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动了,看样子已经快要笑死了,但是他还是坚持自言自语的说:“那天好像就是在这里看到那束花的。”
于是尖叫声再起,这是一个彪悍的小丫鬟,主人家对她好像也非常的宽容,等到所有人都围上去之后,小丫鬟也再一次看清楚了仆役的脸,只好再一次道歉。
这只是桃花林里发生的一件小事情,主人家在忙着待客,少年人在桃花林里悠游,这样的小纠葛总是不断地在上演,当小姑娘一连认错了四个人之后,她幼小的心灵已经被打击的不轻,这时候她不官看谁,都像是那天那个偷看自己小解的淫贼。
可惜这样羞人的话没法说出来,只能一口一个登徒子的咒骂。
云峥觉得自己现在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去了,这个时候小丫头小小的脑袋里必定是一片混乱,自己就算是站在她的面前,她也认不出来。
“公子这样戏弄小虫,就不觉得过份么?”一个女子在云峥的背后轻轻的说,声音好听极了,云峥转过身,看到花树中间黄衣女子,周围的花树立刻黯淡无光,没有别的缘故,只因人比花娇!
第一百三十二章 春天到了
春天之所以会是春天,只要是会发春,桃树上飞过一对正在筑造生产车间的燕子,桃林池塘里的鸳鸯正在交颈而眠,远处的大青马正在低头嗅另一匹母马的屁股……
云峥确定自己中箭了,非常的确定,有一个胖乎乎的小娃娃拿着一把带着桃心的小弓箭亡命的向自己猛射……
清醒的可怕啊,云峥的六感正在被无限制的放大,上穷碧落下黄泉,甚至地里的虫鸣,蜜蜂的低语,自己的心跳,血液在脉管里奔流的声音都清晰可辨。
如果说自己不是一见钟情,云峥自己都不相信,心跳的他娘的都要飞出来了,脸孔这时候估计也红的像猴屁股,那双红肿的双手估计在贲张的血脉作用下显得更肥大了吧?
“其实也不算是戏弄,我只是不愿意再让小虫回忆那一天的事情罢了,事关名节,当成玩笑也比变成真的要好,再说,我什么都没看见。”
话一出口,云峥就想给自己一记耳光,那女子不过是在诈自己,只不过是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做出的推断,她没有见过自己,只要不承认就什么事都没有,现在居然傻乎乎的说实话真是蠢到家了,女色果然厉害。
果然,那女子嫣然一笑,眉眼里充满了不屑,轻启朱唇道:“果然是登徒子!”
说话间小虫也走了过来,睁大了眼睛看着云峥,挠着后脑勺使劲的回忆,可是越想,她的脑子就越是迷糊,那四个青衣人的面目和登徒子的面目重叠之后就变成了一个怪模怪样的人。
“登徒子?你是说我?目的还是她?”云峥顿时就愤怒起来,拿手指头指着傻乎乎的小虫脑袋问黄衣女子,今天他好像很容易动怒,估计把脑子放家里了。
受到了侮辱的小虫再一次哭了起来,黄衣女子抱着小虫愤怒的看着云峥,脸上的表情极为丰富,从不屑转化为惊讶,又从惊讶转化成愤怒,这一细节在云峥的眼里被分解成无数个动作,最后深深地烙在他的脑海里。
“——唉云峥长叹一口气,举着双手拿胳膊护着头蹲下来对小虫说:“那天确实是无心之失,冒犯了你对不住了,要不然你打我一顿出气算了,轻一点,已经被先生狠狠地揍了一顿,手还肿着呢。”
等了好一会,没动静,云峥站起来以后才发现那主仆二人都不见了,只余下满树的桃花。
心里空荡荡的,顺手从树上捋下一大把桃花塞嘴里嚼,桃花看起来很美,吃到嘴里却又苦又涩,提神又醒脑,猛猛的一口喷了出去,这才恢复清明。
刚才不小心丢掉的尊严好像又回来了,大脑也重新开始运转起来。慢慢的开始分析判断。
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确定这个女子是闺女而不是人妇,未开的脸颊,闺女的发式,头上只有一枝桃花,没有簪子,就说明没许人家,这一条其实云峥不是很在乎,只要没嫁过去,一切都充满了变数,即使没有变数,自己也会弄出变数来算不得什么事情。
猴子离云峥远远地,现在的少爷很可怕,眼睛里闪着绿油油的光芒,跟狼似的,两只肥大的手掌不断地开合,手里的一把桃花已经被攥成了花泥。
“猴子,你去找陆家的仆役,弄清楚你家主母到底有没有许配人家,有没有情郎,有没有向她提亲的人,问清楚了回来告诉我。”
这就是一个病句,但是猴子还是很聪明的弄明白了,转身就跑了,家里就要有主母了,这太好了,要不然总是乱糟糟的不像话。
彭蠡先生笑的很大声,那里的聚会一定很不错,云峥整理了一下衣衫,脸上调整成人畜无害的和煦笑容,见到谁都含笑点头,从陆家仆役手里取过酒壶的时候,都不忘说声谢。
得体的打扮,文雅的谈吐,和煦的笑容,再加上人长得也不差,云峥用最短的时间就和这些少年人打成了一片。
“唉,云兄晚到一步,若是能在杏子花开之时到成都,定能见到我成都府的各路英杰。”
“彭兄说的极是,小弟紧赶慢赶,也没能赶上,为此还被先生责罚,你看看小弟的双手,就是因为失期,被先生打成猪手了,自小弟束发就学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莫非锦江书院也有杀威棒这一旧事不成?”
云峥说的有趣,刚刚认识的这些同学顿时就狂笑起来,只要是在书院上学的,有哪一个没有挨过先生的揍,所以看到云峥的胖手就觉得亲切,关系也就变得更加的贴切。
“杀威棒不曾有,倒是彭蠡先生为人极是方正,走路都只走大道,云兄失期,只挨了戒尺,万幸啊,如在军中,失期可是杀头的罪过……”
“贤弟受苦了,你初来乍到,不如桃花会之后,你我兄弟一起去灵犀阁一游如何?”
听到人家说起灵犀阁,云峥不由得竖起耳朵,想听听这些人怎么说。
“说来可笑,到别的地方去游玩,看的都是妓子,只有去了灵犀阁,我们居然最想看的人是鸨子,如果这天下的鸨子头也有排名,这灵犀阁当为第一。”
“就是啊,那双眼睛真的让人销魂……”
“错!是勾魂夺魄才对!”
“我倒是对她那对男人的恩物遐思无限……”
云峥很想撕烂这些人的臭嘴……
金钟响起,士子们说说笑笑的往桃园中间的一片空地走去,云峥喝了一口酒,左顾右盼的找那个黄衣女子,该死的猴子已经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彭蠡先生坐在一张软榻上,对面坐着一个白发老翁,听他们的谈话似乎正在说五沟和尚,彭蠡先生见云峥走了过来,指着云峥对老翁说:“此子在少年中也算是拔尖的,就是他中了五沟的奸计,被五沟的五谷轮回地惊吓的策马狂奔,差点撞到老夫车架……”
陆翁听了之后捧腹大笑,笑完之后,向云峥招招手示意他过去,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云峥毕恭毕敬的向老人行礼,这一礼他行的心甘情愿,不管在那个时代,善良都是最感人的一种行为。
没见到的黄衣女子却出现在陆翁的身后,在老人耳边低语几句,云峥估计不会说什么好话,果然,陆翁从案几上拿起玉如意,轻轻地在云峥脑袋上敲了一下说:“莽撞的小子!”
“多谢陆翁教诲,早知道陆翁如此豁达,小子昨日就不必受先生的惩罚了,您看,先生可比您狠多了。”
彭蠡大笑道:“既然知错,还不快快为陆翁献茶。”见云峥去准备,彭蠡先生又对陆翁说:“这孩子心地善良,在豆沙县也算是活人无数,学问一道甚至称得上文武兼资,幼年时得异人相授,算学一途堪称大家,乃是我蜀中少有的英杰,就是一个惫赖的性子,实在是让老夫头疼,进了书院定要好好调教才是。”
黄衣女子坐在老翁的背后很是吃惊,她没想到一向惜言如金的彭蠡先生竟然会这样夸奖一个登徒子,不由得好奇的多看了云峥的背影两眼。
“哼,哼,哼,头角峥嵘之辈必然异于常人,难以管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这样的小子只要你教出来一个顶庸碌之辈千人,你小心了,为了一束桃枝不顾礼法的孩子,就说明他不在乎礼法,更在乎自己的心境,教导得好,你彭蠡自然可以名扬天下,教导的不好,嘿嘿,彭蠡你一样逃不掉罪责。
不过据你所说,这孩子心地阴暗一些,却不是真正的恶人,能告诉你实情,心地也算是坦荡的,有智慧的人总想着依靠智慧来解决问题,你这个弟子也不例外,如果不是轻盈发现苗头不对,定然会让他蒙混过去,采取的法子也是惑人心智的法子,你这个弟子难教。”
陆轻盈竖起耳朵仔细地听老祖宗的话,心里有些不以为然,刚才云峥的表现就是一个无赖登徒子,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云峥自己琢磨出来的茶道,其实就是自己用来欺骗文人高士的,你还别说,越是学问高深的人就越是吃这一套,只要神情庄重,动作优雅,把倒茶当成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去做,强大的气场自然会引起别人的连锁反应,再加上茶的味道不差的话,整个事情就会变得非常的圆满。
没有香料,没有葱姜,没有碾子,没有繁琐的点茶手续,云峥手边不过一炉一壶,几个罐子加上茶盅,别无它物。
轻盈自付也是茶道高手,却看不懂云峥的一举一动,他的衣冠是整齐的,表情是庄重的,动作是平缓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带着韵律,如果这个时候有古筝相和,场景一定是极美的。
只是茶里面没有奶,没有肉蔻,会好喝吗?茶非常的苦!
一杯碧绿的茶水送到了陆翁面前,彭蠡先生面前也有一杯,但是他却没有动,而是带着笑容看着陆翁品茶。
陆翁端起茶盅,品了一口,轻咦了一声,抬头看看得意的彭蠡和一脸庄重的云峥,将剩下的茶水喝尽,并不言语。
彭蠡先生哈哈一笑,端起茶盅一饮而尽,对云峥的表现非常的满意。
陆轻盈见老祖宗和彭蠡先生喝的似乎非常的惬意,舔了一下嘴唇,似乎也很想尝尝。云峥偷眼看到这一幕,身子挺得更加笔直,动作更加的无可挑剔。
第一百三十三章 九阳伤官
死老头肥大的身子将那个美丽的女子遮的严严实实,又不好偷窥,云峥在努力地克制自己,这个时候要是偷窥那个女子,登徒子的恶名声就算是死死地扣在头上了,不敢,心中又有怒火,所以神情就更加的肃穆。
“苦中回甘,余香缭绕不绝,当得起君子茶这样的一个称谓。”
陆翁放下手里的茶盅,因为没得喝了,云峥已经在收拾工具了。彭蠡先生笑道:“这就是他们那一门的古怪规矩,喝茶,只喝三遍,余者弃之,让人又爱又恨。”
“这是一个好规矩,好事情不宜太过,但是老夫却从这一手里察觉出一点不同的意味来,这样喝茶简单,而且味道很好,因为简单必然大兴于世,因为好喝必然受士人追捧,小家伙身怀独家秘方,想来已是身家巨万了吧?”
云峥回头看看那些正在苦思诗文的文士,又看一眼彭蠡先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句话,陆翁的话问得非常的无理。
“老夫今年八十有三,早过了古稀之年,现在乃是耄耋之人,可以随心所欲,小子信不信老夫在官家的龙庭都能问问今年的岁收?”
这就是不讲理了,孔子说的随心所欲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老家伙非要这么说,云峥也没有办法,人家已经在考究自己的年收入了,难道说这是在相亲?
想到这里云峥连忙回答道:“茶叶乃是小道,小子在前年之时制作了一些茶饼,卖给番人收益还算不错,下一两回扬州还是不成问题的。”
陆翁哈哈大笑指着云峥道:“到底是少年郎,整日里想着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没出息啊,就没有一点家国之念?”
“小子现在想的就是如何在东华门唱个名字,然后就在圣天子座下混吃等死。”
彭蠡先生听得大怒,陆翁却笑得前仰后合,鼓掌道:“这才是正理,不要听你师父的鬼话,小子啊,老夫活了八十三年,听说过烛光斧影,听说过狸猫换太子,也曾听闻李煜的亡国词,见识过花蕊夫人的艳舞,而今那些风流人物安在哉?
独留下老夫一人守着满园的桃花享受余年,小子啊,老赵家其实不错,建国的时候死的人乃是历朝历代最少的,陈桥兵变死的人连百人都没有,想想秦末的混战,想想东汉光武帝起兵,再想想三国到晋朝的大战,李世民一个玄武门之变死的人也是陈桥兵变的百倍千倍,这世道杀人越多就越乱,孟子说‘不嗜杀人’到了这个时候才体现出来。
现在不太死人了,所以你的想法就是对的,老赵家要善待士大夫,这里面有大便宜可以占,混吃等死的想法很不错,老夫老了,真是可惜,要不然我们结伴去东华门唱名之后即刻骑鹤下扬州,不亦快哉!”
知音啊,没想到自己真正的之音在成都,云峥感慨地说:“小子就是这样认为的,一是要有钱,不能受穷,二是要有身份,先弄些钱吃喝不愁,在弄一个进士的身份光宗耀祖一下,然后就能痛痛快快的吃喝游玩,那确实是人间的一大快事。”
说的正高兴,耳朵忽然一疼,脸色漆黑如墨的彭蠡先生揪着云峥的耳朵拔腿就走,对于今天来到桃园,他深感后悔。
“这就走啊!”陆翁在身后遗憾的大叫,他也很喜欢这个与众不同的小子。
“老祖宗,您怎么可以教坏人家,虽然那个小子已经够坏的了。”陆轻盈帮着老祖宗披上外袍,小声的埋怨。
“你懂什么?掺和到官场上有什么好的,看看范仲淹他们的下场,你再看看最近身名显赫的王安石,能把钓鱼的蛆当成美食吃下去的人,岂是好相与的,老夫是看的透彻,就不知道这小子是安得什么心思,如果也能看透这一层,老祖宗立刻就把你嫁给他,哼!贼目灼灼,以为老夫看不透他的心思?”
陆轻盈俏脸微红,忸怩了两下,就转过身子,似乎生气了。
陆翁又说:“其实算起来你嫁给他真的不错,那些世家大族总说你的八字不好,是什么克夫命,把你嫁给那些小门小户的爷爷又不忍心,这么好的闺女就该有个好归宿才是。
你那个蠢货父亲非要请龙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