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把昨晚亲手脱下的衣服洗干净烘干交给萧玉骨穿上,总觉有点唏嘘。
「其实男人送衣服给爱人,就是想把它亲手脱掉。现在看到你穿上我亲手给你脱下的衣服,我的心情十分复杂。」
「你在念绕口令吗?什麽『穿上』、『脱掉』的。」
萧玉骨忽视背後幽怨的目光和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终於穿好了衣服。
「不如以後你的衣服都由我包办打理,好不好?」男人的眼突然发光,热切期待的目光似要把他整个连皮带骨吞进去。他吓得倒退一步。
「……好。」
他没有忘记男人是做形象设计的,自己的穿衣风格也都是由男人制定。
昨天他出门时穿的,刚好就是一周前男人赠予他,并亲手给他穿上的衣服。
男人刚才失态的样子突然蒸发得不留痕迹,走过来搂住自己腰部的大手还是那麽体贴温柔。
「你要回家了吗?」男人在他额上印下轻柔一吻,跟刚才疯狂掠夺自己口腔的禁欲男人判若两人。
「嗯……啊,我忘了跟妈妈报备!电话借我一用。」
拖沓了好久,已经快到中午。自己消失了一天不知道父母有没有担心。
他很矛盾。既希望有人关心自己,又不想有人为自己忧心。
萧玉骨接过手机,掀开屏幕就是一通狂按。
「喂,妈妈?我是小玉。」
他记不住新家的电话号码,只记得母亲的手机。
「你这死小子跑到哪里去了啊,居然学会了夜不归宿,敢一天不回家!」
「对不起,妈妈……」
他很高兴,也很不好意思。妈妈的哭腔那麽明显,要装作不担心自己根本是不可能的。
男人坐下,抱着自己让自己坐在他大腿上,凑耳过来听他们母子的对话。
他不轻不重的捶了男人结实的胸膛一下。
嗯?左边的胸口怎麽好像有点凹下去?即使他不是学医的,也知道那个位置应该有肋骨包裹。
他空出一只手在男人胸口摸索。
好像真的摸到心脏上一点的地方,有一块凹下去,心脏突突的跳动直接传到手上。感觉就像抓住了他的真心。
他扭过头去看男人,想要问他是怎麽回事,男人却堵住了他的唇,拉下了他摸索的手放到他的脑後,让他环住自己的脖子。
唇舌相交的「滋滋」水声太过明显,也太过羞人,萧玉骨把放在耳边的手机拿开一点。
他们的相处模式,好像情根深种的恩爱恋人,甜蜜得让人受不了。
要怪只能怪男人太强势,自己被他迷得太过完全不能拒绝。
「对了,你为什麽会跟BOSS在一起?」
「BOSS?是谁?」萧玉骨红着脸将那个缠人的男人推开,把手机放回耳边。
「是我。」男人将头埋进他骨感的肩窝,发出闷闷的声响。「冰雪,你今天有上班吗?告诉他们我不来了。」
「真的是BOSS?」母亲和新晋情人完全无视自己,把自己晾在一边。
「对啊,你还有别的BOSS吗?」
男人搂着他,伏在他颈窝轻笑。於是他拿着手机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
男人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量问他:
「腰软了吗?」
「去死。」自己用同样的音量回过去,然後把男人推开,整个站起来,将手机扔到他胸口。
男人吃痛的笑。
萧玉骨惋惜:原本很美的脸被这个怪笑弄贱了。
然後男人和自家的妈妈叽里呱啦说了一通,他没有去听。
原来妈妈也是那间公司的职员,那麽昨天的衣服就当作是赔罪+员工福利好了,绝对不含男人说的那种龌龊理由。
嗯,现在自己就能穿得心安理得一点了。
干脆的推开男人意欲再次抱上自己的手,萧玉骨把屋子里外参观了一次,然後摸索到厨房斟出来一杯水,递给男人。
男人受宠若惊的点头,接下来又摇摇头,示意让他自己喝。
他「哼」了一声,赌气一般把自己重重的摔到沙发上。
男人用头和肩夹着手机,嘴里发出「嗯嗯、喔喔、好的」之类不明意味的声音,又用双手固定住萧玉骨的头,俯下身来抢他含在嘴里的水。
这混蛋。明明说了不喝就不要喝啊!
接收到萧玉骨半是羞恼半是不甘的视线,他匆匆把水分卷过来一口喝干,用有点委屈的声音小声说:「这样会比较甜啊。」
萧玉骨的脸涨红。
真是服了这个急进又肉麻的男人。
他说过会给自己的温暖的怀抱、绝对的真心、入骨的温柔,就是这种甜得发腻的感觉吗?
虽然是还不错,但是他觉得血气已经足够了,不需要每天红光满脸。
而且这个男人,真的有可能把他这个质朴有礼的国家栋梁给惯坏。
男人以「好的,我知道了。拜拜。」来结束这段兀长的通话。
「我不知道冰雪原来可以这麽多话……在我一贯的认知中她是个知性的女强人,对子女疏离而爱护,不宠溺,但偶然会关心……想不到她那麽关心你。」
男人爱怜的吻他的鼻尖。只是对方不怎麽领情。
「你跟我妈妈说了什麽?」
萧玉骨大惊失色。他开始後悔刚才没有听他们的对话。
男人神色有点僵硬,脸色可能还有点铁青。这是他第一见识到男人愤怒的一面。
「你怕被你妈妈知道我们的事?」男人努力深呼吸,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句一字的说:「你放心,我没有乱说。」
萧玉骨看出男人的不妥,就知道男人想得太多。
他主动伸出手去抱住男人,男人挣了挣,就没有再动。
「我只是担心你。你知不知道过往十九年我从来没有朋友,更别说和人亲近。是你诱惑了我,你当然要负起责任。……我当然知道她爱我,不然也不会担心你。如果她知道你拐走了我,大概会剥你一层皮吧?」
我当然知道妈妈爱我,她只是没空管我。
「……而且我也已经做好了,舍弃一切的准备。」只要你在我身边。
男人怒气似乎渐渐消去,身旁无形的压力消失了大半。
说真的,男人生气的样子很可怕。他只是僵硬,不狰狞也不扭曲,还是那个有着精雕细琢面容的男人。但他散发出来的怒气,却使人有深陷泥淖的窒息感。
如果可以,他不想再面对哪怕再多一次。所以他决定以後再有分歧,由他来让步。
但他相信男人不会让他受委屈。他不知道这股突如其来的自信从何而来,但他认为那是男人给他的,不容忤逆的自信。
原来他真的说到做到,在自己毫无知觉的情况下,给了自己一直想要的东西。
最後男人甜甜一笑,不顾萧玉骨的惊叫,把他打横抱起,走向玄关。
「我是她的BOSS,应该不会那麽惨吧?意思意思就好了。你这麽说害我有点怕见家长。……很有压力。」
「那我妈妈跟你说了什麽。」
男人将他放在小鞋柜上。他抬头望向男人,眼中一片迷惘。
男人呻吟了一下,一句「好可爱」被封进相贴的唇中。
长长的一吻结束,男人调整了一下凌乱的呼吸,才蹭着萧玉骨的脸说:
「你妈妈让我送她儿子回家。但我舍不得,怎麽办?」
「那就赶快送回去!」
萧玉骨笑着给了男人胸口一掌,优雅的男人却苦笑着按住心窝。
「下次换个地方,这里会痛。」
他望着自己的手掌,想起掌下曾经触到的男人跳动的心脏。
他的心一下子抽紧,酸涩的感觉蔓延全身。
男人那里,缺了一根肋骨。而他却不想被别人知道。
他心痛他。
养玉为骨 第五章 02(平凡受 诱攻 甜到漏油)
男人蹲下来,自发的抬起萧玉骨过於瘦削的脚,抚摸得他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以後,才在脚背印上一吻。
「那麽脏。」
他皱眉表示不赞成。
「不会啊,那麽干净。」男人把他的脚当艺术品一般观赏。
男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自己干净。
一个人再怎麽干净,皮肤上都会附着住几十万个细菌,按萧玉骨的意思,是人与人间连肢体接触也不要有。
但这个人是他……咳咳,那自然另当别论。
只是脚这个部位,连自己也会觉得脏,就更不要说本来应该有点洁癖的男人。
「你不是有洁癖?」
男人僵硬了一阵,才微微嘟着嘴不自然的辩解道:「我只是爱干净。」
也真是为难他,既要诚实,也要给自己留个好印象。
其实男人也挺别扭的。这个二十五岁的男人,别扭得可爱。
萧玉骨微笑着看他发表演说一般庄重的神色。他强调:「小玉永远是干净的。」
「是吗。」他伸手抚向男人的脸,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他没有说出打击他的话。尽管他实在是很想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麽是永远干净的。」
男人一手托着他的短靴,另一手托着他的脚,笑着说:「你看你看,我像不像找到灰姑娘的王子?」
萧玉骨抬手敲了男人的头一下。
「你要知道我不是女的。」
「我知道啊。」男人笑靥如花,两个小小的酒窝再现,为这个男人添上天真无邪的感觉。
他觉得,男人大概是越活越回去了,明明是那麽优雅漂亮的人,表现怎麽那麽幼齿?
莫非一定要认识久了才有资格领略到他的本色?
男人屈膝单腿跪在地上,虔诚的为自己套上鞋子。就好像当日找到心爱的灰姑娘的王子那样专注。
窗外一束光打在他脸上,照亮了他的眉眼,在他的轮廓边上镀上一层金灿灿的圣光,更添一分神圣的说服力。
萧玉骨看到这一幕,彻底沦陷。
或许真的可以放开一切信任他,真的可以认真的去爱他,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保管。
如果可以的话,请让他和这个男人相伴到永远。
◆ ◇ ◆ ◇ ◆ ◇ ◆ ◇
男人光明正大的牵着他的手走出屋子。
在穿过门前庭院的时候,萧玉骨趁机多吸了几口充满草木气息的新鲜空气。
为什麽明明是冬天,这里的草木仍然能够常青?
男人俏皮一笑,不正经的回答,「因为王子我施了魔法哟~」
然後他直接甩给了男人一记卫生球眼,男人委屈的扁扁嘴。
「我果然成为了夫奴……呜……」
「没人可怜你。」
男人执意要执行岳母大人的任务,把她儿子送回家。
虽然真的很想把他绑在自己身边,脱光他的衣服,不放他离开,只是他也有他的生活,自己没有那个权力过多的干涉。
「小玉~我们去买手机吧。没有手机很不方便欸。」男人甩着和他十指紧扣的手,向他撒娇。
他再一次感叹,这个男人即使撒娇也是那麽的自然,让人恨不得把他想要的都摆到他面前。
「可是我不觉得有什麽需要啊。」
「当然有!」男人义正凛然。
「有了手机才可以瞒着父母在被窝里和恋人进行甜甜蜜蜜的睡前通话,你侬我侬一解相思啊!你怎麽那麽不解风情……」男人痛心疾首的指控。
「首先,手机的来源你要我怎麽解释?其次,不要告诉我你现在还和父母一起住,你妈妈还会翻你的书包和短信。」他质疑的望向男人。
「我没有爸爸,妈妈不在了。」男人握着自己手的力度骤然增加,脸上是令人心痛的黯然。
萧玉骨在忏悔。他说错话了。
「对不起。」
「没有关系。」男人勉强扬起一个笑。「你吻我一下,痛痛就都会飞走了。」
「姚先生你今年几岁?」虽然萧玉骨一脸的揶揄,但仍是认命的将唇缓缓贴上。
这样漂亮温柔的他总是像个孩子。
他想,这个时候自己脸上的笑容,叫做「甜蜜」。
轻尝辄止的吻并不涉及情欲,只有浓浓的安慰意味。
男人发出「啧」的一声,让萧玉骨以为他对自己很不满。
那个时候似乎是真的有点受伤。只是男人接下来的话,让他发现其实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萧玉骨你糟了你,我对你上瘾了……」男人咬着他的耳垂,轻声说道。「你逃不掉了。」
他的心跳因为男人的话漏跳了一拍。
他似乎真的被这个肆意妄为的男人吃定了。他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们的家相距不远,就是十分锺的路程。
萧玉骨安慰孩子一样依依不舍的男人,「我们要见面很轻易,只要你给我妈妈高薪,然後让她加班。可是不准累到她。」
男人苦笑。「你妈妈的薪水够高的了。再加上去,就比我还要高了。」
「有事没事都可以找我。用家里电话打的话记得要清空记录,不然你妈妈会发现我们偷过情。」
萧玉骨点点头。「我会的。」
他想他的母亲应该不会那麽聪明,随便就能猜得到自己的儿子和BOSS有一腿吧?
他狠心转过头不去看男人,不去看他眷恋的眼神。他怕他从此变成每天不回家的坏青年。
回家的路那麽漫长,好像过了几十年。
他觉得与他就像隔绝了几十个春秋,青春再也换不回来。
握上似乎已经有好几个世纪没有碰过的家的钥匙,萧玉骨有点茫然。
什麽时候他开始淡忘如何扭动打开家门的钥匙?
他有点落寞的反手合上门板,在门上锁的前一刻,门突然洞开,一双手突然梏住了自己的腰肢。
他有点惊慌,却在闻到身後那人身上的味道後放下所有警惕。是阳光的味道。
「我果然还是不想看着你离开。」
男人的脸埋在自己的肩窝。
背对着男人,他不知道他的表情。他想,男人脸上的表情,大概叫做「沮丧」。
「我在下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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