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看,皆捂嘴忍笑。张邦昌哀叹一声,说道:“唉!俺娘临终前,安排家中管家给俺刺了这团锦绣!自此后,俺整日饭吃不香,觉睡不着,一闭眼就是俺娘叉腰训斥俺的模样!干爹啊!您就行行好,给俺弄个状元做做吧!”
太史昆此时真是哭笑不得!你说这等人,到底是个傻子还是个极会伪装的汉奸?
当下太史昆只好应付道:“行了,乖儿子!你就回家等着吧!待为父回京后,一定用心为你打理此事!你要相信为父的能力!”
张邦昌闻言大喜,规规矩矩地又磕了几个头,转身出帐走了。
帐内几个人面面相窥,半晌,太史昆问道:“诸位说说看,这个张邦昌到底是个傻子,还是个聪明人?”
众人一口咬定,这张邦昌绝对是个傻比,一等一的傻比!武松叫道:“昆哥!就因为他是个傻子,你便放他走了?不是说好打他一顿的么!”
“莫慌莫慌!”太史昆围着两口箱子绕了个圈,寻思着说道:“方才我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因而才放他走的。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三十二 好大一副烂摊子
【送礼不包装,送了都得落埋怨!喜欢送土特产的同学们注意了,说的就是你!————摘自《昆哥日记》】
太史昆翻了翻箱子,猛然想到:“对了!这个张邦昌送上的孝敬,怎么尽是些狗头金?这玩意儿都是金矿中天然生成的,数量少不说,纯度还有高有低的,他如何拿这些东西来送礼?莫不是他家中有个天然金矿?即便是如此,他也该有能力铸造成元宝啊?
还有这珍珠,明显也是海中摘采到便立即拿来了,根本未加任何雕琢!按理说,送礼总归是要穿成珠子才像回事!”
西门庆闻言,立刻也说道:“昆哥说的是!这箱药材也有问题!我家是开生药铺的,对药材略有研究。这些药材全都是顶尖的!都是无价之宝!这种东西拿来送人,怎么着也封个木匣呀!他怎么扔破烂似的填到一口箱子里给扛来了?”
太史昆道:“是了!张邦昌发家发的有问题!就算是辽国用重金收买他,或是给他资金打点大宋朝廷,也不必给他这种东西吧!这都是些原始材料,稍经处理就可以获取更大价值,辽国不会蠢到这种程度吧!”
众人听完太史昆的分析,皆点头称是。
太史昆道:“张邦昌咱们暂时不要动他,这条线咱留着放放线,看看他背后还有什么大鱼!这事儿,我来负责。”
卢俊义颔首道:“既然如此,我就去寻情观看望一下我那个老朋友,说不准我还能给贤弟找个好帮手来!”
太史昆笑道:“卢兄卖了个好关子!既然兄不愿道破,那我们就静待兄的好消息了!只是卢兄小心身体!”
卢俊义含笑谢过。
太史昆对西门庆吩咐道:“小庆子,这几日你就坐镇军营,有来送礼贿赂的你只管一并收下!只是有一点,你多留意着送礼者的收入,若是他送的礼金比他收入还多上许多,那你就把他的名字给我记下来。还有那些想往枢密院、兵部跑官的人,也一并留意。”
西门庆拱手领命。
太史昆道:“我呢,一方面留意着张邦昌,一方面领着孙德旺出去转转,看看贩卖配军、兵刃甲胄去辽国的都是些什么人,这种人,总归是收拾掉才好!”
太史昆一番安排,倒是急坏了武松和扈三。武松嚷嚷道:“昆哥!那我呢?你给我也找点事做啊!”
太史昆随手一袋子金元宝丢过去,说道:“二郎啊,你和扈三的任务就是花钱!这真定府上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你只管去败坏!”
武松、扈三闻言,顿时眉开眼笑。
太史昆又道:“只是有一点,你两人须得给我们三个大忙人寻觅一家最好的青楼!难得女眷都没跟着,我们哥儿几个得好好耍弄一番才是!”
“桀桀桀~”太史昆说罢,立刻与西门庆两个怪笑起来,直把一个扈三羞得满脸通红。
安排已毕,众人吃喝一顿,皆分头行事。
太史昆从营帐中出来,径直先去寻孙德旺。这座破烂军营中有个坑坑洼洼的校场,此刻孙德旺正捧着一块西瓜啃着,坐在校场边看一群手下练习阵法。
太史昆看了孙德旺的德性,心中好笑,他敲了敲孙德旺的后脑勺,开口问道:“老孙!你这手下大中午头练得一身汗,你倒是好,蹲在一边啃西瓜!你就不怕小崽子们骂你!”
孙德旺一回头,见到是太史昆,赶忙起身相迎道:“大爷说笑了!早些年我刚带兵的时候,也是跟小崽子们一起摸打滚爬,可后来有个教头告诉我说,若是整日跟士兵混在一起,储不起威风来!须得装得像个大爷似的,士兵才会畏惧你!”
太史昆笑骂道:“那教头说的什么屁话!你若是吃空饷卖甲胄的主,还可以装装大爷。你若是想让士兵们在战场上拼命时还听你的,须得与士兵同甘共苦,而且每样操练都能做的比士兵好才行!”
孙德旺挠头叫苦道:“我滴个爷!这些操练我都几年没碰过了,如何能做的比士兵还强!您老是要俺的命呢!”
太史昆扯过孙德旺的耳朵,骂道:“你瞅瞅你这身肥肉,若是上了战场,恐怕一个照面就让敌人砍了脑袋去!让你多练练也是为你好!”
孙德旺红着脸应承了几句,丢了西瓜就待往校场内跑。太史昆一把揪住他的脖领,道:“你这个呆瓜!要练也不用现在就着急着去!你且住下,我有话要问你!上午我听你说真定府武备糜烂,心里好生不痛快!你把真定府现在各营的情况详细给我说说!”
孙德旺拱手道:“爷!您还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官,怪不得皇帝陛下都那么信得过你!如今俺就把真定府这摊子烂事,一五一十的给您说说!”
当下,孙德旺还就真的把真定府的武备情况给太史昆说了个明白。
原来大宋的军队也算是三级建设的,分别是禁军、厢军、乡兵。
乡兵和如今的民兵差不多,各乡各社的农家汉子农闲的时候聚在一块,持些木枪木刀的练上十几天就算是完事。其间官府能管顿晌午饭,好的时候还能发上几个铜钱。
虽然乡兵算不上常备兵种,但是乡兵们的训练反倒是很认真。由于真定府地界挨着辽国近,难免什么时候就会有些打秋风的盗贼越境来乡间为祸,这个时候正规军是不会管的,只有乡兵们自己拿着刀枪保卫自家家园,因而乡兵不但在官府的号召下集训个几次,他们在平时也会结成习武社,以求合力自保。
厢军则算是地方上的常备部队了,其士兵的地方官府工资是按月发的。只不过按照大宋军制,稍微强壮一点的厢军都会升级去做禁军,所以在大多数的地方,厢军不过充当官府的杂役罢了。像是孙德旺手底下这支装备齐全,甚至还有几百匹战马的厢军,恐怕在全国都是个另类。
至于禁军,那就是板板整整的正规军了。这禁军可不是随便一个城市就能驻扎的,除了首都外,那非得是大城市、边关要塞才有资格驻扎一两营禁军的。
禁军的兵刃甲胄都是顶尖的,还分为了马军与步军,而且大宋闻名后世的神臂弩、步人甲这种高科技装备也都是只装备给禁军的。禁军的指挥官都是在京城上过军校、由枢密院亲自任命的,其士兵的军饷也要比厢军高上数倍。
按理说,这禁军的战斗力那可是非同一般的强横。可是在军制糜烂的大宋,如今的禁军早已今非昔比。
原来的真定府一共驻扎了五营禁军,士兵两千五百人,算是一军;八营厢军,士兵四千人,算是两军。可是由于贪腐现象严重,这六千多名士兵,能上阵打仗的连三百人都凑不起来。
前几年一伙太行山上的强盗下山打劫,居然没怎么费劲就冲到了真定府城内,竟然连禁军军都指挥使的老婆都抢走了。亏了附近的乡兵来救,这才避免了强盗血洗经略府这种糗事的发生。
痛定思痛,为了自己的安危,经略公文博正再也不能坐视军备继续糜烂下去了。真定府内的禁军、厢军早已经烂透了,想让他们恢复战斗力那是已经不可能的了。于是经略公大手一挥,将此次拯救真定府的乡兵升级成为了真定府第九营厢军,并亲自命名为:忠勇营。
这个忠勇营不是别家,正是孙德旺手下的这支兵马。为了保证忠勇营的战斗力,经略公破天荒的没有为它配备上几个文官做统帅,而是让乡兵头子孙德旺继续率领这支队伍,并且军饷、军粮也破天荒的给了足额,这也就是孙德旺能坚持到今天的原因。
太史昆听完这段传说,啧啧称奇,顺口感慨道:“如此说来,文博正对你也算是不错了!居然给你们营配备了三百匹战马!”
“唉!这些马匹哪是他给配的啊!这都是我们自己捡回来的!”孙德旺叹气道:“马匹这东西,再往北点有的是,不值钱!一匹马还卖不上一柄好刀的价格!这些战马都是禁军的,他们卖也懒得卖,喂也懒得喂,军官们出门都是坐轿子的,连骑都懒得骑!好好的一群马,都快被饿死了!我看不过去,这算是牵过来帮他们喂喂而已!”
孙德旺继续叹道:“要说我这营,实则是一匹战马都没有的。这三百匹捡回来的战马,已是真定府战马中的一半了!我若是能再挤出点口粮,便把另外那三百匹也弄来了,这样我这应就算是个马军了!”
“偌大一个真定府,只有六百匹战马?”太史昆有些吃惊的问道:“那若是辽国来侵略,真定府怎么抵挡?靠步军顶他的马军么?”
“那哪顶的过!”孙德旺道:“真要是那样,真定府也就只好放下城门来靠着城墙支持了!只可惜城外的百姓就要遭殃了。”
孙德旺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过要说辽国来侵略咱们大宋,我觉得那也是不可能的事!辽国那边和咱们大宋差不多,兵制也是糜烂的很。不信你去看看,咱们真定府青楼里每天不知道有多少辽国的军官来销金!他们那钱,多半也是靠着吃空饷、卖军备得来的。”
“辽国也是这副德行?”太史昆这会可真的吃惊了。在之前的设想中,汉奸们把军备自是卖给辽国的,可经孙德旺这么一说,太史昆脑子里又成了一团混沌。与是太史昆追问道:“老孙!你这话可是当真?”
孙德旺点头道:“当真!去年这个时候我去过边关!辽国的那些小兵崽子一个个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整天就在咱宋兵的眼皮底下顶着大太阳种地!”
“我就擦了!”太史昆惊叫道:“那么,这些个军备都卖给谁了?”
孙德旺耸了耸肩膀,道:“还有谁啊,当然是顺兴商号咯!”
三十三 江南风 流
【书生不读书却去做什么儒商,没事借着有文化爱招惹个兵痞,偏偏还不养护院!这不是找抽么!————摘自《昆哥日记》】
“顺兴商号?”太史昆向孙德旺问道:“这商号是什么人开设的?它又将那些军备卖到哪里去?”
孙德旺摇头道:“这个小人不知!”
太史昆道:“不知也无妨!走,你领我去顺兴商号瞧瞧!”
顺兴商号离着真定府的东城门不远,在一条很僻静的弄堂内。从外表上看,顺兴商号不过是个两进的大院,丝毫看不出一点商号门脸儿的模样。
孙德旺把着商号的大门捶了几捶,一个十几岁的童子就从院里面开开了门。那童子见孙德旺穿了一身校尉的军装,立刻陪着笑脸道:“哟呵!哪阵风把军爷您给吹来了!快快请进!”
太史昆、孙德旺两人刚随着童子进得正厅,就听到一个阴声怪气的嗓音道:“这不是忠勇营的孙军爷么!我这里没买卖与你做,你哪儿来的快回哪里去吧!”
话音落下,一个白面书生摇着羽扇自后堂中踱步而出。这书生长着一对三角眼,看向孙德旺的眼神颇为恶毒。
原来这厮早年也去过孙德旺的军营,撮弄着孙德旺将军备卖给他。只是孙德旺乃清白之人,所以一脚将书生踹了出去,因而书生对孙德旺怀恨在心。
太史昆一拍桌子,咆哮道:“狗才!大爷我是来与你做生意的,你不恭恭敬敬伺候着不说,居然还敢说怪话!你当我忠勇营六百儿郎是纸糊的不成?”
这一嗓子把书生吓了个趔趄。书生面色阴晴不定变化一下,冷言说道:“你是何人?你们忠勇营的顶头上司、厢军左军的军都指挥使是我的好朋友!你那六百个小兵敢把我怎么样?”
太史昆“噌”一声拔出长剑,挥舞着吆喝道:“我擦你全家的军都指挥使!老子我是忠勇营新来的军师,现在忠勇营我说了算!那个狗屁都指挥使,克扣俺们的军饷,让我们兄弟们没饭吃了!你丫再刮噪,我先劫掠了你的铺子再说!”
书生倒吸一口冷气,气焰顿时消失了。他小心翼翼地说道:“军爷息怒!是小人该打!只是不知道军爷您来卖什么?”
太史昆叫嚣道:“卖?你才是卖的呢!你听好,老子要借六百套禁军的行头,好穿着去打劫!这钱儿么,先赊着,等老子抢来钱财,再一并还你!”
书生苦叫道:“军爷有所不知,我们商号只是收军备,并不出售……”
太史昆怒道:“你丫找死么!我说了是借你的,又没说是买你的!你个忘八蛋光收不卖弄这么多军备干什么?莫不是你要造反?你家主子呢?叫他来见见我,若是他想造反,大爷我也想入个伙呢!”
书生躬身道:“我家主人……他……他不是造反的!只因……嗯……我们商号的物资经常被强人劫掠,因此购买些军备来防身而已!”
“擦!防身?真窝囊!”太史昆道:“实话告诉你,什么刀剑甲胄的俺们都有,俺就是想要禁军的旗帜、仪仗,好借他个名号去抢劫!”
书生道:“旗帜、仪仗都是朝廷赐下的,这些个东西禁军哪敢随便卖啊……”
太史昆一抖长剑,暴喝道:“想死吗你!大爷我说了是借你的了!大不了用完后我再还给你!你若是敢说个不字,今儿晚上我忠勇营六百儿郎便来你家吃喝!”
书生听了这话,哪还敢说个不字?他只好唯唯诺诺应承道:“遵命,遵命!小人给您去弄便是了。只是您得给小人两天的时间准备才好!”
“算你识相!记住,只有两天哦!”太史昆冷哼一声,收了长剑,顺手一拽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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