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要不咱天京城的各路头领们也都封个官儿?什么同平章事、尚书仆射、门下侍郎、尚书仆射、中书侍郎、枢密使、留守、京尹、中书令什么的,大家伙看着自己挑挑呗!”
“哟,小赵啊!识相,你还真识相!”太史昆喜形于色,伸开臂膀,道:“欢迎你加入天京城!来,哥哥我的怀抱,给你靠!”
“真的?这是真的?”赵佶带着几分喜悦,几分紧张,几分期待,几分小心,试探着靠在了太史昆的怀抱中,继而,他微颤、兴奋、舒缓、平静,最后在太史昆宽阔的怀抱中完全放松下来。轻轻的,一丝嘤嘤的泣声传了出来,赵佶哼哼道:“昆哥,你知道吗?女真人抓我的时候,我好怕!被囚禁在马车的时候,我好恐慌!脱困时看到血淋淋的战场,我好惊惧!人家这些天,过得生不如死呢!人家这些天,强颜欢笑压力很大呢!”
“好了,好了,孩子,没事了!”太史昆怕打着赵佶的后心,安慰道:“今后只要听话,哥哥就罩着你!甭管谁想欺负你,哥哥我给你抗!哎对了,抽空写个圣旨,将承衣局里那些做大罗金仙衫的绣工给我调过几个来!”
“嗯!遵命!”
………………
“童叔,想什么呢?怎的酒都凉了,您还没沾唇呢?”
“小庆子啊,我在想,今儿这事我做的究竟对不对。你说,一个人是大权在握的感觉好呢,还是内心宁静的感觉好呢?”
“童叔,这人儿啊,心里面乱的盼着静,心里面静的盼着乱,不可同日而语的。”
“唉,说来也是!他的心里乱的很,约莫着他是寻求静吧!只是……我今儿把他独自留下,说不得他要受些委屈呢!算了,什么事都要有代价的!小庆子呀,你来说说,你那个人儿,他是不是很凶?”
“他呀!呵呵,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伦家正在小榻上午睡呢,一睁眼,就瞧见那个人儿手执尖刀把伦家逼住了。不过啊,刀尖贴在伦家的喉头上,按理儿说该紧张才是,可伦家那个时候,怎么就觉得那么踏实呢?”
“呵呵,庆儿啊,你不懂,这个,就是缘分哪!”
五十一 艺术盛会
一场席卷整个大宋政局的风暴,好似就这么停息了。也许可以这么说,虽然大宋的政局依然是一触即发的火爆,可是天京城群豪心中那股暴风,已经停息了。
激情澎湃的感觉不错,大家心中充满干涉甚至夺取大宋朝政时的那股风暴,正是一种最澎湃的激情,可风暴过后,大家的内心趋于平静后,方才觉得品味这种放松的闲趣亦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大家穿着簇新的衣衫,个个精神抖擞的踏入了佣兵大厅之中。今儿日子不错,六月初六,佣兵协会正是挑选了今天举行这场盛大的仪式。
佣兵大厅中轴线上的种种装饰已在昨夜拆除,如今空敞光亮的大厅中央被铺就了一层厚厚的原木地板,而地板的中央,又是陈列了一张长三丈、宽一丈的大幅澄心纸。
三丈长,恰好是佣兵大厅主墙的高度,一丈宽,恰好是正午时分天窗**到主墙上的阳光宽度。原先这面墙,只是那么没品位的空着,而今天之后,它将成为整个厅堂中最耀眼的地方。
天京城中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到齐了,大家衣冠楚楚,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围在木地板的周围。没有人叽叽咕咕吵吵嚷嚷,也没有人抠脚抠鼻打嗝放屁,在这场天京城有史以来第一场文化活动现场,一群莽汉粗人居然都有了教养。
掌声响起来了,这意味着主角悍然登场。不,请大家将视线从昆哥、莲嫂、叶儿嫂身上移开,转向那位散发赤足、一副西晋狂士打扮的白袍人,因为,他才是今天的主角。
万众瞩目之下,这白袍狂士抡起一根比拖把还粗一圈的巨型狐狸毫毛笔,饱蘸墨汁,大步流星,飞奔上了巨幅澄心纸。只见他飘忽快捷,笔下字迹劲瘦而不失其肉,转藏锋,折露锋,横带钩,竖带点,撇如匕首,捺如切刀,顷刻之间,竟是在巨幅澄心纸上写下了瘦直挺拔的四个大字“大宋佣兵”!
不消说,写字的人自然是皇帝之中书法最好的赵佶是也。这四个字他可是下了一番真功夫,昨儿一晚这位养尊处优的太上皇连眼都没闭,竟是用了一个通宵来构思今天这场艺术演出。四个字,每个都有如今两米的高度,个个银钩铁画,飘逸劲特,一眼看上去锐利无比,果真是有几分励志的味道。虽说几个字的境界上多少掺杂了一些赵佶媚柔的性子,不过总体来说,忽悠莽夫居多的佣兵群体足够了。
当然,今天这场活动既然冠以了艺术演出的名义,而不是单纯的题字,就说明桥段绝不是题写四个字这么简单。大字写完,现场响起淙淙琴声,曾经服务过辽国越王府、如今的佣兵文化艺术团的舞姬们围绕着大字儿跳起了舞蹈,又有九位颇负盛名的金石雕刻家匆匆上前,将御书笔记临摹下来,然后,这些字迹会雕成印刷刻板,甚至是于各地佣兵分会内制成石碑。
当然,舞蹈与金石艺术家现场刻版的表演,还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拖延时间——必须要等到御书的墨迹自然阴干后,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活动。半个时辰眨眼过去,眼看着澄心纸已变得干燥,只听得隆隆一阵鼓声,来自少林佣兵团的八十一位武僧、峨眉佣兵团的八十一位师太、青城山的八十一位道长、以及从儒教四大书院中招聘而来的八十一位应届毕业生,各自占住御书一角,演练起本门最为优雅的健身武术操。而佣兵大厅的另一角落,迅速跑上了一对早已准备的好、来自白马地产的装修工匠,他们飞速的用小叶紫檀、黄花梨木材将御书装框完毕,并用最纯净的天然水晶琉璃为其蒙表。并动用九九八十一根精钢打造的长钉,在主墙上做好了悬挂御书的槽架。两根银光闪闪的长链一端连接在盛放御书的画框上,另一端通过一个滑轮组绕过主墙顶延伸到厅堂另一端,在那里,已有六十四位身着金甲的壮硕汉子,随时准备着拉动银链,将御书牵扯到主墙的槽架上。
银链的最末尾,用一段红绸隆重绑扎着,红绸的中心扎了一个鲜艳的花球,盛放在一盏玉盘之中,而这盏玉盘,则是托在一段洁白如玉的玉臂上,而玉臂的主人,则是闭月羞花的师师妹子。
众人优雅的掌声下,太史昆、赵佶二人携手走进了那团花球。一道飘逸灵秀身影闪过,原来是少年燕青献上了一柄象牙磨制的剪刀。太史昆结果剪刀递给赵佶,赵佶却是微笑着明智的拒绝了。太史昆优雅的举起剪刀微微示意,一家伙下去剪断了花球。
粗犷的号子声响起,六十四位天神打扮的汉子齐齐发力,装裱在水晶相框中的御书“大宋佣兵”被高高扯起,稳稳停留在佣兵大厅巍峨的主墙之上。适时,恰好是正午时分,一缕最为明媚的阳光穿过天窗,顿时笼罩在御书之上。刹那间,大厅内光华万丈,肃穆庄严,竟是有了几分大结局的味道!
当然,现在大结局那就是太监了,所以这不是结局,而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从这一时刻起,天京城的地位已经得到了天下的认可,而佣兵这个职业,同样也成为了阳光之下的职业。虽然在许许多多年之后,无数信仰自由、反对奴隶制、反对殖民制的斗士们,会无比憎恶这个象征着开启了合法血腥武力扩张的日子,但他们同时也无法否认,他们之所以能凌驾在世界其他人种之上,优越惬意且不冒风险的谈论着自由与民主,正是来自于先辈们疯狂的掠夺。
当然,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风华正茂的昆哥阁下,并不了解今后历史格局的变化与走向。这厮此刻一边欢畅的假笑鼓掌,一边用脚尖踢了踢金莲,嘟囔道:“哎呀,怪不得人家土财主的孩儿们都得送到京城去见见世面!瞅瞅,瞅瞅,让这高雅文化一熏陶,一伙儿俗人个个都人五人六啦!快看皇甫瑞那黄毛儿,怎么还摇了个羽毛扇啊!嘿嘿嘿,笑死我了。”
“死鬼,”金莲脚尖悄悄的蹭着太史昆脚弓,娇羞道:“怎么着,想起教育孩儿的事情了?相公,人家赵官家比你年轻许多岁呢,都有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儿了呢!你是不是也该努力努力了?人家背地里可都说奴家这块地不好耕呢!”
“哟呵,小丫头片子,痒了是不是?”太史昆一阵淫笑,从背后探出手腕,就待向金莲胸前抓去,不料这一爪子伸出,却摸到了硬邦邦、圆滚滚、疙疙瘩瘩的一大坨活物。
太史昆心下大骇,尖叫一声,猛然转身,却是错愕道:“娘啊,武柏!怎么摸到的是你的脸!你不是去开封种师道那里去了么?怎的这会儿偷偷出现在我身后!”
武柏叹了一口气,道:“我不站你后面,还能站你前面吗?从一开始我就在这儿呢,分明是你不曾低头看!可恨你们两口子,一个踢我脚尖,一个搓我脚弓,险些没将我绊倒了!”
“这……这……”太史昆呆了半晌,却也知道这些事怪不得人家武柏,只好干笑道:“大郎,你是何时回来的?”
武柏道:“大约活动进行道一半的时候吧!你一直在忙碌,我还没机会和你搭话呢!”
太史昆道:“如今开封局势还没有明朗,你怎的回来了呢?”
武柏道:“我回来,是因为种师道领十万兵已经驻扎在黄河南岸。与我们只有一水之隔了。他派了王进作为使者来与你通消息,我却是抢先一步抢在他前面回来了。”
“哦?”太史昆拉住武柏的手,感慨道:“原来大郎是抢在种师道的前面,来给我透透底子来了!快说吧,他派遣使者的目的是什么?”
“透什么底子啊!他们对我防备甚严,我也打探不出什么。我感觉他气势汹汹来者不善,生怕两边打起来拿我做了人质,所以赶在两方先礼后兵开战前逃回来了!”武柏叹了口气,道:“果真是没有永远的朋友啊!种公与咱们翻脸也就罢了,我瞧王进那厮也叛变了!他啊,估计后脚就进城了!”
“什么?老武,他们敢如此对你!?”太史昆闻言勃然大怒,道:“老武你且去歇息,待我给你寻回脸面!”
武柏含含混混推辞几声,却见太史昆撩开长衫,噌一声抽出一柄短柄火铳来。这厮焚琴煮鹤般的朝天鸣放一铳,嘶声竭力吆喝道:“兄弟们!出事儿了!大郎兄弟让种师道那厮欺负了!”
“什么!”“这还了得!”“太目中无人了!”前一秒钟还风度翩翩的天京城诸君子们,下一秒钟已是人人撩开长衫,利刃在手。
太史昆又是叫唤道:“兄弟们,都听好了,马上在城门口给我组成两排刀阵,待我杀杀种师道使者的威风!”
大厅中的好汉们齐齐喊了一声好,纷纷夺门而出向城门涌去,那方才还在表演拳脚的道长、师太们,亦是兴奋的加入其中,就连表演扇子舞的那班应届书院毕业生,竟也是人人抽出戒尺板凳腿挤进了人群。
顷刻之间,大厅中竟是只剩了赵佶一个。他看着众人的背影,喃喃道:“好啊,原来四大书院里那些个拉帮结伙好打架的后进生都投奔到这里来了啊!嘿嘿嘿,好啊好!寡人果然是来对地方了!”
五十二 见外
“城主大人,怎么大家伙儿都往城门哪里跑,您却是不紧不慢的在我这儿喝起莲子羹来了!”
“就是嘛,昆哥,你快些去忙正事吧,会钞什么的琐事就交给伦家了!”
太史昆抬起脑袋看看左边的卖粥大叔,看看右边一脸关切的西门庆,抱着粥碗嗤嗤的笑了:“哎,我说两位,操什么闲心啊!这叫什么来着?皇帝不急太监急啊,哈哈哈!”
“嘿!这叫什么话啊!”大叔一皱眉头,生气了。西门庆倒是不愠不怒,反而急切的催促道:“昆哥,瞧您说的,您要是为了玩乐耽误了正事儿,那些人还不都是将罪过赖在我们这些太……这些后勤人员身上嘛!”
“小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见外了!”太史昆打了个哈哈,道:“你不懂,我要是不到场,他们再怎么欺负种师道的使者,咱都能托词手下莽夫不懂事儿;可我要是到了场,人就不能再欺负了!所以啊,我得留点儿空让兄弟们折腾一下种师道的使者,好给大郎出口气!”
“哦!是这样啊!”西门庆笑得两颊生辉,道:“那我再帮您搅一碗粥,放两勺蜂蜜给您润润可好?”
太史昆一见这个,受宠若惊,连忙起身道:“哎,兄弟,怎么这么客气!自己来,我自己来!”
西门庆痴笑一声,端着碗和太史昆玩起了捉迷藏;大叔啐了一口,大巴掌盖在眼上回过了头;太史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顿时汗流浃背。
…………
当太史昆到达城门的时候,看到的情况与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种师道的使者的确是来了,一个正使两个随从,声势倒也不大。不过城门前的群豪对使者怒目而视,但却没有下黑手折腾;而那个当使者的,也不过是尴尬的站在门前叹气连连而已。
原因很简单,因为给种师道当使者的,乃是天京城的老朋友王进。从真定府那时候起王进就与群豪一同冒险闯天下,你叫群豪如何能动手欺负他?
王进总算盼来了太史昆,老远的深深叹了一口气,拱起手叫苦道:“太史城主!您说您,这是作何!末将大老远的代表种公来恭贺您大胜女真鞑子,您怎的在城门口摆起阵势来了!”
太史昆眼睛一眯,同样也是拱起手来,叫道:“拉倒吧老王!天京城这伙武夫除了卢兄就你辈分高!平日里见了面都是您吹胡子瞪眼的训斥我们,怎的今儿您老又拱手又作揖的改了性子了?表演给谁看呢?”
王进听了这话,顿时一愣。周围群豪中也响起一片交头接耳,亦是感叹今日王进表现有些反常。太史昆笑吟吟越过王进,对着那两位随从说道:“两位,谁是正主儿?”
右边一人抬头,原来是从前花蟒营里都头夏燎;左边一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朝气蓬勃的面孔,他尴尬拱手笑道:“太史城主,种某有礼了。”
太史昆微笑着拱手还礼,道:“种?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王进干笑两声,道:“他呀,乃是种公的幼弟种师闵,本想过会儿给你引见的,不曾想你自己倒是勘破了。”
太史昆脸上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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