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要如何感受。他的吻落下时似是带着肆虐的狂烈,却在触到她的唇瓣时转作温柔到极致的轻吮。
他想要一口就吞掉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她揉作一团,与自己溶成一块,永不分割。但是,他又只舍得轻轻的亲她,生怕再多一丝的力量便把她伤着了。
他疼,他心疼。就这般疼了4年。
他在她的耳边细声的呵:“微微,告诉我,这4年,你疼不疼?”
疼?疼是什么?
是日久不息的思念?是夜尽未灭的悔恨?还是寻常日子里的不敢回首?
“聂司令,你这表现,该不会是把我当成你死去的未婚妻了吧?”
她的头向外偏了一点,脸仍贴着他的脸,但总算稍稍离他令人窒息的呼吸远了点,她舔了一下唇瓣,斜斜的眯着眼睛笑着望他。她的表情里多的是嘲笑和轻慢,还有一丝丝的狡黠:“如果聂司令丧妻已久,寂寞难耐,想要清沐陪你耍耍,减一减相思之苦,说老实话,清沐我,是非常非常乐意的。”
“微微……”
“我叫郝清沐。清清小溪,流水沐沐,名字里却是一个微字都没有。”
“好的……”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鼻子,雨水从竹枝滴落他的额头,再滑到她的鼻尖上。他想:这样的重逢,果然出人意料。
不管是微微,还是沐沐,你回来就行了!
正文 第109章 我是这样的一个人
对于两个人一起,半蹲着在竹子下淋雨,不知道郝清沐有何想法,反正聂皓天觉得很浪漫很幸福。
在初见她的那一刻眩晕中平静下来,他已知道,4个秋冬过去,早已物是人非。但他并不想去问,这4年她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不回来,回来了却又为什么会选择罪恶的方式。
胸中积满的疑问,终是及不上心中积聚的思念。他蹲下来,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坐着。她坐在他的膝盖上,无奈的伸手接住上面滴下的水:“聂司令,这个时候,难道不是你呼一架直升机过来,接我们回家去?”
“直升机又不是出租车,随便就能呼。”他抚着她的湿发,她瞪他一眼:“一架直升机都指挥不上,你这个司令当来有什么用?”
“我喜欢这样,很浪漫。”她坐得高高,他的脸偎上去,便刚好垫着她的胸脯,温热的柔软的胸怀,是他4年来怀缅的馨香。
“难道把对手淋死,是你们特种兵折磨战俘的独门技巧?扑哧……”
她一个清脆的喷嚏声,把聂皓天沉醉的心思打醒。他极快的站起来,脱掉身上的西服摊开,挡在她的头顶。抬头望了一眼暗黑的丛林,才拿出手机下了命令。
坐到军用直升机上,螺旋机翼“隆隆”的冲进暴雨正激的高空。大点的雨打在机窗,她以手指在平滑的机窗上画着或条或横的线,声音放得很轻:“有权就是好啊,果然是想要直升机就有直升机。”
他靠上来环住她,男人的身体把她压向机舱边上,耳边痒痒的吹进他温柔的话语:“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微微!”
被男人以强大的力量顶在冰冷的机舱边,她呼吸有点促,把头偏了偏,微笑道:“我想要项子翼的视网膜,你给不给我?”
“给。”
“啊?”她疑惑的看着他,眼神里流露出显而易见的不相信,他轻轻的亲她的眉心,唇瓣触到她扑簌跳闪的长睫,忽闪忽闪的拔动着他的心。
她曾经离开他多久,又曾经离得有多远?
“你骗人,你怎么可能会答应我?”她急急的推开他,腮边泛起微红,他笑着抚她的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那个计划书,但是,只要你要,我就会给你。”
夜雨中,他的声音宠溺而温柔,还有一丝骄傲的自信:“从此,你一定要相信一件事:聂皓天能给你一切,会给你一切。相信我,永远都不要再离开!”
话没完,他的吻适时的落下来,吻在她皱着的眉心。
“微微,那时候,我逼你加入特种兵,开了直升机去抢人,你当时心里是怎么骂我的?”
“神经病?”
“嗯,我想也是!”他轻笑:“那时候,你还没喜欢上我。”
“现在我更不喜欢你。”她无奈的望着身边男人,这男人俊是俊了,但他不属于她啊,他记忆里的女人名字叫林微啊。
聂皓天的私宅,在寸急尺土的京城,竟然会豪华气派成这样子,让郝清沐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红枫树环绕的庭院,不知名的绿色藤蔓围着墙壁绕了一圈又一圈,推门走进院子,三层的独幢别墅掩映在红枫之间间,后方一处垒起的石墙挡住了后侧的小山。屋子正对面,一个人工湖泊旁,一条青石子路直达大屋。
“做军人的能贪污到这么多钱?”她终于恢复语言能力,鄙视的批评道:“果然是贵党特色。”
“这产业和党、军、政都无关。”直升机停在别墅旁的一处平整空地,他把她从机上抱下:“也和我的富豪爸爸无关。”
“呸,天上掉下来的?”
“我参军之前,在财经界和黑客界都享有盛名。”
“如何盛?”
这一刻,飘沷的豪雨变作毛毛细雨润湿他的肩,他抱着她沿着石子路慢慢的走,眼神一秒都不舍得离开她:“我曾经黑进米国的国家安全局的网站,导致网站瘫痪,使得他们的军演被迫延迟了三天,损失不可估量。”
“哦,但这能赚钱?”
“能。”他很耐心的解释给她听。从前他们有那么多相伴的日子,但他却从来不曾耐心的告诉过她:微微,我是这样的一个人,你爱着的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他以为,他会有很多的机会说给她听。但现在他明白,她和他也许连告别的时间都没有。
所以,现在他想说,说给她听。那么多的话,那么多的思念,那个真实的自己,细细的说给她听。
“那一年,我16岁半,黑过的机密网站多不胜数,开始还被各国秘密追捕,但后来,呵呵,他们只好和我谈条件,求我不要再调皮了。哈哈……”他笑声爽朗,显是对自己的“黑暗”过去得意非凡:“然后,我……做起了生意,开了个公司。”
“嗯?什么公司?”
他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云淡风轻,但是她搂住他脖子的手却不由自主的紧了,眼睛下意识的眨啊眨。
“这间公司,做的是能源和军工的生意。”
“能源和军工?莫不是‘华能’?”
“嗯,确切来说,我是项子翼的老板。”
“什么?”她的震惊无法形容,尖叫的声音把湖里的生物都吵得“呱呱”的叫了两声。
“我16岁前已是这间公司的大老板,当时因为国家有资助,所以有一部分股权属于国资委,但另一部分股权持有人,始终是我。项子翼可以动用的影响力,就是国资委那一部分和他自己的独立股份。当然,我当兵后身份敏感,不再适合管理公司,而项子翼又管理得非常好,我就没怎么再管。”
聂皓天才是项子翼掌握的这间富可敌国,掌握着本国军事和财政要脉的公司的幕后老板,而他手上还握有实打实的军权?
那么是不是说:别说项子翼了,即使是项大大,也得忌惮着聂皓天?怪不得他敢如此嚣张,原来是因为,他的军阶虽然还没到达巅峰,但已是个实力王者。
她本能的提出质疑:“那你为什么还只是一个上将而已?”
“上将而已?”
“你还没升到最高的原因是什么?”
“年龄。”
对,现今和平年代,立功扬名固然重要,但也得论资排辈才能阻人口实。聂皓天这些年虽然军功显赫,但是对于他的升迁速度,好事者还是专找他的年轻说事。
看着她呆呆的想事情,大眼睛透着迷蒙迷糊的光,他柔柔的又亲她,抬起脸来看她:“我棒不棒?”
“好吧,你很棒。”
“我还可以更棒一点的,宝贝儿!”
伴着这一声“宝贝儿”,他们已到了屋檐下,一直沉静说故事的男人,眸色骤然放亮。他没有把她放下,却直直的把她顶到墙壁。
他吮她唇瓣的动作骤然激烈,粗砺的指节挑开她的衬衣,压抑了4年的思念,禁锢了4年的欲求,此刻像火山爆发一般,喷出热炽的岩浆,要把这世上一切的东西都点燃。
夜色下,可毁灭一切的热情,她的身体被他撩到无力,软软的手臂搭着他的肩,她轻轻的哼喃着,被男人指尖爱抚过的下方,像冰原里突然淋上了一道热烫的油,瞬间溶化成水嫩的炽热。
“微微,微微,微微……”他亲着她,无休无止的念着这个名字。1600多个日夜,要如何呼唤,如何爱抚,才能填补他心窝里空了4年的缺损?
这些年,这些天,微微……
“嗯,聂,聂,啊……”她的娇呼掩没在这寂静的夜:“我不是林微……我不是,真不是,啊嗬。”
火样的热情燃点着她,在她的身上狂烈啃吻的男人,发丝还滴着水,黑暗中模糊可见的侧面,像刀雕出来的俊朗轮廓,眯起来却更显迷离的眼睛,还有那在自己的身上放肆的力量。
她直起身子向后贴着墙壁,豁出去的哼道:“好吧!如果强我的人是你聂皓天,我认了!”
她反过来咬他,贝齿噬在他的颈边,恶狠狠的劲儿却让男人的心尖都给揪了起来,她的牙在他热烫的肌肤上磨,像是无意识地喃喃:“我不介意这个。呃,疼……希望你,嗯,死了的未婚妻,也不会介意!”
他狂乱的动作停了,炽热的气息仍呵在她的颈边,散乱而剧烈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夜里,能听得分明。
他粗喘着气,咬牙切齿一般吐着气:“微微,你为什么不肯认我?”
“认不认重要吗?你觉得我像她,想把我当成她,那好,从此以后,请叫我微微。sowhat?”
她满不在乎的拔开偎在自己身上的脸,只以一个食指轻轻的挑起他的下巴,如一个无赖调戏良家妇女一般的风流姿态:“请问精明的聂老板,你给我项子翼的视网膜,我就给你我的处女莫,这生意如何?”
他凝视了她片刻,放开被自己搂得太过温热的女人,拖她走了进屋,开了屋中的暖气,有点儿愧疚的道:“刚才没注意,差点把你冷到了。”
一张松软军大衣兜头而下,她在蒙脸的套子里钻出一个头来,眼前的一切,瞬间让她变了脸色。
正文 第110章 诱敌深入
郝清沐的眼前,宽敞的大厅,一应西式家具布置得简洁又舒适,五彩缤纷的水晶吊灯悬在屋顶,把这间屋子照得流光溢彩。而在楼梯的两侧、高悬着的吊灯下分别挂着大红的灯笼,粉红色纱缦从屋子正中条条垂下,五色的彩虹汽球被风吹得左右飘摇,而厅子正中一个红双“喜”字格外惹眼。
“你,你这是要办喜事?”她的眼睛在那些大红灯笼和“喜”字上停留片刻,长长的吁着气。
“嗯,我要娶你,你喜欢吗?微微。”聂皓天望着她的眼睛,拉她走近沙发,从沙发座椅的后面,拿起一个巨大的红玫瑰花球放到她的怀里。
她捧着花球呆呆的:“聂皓天,你还真是兵贵神速啊。你见到我还不够2小时啊。”
他的笑意凝在眼中,笑容里却有哀伤的意味:“4年了,微微,4年前,你答应了嫁给我。”
“这难道是4年前的布置?”
“……”身边男人没再言语,却突然半矮下身子,把她打横抱起。走过喜气洋洋的客厅,踏着红色丝绸地毯铺就的喜道。楼梯拐角处撞进她眼帘的又是一个红通通的中国结,她抬脸看着他这张也添了喜气的俊脸:“你这房子就这个样子,存在了4年?”
“嗯,从我们结婚的那一天。”
“噢……”她头有些晕,想像中,这个军中王者在这个大红大紫的大屋里住足4年,这到底是何种诡异的光景?
她还没来得及想像,房门打开,宽敞而又采光极好的“新房”,飘扬的粉紫窗帘,大红床铺的正中,一个柔软的抱枕贴服的放在中央,床头的墙壁挂着巨大的一幅婚纱相片。
她定定的看着相片中幸福的甜笑的“新娘子”,叹气道:“她果然和我长得很像。”
当她被他轻轻的放下床,软绵绵的床褥让她有一种昏然欲睡的冲动,手掌翻开盖被,她惊道:“靠,居然还有玫瑰花瓣,你这个变态。”
不是变态是什么?即使是林微的婚床,她也没有枕着玫瑰花瓣睡觉的变态习惯吧?
“嗯。”他笑着摸了摸头,颇有种先知先觉的得意:“今早突然心血来潮到花园摘的。呵呵,原来我感觉到你回来了啊,我多聪明啊。”
这“聪明”男人露出这般傻气的笑容,让郝清沐油然生出一种“这男人疯了,疯了”的错觉。
但看他的笑容越爽朗,越温柔,心里那一丝淡淡的忧思渐变得锥心:“你一直保留着婚房当天的样子?聂皓天,万一她再也不回来了呢?”
他捧着她的脸狠狠的亲了亲,贴着她的脸:“可是,你回来了啊!”
她沉默的任得他贴着自己的脸傻呵呵的笑:“好吧,你觉得我是林微,那就是林微吧。我累了……”她打着呵欠,扑的一声倒在大床上,用手拖着一节被子盖上,眼睛闭起来:“明天起床,记得给我项子翼的视网膜。”
他把壁灯调暗,撑着腮半躺在她的身边。他知道她是在装睡,装作无知无畏,以逃避他的进犯。
这张婚床,4年来,第一次躺着她的女主人,因而这个薄凉的秋夜,比任何时刻的夜晚都要温暖。
这4年她到底经历过什么?她为什么要不惜一切窃取天然气田计划?她又为什么不肯承认自己是林微?
但这些重要吗?她回来了,就躺在他的身边。轻轻颤动着的长睫在脸上投下密密的阴影,她像是怕冷,在被子里缩了缩,他怜惜的以手去掖她的被角,手却被她捉住一拽,拖到她热热的胸脯里贴着,不自觉坠入梦乡的她声音微怯:“不要,我怕……”
他去抚她微颤的唇,温暖的夜她的唇却冰凉,凉凉的抿紧,含了他一节的食指在嘴里。
晨曦的一缕微光透进,郝清沐的腮边呵来温热的呼吸,自己整个儿的被男人圈住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