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早已携带杜无良离去的转轮王,其它八殿阎王俱朝秦广王投以鄙夷之sè。
“不许动。”阎罗王站起喝止那蠢蠢yù动的鬼叉yīn神,又朝秦广王怒道:“秦广王,不管你对这一切是否知情,但纵容杜无良之罪责难逃,带罪之身已不适在此发号施令,一切当在禀明地藏王之后再作决断。”
阎罗王本就以刚正不阿,愱恶如仇的xìng格在地府颇有威xìng,当年执掌第一殿时便得万鬼敬伏。此时发话,即便是秦广王的手下也不敢妄动,殿下鬼差yīn神惧是你望我,我望你,不知所措。
其他七殿阎王显是十分赞成阎罗王,互相对视一眼,伸手一指,八道光芒纵横交错,结成一张光网将秦广王罩去。
秦广王赤目圆瞪怒喝一声:“就知你们没安好心,让你们尝尝我的七星元yīn尺。”手中多了一根玉尺,轻轻一挥,七个闪亮的光球出现,天际星辰一暗,宛如银河垂落,万千毫光冲破殿顶汇聚于那光球之上。隐约一阵布帛洞裂之声传来,那八道光芒竟被轻易撕破。接着那万千毫光从光球中倒卷而出,化成锋利的光针笼罩整个大殿,光芒所至,大殿中竟不能视物。
“那是星辰之力!”阎罗王大骇然大叫,帝服符纹流转,发出阵阵黄光,将shè来的光针尽数挡住。接着,一个拳头大的青sè球体出现在他头顶,那遍布大殿的光针仿佛找到目标般朝那球体shè去,悄无声息地没入其中。球体颜sè变换不定,当吸收到最后一丝星辰之力所化光针后,突然暴发出一阵夺目的强光。阎罗王面sè突变,大袖一卷将那光球裹入袖中,只听得大袖里传出一阵炒蚕豆般的暴响,那帝服大袖化成片片碎布。
“哈哈,蒋子文,哪里逃,看本帝君的戮魂玄yīn斧!”却是蔡郁垒见秦广王趁众人忙于应付眼前混乱之时,控制七个闪亮光球护身,化成一道白光yù逃,戮魂玄yīn斧幻化成熳天碧光朝秦广王轰去,正中秦广王的护身光球之一。那光球发出一阵震耳巨响,炸裂开来。一时劲气四溅,宛如天崩地裂。
大殿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塌,混乱的能量充斥于整个空间,不少修为较低的鬼差连轻哼都不曾发出便被压成齑粉。秦广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哼,连喷数口鲜血,借着蔡郁垒的一击之力,加速朝天子殿遁去。蔡郁垒也不好受,连退数步,喘息不定。
大殿鬼差死伤大半,眼看如此惨状,阎罗王怒吼一声:“追。”率同其余七殿阎王追去。
陈青水原本戏看阎王内斗,却不料秦广王竟然强大至此,那万千毫光也波及到他,尚未近身已觉寒气凛然,心随意动,乾坤一气符已被祭起,也不张扬,只是化成一层薄薄的光罩护住全身。
“那七星元yīn尺是什么鬼法宝,这般强大。蔡老鬼的戮魂玄yīn斧也不差!”殿内的惨状让陈青水骇然之余,对两件攻击型的法宝心动不已,特别是七星元yīn尺,那可是打群架的好帮手,范围广,威力也不小。不过心动归心动,陈青水可不敢在这里逞强,乾坤一气符都不能运转自如。论修为,自己只是一个元婴期的小修士,而这十殿阎王与五方鬼帝可算是正神,就是那返虚期的修士也不比不上他们,别偷鸡不到反蚀把米就惨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眼看各殿阎王追蹑秦广王而去,蔡老鬼又似受伤不轻,殿内只余一些受伤鬼差的哀呜之声,陈青水生起逃走之念。
“听说你还有三个徒弟。”蔡郁垒神态轻描淡写,但话中的威胁之意不明自喻。
陈青水身形一窒,蔡郁垒的话如一柄利剑,正中他的软肋。
“为什么找上我?”陈青水双拳紧握,怒瞪着蔡郁垒,有一种暴扁蔡老鬼一顿的冲动。他就不明白,这北yīn大帝怎么老是和他过不去,明明他对地府不感兴趣,却硬是要将他推上判官之位。
“因为你和生死薄有缘。”蔡郁垒悠悠道,接着语气一转,冷声道:“少废话,随我来。”说完,也朝秦广王逃逸的方向追去。
“狗屁的缘。”陈青水悲愤莫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他压抑到了极点。
………【第三十五章 孽镜台风波】………
() 陈青水突然觉得这蔡郁垒的面目非常可憎,所谓蛇鼠一窝,那北yīn大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他师父接受那个金籙妙戒印也是中了北yīn大帝的诡计,说来师父也着实可恨,自己跳出火坑居然把徒弟推进去。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这金籙妙戒印他陈青水也许已死在黑无常的手下,这也正是陈青水内心矛盾之处。
“也有好些年没有去青云观了,也不知清风明月回来了没有。”想到师父,陈青水不禁有些怀念青峰山的rì子来,怅然地叹息一声,他紧跟蔡郁垒而去。
秦广王并没有逃出多远就被追上,当陈青水赶上来时,他已与以阎罗王为首的八大阎王在孽镜台前已经对峙许久。
蔡郁垒的一击显然使秦广王受伤颇重,此时他一脸狼狈,嘴角血迹未干,神sè凄厉地望着一干人。在他旁边,正是那有十围之大的孽镜,作混沌sè。善人一死,其灵xìng光明,在孽镜台前,便是空白一片,因其心中无yīn影存在,所以看不清其原形,光线愈清明,功德越大,直交各殿另查功过,皆不必来此。只有恶魂,其一生功过将出无声电影一般在镜前放出。故“孽镜”又称“业镜”。
“秦广王,快快罢手,随我等去见地藏王。你如此做贼心虚,可真是要反出地府?”只听得楚江王的大嗓门喝道。
秦广王冷笑道:“哼,你们既然认定是我指使杜无良,我辩驳何用?有谁可替我作证?再说,我怎也逃不脱那渎职之罪,与其束手就擒,还不如放手一搏,拼个鱼死网破。”
阎罗王叹息道:“秦广王,你何以糊涂至此。以前你执掌五层油鼎地狱时,何等果断正直。倘若你诚心——”
“你闭嘴。”不待阎罗王说完,秦广王怒声道:“容不得我的便是你,你因失职降调,由此怀恨于心,屡屡和我作对,多次想抓我把柄,你以为我不知?废话少说,有本事便来拿我。”
阎罗王意yù再说,突见秦广王连打手诀,身边业镜里突生异变,一片血红,并隐约传出波涛汹涌,狂风呼啸之声,不由一惊,大叫道:“不好。”
“原来那业镜也是一件法宝!”陈青水暗忖道,耳中听得阎罗王的示jǐng之声,接着身体不由自主地被蔡郁垒拉得飞速倒退。
“那秦广王好似有些不对劲。”脑海里传来陈思儿的声音,但陈青水已无暇细想。此时,大地开始颤抖,空气变得时冷时热,且如沸水般翻滚不休,那孽镜台附近的建筑纷纷倒塌消融,一股无形的压力令陈青水体内真元的运转也不顺畅起来。
“怎么回事!”陈青水骇然叫道。
蔡郁垒皱眉道:“开天辟地,清者上为天,浊者下为地。那清明灵秀之气造就无数洞天福地,而那无法荡溢于光天化rì之中的残忍乖僻之邪气遂凝结充塞于这地底之下。形成一条极寒yīn冷九幽冥河,一片极热之地心毒火。传说六道轮回开创之初,仙人用无上神力布下一座大阵,将那极寒与极热引导于一起相互消融,至使其不生事端。而这孽镜台之处正是两者交汇之处。相传这业镜本是女娲补天时遗留下的一块五sè石打磨而成,不仅可照出世人之功过,且起着镇压毒火与冥河之用。这秦广王想是疯了,竟然想打这孽镜台的主意。毒炎与冥河一出,人间劫难成矣!”
陈青水有些惊讶蔡郁垒居然会如此详尽地为他解说,趁热打铁地问道:“既是上古仙人布下的大阵,以这秦广王之能怎能破坏得了?”
“任何大阵最脆弱之处莫过于阵眼,秦广王千万年来终rì对着这业镜,有所领悟有什么奇怪。不只是他,那阎罗王,地藏王,北yīn大帝也知这破坏之法。”
说话间,陈青水已被蔡郁垒拉着倒飞百里,飘浮在空中远远朝天子殿观看,只见那秦广王浑身笼罩在耀眼的白光之中,凭借那七星元yīn尺硬硬受着阎罗王八人的攻击,虽然神情狼狈,但阎罗王等人一时也无法攻破其护身法宝,那业镜正缓缓上升,空气中不时传来风雷之声,想是那极寒之气与极热之气的碰撞生成。
陈青水惊声道:“这秦广王这么厉害,竟能挡住八人的合攻。”
蔡郁垒冷笑道:“这只是阎罗王等人念在同僚的份上,不曾下杀手而已。”说完,沉吟片刻,喃喃自语道:“秦广王有些不对劲,好似中了邪术一般,这是怎么回事?”
眼看那业境节节攀升,似乎快要破土而出一般,远远感受到毒火与冥河威力的陈青水也不由一阵焦急:“那业境就要出来了,你怎么还不去帮忙?”
蔡郁垒瞪眼道:“急什么,这里还有地藏王呢,本帝君就不相信,这么大的动静,他还能稳坐钓鱼台。”话才说完,他身上光茫大盛,却是那生死薄突生异变,竟自从他身上飞出。
陈青水原以为是这蔡老鬼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但一看他脸上愕然之sè,显然不是。
几乎同时,天际隐约传来阵阵梵音佛唱,令人心清气爽。接着,一道佛光从天而降,轻松穿透秦广王那七星元yīn尺化成的护身白芒,将他照得纤毫毕露。只听得秦广王发出一声惨叫,颓然倒地。无人注意到,一缕细如蚕丝的黑线从他眉心透出,在那佛光之下如冰雪般消融。
生死薄飞至那业镜上空,已是变大了无数倍,化成方圆数丈的青sè玉牌。一道青光从玉牌上shè出,将已是红光大盛的业镜完全笼罩,只听得业镜中不时传出雷鸣之声,蓝sè闪电隐现,业镜升势被阻。但毒火与冥河甚是顽强,居然与生死薄斗了个旗鼓相当,业镜就处在那不上不下的位置。
正在这时,又一道佛光从天而降,落在那生死薄所化之玉牌上。受此一激,玉牌符光大盛,只听一阵轰隆隆巨响,孽镜台上光芒符文翻动,金光四shè中,那整块业境居然深陷地底,除了恢复原形的生死薄,台上已是空无一物,毒火与冥河也被再度镇压。
自梵音佛唱响起之时,阎罗王等人便停止了对秦广王的攻击,神情肃穆站立一旁。此时见业镜消失,俱都发出一声惊呼。失了业境,世人功过有谁来评说?
“天意,天意,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宛如在众人耳边响起,接着便听见了地藏王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秦广王由我带走,往后地府之事,你等听从北yīn大帝便是。”金光暂隐,显是那地藏王已重归十八层地狱。
不说阎罗王等人,即便是蔡郁垒听得地藏王如此吩咐,也一时怔怔出神。半响才听得各阎王恭声道:“尊菩萨法诣。”
而陈青水仍未从刚才的变故中反应过来,那是何等的神通,自己和这地藏王相比,实在是荧火与皓月的区别。
半响,蔡郁垒轻轻一招手,生死薄被他凌空摄起,又听他语惊四座道:“传丰都号令,由陈青水接任yīn律司判官一职。”接着,陈青水手中多了一本生死薄,一支判官笔,以及一支玉简,玉简之上正是那生死薄与判官笔的祭炼之法。
没了业镜,这yīn律司判官之职还不把人累死?陈青水张了张嘴,对上蔡郁垒那看上去有些yīn森的目光,颓然地垂下头。
………【第三十六章 执掌生死薄】………
() 谁也不知地藏王为什么会把在地府失势数千数的北yīn大帝抬出来,连蔡郁垒也是讶异万分,上次地藏王与北帝还在为生死薄争抢。“难道是他在以退为进?”蔡郁垒暗自摇头。
第一殿倒塌建筑的工作修复工作进行得相当快,在鬼卒充足,外加法术的帮助下,只片刻工夫,那秦广殿与天子殿便重建完毕。
在那新建秦广殿之中,各阎王汇聚一堂,连那离去的转轮王也被召唤回来,地府发生如此重大之事,几乎颇有地位的yīn神俱都在列。崔府君、钟魁、黑无常、牛头马面,孟婆神以及各殿阎王手下的得力干将俱都在列。
陈青水手捧着判官笔和生死薄,站立在殿下,看那殿上媸妍并列,冷电如梭。承受着众多冷森目光与上位yīn神的威压,心智不坚者,只怕已是瘫倒在地。陈青水暗中叫苦,诅咒那张衡与蔡郁垒将自己推上这尴尬的位置,却只能咬牙苦撑。对于他这个外来者,在列yīn神目光中含着敌意,气氛沉闷异常,使他有种无法融入环境之感。
“一张张死人脸。”陈青水内心暗骂,虽说背脊生汗,脸上却努力保持着平淡神sè。
看陈青水神情,阎罗王暗中点头,显是这个年轻人淡定的表现已获得他的好感,但他也不言语,只是把问询的目光投向转轮王。地府十殿,第一殿居首,其次为第十殿,秦广王既去,地藏王菩萨又从不出第十八层地狱,转轮王隐然成了众阎王之首。
“蔡帝君,你不觉得北yīn大帝的决定有些仓促了吗?”转轮王的神sè平淡,但又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蔡郁垒哈哈一笑,道:“转轮王此言差矣,陈青水曾身为北yīn大帝座下巡查使,在人间斩妖除魔,守正辟邪,功德甚高。此次又查出杜无良渎职之罪,使得各位阎君能将地府肃清反正,其功德不可限量。判官之职不可一rì空缺,陈青水却是能够胜任的。”
楚江王轻哼一声,接道:“蔡帝君,地府业镜已失,判官职责加重,本王不认为陈青水能担负如此重任。而且地府人材济济,并不缺少判官人选,崔钰、陆伯通,申元等人俱是经验丰富之辈,比陈青水强上百倍。本王建议判官之人选可由他们之中选出。”
转轮王点头道:“楚江王言之有理。”
蔡郁垒笑道:“崔钰等人自可胜任判官之职,但北yīn大帝选中陈青水自有深意,各位难道忘了地藏王菩萨的佛诣了吗?”
殿上各人的勾心斗角对陈青水来说毫无意义,反而趁着众人注意力被转移时和陈思儿勾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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