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花园走去,本是想吹风。
结果身后有一道极为磁性的男中音叫住了她:“屈小姐,你的耳环掉了!”
乐意边吃边听,完了听到小婉满嘴食物,口齿不清总结了一句:“于是你就这样一见钟情了?”
屈可可并未正面答话,兴奋的用筷子敲击面前的饭碗,“你们知道吗?老娘转身看到他之后,当时心里一个澎湃啊!乍见了猩猩,再见一如此端正的男人,那简直就是潘安在世,宋玉重生?啊!那时,老娘就下定决心,要把这男人娶回家!”
“宋玉?!”乐意终于咽下了嘴里的食物,插话了一句,“关旭文采很好吗?”
屈可可一掌拍上她的头,“我这是打个比方!对了,你的扳直方金龟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开玩笑的话,乐意一向颇为大方,“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话音刚落,小婉和屈可可就齐齐喷笑出声:“同志!”
乐意朝天翻了个白眼。上菜的间隙,她单手支腮望向了餐厅外,隔了一条街的J大门口,人流穿梭往来不止。
喧闹的街景,只是和自己隔了一块玻璃,脑海中清晰的浮起了方起歌那日埋首蹲在电梯中孤独寂然的身影。
乐意突然开始好奇,他和自己的父亲,还有因车祸死去的女朋友之间有着怎样的过往。要什么样的打击,才能让一个正常的男人失去对异性的感觉?
File。8
题记——开着开着,花就谢了;走着走着,人就散了。
周末,搬家。
天空蓝的澄净,阳光明媚,洒落了一地的金灿。属于离别的时节,空气里飘散着栀子花特有的清香,勾挑着心底最柔软的一部分,眼泪在眼眶中蠢蠢欲动。
乐意最后打包随身物品的时候,皓皓和小婉都默不作声的帮忙,一向大大咧咧的屈可可也一反常态的倚门而站。
因为临近毕业,打包搬家的人不少,女生宿舍临时开放给男生进出;走道上,宿舍楼前,到处都能见到大包小包的行李和一些运送行李的车辆,生活区外围还有邮政快运的便捷送货点。不远处的林荫道上,还有即将离校的同学摆摊贩卖一些自己的闲置物品。
乐意不要的东西大多都留给了皓皓和小婉,拖着一个拉杆箱下楼的时候,手里的塑料袋散了。她俯身欲捡,身后兀自伸出另一只手,先她一步捡起了袋子,整理好之后递了过去。乐意头都未抬,一把抢过袋子,拎了拉杆箱跌跌撞撞往楼下走去。
“乐乐!”童越有些受不了她的漠视,赶上两步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到底要干嘛?”乐意气恼的一甩手,那个本就先天不足的塑料袋经不住这么大的冲击,完全破裂,袋子里装的一些小物品散了一楼道。
童越看了她一眼,径自捡起满地散落的物品,然后从她手里夺过了那只庞大的行李箱。一手提着到了楼下,在楼道口撞上折返上来帮忙的屈可可,她指着他想说些什么,不料被他抢白:“车在哪?”
屈可可记忆里的童越一直是脾气温文的样子,眼下难得的气急败坏自然是吓到了她,顿了半晌才颤声道:“那……那边!”
童越拎着行李箱走到迷你宝马身边,将其搬进了后备箱里。屈可可转身将愣在楼梯上的乐意一把扯了下来,指了那忙碌的身影道:“他想干嘛啊?”
“不知道!”乐意抹了把额际的汗,没好气回。
此时,皓皓和小婉也正好提着东西下来,童越原路返回,照旧一言不发地接过两人手里的东西,往屈可可的车上放。小婉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哎呀,他这样子真帅!”
“花痴!”皓皓横了她一眼,“一点阶级斗争观念都没有,要时刻擦亮眼睛警惕我们的敌人,透过现象看到他腐朽肮脏的本质!你说,这阿姨也是的,怎么把这种禽兽放进女生宿舍来了。”
小婉受教的直点头,屈可可又接了几句,乐意一言不发,只咬了唇看着童越瘦削的背影发怔。
怔了片刻,童越已经搬完了东西,向着自己走来。
他在乐意面前站定,见状,屈可可拉着喋喋不休的皓皓先避开了。小婉拍了拍乐意,也跟着往外走去。在女生宿舍一号楼的铁门旁,乐意和他相对而站,六月的暖风滑过耳际,四下里奏出一曲醉人的枝叶婆娑声。
童越身上宽大的格子衬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左耳上的耳钉熠熠生辉。乐意新染的亚麻色发丝随风招展,在阳光下泛出耀眼的光泽。
僵持了一会,乐意先开口:“谢谢!”
眼看她说完就想走,童越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我有这么讨厌吗?”
“讨厌,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乐意冷冷的斜睨着他抓着自己的那只手。
童越侧眸去看她,沉声道:“和叶沛然的事情,我道歉,但我并不想我们的关系搞成现在这样!”
乐意冷笑一声,甩开他的手,因为用力过猛,腕上套着的水晶珠串散了一地。
透明的珠子在水泥地面弹跳,带着阳光的金灿滚了满地。一颗晶莹圆润的珠子顺势滚回童越脚边,乐意看着他俯身去捡,透明无暇的水晶珠子在指间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然后,他将那颗珠子硬塞进她掌间,“我不想伤害你的!”
时近中午,生活区的喇叭开始放送音乐。
“我不懂把头深埋在你的胸口
不懂像她和她们一样轻易温柔
我总是学不会最女人的守候
呢喃软语我说不出口
你终于不再留守数我犯的错
终于把我和我的优柔抛在身后
我却还是学不会软弱地说别走
决堤的泪只在你转身后
……”
童越在那样的乐声中,越走越远;乐意咬着唇,看着身边几个女生因为别离哭成一团,隐忍了多时的泪终于决堤而出。
栀子花开的时节,空气里除了浓郁的香气,还有飞扬的眼泪。
装载完行李后,屈可可就将车子开出了J大生活区。时隔半月,她的车技提升了不少,但是乐意依然不敢坐副驾驶的位置,和小婉皓皓三个人一同挤在后座。
半个小时后,车子抵达了目的地。四个人霸占了一部电梯,一次性就将行李搬了上去。屈家当初买的是精装样板房,精致奢华的能拍去当家装杂志的封面,乐意和小婉拎了东西站在门口土包子一般目瞪口呆,皓皓扔下东西就扑向了地上雪白的羊毛地毯磨蹭。屈可可扔了钥匙去厨房拿饮料,边走边道:“你们随意啊!不用换鞋了!”
坐在地上歇了一会,三个人就开始帮乐意整理起行李。两室的套间,乐意的房间在主卧靠右的走道尽头。窗外就是小区附带的花园,现下里阳光毒辣,草坪上鬼影子都不见一只。忙完之后,时间已近一点,乐意请她们在附近的小饭店吃了饭。
吃饱喝足走出饭店,遥望着不远处的鼎天公司,皓皓突发奇想:“带我们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吧!”
此言一出,即可得到了众人附议。少数派在此时完败给了多数派,乐意垂头丧气的领着她们往鼎天走去。在电梯间里,她再三对着她们耳提面命,“我们公司可能有人加班,你们注意影响!”
电梯门在17层打开,四人鱼贯走出。然后,集体石化在了电梯门口。因为,走道的那一头,有两个男人纠缠的身影。
“够了!”方起歌不耐烦的再一次推开王禹。这段时间,知道王禹对自己的感情后,他一直在躲,只是想不到,王禹还是找到公司来了。
“你把我当什么?”那个清秀的男人此时泪流满面,控诉一般道:“用过就扔?”
方起歌眼角余光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人影,蹙眉掏出皮夹:“你要多少?”
当初他就不该想这种馊主意叫人假扮,他应该直接出钱去找个MB,银货两讫,绝对不会造成眼下这种匪夷所思的境况。
王禹一把抢过他的钱包,抽出里面厚厚的粉色纸币,捏在手里摇晃,“钱,你以为什么都能用钱买吗?”
方起歌并未答话,也没有拿回钱包的意思,掉头径自往乐意她们所站的电梯方向走来。皓皓和小婉见状,相携着退开一步,夹道目送那个高傲的男人离开。经过乐意身边时,他不经意的望了她一眼,道:“要看戏去动物园!”
乐意的大脑还未从方才的画面中回神过来,兀自呆站在原地,听着电梯门在身后打开、闭合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屈可可上前拍了拍她僵直的肩膀,“喂,散场了,回魂了!”
乐意定睛看去,才发现王禹不知何时也离开了,刚刚起争执的地方只留了满地的纸币和一个黑色的男式皮夹。
皓皓前后望望,歪了头对乐意道:“那个帅哥是方起歌嘛,真人比照片年轻,真可惜,居然是个GAY!”
小婉抓着皓皓的手,一脸憧憬,“GAY有什么关系,又不要嫁他,只看那张脸就赚到了!乐乐,你每天都对着那张脸工作,真幸福!”
屈可可瞪了小婉一眼,“没出息!光看怎么行,我们家乐意可是立志要吃了他的!”
乐意在那三个人眉飞色舞的讨论声中捡起了满地纸币,放回到那个皮夹中。简洁的款式,细腻的皮质,除了钱和几张信用卡外,别无他物。
屈可可乘其不备,从她手中抢过了钱包,翻了半天失望道:“我还以为有照片之类的东西呢,怎么什么都没有!”
乐意从她手中夺过钱包,横了她一眼,“不要乱翻人家的隐私!”
屈可可搭上她的肩,笑的花枝乱颤,“呦,隐私,这么快就维护上了?我这也不是为你打探虚实呢吗,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乐意不想和她争论什么,收了钱包打算明天还给老板。
四个人在青莫文化的玻璃门外晃了一圈,坐电梯下楼。刚刚走出鼎天大厦,皓皓突然扯了乐意的手腕,“哎,哎,那边!”
乐意循声望去,方起歌靠抵着大厦门口的花坛,嘴里叼了支烟,正在打火。不知是不是因为火机打不上火,他愤而将香烟扔到了地上。似乎是嫌不解气,还狠狠的踩了几脚。
“妈的!”方起歌平时不太骂脏话,到这时也禁不住脱口而出,他困兽一般将打火机一并扔了出去,俯身撑着花坛直喘气。注意到周遭有人在看他,他下意识的抬头去望。
乐意。
她在他的注视下小跑着过来,双手递上了钱包。
方起歌并未接过,阴鸷得瞧着她。乐意心下一慌,脱口道:“对不起啊!其实我什么都没看到!”
听着她自相矛盾的解释,方起歌紧绷的脸皮微微松动,拿过了自己的钱包,“看到也没关系。”
他不信乐意会没听过那个来自断臂山的传闻,虽然那确实只是个传闻。
闻言,乐意脸上一红,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时,司机刚好将车开了过来,方起歌没再多做停留,转身上了车。
乐意站在原地,目送那辆银灰色的雷克萨斯绝尘而去。
File。9
题记——苹果最伟大的一刻,就是砸在牛顿头上。
六月流火,无遮无掩的街面上热浪滔天。
乐意站在原地目送方起歌的座驾远去,空气惯性带起的风掀飞了颊边的几缕碎发,她拉拢发丝转身,一眼就看到屈可可等人戏谑的神情。尚未等她们开口,她就指了屈可可身后抢白,“潘安宋玉来了!”
屈可可柳眉一挑,扬了下巴冷哼:“我还李白杜甫再生呢!少转移话题,看你眼含秋水的样子,不会真看上人家了吧?”
乐意摇头叹息,因为那三个人都是背朝鼎天大厦而站,没有看到关旭从正门走出来。周末时分,他穿着比较休闲,疏朗的五官,鼻梁上架了一副充满书卷气的眼镜,一边打电话,一边神色焦虑的四下张望。
屈可可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关旭已经注意到了站在这里的乐意等人,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来,“乐意!”
屈可可闻声怔住,傻乎乎的望向来人,“关旭!”
心上人就在眼前,她难得有了小女儿扭捏的娇羞神态。关旭循声侧目,看到她站在那里,显是有些意外,“屈小姐?!”
屈可可一把揽住乐意,解释道:“这是我同学。”
“哦!”他微微颔首,随即朝着乐意开口:“看到起歌了吗?”
“他刚走!”她指向面前宽阔的马路,多嘴了一句,“怎么了?”
关旭看着乐意身边的几个人,欲言又止。手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退到角落。
电话那边,是哭哭啼啼的蒋惠婷。方博然今天早上来公司后不知看到了什么,脸色青白的回到家,坐了不久就说头晕。因为他身体一向比较硬朗,平素连个咳嗽都没有,蒋惠婷也没当回事,服侍他睡下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转身回来才发觉方博然竟是昏迷了,她打电话给方起歌没人接,这才要关旭出来找人。结果现下里,救护车来了,急救人员却说是连心跳都测不到了。六神无主之下,她抱着电话只会哭。
关旭的父亲和方博然曾是战友,两家关系一直不错。方起歌和方博然闹别扭之后,也是关旭担起了半个儿子的责任,常常回方家老宅去看他。此时听到这样的情况,他自是担心不已,挂了电话转拨方起歌的号码,响了很久,却没人接。
看着那边乐意旋身欲走,关旭突然出声叫住了她,“手机借我!”
她在屈可可淬了怨毒的眼刀子下,不甘不愿的递出了自己的手机。
车子平稳的在环城高驾上奔驰,坐在副驾驶位的方起歌单手支腮,百无聊赖的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掌中的手机又震动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关旭,眉头不经意的拧了起来,迟疑了片刻,还是按下了拒接键。
上午在青莫门口和王禹纠缠的一幕似乎是被老头子看到了,所以,他暂时不想接任何人的说教电话。
安静了一会的手机又震动起来,方起歌不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