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上面还在打仗哪,难道现在他就只想着吃饭?
“吃饭吧!”
“呃!”
首长,果然只记得吃饭。
林微同情的望向雕楼上方,小武啊小武,你家首长对你这般无情,你知道吗?
席设五星级酒店的豪华西餐厅。虽然是白天,但西餐厅内,还是拉紧了所有的帘子,室内只有昏黄的暗灯,浅紫色的灯光映着紫红色的红酒,半满的红酒杯子里映着聂首长那水样温柔的脸。
两个人谈恋爱烛光晚餐,这情调本是极好的。但是侧边杵了个曾经是军界一哥的高龄电灯泡,林微咬着才被聂皓天亲手塞到嘴里的牛扒,感觉有点消化不良。
虎爷,你有没有一点人情味?人家两口子吃西餐,你坐在对面瞪着牛眼死盯着,是要弄啥样?
林微终于还是忍不住,指了指面前的牛扒:“虎爷,你也吃一点?”
“不用,你们慢慢吃。”赵长虎挺严肃的:“我在上面开了房间。”
“啊?”她惊讶,虎爷坦然:“不是没怀上吗?择日不如撞日,医学显示,中午12点气温最高的时候受孕,生男孩子的几率更高。”
“……”林微噎住了。
虎爷你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常胜将军,这脸皮和你的年龄一样有厚度啊。
聂皓天却似乎对虎爷这一安排颇有好感,一直张罗着喂她吃饱的人,终于看了一眼自己外公,眼神里竟充满着欣赏。
林微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虽然今天的老嫩首长不太靠谱,但是朱队长却非常靠谱,只隔了半小时,便没半点风尘地来到西餐厅,在他们的对面坐下。
看聂皓天没啥表示,对军情连问都不问,林微忍不住好奇:“小武,都搞定了?”
“嗯。歼敌9个,伤3个,自己人无一伤亡。”
“好样的。”林微竖起拇指表扬,再看向身边的聂首长:“我说,你就不能表扬一下?人家小武枪林弹雨的……”
小武却先谦虚了:“应该的应该的。”
林微拍桌子:“你不觉得你们老大太无情了吗?”
“习惯了习惯了。”小武憨笑,这种小战事,要是老大还表扬,那真是埋汰了他在猎狼时的丰功伟绩了。他一口喝尽杯里的红酒,正想大发感慨。
聂皓天却从容的开口:“小武辛苦了。”
“啊?”小武刚喝下去的红酒“噗”的喷了出来。
林微擦着被他的红酒喷中的袖子,怒道:“这是红酒,拜托你不要像喝啤酒一样。”
因为过去的情份,小武对林微从来就不生怯,奇怪的瞪着她反驳:“我是粗人,我喝什么都像啤酒,不行啊?”
“当然不行啦。你这么粗鲁,你家娟娟知道吗?”林微瞪他一眼,促狭的逗他:“你突然出公差,彭品娟给我打了三日电话诉相思之苦了,你就不能给她回个电话?”
小武的头登时低下去,脸差点抵到烛光了,声音里强装的镇定显而易见:“我天天打仗,哪有空回电话?”
她还想逗他,侧边聂皓天却把她往怀里一拽:“上去。”
“上哪去?”她被拖得差点跌倒,他便趁势抱她更紧:“上房。”
上房的意思?虎爷的脸色登时明媚了,林微窘死了:“不用那么急吧?”
“我急。”他不知羞耻的,扯着她连搂带扯,走过去时还不忘拿虎爷手里的房卡。
林微越来越迷惘了,突然就比从前热情更加似火的男人,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这样?
他不是早就厌倦了她,不再爱这个失了善良纯真的4年后的林微了吗?他不是宁愿她做郝清沐,也不要她玷污4年前的林微的名声了吗?
今天,拉紧了紫红的窗帘,在淡粉色的灯光下凝视着她,温柔的抚着她的脸,眼里的宠爱能溺得死她的男人,到底是怎么了?
“聂皓天,我问你一句话,啊……”她被咬了,那么重的啃咬,像他把多年来发泄不得的不安都渲泻出来的欲,都在这一咬里喷发。
但是,只是一咬,明显是不能满足他的。他在这方面,向来都追求力度持久、行为粗野,而且还要花样百出。
今天的他,与从前有太多的不同,这不同,让她迷恋沉沦,却又迷糊不知所以。
而她,从来都舍不得拒绝他。即使她还生着气,即使他有时候对她很混蛋。
混蛋过后的男人抱着娇软得一塌糊涂的女人,眯着眼睛抚她的秀发:“微微,和我说一说这4年,详细的说一说。”
“哼,不说。”她恼火的要转身,却还是被他扳得紧紧:“你是怎么遇到狂讯的?又是怎么回来的?”
“不知道。”她还在恼。也许不是恼他时而热情时而冷漠的态度,而是恼这个总在他的激情里沉沦的自己。
那么爱他,舍不得他,离开的时候,便要更加的痛苦和不舍吧!然而,这痛苦却总是会来的。
她从不愿意让他看清自己的愁绪和郁结,从不曾想要他和她一起背负儿子的秘密,那么沉重的负担,注定会阻碍他的前途和国之大运。
她不愿意说给他听,但却又无数次,差一点就冲口而出:皓天,我们有一个小宝贝,他叫聂臻,是世界上最聪明最漂亮最可爱的宝贝儿。
可是,怎么能告诉他,宝贝儿被狂讯囚禁在不知名的地方,一个凭她和他的力量完全寻不到的地方?
让他承受这种无奈和惨痛,因而也像她一般,在狂讯的逼迫下受制于人、举步维艰吗?
不可以!怎么可以?
赵长虎望着站在窗边,难掩疲惫的外孙。聂皓天在情之一字上,已陷得太深太痛,让风云叱咤的他,心底里充满着怜惜和同情。
“皓天,如果舍不得,不是应该死死的抓住她吗?为什么又要放她归去?”
聂皓天手里的香烟慢慢燃尽:“既然她不肯说,那就让真相在现实里露出它最终的残酷。”
正文 第192章 有我陪你一起死
聂皓天潜在江山路一座豪宅建筑的a座,楼上便是狂讯在n市的住宅。林微于半小时前,已回到这里。
她在他的身边,真情深情看不出半分虚假,但却又总是义无反顾的追寻狂讯的脚步。
必然有一些秘密是他所不能窥知的。而他,再也无法等待她亲口来告诉他真相,而且,她在他的面前,说的话总是7分真来3分假,他再聪明,也辨不出她从容表情下,那些不能明说的疼痛,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本可以更远距离的便探知她的一切,他却选择今晚在狂讯的楼下安营。他想离她更近一点,更直接的知晓事实的全部。
而且,他始终无法放心的让她归去,让她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卖弄。他要离她尽可能的近,像那晚以狙击枪的子弹刺伤她和狂讯在床边依偎。
即使还不确认她就是微微,即使他当时告诫自己,眼前狡黠的女子其实叫郝清沐,他看到狂讯搂着她时,仍旧会妒火中烧。
楼上房间男人的脚步声纷乱,狂讯在宽敞的书房里踱步。他沉重的怒意:“哼,才回到聂皓天身边半日,你就又发浪了?”
林微的声音带着满不在乎的饥笑:“这难道不是你期待的吗?故意让我相信你要对赵长虎下手,引他保护外公,再在雕楼安排一出绝杀。”
她冷哼的话让监听的聂皓天非常满意。
“聂皓天会这么容易就被暗杀?你脑子有病吗?他这么多年,即使单枪匹马,还有谁能杀得了他?”
“哼,再精明强干的人,他也会有软肋。你的话,他十分相信。这一次,只差那么一点点,他便死于非命了。”
“即使杀了他,那又如何?徐展权就必定能坐稳位置了?”
“这不用你管。”狂讯笑得阴凉:“我真的很想知道:如果他明白林微死亡的真相,还会不会这么宝贝你?”
“哈,这真相,你敢说出来吗?我们鱼死网破,我这筹码,你还用得上吗?”
楼上寂静片刻,狂讯咬牙切齿的鼻音:“我当日从海上救下林微和林漠,她悲惨的把和聂皓天的点点滴滴,无一遗漏的招供给我的时候,你也在场的,红蔷,你忘记了?”
“你?”她似是想起身,却被他紧紧的压住,因而她的喘息声格外明显。
他不再冷漠,声音带着明显的嘲笑:“聂皓天抱着自己的杀妻爱人欢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是我玩了4年的破鞋?”
“狂讯,你别血口喷人,啊……”
女人的嘴巴被含住,发出极沉重的喘息和低喃,狂讯满足的带着晴欲的嗓子:“当年的林微哪及得上你好?她被绑在树上,被鞭子一鞭一鞭的抽的时候,那皮开肉绽的身子,那瘦得皮包着骨头的惨相,只要是男人都胃口全无。”
“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不曾在那时动过色心念头?”
“当然,我只对你起色心。我的宝贝儿……”空间里有更重的亲吻声,监控器里被拉近的距离的粗喘更能让楼下的聂皓天癲狂。
他们说:微微被绑在树上一鞭鞭的抽?微微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
红蔷,红蔷?聂皓天抚着剧痛的头,心灵里的一丝清明被这残酷的真相击倒。脑里只有这一个名字,这一副场景:无助的被绑架的微微,在狂讯的逼迫下,招供她和他的点滴。
狂讯的声音又起:“当年,我便知道林微对聂皓天意味着什么,因而早早布下这个漂亮的棋局。他果然跳了下来,如果他知道4年前的林微已死,现在的林微不再是他善良的妻子,更是杀了善良的林微的真凶,哈哈哈……聂皓天英明一世,但很早之前,便已活得猪狗不如。”
寂静的空间,沉痛的呼吸,她慢慢的哀伤的嗓子:“是的,我亲手了结了微微,善良的微微,早就不在了!”
她杀了微微?亲手了结了微微?
聂皓天在楼下暗室里,疯狂的扯开了耳机。仰头,顶上便是两个把微微捅向死路的罪人。他们不但杀了她,还处心积虑的夺取他对微微的爱情。
他对不起微微,从来都对不起。让她身陷险境,不能相救,还把仇人拥抱在怀,给她本应只有微微才能享受的温存。
微微……他像一个被激惹的怒虎般踢开门。冲到狂讯的室外,室内便是他今生最大的仇人,他不要再千方百计的图谋,如何漂亮的把他们伏击。
他要报仇,他要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仇恨的烈火,从没一刻像这般燃烧着他,让他失去理智,以枪打爆紧闭的门锁,持枪扑进室内。
大厅没有灯,书房里一盏不算光亮的台灯只照出半寸光明。红蔷立在灯旁,微讶的回身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他逼近她,走得迅急而直接。他痛恨自己在她面前的优柔寡断,因而让她一而再的用虚假的深情来吞噬他坚硬的心。
他要亲手了结她,像她当初亲手了结了微微一样。
她还是这样的虚情假意,装得惊惶失措的样子来推他:“快走,狂讯快回来了。”
“他回来,那就最好。”他突然仰天大笑,手向前伸出,扼紧她的喉咙,她哑声娇呼,颈颈如铁钳一样的大手却没有松,听得他沉痛而冷酷的声音:“我先杀了你,再让他下去陪你。”
“皓天……”她无法呼吸,窒息的脸色青紫一片,她的眼里涌出泪光:你又要杀我吗?
她想问,扼紧的喉咙却只能发出“嘎嘎”的音色,她握着那双要带她走向死亡的手背,渐转逝去的精力却还是忍不住分出一点来哭泣。
即使死亡的恐惧席卷身心,她还是无法不心痛:我最爱的人,这已是你第二次,要杀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去死,给我去死!”他疯狂的扼着她的喉咙,手上的力度不能松,却又舍不得下最后的杀着。
她那么的柔弱,眼里的痛苦如此真切,青紫的脸上落下的泪,即使他闭着眼睛,仍旧被她低咽的泣声击溃。
是她杀了微微啊,那永远的躺在山丘当中,孤独的走在地狱的黑暗里的微微啊……我终生都偿还不了的女人啊!
我到底要怎么做?
黑暗的书房,聂皓天以手倚头沉默已近半日。朱武走近书桌边,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膊:“老大。”
“我差点杀了她。”他答非所问,朱武皱眉:“杀谁?”
“红蔷。”他又惨然道:“红蔷,郝清沐。”
“你是指238?”朱武试探着问。他还是保持着在猎狼时期的习惯,一直称呼林微作238。
这一声238却让聂皓天抬眸,他凄然的表情憔悴,像只要轻轻一推便能倒下:“她不是238,小武,238在4年前,就已经死了。”
“老大,你从哪听来的?”
“我亲眼看到她的死亡证明,还有尸体上取下的dna验尸报告。”他补充着:“在赵伟恩给我的保险柜里,两个月前。”
朱武骇得不能说话,如果238早就走了,那么现在老大一心苦恋着的女人,又是谁?
“她叫红蔷,是狂讯通过整容手段,让她扮成微微的杀手。她,亲口承认她杀了微微。”
“老大!”朱武想要安慰,但实在词穷,看着黑暗里的首长如一株残枝一样的瑟缩。
“我差点杀了她,就差那么一点。”
“差点?”
“微微,她会怪我吧!”
“……”
“我当时扼紧她的喉咙,她最后和我说:我恨你,聂皓天!……我想,那是微微吧?是微微在黑暗的那一头,牵到了她的手,让她代替自己告诉我‘她恨我’。微微,她恨我,她恨我好久了,4年,一辈子都在恨我!可是,她既然这么恨我,为什么不起来打我?”
他终于捂着脸,沉痛的哭了起来。何曾想过,他会在自己的属下面前落泪,可是,难道不流泪,人就能更坚强了吗?
“老大,你别这样。”小武握着他的手,心里悲伤难抑。这是他的老大吗?从来杀伐果断,从没倒下过的老大吗?
老大,你现在是不是爱上了那个残忍的女人,因而对已走远的238感到不能自拔的愧疚和绝望?
爱情是什么?可以把一个铁血男儿折磨成这样?
狂讯回到家,看着蜷在窗边帘子下流泪的红蔷,他嘴角流露幸灾乐祸的笑意。缓缓走近她,指尖贴着扫过她颈间的伤痕。
这么重的瘀痕,聂皓天当真也下得了手。他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