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是那些太监!?”太史昆脸庞顿时涨得通红。他倒是记得自己下令审讯太监们来着,却是没料到手下人办事居然这么狠辣,竟是将太监们关押在了不见天日的大牢中。太史昆打着哈哈干笑道:“想不到,这么秘密的事儿居然被老段你勘破了啊!哈哈,嘿嘿,对了,负责审讯太监的不是巧音小弟吗?怎的由你来代劳了?”
段景住一摊双手,道:“谁叫咱没有巧音那股子狠劲呢?接到这伙第一天,人家巧音按倒一个太监,拔刀就将那太监开膛了,说是什么活体解剖,是昆哥你特批的!结果……那个叫杨戬的太监撑了没半个时辰,就一命呜呼了!巧音谄笑着说一时失误,伸手就要再捉一个,柴进那几个主事的见状大惊失色,又是恭送又是赠送礼品的,好说歹说将巧音劝回府了,说什么也不敢再让巧音来了!这不,苦差事都落在我一个人身上了!”
即便是太史昆,听到巧音这等毒辣手段禁不住也汗流浃背。太史昆干咽了一口唾液,挤出一丝笑容,问道:“那么,你审讯了这么多天,问出什么事儿来了吗?”
“问什么事儿?怎么听昆哥你的意思,我还得问他们事儿?”段景住的表情只能用一头雾水来形容。
太史昆迟疑道:“老段,莫非你整日里问也不问,就是下手折磨太监玩?”
“这叫玩么?天天累得一身汗!”段景住叫苦道:“十好几个人呢!每人每天都要拉出来摇一遍雷电之力,哪还有工夫问什么话!再者说了,也没人交代我要问话啊!?”
“得!老段你的手段我太欣赏了!”太史昆一拍大腿,道:“这么着,从今儿起,老段你甭理会那些太监了,你就专门负责铁笼子里的这个家伙!啥你也别问,将这个雷电之力的刑具连接在铁笼子上,隔上一炷香的时间,你就摇上一阵!总之频率保持在不要让笼中人睡着就成!”
“这么说来,我还是得在地牢里服役?”段景住哭丧着脸,道:“昆哥,我这可是待你受过啊!”
太史昆悄悄附耳对段景住说道:“忙完这一阵,我想办法给你弄个庄园,批给你些劳工的名额,助开个棉花农场,保管你三年内成为名门大富豪!”
“啊!好啊!事先说好了,劳工我全要女的!嘿嘿嘿!”段景住眉开眼笑,道:“最后一件牢房还空着,昆哥,叫人将铁笼运过去吧!”
狭长的走廊两侧,皆是一间间几乎完全密封的牢房,除了一个三寸方圆带有钢板门的投食口,就只有窄窄一道单面透视的厚玻璃可以看到牢房内的景象。太史昆一路走过去随意查看几间牢房,但见那些太监一个个蜷缩在地可怜至极。
行至倒数第二间牢房,太史昆终是见到了一个例外的。之间此牢房中的囚徒衣衫干净,精神不错,正捧着一支葫芦吃酒。细细看过去,这囚徒竟是前些时候远道赶来营救皇帝的御林军指挥使林冲!
段景住小声对太史昆解释道:“昆哥,不得虐待此人,还要好酒好肉伺候着,也是你的意思吧!”
太史昆撇撇嘴,道:“这话是没错的,怕是过了这阵风头,还要将他释放出来赏个官职做呢!对了,此人名叫林冲,他性情忠义,是个讲义气的!你可以装作是偷偷的给他放放风什么的,借此机会与他交个朋友!这朋友若是交成了,今后有人惹你,他保准替你出头!”
段景住闻言又是眉开眼笑一阵子乐,赶忙开了最后一间牢房,将完颜宗望与那铁笼子一股脑塞进去,牢牢关紧。
六十三 忠勇伯
虽然太史昆十分渴望将完颜宗望的老底全部弄明白,但是他也明白,这种事急不得。审讯这码子事,若审的是个软骨头,一巴掌下去就如实交代了固然是好;若审的是个硬骨头,一顿酷刑下去甚至用家属性命什么要挟一番掏出实话也不算麻烦。最恶心的就是碰上完颜宗望这种人了,他嘴皮子也不见消停,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说上一大套,根本分辨不出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太史昆甚至有这样的思想准备——即便是宗望精神崩溃倒出来的话,也不见得就能相信。
因而,完颜宗望说出的每一句话都需要其他的佐证加以印证才能够当做情报使用。比如说宗望与大石合作这件事,代表的可是契丹人与女真人是否真的联手。要知道耶律大石可是亲手杀死完颜盈歌的人,若是女真人连这种仇恨都可以遗忘,就说明女真人的疯狂已经上升到了一个崭新的程度。想要确定这件事,就需要再审讯山谷道观中抓捕的其他道士,以便确定真伪。这是一项系统的工作,绝不是太史昆一个人能够摆平的,这种工作由军情司来完成最为合适。
当然,太史昆还有更不切实际的想法——他希望于卢俊义能够拥有一种类似于“搜魂大法”的神功,直接将宗望的想法的读出,找出皇帝身边的那个奸细,从而牵出大宋朝廷内一大批勾结外国的倮官什么的。
不管这些法子顶不顶用,都需要时间,太史昆也值得安心等待。
不过,这种等待仅仅是一个晚上之后就被打破了。当第二天卢俊义风尘仆仆的归来,与太史昆一道来到地牢时,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林冲提了一根少棍,将四个守卫打得满地乱滚,而一群太监溜着墙根,随时准备着逃走!
幸好是与卢俊义结伴来地牢啊!若是与朱大贵什么的一道来,今儿这事态就难说了!林冲老远看见太史昆,倒是一时忽略了旁边那个人影是谁。他呼啸一声,提棍飞快奔来,意欲绑了太史昆做人质。
不料,他的举动早就被卢俊义看在眼中。这等凶险时刻,什么江湖道义便也暂且扔到一旁了,卢俊义暗中将一身功力都凝聚在了右手之上,赫然一记“麒麟劲”就捶向了林冲几乎不设防的侧身。
林冲的武艺本就在卢俊义之下,他即便是打起精神正面对敌也不一定能接住卢俊义这一拳,就更不要提一记偷袭了。好算是卢俊义留了一念仁慈,在最后时刻将拳变爪,拿住林冲肋下要穴,而没有实实在在的一拳击得林冲非死即伤。
要穴被拿,林冲一身力气顿时倾泻般的漏走了,即将抓到太史昆脖颈的胳膊无力的耷拉下来,伴随着整个身子跌坐在地。不过,他的嘴巴却是没闲着,身子到地的同时,林冲居然喊道:“乱臣贼子!今日未能取你性命,实乃憾事!”
一听林冲这番话,太史昆心里咯噔一声,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他顾不上搭理林冲,而是迅速跑到最后一间牢房处探头一看,之间牢房内果然不见了完颜宗望的踪影,反而是段景住被五花大绑在铁笼之内!
太史昆见状,又惊又怒。他打开牢笼放出段景住,只听得段景住嚎哭道:“昆哥你遇人不淑啊!什么忠义之辈!我前脚伺候那姓林的吃饱喝足,他后脚就把笼中人释放,反倒把我囚禁了!”
太史昆只觉得怒火上升,指着林冲咆哮道:“莽夫!你如何做出这等事来!”
林冲把脸一扬,傲然道:“哼哼,奸贼!忠勇伯大人遁走多时了,你便是插翅也难追上了!灭哈哈哈!”
看到林冲这股子明显是受骗的精气头,太史昆又好气又好笑,恨恨斥道:“什么忠勇伯!那是完颜宗望!女真人完颜宗望!女真人蛮夷侵宋的策划者!你竟然将他放走了!”
林冲大叫道:“胡说!他是皇帝身边的贴身侍卫忠勇伯大人!他回京叫援兵去了!他跋山涉水来到这里是要将皇帝救出去!他是在忠臣,你才是奸贼!你甚至还囚禁大内的公公们,甚至还毒打他们!”
太史昆气急败坏喝道:“这么多天了,你还没反省过来吗?你护送皇帝微服出巡,怎的这么巧就被女真人堵截个正着!分明是皇帝身边有内奸一路留下记号!我捉了这些太监审讯,就是为了找出内奸是哪个!”
林冲脸色变了几变,咬牙喊道:“我才不信呢!”
“我管你信不信!”太史昆怒道:“来人,给废了林冲的武功,给他带上镣铐正式关押!这个家伙,一败导致皇帝沦陷;再败又放跑了完颜宗望!做人,不可以失败不付出代价的!每一次,都得我来收拾残局,真是可恨!”
四位守卫方才被林冲打得不轻,如今正在暗自怀恨,听了太史昆的吩咐,四位卫兵上来就欲挑了林冲的手筋脚筋。卢俊义见状,连忙阻拦道:“贤弟且慢!那完颜宗望诡计多端,林冲这等老实人,受骗也情有可原!”
到了这会儿,林冲才想起这个擒拿自己的人正是昔日大名府名气最盛的武者卢俊义。说起来林冲也得过周侗的指点,算是卢俊义的同门师弟,只是周侗门人实在太多,因而两人学艺时不曾见过面而已。听得这位素有贤名的师兄为自己开解,林冲不禁向他问道:“那个人真的是女真人?那个人真的是策划侵宋的主使者?”
卢俊义叹道:“他乃是女真人首领完颜阿骨打的儿子,从前专门潜入大宋做些偷窃情报的勾当,从那时候起,我天京城就与他为敌,自是对他熟悉的很!从目前的情报来看,献计偷袭开封的人就是这个家伙!唉,林兄弟,你也是做军官的,你就不想想,封伯仅次于公、侯,就相当于正四品的衔儿了!宫里做侍卫的,哪可能得到这么高的爵位!”
“我……我被骗了?我……我……”林冲忽然嚎啕大哭,竭力嘶喊道:“我竟是亲手放走了杀害我百余名兄弟的蛮酋!我该死!该死啊!”
太史昆被林冲哭的头疼,逐不去理他,而是招呼卫兵,前去追捕完颜宗望。忽而,太史昆想起一事,向段景住问道:“对了,宗望那厮是何时逃走的?”
段景住哭啼道:“也就是刚入夜的时分吧!我为了给林冲放放风,还特意支走了四位守卫的兄弟呢!想必林冲在关起我之后立即就将人放了!”
太史昆回头怒视林冲,林冲此时这明白了自己闯下大祸,目光中多了几分躲闪,默默点头表示段景住说得没错。
卢俊义叹了口气,道:“咱们天京城从不宵禁,晚上比白天还热闹,街上人潮如织,城门从来不关,想要逃走……这一夜的工夫,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太史昆拳头紧握,道:“那厮养了几只海东青!若是见到高空有海东青,一定是说明这厮在附近!”
卢俊义道:“天上那么多雄鹰,谁能分辨哪个是海东青,哪个是寻常的鹰隼呢?”
原来这个年代生态还没有遭到破坏,各种野生动物数量繁多,天空中翱翔的雄鹰自是少不了。因而卢俊义的说辞,并不是空穴来风。太史昆想了想,对于重新捉拿完颜宗望亦是没有主意,值得深叹一声。
这时候,林冲终是开口说道:“太……太史城主,在下有不情之请,我……要去追捕完颜宗望!若是不能将他重新捉拿,我情愿提头来……”
“免了!”太史昆摆了摆手,阻止林冲发下毒誓。
太史昆对于眼前这位演义中的大英雄终是有几分敬仰之情,追捕完颜宗望这等奸诈之辈困难重重,有个毒誓约束着,林冲定是要多吃许多苦头。
太史昆道:“算了,你既然有追捕完颜宗望的想法,我也愿意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这样,我赠你交钞万贯,火器若干,你自己去招揽些零散佣兵做手下成立一支佣兵团,去做捉拿完颜宗望的任务吧!其实也不只是完颜宗望,像是抓捕阿骨打、撒改、耶律大石等等蛮酋的任务在佣兵大厅里都可以接的到,你若是有志于攘外,尽可以一并接来做了!去吧!”
卢俊义上前将林冲的穴道接了,那林冲含混不清的道了声谢,跟随着一名卫兵离开了。
完颜宗望这样一条大鱼竟是挣脱渔网跑掉了,太史昆与卢俊义对视一眼,也只能称赞那厮命相着实过硬。过了没多久,军情司审讯峡谷道观中宗望同党的报告也过来了,太史昆粗略一看,又是叹了口气。
原来,宗望的这伙同党竟是分成八个小团伙,团伙之间皆以诨号称呼,相互并不知底细。每个团伙都有一个小首领,团众平日就是依着首领的吩咐做事,至于做事地目的是什么,团众也并不知情。
那四个号称全阴四圣的道士是随着一位中年人来的;那十几个疯僧本无意识,亦是听从一名年轻吹哨者的控制;甚至八个团伙内还有一个是在天京城正经注册过的佣兵团。不过无论是控制全阴四圣的中年人首领,还是控制疯僧的吹哨者首领,这个八个团伙中的八个首领竟是在这一战中全部战死。军情司派人回到现场查看,发现八个首领皆是背后中快刀而死,说不得,便是最后关头被宗望灭口的。
全阴教自段铁猡、尹士平身死之后支离破碎,教内残余众人浪迹江湖,被谁所用并不一定;而疯僧全凭一支哨子的调动,与件商品也差不许多,亦不见得必定是吐蕃人的手下。如此说来,宗望到底是不是与耶律大石有牵扯,竟又成了无头公案。
六十四 庞统的崇拜者
绕来绕去经历了一遭,皇帝身边的这伙太监哪个是奸细居然还没查出来。至于完颜宗望指认的那个梁师成,到底是真话中的假话,还是假话中的真话亦是不可得知。
得而复失,这滋味不好受。此刻太史昆正在监督士兵们重新将太监们关入牢笼,望着这些个个个都有嫌疑的脸庞,太史昆一阵心烦。忽而,一个念头涌上太史昆心头,他的眼睛越来越亮,嘴角重新带上了一丝笑容。
眼见着太监们都已经被关牢,太史昆一声令下找来了徐宁与许多城卫队士兵。他如此这般吩咐一番,众人皆摩拳擦掌领命而去。而太史昆本人,则是信心满满的回到布政司等候去了。
到了下午时分,太史昆正在正在阅读秦暮城自京中发回的情报,只听得旋风般的一阵飞奔声,徐宁喜滋滋的快步而来。
脚步未停,徐宁已是大声喊道:“昆哥!果不其然!奸细找出来了!”
太史昆闻言一阵狂喜,道:“哦?奸细是哪个?”
徐宁应道:“真是千猜万猜也猜不到!做贼的,居然是王黼!”
“王黼!?”太史昆惊异说道:“怎的会是他?难道他也被关押在地牢中吗?我怎么只是看见一群太监,却是没有见到他?”
“可不是么!当日昆哥你说放过蔡京与童贯,可没说要放过这个狂妄的家伙不是?所以咱们就将他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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