个人不好。
  神思一晃已叫这人走离了自己几丈远,聂白情急,心下不愿归不愿,可不能真叫他走了,便忙闪身上前一把抓住了他肩膀。
  温浮祝微一侧身滑肩,单手反按上聂白手指,一阵如电小流倏过,刺的他惊慌失手,再待下手已失了准头,温浮祝又伸展开手心搭住他手腕,拽着他胳膊把他反扭了一圈,就势按在了旁侧树干上。
  到底还是空留了他一只手。
  聂白明白这不是温浮祝在跟他打,但心下也不知怎了,忽然就挺不想回手的——寻思着,师父要是这时候赶来也不错。
  温浮祝又一扯他胸前衣领,忽的一下便把他上衣扒掉了。
  这一下让聂白有点没防备,一时拿捏不出温浮祝想干嘛了,顿时便想扭回身来,没被温浮祝制住的那只手也想再拍他一掌。
  温浮祝只扫了这少年光洁如玉的脊背一眼,便松了手,闪退至一丈远,神情是前所未有冷淡。
  「你等他吧。别管我了。」
  「温前辈!」
  聂白一时有点搞不清状况了——温前辈闲着没事扒他衣服做甚么?因此当下确实先被搞得有些懵了,等着想要回神去追,才发现那人已经没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你知道吗,顾生也回来了。」
  温浮祝刚阖上不过几秒的眼又慢慢睁开,面无表情的看向了坐在桌边的江墨。
  江墨任他这般盯着,也不再多作表态。
  温浮祝又慢慢阖上了眼。
  想了想,忽又半坐起身抓过了另一侧的枕头,想也不想的灌了八分内力便甩过去砸中了江墨。
  江墨双手一展接着了这个枕头,抱在怀里呆坐了会儿,忽的也一起身到了床尾去,将枕头垫在身后,双手抱胸便也打算小憩一会。
  他知道的,温浮祝和顾生真的是不对付。
  两人也不知是如何就交了恶的,大抵也是小时候各自不懂事。
  刚才听自己提了那么一句,大概已经是嫌弃自己指责他没回去,那个人倒是肯舍得回来了。
  如果大家都能回来,那该有多好。
  像以前一样,嗯……像以前一样。
  又不由得睁了眼,慢慢侧头去瞧他。
  ——其实顾生说对了。他江墨……真的离不开温浮祝。他不在的每一个日夜里,他很多决策,都是拿不准的。
  可事事若都要去烦夫子,那你便说说,他这三十多载春秋是白活了的么?
  正好卡在这般一个不上不下的年纪,若是苏衍去问,还可侥幸借个少年由头,他一个已过而立之年的男人,凭甚么再去张口闭口问他的老师,他的每一步对错呢?
  因此总是隐忍着,反复在心里思量着事情的可解决性。
  这可比他领兵在外打仗难多了。
  往往案前一略作思量便是整整一宿,活生生能想的他出了一后背的冷汗,不动如钟。
  可照样、照样拿不出一个最笃定的答案。
  这边开了粮仓,便担心附近几个没实行此政的小城又会不会惹了争议;那边堪堪顾好了人心,刚清闲了不到半日便收到边城小国请求商贸流通的合作——是了,大家各自有各自的难处,何苦不多救济一方呢?可真若允了此政,便势必又要考虑进来的人员干不干净、带不带病、有没有其他居心……这般一思量下去便没有能止了的尽头,只搞得江墨头大如斗,恨不得也逃离这个地方——该死,真是见了鬼了,之前说好的,他不是就听温浮祝的就行了么!指哪儿打哪儿!例无虚发!他江墨是该活在战场上的,哪里是活在这种边边角角的杂事乱事上的……
  又盯着温浮祝温和的眉眼看了阵子,江墨不知怎了,忽然有点想要笑。
  ——温浮祝是很适合待在家里的人呢。
  而他们的家,就该是隗昇那个大殿。
  又似是想到这人这些年流窜在外,没有自己在身边,估计是没睡过甚么好觉的。
  这么一想,便更加开心的不得了。
  说实在的,他江墨不敢没有温浮祝,温浮祝其实也……也不敢没有自己吧。
  不敢去扰他清眠,江墨重新放轻了呼吸,只待着他自己自然醒好了。
  ——温浮祝,回来吧,回来后,事情仍旧由我担着,不让你这么累了,只要你能在我身边,我就能更放心一点。放心隗昇的安稳,同时……也放心你个人的安危。
  真是奇怪,外面世界有甚么好玩的?倒招惹得他这般不肯回来?
  *******
  「江墨。」
  「我在。」
  黑夜寂寂里,独他宽容温和的嗓音无边温柔。
  「自那日草屋一见,你之后真的找人跟着我了吗?」
  「没有。」江墨有点愣,站起身扩了扩肩肘活动了下坐麻的身子又坐回床尾,「之前有点别的事需要解决,我分了一拨羽鸦去追那个事了,还没调的活人手。」
  话音刚落他忽又笑,「所以我这不是亲自来跟着你了吗?没敢走远,只围着你说的那个地点周边晃悠。反正宫里有顾生打点着。」
  最后一句说的未免有些急,倒像是怕自己怪罪他放养了苏衍似的。
  温浮祝笑了笑,也半坐起身,摸黑跪爬到江墨身边,这才盘腿坐好了,伸手拍了拍他大腿,「啪」的一声清脆,「江墨,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嗯。」
  江墨微微侧了头,外头的月华之辉算不得亮堂,但哪怕借着这么微弱的光瞅着,温浮祝好像也是在笑的。
  有甚么事这么好笑?
  依这个人的性格来想……怕是做了甚么不好的勾当。
  江墨眉头微微一紧,就怕温浮祝在外面惹上了甚么麻烦,此刻认真的洗耳恭听了起来。
  「我想带一个人回隗昇。羽鸦若是得他之助……」
  「不是等等,」江墨眼中不解之意更浓一层,「带一个人?你又看上了甚么青楼红院里的姑娘了?」
  「……我这次看上的是一个男人。」
  「哦。」江墨点点头,还好还好,不是姑娘甚么的,上次的纸烟姑娘……给江墨也留下了很大的影响,江墨觉得纸烟姑娘的活法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思维所能接受的范畴,可是若论实打实的讲一句,他在心底也是敬佩那个女子的。
  她当得起一句乱世中的骄傲。
  若是没她之助,隗昇真不能如如今这般稳稳当当的立着。
  温浮祝轻描淡写的道了这么一句便打算带过,毕竟他并不奢求江墨这个脑迟钝的人能反应过来他这个看上了,跟欣赏哪个名门侠士的刀法剑法的『看上』并不一样,反正……日后把人领回来还能慢慢让他们融合的。
  再不行……再不行就让谢常欢和自己在茶渡小筑过嘛,但是宫里头要是有事,他也能帮着处理的,常欢跟了自己,肯定也不忍心瞧自己应付的那么疲惫,从而也会援手一二。
  嗳呀,无论怎样都好了,只要最后是有利隗昇的……只要不是太让谢常欢不开心的……毕竟这个人在哪儿都能寻到乐趣,许不定以后就常常打压欺负江墨而算个乐子了呢?许不定便有苏衍那个干净单纯的小傻瓜还能坐上王位而觉得新奇了呢?许不定便能跟自己的夫子下几盘棋於是便觉得有点棋逢对手了呢?
  「但这个人比较难搞到手。」
  ——他以前想着怎么把那些名门侠士逼的入了『慎独』时,也是这般用词。
  因此江墨心中压根没多想他一开始那句『看上了』的意思,只觉得『慎独』那个队伍兴许又要壮大起来了。
  不对,不是『慎独』,这人竟是要被入了『羽鸦』的。
  奇怪……『封墨』的总统领之下,属『羽鸦』最为壮大,『慎独』其次,『纸烟』原先还好,後来在温浮祝离开后就已经慢慢消减隶属于纸烟的人了,尤其是这十多年一过,花容失色人老珠黄者比比皆是,得亏了有了隗昇这么个大地方,能分拨出几间别宫给他们做个养老去处。所以……这些年隗昇依旧能风调雨顺,便是有甚么其他消息,都是羽鸦多分担一二的。
  此刻这人竟是一来就要入了羽鸦的,听那意思还是要他领着羽鸦。
  不知怎了,江墨忽然有点不自在,觉得自己的地盘被侵占了似的。
  而且温浮祝之前甚少管羽鸦的事……他所能跟羽鸦偶尔交流沟通上的点,也无法是手中情报收集到某个人如何如何了,可能对隗昇有害,消息行踪又是怎样,因此布榜一出,羽鸦四下分散皆作天外来客,千里暗杀如影追行。
  如今这般忽的要拉一个他们这边完全不知底细,只温浮祝一人知根知底……好吧,他或许也不是知根知底,这,这究竟是怎么了。
  江墨一瞬间回想到那夜顾生的话,一时间竟有些迷茫起来。
  眼前这个人,便真的是他十年之前认识的温浮祝?
  茶渡小筑十二载无为光阴,他温浮祝便也能那么甘心?
  夫子总说浮祝他是想做一只闲云野鹤的。
  可夫子也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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