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劲的点了点头,诗雅愤愤的喊道“阿郎,你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们。他们太可恶了!”
单手扶住青铜剑鞘,孙复的右手握住剑柄,疾步朝那浪人奔去。四人相距不过十余步,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孙复就已经赶到了最靠近自己的那个浪人的身旁。
从来不习惯装英雄,孙复也不喝骂,直接利剑出鞘。朝前猛地一劈,剑刃闪着寒光,落在了那浪人的勃颈处。锋利的青铜剑毫无阻碍的划断那人的半个脖子,大动脉也被随之割断,血液像喷泉一样狂射。尚不明白怎么回事的浪人,下意识的身手摸了一下脖子。只感觉一道热流喷到了手上,接着身体就没了力量,一下子倒了下来。
“小泉……”同伴的那两个浪人,也顾不得挑衅女子了,惊恐的看着自己的伙伴倒在地上,仅仅两个呼吸,他的血已经染透了地面。
“八嘎……”到底是个武士。那两个浪人没有细看,就知道小泉已经救不回来了,立刻拔出倭刀,双手紧握,双目恶狠狠的盯着孙复,随时准备出刀。
诗雅担心孙复的安全,急声喊道“孙佑,你们快去帮帮阿郎,他会有危险的!”
“主人习过剑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一脸僵硬的孙佑眼睛紧盯着那两个浪人,生硬的说道。
“哼”虽然不满孙佑的回答,不过诗雅也知道这几个人很厉害,也很在意阿郎的安全,不会让他处于危险的。
“木村贺,伊藤一刀流弟子,你是什么流派,为什么……”
“阿福不在我身边,难道日本狗就不认得我了?”冷目扫了一样开口的那个日本人,孙复狠声说道。
“八……”左边的那个浪人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孙复的着装和打扮,尤其是脚上那双黑色棉靴,瞳孔一缩,身体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你是恶魔孙复?”
“知道就去死吧!”一声断喝,孙复利剑再挥,直朝右边的浪人斩去,青铜剑刃长有三尺,比倭刀要长出一个剑柄,当那个浪人下意识的抬刀格挡的时候,那柄质量一般的倭刀应声而断,孙复的剑尖也在那浪人的胸口划了一道半寸深的血痕,血汩汩而出,一瞬间就将他的胸前染红了。
正在这时,另一个浪人的剑光也到了,虽然能躲过那道剑光,孙复却压根没有准备躲避,只是把青铜剑平伸前刺,剑尖传入受伤的浪人的心头,直接传出一个血洞。
“砰”剩余的那个浪人正处于惊喜之中,以为传说中的恶魔孙复就要死在自己的刀下,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已经不受控制了,身体径直的倒了下去。
枪声虽小,却也惊动了巡警,没等孙复擦完剑,就见两个背着步枪的巡警跑了过来,一见孙复还端着凶器,立刻端起了手里的步枪,枪口指向了孙复,厉声警告道“放下武器!”
转头望了一眼两个色厉内苒的巡警,孙复将青铜剑插入剑鞘,响起一串脆灵灵的声音,这是剑身和剑鞘摩擦产生的声音,很是悦耳。
“孙佑动手!”
“哎呀,孙兄,小弟可找到你了!”孙复的声音刚刚出口,就见一个穿着长袍马褂,拖着黑亮辫子的青年男子一脸惊喜的跑了过来。
嘴角一翘,孙复心中一阵冷笑,这人典型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单是心胸这一样,他就不够格和自己称兄道弟。
“哦,何处此言,孙某在天津可没什么认识的朋友,你是?”装出一脸诧异的样子,孙复瞧着太阳穴,一副努力思考的姿态。
尴尬的笑了笑,青年男子道“小弟袁克定,奉家父之命,来天津就是迎接孙大都督。”
“啊呀,原来是袁兄,早就听闻你是北地英杰,曾编练新军,立下赫赫战功!”
“……”
“那是家父!”袁克定一脸幽怨的看着孙复,不知道他到底是记错了,还是特意调侃自己的。
五十二章 孙袁初会
袁克定很委屈,从前都是别人巴结他,从来没有他巴结别人的份,尤其是老袁被起复之后,身为长子,他的地位也一下子暴增了起来。虽不能说是当朝太子,但是在北京城里,他绝对比那些王爷贝勒要吃香的多,就算是摄政王载沣见了他,也要挤出一丝笑脸来。
可是现在,面对眼前这个比他还年轻近二十岁的少年,袁克定总觉得自己像是个傻子,一直被他调侃也就算了,可是这一路上,那人和身边的女子说的话都比自己多,自己就像是粪坑里的屎蛋蛋,没人搭理了。
“孙兄,你这次来天津一路上还算顺利吧?”好不容易见孙复转过头来了,袁克定急忙问道。
听见了可以装作没听见,可是看到了也听到了,孙复怎么也不好装下去了。
“袁兄客气了,小弟今年十八岁,比你要小多了,万不可在称呼‘孙兄’之类了,你直接称呼我的字就行了!”
袁克定心头一喜,以为两人的关系有了巨大的进步,急忙追声问道“那孙小弟的字号是?”
“啊!”孙复一愣,一拍脑门,懊恼道“我给忘了,我还没成年呢,字号家父还没给起呢!”
“……”
第三次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袁克定心里愤怒的咆哮。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八大胡同的龟公,被人扇了一巴掌,还要送上另一边脸,让人扇。
“噗嗤……”诗雅看不过去了,笑着对孙复说“阿郎,你看他多可怜啊,你就被欺负他了!”
刚刚还觉得这个姑娘很可爱,袁克定现在发现她根本就是利箭,字字穿心啊!堂堂内阁总理大臣的长子,如果传出去被人欺负了还不敢还口,那比杀了袁克定还让他难受。
有心想要甩袖而去,可是想起老爹临行前的“字字叮嘱”。袁克定实在是没胆子这么做。如果真的图了一时之快,袁克定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不能进迎宾馆,说不定直接就会被拖出去打个半死。本来袁克定还是坚信虎毒不食子的,可是自从那次被老袁用拐杖抽了之后,他趴在床上养了一个月的伤,从那时起,他就不再相信虎毒不食子了。
“诗雅。刚刚他藏在一边看我们的小笑话,这会儿我逗逗他也是应该的!”孙复凑到诗雅耳边“低声”道。
袁克定能够清晰的听到孙复的声音。直到这会儿,他才明白,感情自己早先的计划已经被看穿了,这人就是刻意逗自己玩呢。
抬头望天,袁克定心中无限委屈,他就是听闻了这位少帅的传奇般的故事,才会动了心思测试一下,没想到竟然给自己惹下这般篓子。
自知两人关系难以好转,袁克定也想开了。不再刻意逢迎,如果不是必要,他打定主意不再开口了。
“阿郎,你说的那个狗不理包子到底在哪儿?我想要吃!”转了一圈,诗雅摸着平坦的腹部嘟囔道。
“袁兄!”
“唉”袁克定应道。
“狗不理包子铺在哪儿?”
袁克定脸色一僵,忽然察觉这会儿,自己好像成了随从了。而且那两人也真的有将自己当随从的意思。
直到这会儿,袁克定算是真正明白了,这位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街杀人也就算了。上海的日本人没怎么惹他,都被杀了个血流成河,最后甚至还开炮轰击无辜的侨民。日本人冤啊!如果这种人不被投进十八层地狱,那老天肯定瞎眼了。
“袁兄啊,我在海上遇到了日本人的阻拦,一艘战列舰,两艘装甲巡洋舰啊,差点没把我的游轮给击沉了,我怀疑这北京城里有人和日本人勾结。想要杀我啊……”莫名来了一句长叹,孙复煞有其事的望着袁克定,好像他就是凶手一样。
脚下一个趔趄,袁克定差点没有趴下,这次他的任务是迎接孙复,可是老袁真的用意就是要保证孙复一路的安全。现在听他的语气,显然是把老袁家当做勾结日本人的那个势力了。
“大都督放心,到了天津的地界上,你的安全就交给我了,就算是到了京城,也绝不会有一个人再威胁到你的安全!”袁克定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一路上老袁已经调了一个协随着袁克定到了天津,现在就驻扎在天津城外三十里的一座村落,这也是袁克定信心的来源。
“那狗不理包子铺?”
“……”袁克定望着孙复,久久没有开口。
为了吃一个包子,你至于绕这么大圈子嘛?袁克定现在很想回去,就算是被老爹打死,也比被这人折磨死强。
天津狗不理的包子很不错,孙复连吃带包,再加上大胃口的孙佑几人,直接吃了三十多块大洋的肉包子,看的袁克定直咧嘴,尤其是看到孙复直接起身就走,丝毫没有结账的意思,袁克定都想趴在桌子上痛哭一场。一个身价千万的大都督,竟然还让自己出一顿包子钱。
打定主意了,袁克定不能再忍受这种痛苦了。既然不能劝说孙复,那就把目标转向了诗雅,小姑娘的天真纯朴被袁克定利用的淋漓尽致。天桥的杂耍,北京城的戏法,京剧的花脸,全聚德的鸭子,林林总总,百十样不重复的好玩的、好吃的,让诗雅听得都嘴馋心动。
终于,孙复还是北上了,没有继续留在天津,这让袁克定大舒了口气。可是好心情没有持续三分钟,就又有一个难题出现了,一个加强步兵团三千人马怎么运到京师去。最重要的是,袁克定根本就不敢把他们运到京师,万一到时候孙复发起什么疯来,那谁都拦不住了。
“袁兄啊,你是知道的,我和京师里的那些旗人是死对头,如果没有点贴身兵士,我怎么敢进京啊!”叹了口气,孙复又感慨道“如果袁兄觉得难办,那就在陪小弟玩几天,然后我直接回茂名也就是了。”
一听这话,袁克定打了个哆嗦。不说自己压根就不想陪他了,单就是孙复想回茂名的消息传出去,就能让整个中国暴崩了。
“大都督且捎带,我这就去联系火车,让他们加开一趟军列就是了!”
京师到天津的火车早在光绪二十二年,也就是1897年就已经通车了,至今已经运行了十五六年。不过当初它只修到了通州,到了1903年的时候。火车才算通到北京城。多年的运营经验,再加上它又是一道复道铁路,运营能力颇为强大,袁克定没费太大功夫,就让搞到了一条专线。
就算是一道专列,也无法把所有的兵士都运过去,对于这样的情况,孙复也表示了理解,没有再为难袁克定。只带了一个近卫营北上了,让其他的部队随后在进京。有那么一刻,袁克定都有些感动了,可是很快他就把这点感动扔到了九霄云外。
“袁兄,你知道我这次进京主要是做什么吗?”
“愿闻其详!”
“在茂名的时候,我就听说现在的皇帝是个五六岁的孩子,我就想看看他现在还尿炕不尿。这件事咱们兄弟俩可一定要一块进那个紫禁城里去看看!”
袁克定脸色一白。手脚都有些颤抖。现在老袁虽然已经多次表露过要请皇室退位,可是却从没有说过对皇室不敬的话,老袁的心里对皇室还是有着几分感情的,而且他不愿意有人骂他欺负孤儿寡母,忘恩负义之类。
转头看了看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尤其是那些几个人架着的马克沁。袁克定心里已经悔透了,这样一支部队随着一个“坏蛋”进来京师,肯定会惹出一个大麻烦的,而自己也必然会被人认作是帮凶。
几次瞄了瞄路灯柱子,袁克定很像把自己的脑袋在上面撞上一撞,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里好受一些。
怀着胆怯和不安,袁克定随着孙复朝京师而去。这一趟对袁克定来说,注定是一场噩梦,他已经想好了,等回了京师,立刻让媳妇找个灵验的寺庙给自己祈福求安。
京津铁路不过一百三十多公里,仅仅三个多小时,北京城就已经遥遥在望了。正阳门车站早在半个小时之前就已经被戒严了,这里由袁世凯的亲信部队第二镇的一个标被抽调了出来,担任这里的警戒任务。所有满籍和断发的人都被禁止靠近正阳门车站,就算是乘车的乘客也被拒绝进入车站,原定的班车也被延迟了。
“袁三,你说孙家小子和云台会不会相处好?”不管怎么说,老袁总还是希望自己的长子能够有出息,这次就是他为儿子找寻的良机,如果能够和孙复成为好友,将来就算是自己势败了,袁家也能有个安身依靠之处。
“大少爷天纵奇才,为人又乐善好施,交际广泛,想来和孙大都督一定会成为至交好友的!”
“哈哈”袁世凯挠了挠额头,畅笑道“如果云台有你说的一般好,我也就安心了!”
人的势力大了,总是会瞻前顾后,尤其是年纪也大了的人,袁世凯自然也不例外。尤其是年过五十的他,身体虽然还很健康,可心里已经开始为后人着想了。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愿意急迫的比清廷退位,给世人留下一个刻薄寡恩的形象。
“袁三,这几天京城里的局势怎么样?”起身转了一圈,袁世凯站在茶楼的二楼望着千米之外的正阳门。
亦步亦趋的跟着袁世凯,袁三从来不会让自己离开袁世凯的三步之内,除非有任务的时候。
“自从良弼死了之后,那个宗社党就再也没有集过会,摄政王载沣倒是找过几次恭亲王溥伟、肃亲王善耆等人,可是这几位亲王却再也没有出过府门,就算是朝会,也多次告假不出。”
“哼”不屑的冷笑道“这满人里边,像点样的也就良弼一个,其他人都是口气比天大,胆子比鼠小的软蛋,有一个彭家珍就让他们吓得都不敢露头了,看来满人的朝廷真的要到头了。”
说起彭家珍,袁三忽然低声禀报道“不过有些奇怪的是,自从那是彭家珍刺杀良弼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过他,就算是尸体也没人见过!”
“哦”老袁捻了捻八字胡。半晌没有说话。
老袁突然问道“那些旗人们对孙大都督进京有什么看法?”
“那些皇室亲王们都憋在家里没出来,卑职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不过其他的旗人都听闻了广州旗人的下场,有些畏惧孙大都督,听说太后在听闻孙大都督进京的消息后,也召人询问了广州旗人的现状,知道哪些旗人被驱逐出城。衣食无着之后,太后一个人静了一整天。连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