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洒狗血啊洒狗血……
☆、第三十章 连夜雨
墨簪鬓发,难怪初时没有留意。蓝漪,墨莲,莫非二人就是当年被晋蘅的父亲带进这府里来的两个小女孩儿?
那么如今又是怎么个情形?蓝漪常年跟在萧妃身边,而墨莲虽在晋蘅处,却确曾听闻她盛赞萧氏,如果真如石楚所说,她有西池塘的嫌疑,却是为了哪般?从二人的年纪上推断,蓝漪曾称过“墨莲姐姐”,而墨莲的年龄她知道得真切,年方二十。十年前女子病殁,无几,晋蘅的父亲急病而逝,估计是丧失心头血般的人物哀毁太过。那一年晋蘅十四岁,正式下山回府,并亲点了墨莲做近身侍婢,一直到今日。
萧妃曾说的话中,意思墨莲曾是个“多愁多病身”,一如昨晚所见。那回话的丫头不是也说什么“旧病重发”吗?看她体格纤袅,弱不禁风,脸上颜色也略有几分苍白,想是长时不怎么出屋子的缘故。
若是墨莲无甚可疑,那石楚又岂会平白冤她?莫不是这府里当真还有一个跟她形容体态都像极了的女子,才导致石楚看错?估计也难。而石楚又是个外人,与这王府内帷不应有甚利益牵扯,理当不会信口雌黄才对。瞧他与晋蘅的情形,也不似以前就有什么过节的,他的话便也更可信了三成。
不知不觉,窗外夜雨渐歇,先是渐转淅沥,进而悄悄停了下来,惟有檐上积雨,兀自滴滴嗒嗒。天光放晴,竟抽出一丝曙色来,想来疾雨过后,将复艳阳,且艳得更夺人眼目。
苏辛打了个喷嚏,将身上的斗篷紧了紧,把小册子卷在那画像中抱在怀里,觉得困乏得很,禁不住抱怨了起来,看来通宵还真不是好熬的,实在难受得很。
倒在床上睡了一时,也不及盖被子,任那镜台上花临风动,香散酒冷。
迷迷蒙蒙间,苏辛似梦非梦,好似又回到了昨夜的西池塘,忽明忽暗的光影里,有两人如一对台上的眷侣,旁若无人地对白,那话语成了唱词,甚是有腔有调,她好像听到了那隐隐约约的背景乐,却怎么也听不清二人说的是什么。苏辛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蓦地惊醒,天光已经大亮。苏辛扶了扶额,多少有些头疼,也不知是风吹的,还是贪杯的结果。待清净了片刻,苏辛蓦地探向怀里,还好,画像与书册都在。
她想起了梦里的情形,又蓦然想到昨晚与石楚、晋蘅二人在那屋子瞧见的精美皮影……他们只见到了男子的皮影,那女子呢?如果没有意外,那女子就当是这画中人模样才对!
苏辛提上鞋便朝外间冲去,中间遇上两个小丫头,才知竟已是巳时将尽了。一路小跑赶至西池塘,那里一如往日的沉静。雨后的湖面现今倒映着碧树娇阳,璀璨璨的让人眼睛发疼。
苏辛顾不得理那碧树锦绣,直直冲到昨晚的房里,推门便入。那房间窗子关得好好的,似是一直便是如此关着的,没人开启过般,竟还加了个横条加固。
苏辛一怔,隐隐觉得有些不好。但既然来了,岂有什么都不寻便打道回府之理?这屋子许是空了许久,虽定时有人简略打扫,但屋内陈设却是寥寥,能藏东西的地方只有那一方柜子。昨晚皮影就应是从柜顶被风吹落的,因那柜门是被一把大得夸张的铜锁锁住的。
苏辛搬来一个凳子,踩上去伸手去柜顶摸索,仔细摸索了半天,竟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石楚带走了?还是……墨莲回来过?或者,萧妃已经派人来了?
听石楚之言,似乎年年都有此戏码,那二人演戏时也说过“又到了今年此时”的言语,既然每年都未让萧妃起疑,如何她又会忽然反应过来呢?莫非墨莲走得太急不及将皮影收好,不只被她和晋蘅、石楚发现,也被稍后赶来的萧妃的人发现?
苏辛忽然笑了起来,不知那向来高深的萧妃若是知道自己被如此戏法骗了这好些年头,脸色该当如何?
也或者她不该这么悲观,可能只是今日碰巧赶上正到了该定期打扫的时日,不知情的粗使丫头婆子们给收了去而已,她们倒不是能上前说上话的人呢。
既是遍寻不见,多留无益,苏辛紧攥着手中的画像便走出西池塘。那西池塘虽被禁着,但以前已说过了,萧妃有思想得很,她才不让人时刻守着呢……是以苏辛倒是来得大方,去得大方。事情有时就是这般充满了矛盾的滑稽,果然,天地之间有“大美”啊,觉之者当一哂。
苏辛没停脚儿,直直便去了晋蘅处。她想,这画像上的秘密和那新发现的小册子,理当给他看看才是,虽不知他对其父的感情究竟有多深,但毕竟自小离家,想来依恋怀念之意在当时还是孩子的他心里定是颇为令人心酸的。
苏辛蓦地就生出一种怜惜之意来,边走边觉得晋蘅可怜。虽说这小册子里他的父亲是恋上了他母亲以外的另一个女子吧,但晋蘅不是向来想得开吗?她撇了撇嘴,轻“哼”一声。
她又颇觉得大概就是对晋蘅的母亲,他父亲也未必有多少强烈的感情,而这小册子的主人,才是上天送来的一旨“生死以之”。不知他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若他不曾遇到,或者早点觉到,都不会是今日的结局。而若说他不幸,他却遇到了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无缘企及的“人生真意”……
细想想,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但再荒诞的神话,也有三分的真实嘛,既然那叫“念儿”的女子将他描绘得那般温润雅致得令人心动,也算是让晋蘅进一步了解一下他的父亲嘛,他也会为之小小骄傲一番才对……
刚刚突如其来的心酸蓦地被一丝甜意取代,她似是看见了他脸上淡淡的笑意,明明心里得意却不露声色装矜持……她不禁就笑了出来。
若说起苏辛的记忆力来,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明明昨晚那般委屈到需要借酒浇愁,现在竟忘了个一干二净。
刚进了晋蘅的院门儿,就被一个丫头拦住,“苏姑娘。”
苏辛应了一声,“你们王爷呢?”
那丫头似是怕她进来似的,张着手就挡在前头,活像老鹰抓小鸡中护犊的那只。苏辛“切”了一声,谁跟她玩儿来?
“去告诉他我要见他。不,说他爹要见他。”
那小丫头见她竟胡言乱语起来,心里暗忖,莫不是昨晚受了刺激一时迷了心窍不成?当下更是不敢放她进去,毕竟墨莲还病着,万一她闹将起来扰了墨莲清净,回头王爷怪罪起来,她可当不起。
“苏、苏姑娘,你快别往里走了,墨莲姐姐还病着。”
苏辛一顿,“他让你这么说的?”
那丫头没明白她这话是何意思,也想不明白哪个“他”,是王爷啊还是墨莲,索性道:“王爷、王爷他不在,他、他去书房里了。”
苏辛瞧了她一眼,“墨莲可好些了?”
“嗯,墨莲姐姐已经退了热了,杜先生说无甚大碍。”
苏辛“哼”了一声转头即走。那丫头倒是抹了把汗,心中暗自庆幸。
却说苏辛径自到了书房后,只有一个侍卫在外守着,门关得严严的,他也不怕热着。
那侍卫正是昨日宴上那个被抓来顶包的代罪羊。
苏辛笑眯眯地上前,“哥们儿福气啊,昨日那美人当真人间少有。”
叶莱嘴角一抽,斜瞟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心中一股恶气,化为一阵看好戏的幸灾乐祸之意。
只见他微一低头施了半礼,恭敬道:“苏姑娘。”声音不大,倒像是故意压低的。
苏辛微微觉得有些奇怪,刚皱眉欲问,却又听叶莱轻声道:“王爷今早便来了书房。自昨晚筵间便未怎么进食,刚一个婢女端了些清粥小菜进去。”
苏辛闻言点头,“嗯,我也没吃呢。”说罢狠是感觉肚子里饿得紧,想是熬了一夜又动脑又动情的缘故,刚刚一直想着事才竟没觉得。
叶莱见苏辛直直便欲进去,也未拦,一侧身便让在一边,眼睛不觉瞥向书房,嘴角牵起一丝笑意。
苏辛也不客气,三两步跨上前,一抬手便推开了门,一步蹦进去,小脑袋左右摆摆寻那晋蘅的身影。
那晋蘅却不在外间,苏辛朝里寻去,转过一扇山水屏风,隐隐地见重重帘幕,微微随风荡漾,那里头,隐听得有人声。
苏辛拨帘而入,脚下略有些迟疑。忽地一女子声音颤抖道:“王爷……”
苏辛一个箭步蹿上去,揭开最后一层帘帐,手中画像“啪”地一声落在当地,人却转身朝外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红字涨势为负实在太丢人了……下了自然榜了……要进小黑屋了……一个月内估计本文都不会有榜了以后曝光只能靠更新那三分钟了……觉得差不多就收了吧,要不你就再找不见了……想删收的也组团吧亲,别一点一点滴打击咱鸟^_^~话说如果我打算先完结此文又会如何……
☆、第三十一章 帐中趣
晋蘅不知作何心思,闭了闭眼,手中紧了紧,又倏地放脱。
那婢女正不知所措,却见晋蘅一摆手,示意她出去。
却说那看着苏辛冲出来的叶莱,双眉一挑,禁不住微微现出丝笑意。
叶莱近日跟在晋蘅身边,早就察觉其情绪不对,昨夜更甚。今早更是一大早便径自来到书房,脸上阴沉沉的,十足似是昨夜雨未下来时的沉暗天色。那墨莲听说已是无甚大碍,怎的王爷还是这般脸色?叶莱自然明白得很。
先些时候进去一个女婢,那女婢的模样不甚美貌。但不知为何,后来竟从房内传出了她的惊叫。叶莱奇怪惊讶得很,心里不禁乱猜妄度了一番,仔细一想,那婢女的眉眼倒有几分像苏辛的模样。
叶莱知道若是由着他家王爷,只怕事后晋蘅必会悔闷烦恼,只是若说要去坏主子好事,他却实在没这个身份胆量,到时晋蘅恼羞成怒,纵使知道自己是为他好,只怕也要重重惩治。那岂不是将火惹到了自己身上?他可不想去做这个大无畏的牺牲品,地狱,还是留着晋蘅自己去下吧……
话说回来,他都觉得他家王爷憋屈得紧,那姓苏的姑娘不知是哪里来的,连碰都不能碰,还时时给王爷气受,亏得王爷忍到了今日。看来近几日她是将王爷气急了,他从未见到素来潇洒的晋蘅那般郁结阴冷过。郁结了这些日,来这书房自然是为了独处清净,但越是独处,反倒越容易想起那些令人懊恼反侧之事。是以当那有几分长得像罪魁的婢女偏偏恰巧出现,发生什么也似是情理之中的。那女子初时的确像是受了惊般,看来王爷离温柔乃是相去甚远……
作为一个男人,素性自我感觉良好的男人,叶莱颇同情晋蘅,也觉得他是该放松一下……谁知苏辛会忽然出现?正好,叶莱想,他或许能拯救他家主子了——好像还没时间犯出大错来的那头,也能顺便给自己报个半箭之仇,岂不乐哉?
这么些庸俗的想法也就叶莱之辈想得出来,自是不必细究。
且说苏辛。此一惊可是狂风骤雨不输,急急地逃回自己的小窝,缩在被子里,竟觉得比先时不盖被子更冷。
她感觉好像有一个自己游离于外,正俯瞰着她,她的脑子里满满的,又空空的,一瞬间空白般仿佛什么也无法思考,她几乎觉得自己就要达到涅槃了。
她猛地将被子盖过头顶,一瞬间的黑暗像是母亲的怀抱般令人心安和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她愈发地不敢将被子扯下,渐渐地,竟有一种昏然欲睡之意。
她竟真的睡了过去。
晋蘅紧攥的拳慢慢松开,一把将她的被子掀开。
她却未醒。
晋蘅的心里复杂极了。他不知自己为何心里难受得像是要被愧疚与恐惧灭了顶。他该仍旧生气才对,他本不就是一直在对她心生恼火吗?至昨天尤甚。
可他现在的确忽然便生不起气来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份歉疚来自何方。看着她脸上兀自挂着的泪痕,他心里有些酸楚,有些甜静。
他的长袍散散地披着。刚刚近似暴虐的一切,皆是因为他无法克制地想将怒火全烧向她,但他知道他不敢,这畏惧来得很奇怪,他自己都诧异。于是他鬼迷心窍地选择了个同她有几分相似的女子,看着那眉眼,他极想让苏辛知道他的愤怒。
这愤怒的由来大概极复杂,他一时也说不清。他刚刚真想将错就错地进行下去,或许,那种事的确能让他暂时恢复平静。他现在觉出了自己的卑鄙,许是他尊崇的身份,有时能将“卑鄙”变得轻而易举……
不禁叹了一声,晋蘅一拂袖坐在她身边,扶过她的肩,枕在自己的腿上,抬眼见外间日光明媚,怕苏辛嫌刺眼,又一拂袖,落了床帐。
苏辛的脸上有些异样的红,眼睛紧闭着,却不时地睫毛微颤。晋蘅初时以为她装睡,静观了一会儿又不似,不禁轻抚上她脸,竟热得像个小火炉一般。
晋蘅一惊,又急探向她衣间,也是一般的滚烫。难怪她会穿这么多,外头日头很大,她又素性怕热,原不该又披了件加厚的披风才对,竟是发了热。
晋蘅想去叫人请大夫来,刚起身,却复又坐下,看了看她,忽然想起杜先生曾说过,发热时首要是退热,任何伤寒之类都是体内凉气过盛作祟,只要设法驱寒,便可痊愈,所开的药方也俱是由此生发,不过随个人体质内里不同而剂量与辅助副药不同罢了。
他忽然私心不想让任何人在此时出现,坏了这难得安静的独处。他将苏辛揽过坐起,苏辛的头自然搭在他的肩上,解开她披得严实的大斗篷,一只手扶着她,一只手便覆上她背将真气缓缓导入她体内,以期冲散她体内寒气。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苏辛额上渐渐冒出些汗来,脸色也好转许多。晋蘅也拭了拭汗,将她重又靠在肩上,拉过被子将二人捂了个严实。
苏辛悠悠醒转,一时不知身在何地,不觉轻吟一声,想直起身来。
“别动。”晋蘅轻道,“捂着些,别散了汗才好。”
苏辛微微蹙了蹙眉,蓦然反应过来,便欲挣脱。
晋蘅却紧揽着不放,“莫要任性。”
苏辛真想搞明白现下是什么个状况,却又不克挣脱,只好转头欲待问个明白。
不想猛地一转头,正和晋蘅四目相对,距离近得几乎看不清楚对方全貌。
晋蘅蓦地有些脸红,心里咚咚咚跳个不住,手不自觉揽上她腰间,便倾身前去。
苏辛懊恼自己刚刚仿佛定住了般,虽只是轻轻一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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