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安只能说，“陛下已经给您和煊王爷赐婚，不容有变。您若不嫁给煊王爷，便是抗旨不尊，可是杀头大罪！”
旖菡仰头不服气，“哼！煊又不喜欢我，打今儿起，我也不喜欢他。我喜欢陛下！”
“这……”纳安已词穷，这小丫头拐弯抹角，还真是难对付。“陛下应该吃药了，小郡主先让一让。”
“那好吧。”旖菡失望地从床边退开。
阡宸一张口接连咳嗽了几声，才嘶哑地发出声音，“把小郡主带下去，朕不想再见到她。”
旖菡不依不饶，“不嘛，我就要留在这边陪陛下！”
阡宸怒极，手颤抖着，连药碗都端不稳。
旖薇绕过屏风，从纳安手上接过药碗，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喂阡宸喝药。
旖菡不敢直视旖薇，心虚地低着头，“姐，你……你何时来的？”
“何时来的很重要吗？菡儿，你若真的想做婕妤，陛下或许能给我个面子。不过，姐姐丑话说在前头，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若是走错了，别怪姐姐没有提醒。”
“姐，我……”旖菡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难道想做妃子也有错？
旖薇见她紧皱着眉头沉思，只得再开口，“你知道阡宸现在多少岁吗？”
“二十五六岁吧！”其实她也不是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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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就按照你说的年龄来算。
阡宸比你大十多岁，依照敬事房的规矩，等到你及笄之年才能侍寝——也就是说，至少要等三年之后，你才算真正的婕妤。
皇宫内现在有七十一位妃嫔，再加一个吴容忻，一共七十二位。以后的每一年，太后都会甄选七十二位秀女入宫，等到菡儿你及笄之年，宫内有二百多位妃嫔，等你长到二十岁的时候，阡宸已经三十五六岁，到时候，他会有六百多位妃嫔。”
旖菡讶异的瞪大眼睛，暗暗掰着手指头细算，一个男人怎么可以有六百多个老婆呢？单是想一想都有些吓人。
旖薇淡然说着，给阡宸喂下最后一勺汤药，取过纳安托盘上的蜜饯给他放在口中，继续开导旖菡。
“菡儿，到那时，你将会和六百多个女人共侍一夫。
一如宫门深似海，其中燕肥红瘦，美的，丑的，善的，恶的，参差不齐。
若阡宸每日宠幸一个，你可能要等几个月，甚至是一两年才能见到他一次。
他每天晚上都会和不同的女人同床共枕，就算不染上花柳病，也会染上梅毒，而且不同女人的胭脂香气混在他身上……你不觉得恶心吗？”
旖菡的确已经想吐，光芒万丈、威严霸气的赫连阡宸在她心底一落千丈。
“咳咳咳……旖薇，够了！”阡宸忍不住抗议，就算她教训妹妹，也不能把他说的如此不堪呀！“朕不是那种人。”除了她之外，他不会再宠幸任何人。
旖菡凑到旖薇跟前来，压低声音战战兢兢地问，“姐，那个花柳病是不是逛花楼的人才得的病？”
“是呀，你见识还蛮多的。”旖薇赞赏笑了笑，眸光犀利地凝视着她娇俏的小脸，“菡儿，你希望一个男人永远爱你一个，还是希望和一大群女人共同拥有一个可能会得花柳病的男人？”
“我……我不知道。”
陛下看上去很好呀，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妃子？
旖菡仍是似懂非懂，却已恍然大悟，“姐，你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不想和陛下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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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8 囚鸾代嫁【198】
“当然喽，姐姐又不是傻子，这样的男人谁会要？！”旖薇说着，佯装嫌恶地瞥了眼阡宸。
他无辜挑眉，悄悄扣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纠缠，贪恋着难得的温存，她竟然没有再挣扎？！看样子，那本带了血的内功心法，果真奏效神速。
旖薇只顾了思忖着说服旖菡，并没有注意到阡宸眸中诡异迷离的光芒。
她又语重心长的问，“菡儿，你现在十二岁，二十岁的话，也就是八年后，你是喜欢八年后已三十而立的陛下呢？还是喜欢八年后风神俊雅的煊？”
疚“当然是煊。”旖菡相信，到时候煊一定会是一位翩翩美男。
“煊平时对你好不好？”
“好。”
豚“他有好吃的好玩的，最先会想到谁？”
“我。”
“他有没有让你受过半丝伤害？”
“没有。”
“你伤心时，他是不是总陪在你身边？”
“是！”
“这说明他非常非常爱你，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比煊更爱你，连我这个做姐姐的也甘拜下风了。”
“可是……他昨儿还逛花楼，而且他只知道杀人，有时候身上都有一股血腥味儿。姐，我好怕。”
“煊贵为王爷，怎么会流连花楼呢？他是气你蹲在地上大哭耍赖才去的。他统领忠齐门，自然会经常杀人，姐姐这个做将军的比他杀的人还要多的多，你怕不怕姐姐？”
“……那不一样呀。”姐姐这么美，又疼爱她，一点都不可怕，那位煊王爷就不同了，整日阴沉着脸，活像是别人欠了他多少银子。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旖薇对她宠溺一笑，示意她跟纳安退下。“纳安，带咱们的小王妃去找煊王爷玩吧，别耽搁陛下歇息。”
旖菡却仍对旖薇的话心有余悸，为什么赫连阡宸这个做皇帝的会有那么多妃子……八年后，有六百多位妃嫔，一天宠幸一个的话，还要宠幸两年，天哪！做皇帝真的好累。
凤仪华车的门帘刚掩上，“哈哈哈……”躺在榻上的重病皇帝却忍不住爆出一阵大笑，“花柳病、梅毒，亏你想得出来！旖菡都快被你吓死了。”
旖薇狐疑打量着他，刚才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怎么这会儿又忽然精神奕奕？她拉过他的手腕一探，竟发现他体内的毒清减了不少，“想不到陛下也会演戏？”
“元帅过奖，和你相比，朕甘拜下风。”
“这到底怎么回事？”
“拜你所赐，慕容婉认定了朕是她的侄女婿，也不想让朕早死，每日输真气让火毒虫沉睡之际帮朕逼出不少毒。”
旖薇冷哼，“难怪她每日都要跟我要两丸调补内力的药。哼哼，她倒是一点都不吃亏，恐怕是盼着你和慕容盼纹早生贵子吧！也罢，只要能保住你的命就好。”
“薇，朕还得感谢这次中毒……”
见他眸光灼灼，她忙抽身躲闪，“傻话少说，休息吧！”
他拉住她的手不肯松开，“你陪朕躺一会儿吧。”
她脸色不太好，眼圈淤青，定是为了给芙情医腿疲劳过度，他保证似的举手发誓，“就躺一会儿，朕不会动手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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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仍是不从，他只得搂住她的肩撒娇似的摇晃，“元帅，朕可是委身求你了，给朕三分薄面总可以吧？”
“败给你了！”她无奈地和衣躺在他身边，“阡宸，芙情师太的腿已经好了，你不准在背着我操劳，好好调养身体。”
“朕当然知道调养。”他伸手环住她的腰际，将她揽入怀中。
暖香在怀，他却红了眼眶，似是已经记百年，她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地在他怀中安睡。“薇，朕真的好想你。”
旖薇只觉得眼皮有些沉，于是闭上眼睛，他身上好闻的淡淡药香，沁入心脾，也觉得舒爽。“天天见面，怎么还会想？”
“你竟还不懂朕的心？”他凑近她，唇试探着碰触她的唇。
她忽的睁开眼睛，幽蓝剔透的眸子澄澈清冷，手一伸，准确握住他伸到腰带来的手。“阡宸，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毒发身亡？”
“朕已经没事了。”他不给她挣逃的机会，扯掉她身上的铠甲，翻身压住她。
厉隐忽然闯进来，“郡主？”
隔着屏风，他看到了床上的情景，旖薇正羞赧尴尬地推开压在身上的阡宸……
“郡主，赞引道长到了，他正为了芙情师太带小郡主不辞而别的事大发雷霆，小郡主正被罚跪。”
旖薇手忙脚乱地穿回铠甲，嗔怒白了眼阡宸，“我去瞧瞧。厉隐，你在这边守着陛下。”
“是。”
旖薇走出凤仪华车，阡宸才愤恨低咒，“该死的赞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来坏朕的好事！还有你，进门之前不知道通禀一声吗？”
厉隐坐在小厅的矮凳上逗弄雪枭，佯装没有听到他的话。
阡宸恼怒下床，掀了榻边的矮几，上面摆放的糕点果盘，都滚了一地。
厉隐终于开口，“郡主看到你那个样子会伤心的，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应该听她的话。”
“你让朕如何躺得住？还不知道赞引那个老怪物怎么罚她呢！”阡宸一边说着，一边穿衣。
厉隐见势头不对，慌忙过来阻止，“赫连阡宸，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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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9 囚鸾代嫁【199】
赫连阡宸气急败坏的推开厉隐，“滚开！还轮不到你来管朕！”
他怎么都不放心旖薇，上次她被赞引打成内伤，又每天都罚跪几个时辰，若在平时，她还能经得起，可昨晚她内力损耗过度，又没有睡好，若再受伤，恐怕有性命之忧。
厉隐拉住他，“赫连阡宸，你去了能帮到郡主吗？她是为了救你才请赞引道长来的，若你这样出去，反而弄得自己没得救，岂不是浪费郡主的一番苦心？”
“放手！朕宁愿死，也不想让旖薇再受任何伤害！”
拘直觉告诉他，旖薇叫赞引来不只是救他，她的眼神里总有些杀气隐现，定是要找赞引算什么不为人知的旧账。
===
郡主华车，上座上正坐了一位仙风道骨、白衣白发、手持羽扇的老人，虽然他看上去面慈心善，满车侍奉的人去都战战兢兢。
埤他一手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茶，严苛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两姐妹。
旖菡一直在发抖，小脸上刚才挨了一巴掌，已经肿的不成样子，痛得眼泪直流。
赫连煊又是心疼又是紧张，直对着老怪物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开口。
旖薇也已经挨了一掌，唇角还挂着血丝。
“师父，您老的脾气您自己知道，上次让菡儿给您捉蝎子，她被蛰的满手都是伤，好不容易才医好。芙情师太是个出家人，您动辄就对她破口大骂，也实在叫人不能容忍，还有厉隐、玉邪……”
“哼哼，你还敢和为师顶嘴？”
“师父息怒，徒儿知错，徒儿不敢顶嘴！”旖薇忙俯首。
赞引见她脸色不济，也不忍再多加苛责，“过来，让为师看看你的伤，脸色这么差，和谁过招了？”
旖薇跪着上前，赞引放下羽扇，从怀中取出帕子给她擦掉唇角的血渍，扣住她的手腕探了探脉搏。
“为了赫连阡宸竟然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真是没出息！”
旖薇并未解释，她张口想揭穿他的恶行，见他对自己如此关切，冲到嘴边的话，却又不忍出口。
“师父，菡儿还小，您打也打了，就饶了她吧。”
“岂能饶过？她是小郡主，芙情师太又是翰鞑王后的旧交，她们不辞而别，害得为师掀了整个镇子找，还好她们没事，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为师怎么向你父王交代？这个臭丫头是始作俑者，理当重罚！”
“师父……”
“别说了，就罚她再跪一个时辰！”赞引说着，手掌按在旖薇的肩上，给她灌输真气。
“薇儿，感觉怎么样了？”
“谢师父，徒儿已经无碍。”旖薇见他脸色和缓下来，兀自起身，“师父，徒儿准备了您最喜欢吃的菜，您一路风尘也累了，先用膳吧。”
“好吧。”
“菡儿跪在这里总是不好看，要不，让她去车外跪着？”
赞引嫌恶地瞥了眼旖菡，“嗯。”他又命令煊，“你这个臭小子，对老夫大不敬，一起罚跪！”
赫连煊想要开口驳斥，旖薇忙把他和旖菡拉出去，示意纳安拿两个软垫来，给他们垫在膝盖下，又将早已备好的饭菜亲手端来，独自进入华车内，屏退所有的太监和宫女。
“师父，这都是徒儿亲手做的，您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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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盘上都是极其雅致的菜品，却也并非什么绝顶宫廷御膳，蒜蓉粉丝蒸扇贝，蒜蓉蒸虾，细切白斩鸡，蒜蓉蒸茄子，蒜蓉陈皮蒸鱼。
赞引平时不喜油煎、炸炒饭菜，而且总喜欢吃带有蒜蓉的东西，而且菜色务求雅致精美、色香味儿俱全，而这几样菜正是他梦寐以求的。
“薇儿，别以为你要做什么为师不知道，无事献殷呐，非奸即盗！”
旖薇恭谨地递上筷子，又给他斟酒，“师父既然心知肚明，能否允了徒儿所求？阡宸体内的毒已经侵入血脉肺腑，再耽搁下去性命不保，而且，他又中了慕容婉的火毒虫，徒儿实在束手无策。”
“那小子记仇！他六岁那年，老夫拒绝收他为徒，这些年他想着法儿的偷学老夫的武功，老夫没有追究已是仁至义尽！”
旖薇不再开口，坐在茶几对面，只静静的品茶。
赞引也不搭理她，只吃自己的，酒足饭饱之后，才笑了笑，“薇儿，为师也知道你喜欢那小子，可他妃嫔成群，哪会真心对你？古枭也不赞成你们在一起。”
“除了父亲、母亲、妹妹，厉隐和玉邪，又有谁是真心对我的？”旖薇说着，给他递上一杯茶，“师父，徒儿想给您讲一个故事，不知师父有没有雅兴听？”
赞引慵懒倚在靠背上，“哼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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