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待走到了路的尽头,果然有人“迎接”,只见一个青衣书僮模样的站在那里,态度倒很恭敬的对弥衡说道:“这位先生可是来投我家王爷的?这边请”
弥衡见了,直气得连连翻着白眼,原来就这么个接待难怪文举一再叮嘱自己要收敛,恐怕他早知道自己会被这般冷遇吧?有心拂袖而去,却又拉不下面子,来天王府什么都没捞到就空手而回,到时难免被文举笑话吧
就好象这天王府是自己家的后花园一般,弥衡甚是神气的跟着那青衣书僮走过一段水廊,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跟刚才那种仿佛置身于军营中的感觉不同,却见此地种满四季常青树,郁郁葱葱,池塘里的水面上,绿意盎然,岸边无数的鲜花,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老毛病,凡是看着美景良宵,就要摇头晃脑yin个湿什么的,弥衡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忍不住扯起嗓子,高声吟道:“应是繁华日……”
那青衣书僮向是触了电一般,猛然回头过来,脸色大变,竖起一指置于唇处,轻声阻止道:“先生还请噤声,此处乃是我家王爷的书房重地,须保持肃静。”
什么?自己到哪里人人不是车前马后的陪着笑脸,天王又怎么了,难道作的诗比我的还好?想着想着,弥衡刚想发做,却是又想起只见到底是来求官的,心一横,眼一翻,牙一咬,我……忍了
微微点了头表示知道了,这时弥衡才发现,此处开始有人来来往往的路过,手上恭恭敬敬托着象是奏折的东西,很多人都是全身黑色朝服,头上黑色的蝉冕,朝官弥衡自然认得,毕竟,他方才还见过孔融的穿戴如此景象,却才是让他老实了许多。看来,这天王府果然名不虚传,来来往往的没一个是普通人
立在黄逍书房门口,那青衣书童此刻也不敢往里走了,跟站在门口的缁衣书童说了一声后,然后才对弥衡说道:“这位先生,还请稍等片刻,自有人会去通报我家王爷得知。”
说着,行了一礼后就退开了。
那缁衣书童语气也是恭顺得很,向弥衡轻轻的一礼,问道:“还没请教这位先生尊姓大名?”
弥衡这个人,却是个别人软他自己就硬气的人,见这书童毕恭毕敬的模样,顿时抖撸抖撸袖子,哗啦哗啦两下一阵乱甩,背负到身后:“平原弥衡”
原本以为这书童会在听了自己的名字后,神色大变,然后将只见迎进去,却哪知这书童连脸色都不曾有过变化,只是淡淡的说道:“请弥先生稍待,我去禀报我家王爷得知。”
罢了,我忍他不过是一没什么见识的小童而已,又怎么会知道我弥衡的大名。不生气,我不生气……弥衡今天受到的挫折,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当下苦哈哈的说道:“去吧,去吧”
这次应该来迎接自己了吧?心里还存着最后一点希望,可以在黄逍出来后装个样子找回点面子,不想,时间不长,那缁衣书童一个人回来,躬身道:“弥先生,我家王爷有请”
还是我自己进去啊?弥衡又不好意思问,黑了一张脸,像是被黄逍抢了老婆似的跟了进去。
黄逍面前一张桌案上左右各有一摞奏折,右边的批阅完了放到左边去,两边堆得都象三部辞海那么厚。左右却是两员凶神恶煞一般的大将,各按刀剑,列在两旁。弥衡听孔融提起过,心中暗道:想必,这二人就是那个典韦和许楮了吧长的确实不怎么的
“回王爷,弥先生到”那书童回了一声后,就退了出去,再度立在了门旁。
“平原弥衡,见过黄天王”弥衡还以为黄逍故意做出一付忧国忧民的样子批阅奏章的样子给自己看,然后藉此打动自己,好感动涕零一下,却哪曾想……
“哦哦弥先生远来辛苦,还请稍等片刻,待本望批得这些奏折再与先生叙话。”黄逍眼皮也不抬一下,指了指面前那张椅子,示意让弥衡坐。
弥衡气得有些毛了,都来了你面前,礼也施了,还不把我当回事,太过分了吧?要不是顾着你是天王,我早就骂得你后悔当人了。
他哪知道,此刻的黄逍,心中却是在暗暗的冷笑,你的弥衡不是骂我吗?今天,我就要好好的挫一挫你的锐气哼,若不然,你这人,虽然有才,却无大用也
本来,黄逍很少批阅这些奏折,一般都是由郭嘉、戏志才等人代劳,只有一些大事才会拿来请他示下。今天,黄逍却是特意要来的这些,为的,有就有理由失礼
一个俊俏的丫环托着一个盘,轻轻的将一杯沏好的茶水放到了弥衡一旁的桌几上,然后,轻轻的退去,整个过程,没有一点的声响发出。弥衡正眼也不去看一眼,顺手端过来茶杯,揭过盖,顿时,一股热浪蒸腾而出,露出一个个丫字形状的茶叶,象一朵朵小小的睡莲躺在杯里,叶尖嫩绿可爱,叶底粗厚色深,有的还在杯里互相碰撞旋转,煞是喜人。
“茶是好茶,可惜是杯却无甚容量。可惜可惜”弥衡的老毛病又犯了,动不动就挖苦人,骂人。
黄逍这时,正在听着弥衡的动静,又焉能听不出弥衡的话中之意?这显然是说我慢待他,说我无容人之量啊算了,不和他一般见识想到这,黄逍故做恍然之色,抬头笑道:“却是本王疏忽,慢怠了弥先生,还请恕罪”
黄逍还是小看了弥衡的贱性子,他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弥衡顿时变的不依不饶起来,鼻子里哼了一声:“衡为天下计,不远万里而来,天王如此待客,不怕天下士子寒心?”
“怕,本王自然怕”黄逍淡淡一笑,说道:“只是本王方才公事繁忙,适才有所怠慢。孔文举所荐之人,又岂能是庸才?实非怠慢尔……”
“衡非要别人荐胸中自有沟壑无数”黄逍如此说,却是被弥衡以为为黄逍在找借口,在狡辩,如此,越是听不得别人解释,当下,他也似乎忘记了眼前之人为谁,傲然的说道。
你他娘的纯熟是来找茬的黄逍面色一变,冷声哼道:“哦?如此说来,本王还不曾请教,汝之才,比之本王麾下的郭嘉、管宁、华歆等人如何?比之吾师康成公如何?”
“愿闻其详”弥衡梗着脖子说道。
“郭嘉、戏忠、徐庶、田丰、沮授、法正、程昱机深智远,虽萧何、陈平不及也关羽、张飞、赵云、黄忠、张辽、许褚、典韦、张颌、徐晃、夏侯渊、马超勇不可当,虽岑彭、马武不及也吾师更是德高望重,却不知弥先生可比何人耶?”
第439章 一顿漫骂 折服弥衡
“天王所言差矣此等人物,吾尽知晓矣然,郭嘉可使白词念赋,戏忠可使看坟守墓,田丰可使沿墨奉笔,沮授可使吊丧问疾,徐庶可使看护孩童,程昱可使关门闭户,关羽、黄忠可使看家护院,张飞、徐晃可使屠猪杀狗,赵云可使磨刀铸剑,张辽、张颌可使击鼓鸣钟,典韦、许楮可使牧马放羊,马超可使一书童,夏侯渊一落魄之人,曹洪人称要钱太守,余者,出身低贱,言语粗俗,故弄玄虚,真是一个厌物、俗物无不是酒囊饭袋尔”弥衡似乎是骂上了瘾,吐沫星子乱飞,丝毫不顾黄逍那额头上一跳再跳的青筋
黄逍伸手虚按了两下,止住了两厢闻说想要发作的郭嘉等人,嘴角强自勾勒出一丝的微笑,问道:“哦?如你所说,那吾师康成公如何?”
“康成公德高望重,非弥衡这后进之人所能评说”总算,这弥衡多少还有点清醒,也知道郑玄不是他所能评说的了的。
“那依你来看,本王又如何呢?”黄逍语转冰冷,带着丝丝的杀机,冷声说道。
“你……这……”感受着黄逍话中的冰冷之意,弥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里,冷汗潸潸,可是骑虎难下,难道黄逍还敢在自己家里杀我不成?
“弥衡,你可是什么名士?”黄逍突然展颜一笑,问道。
“这个自然”弥衡却是一点也不知道谦虚,见黄逍面色转变,就知道其不敢拿只见怎么样,当下收起那份小心,扬声说道。
黄逍把头一扬,昂然道:“莲华生于贫贱、长于卑污,却冰清玉洁、一尘不染,反倒是许多自命不凡的所谓名士闻人,明里道貌岸然、暗里男盗女娼,心胸狭窄、目中无人。弥大名士才高八斗、阅历天下,难道也是一个只计身份的俗人吗?如果,计较起出身的话,那是不是本王也入不得你的眼中呢?”
“这……”感受着黄逍言语中的犀利,弥衡这才想起,面前这位黄天王,似乎出身也不怎么地,只见先前那一顿骂,可是将这位也带了进去,自己是来讨官的啊,这……
“就是不知道弥衡你这名士之名,是朝廷的诰封,还是士林的推举?抑或是自我吹捧呢?”黄逍不咸不淡的接着说道。
“你……你……你你……”弥衡气极,指着黄逍浑身哆嗦,一时说不出话来。
谁知黄逍把眼睛一瞪,厉声喝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什么名士,却不知道出名在哪里,真真是可笑之极若如你这么说,岂不是天下人都可以自称为名士?”
“你……哼,如是到了青州平原,我弥衡之名,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天王大人竟如此轻视名士一语,却是大为不妥吧”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反驳的借口,弥衡忙不迭的回道。
“哈哈,本王我还道是怎么样的一个名士,原来不过是局限在一小县中的名士而已如你说来,本王的麾下,郭嘉、戏忠等人,才华传遍中原个州,本王麾下众将,勇猛无筹,天下间无不是闻风丧胆,比起你这一县之名士,岂不强上百倍千倍?你弥衡又算是什么东西?仗着一张破嘴,如同泼妇一般四下漫骂,也敢称名士?”黄逍击案大笑,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弥衡被噎得几乎要窒息过去,这黄逍嘴太毒了,说的有理有据,这名声当然是黄逍所讲众人的响,比起他弥衡的名声不知道要响亮到哪里去了,偏偏末了还捅了一刀,把自己踩得一钱不值。
郭嘉等人,此刻,怒意完全转为了笑容,笑得那叫一个开心,黄逍的一顿臭骂,给他们最大的感觉就是,解气
“也莫说本王欺人太甚,毕竟,你出道的要晚了一些,”黄逍也不管弥衡懂不懂什么叫做出道,径自说道:“你是来找本王讨官的吧?这样吧,本王给你个机会,让你证实下自己的本事”
此刻已经完全蒙掉的弥衡,一听黄逍说起这个,当下就顺着黄逍铺好的路走了下来,只听弥衡说道:“衡过目不忘,善写文章,长于辩论……这……天文地理,无一不通;三教九流,无所不晓;上可以致君为尧、舜,下可以配德于孔、颜,岂与俗子共论乎?”
当说到辩论,弥衡的声音自然而然的低下了几分,脸色也难得的红了起来,在黄逍的面前,他实在是提不起气来说自己长于辩论
与座众人皆摇头不已,见过狂的,没见过这么狂的,敢把自己说成跟尧、舜、孔、颜一般的人物,这弥衡之狂士之名,看来,所得非虚啊
“你说你天文地理无一不通,那本王来问你,”黄逍也感到哭笑不得,真是见过不要脸的,却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既然你不要脸,那我就好好的打压你的嚣张气焰,也免得日后你动不动就骂这个骂那个的想到这,黄逍问道:“这徐州出海,以东是什么去处?”
“茫茫大海,之外当是天之边际”弥衡摇头晃脑的说道。所谓天圆地方,弥衡只能这么搪塞了,没有地图又没有任何记载,他如何能知道?
“哈哈……”闻言,黄逍狂笑不已,直笑得弥衡一阵阵的发毛,良久,见黄逍对身边的典韦说道:“子满,你来告诉这为弥大名……士,出徐州以东为何处”
黄逍说着,特意的将名士二字的音节咬得重了几分,直听得众人暗笑不止。
“是主公”典韦憨憨的一笑,对弥衡说道:“出徐州以东,乃是倭国的存在,你这家伙,该不是没听过俺家主公东征倭国之事吧?嘿嘿,不巧,俺才从倭国回来不久”
弥衡知道黄逍征讨倭国吗?自然知道不止是他,黄逍征讨倭国这么大的一个动作,可以说整个中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可是,他却不知道这倭国具体在什么方位,是东还是西、南、北。
“哼,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圣贤都如此说,可笑你……看来,你之见识,比之本王麾下一粗莽之人都有所不如啊”黄逍看着气势一低再低的弥衡,不屑的哼了一声,随口问道:“三教九流,无所不晓,是吗?”
“呃…刻的弥衡,哪还有方才的那一分盛气凌人
“好,那本王问你,本王麾下的大军,一向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其中所依赖的,缺不得兵器、盔甲之利,你可知道其中的炼制方法?还有,本王治下,虽逢乱世,却是一片的歌舞升平,原因何在?船是怎么造的?怎样提高农物的产量?盐是怎么晒制出来的?纸张是怎么做出来的?还有……”
黄逍的嘴,如同机枪一般,连珠泡的吐出一连串弥衡根本不曾涉猎过的东西,只听得弥衡一阵阵的哑口无言,不知该怎么回答黄逍的问话。
“又不知道了吧?”黄逍像是早猜中了一般,冷声说道:“比之种植庄稼,你连一个农夫也比之不过;比之经商,你必然血本无归比之为官,哼,你现在还是一白衣比之制造,你更是一窍不通,甚至你常用的笔墨纸砚,你都做不出一件士农工商,你却是说说看,哪一样你在行?”
“尧,为政勤慎俭朴;定历法;施德政;抗天灾;建国制;选贤能;政绩卓著;舜耕历山,历山之人皆让畔,渔雷泽,雷泽上人皆让居,陶河滨,河滨器皆不苦窳。一年而所居成聚(聚即村落),二年成邑,三年成都。你身体受之父母,读了书后不思报国,反倒每天无所事事,只是互相吹牛打屁吹捧拍马,对天下,对百姓更是没有尺寸之功,你还敢比尧舜?你要不要脸?你说你比得上尧舜,猪都会笑”
本来是很好笑的一话,但是,在座的人,却是无一人愿意笑出声来,因为,聪明之人,自然注意到了黄逍话后面的几个字“猪都会笑”可是偏偏有不能注意到的,例如典韦、许楮……
弥衡的脸一阵白一阵黑,身体气得连连发抖。黄逍骂得一套一套的,却都是有道有理有根据,不似做伪,自己根本辩驳不得。
“至于孔,颜,这就不消本王我多说了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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