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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渔民道:“你以为我们这么闲……”
“诶,”另一个渔民打断了他,笑着说道:“看着姑娘挺可怜的,就容他们住一两晚吧。”
绮云听他们说他们俩是表兄弟,在这湖边暂住着。当天,绮云帮他们的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又把他们的衣服都洗了,到晚上的时候,他们才给找了一些药酒和剪刀。
绮云把白天洗干净的的一些他们不用的布料拧干,在火堆旁烤干之后才就着药酒给陈瑾珩细致地清理伤口。幸亏小时候跟着一个衙役父亲,经常帮父亲做这种包扎,此时处理起伤口也不算困难。
陈瑾珩也一直处于发烧的状态,口中喃喃着,意识犹是不清醒。她把他的衣服撕开,便看到他肩上几乎被洞穿的伤口,一时竟已心酸不已,他的这个伤势要靠自己愈合几乎不可能,也不能再拖了。她看着看着,不由眼睛也红了,正给他上着药,他不知是因痛还是别的竟突然醒了。
她跪在他头侧,低头正在他肩膀处上药,直到听到他声音才发现他已经醒了:
“你怎么哭了?”
她一愣,用手背擦擦眼睛,随即被手背上的药酒熏得眼睛更疼,眼泪倒不停地开始掉下来。
“我……我不是哭……”她结巴地解释着,他却看到她如此略显笨拙的样子轻轻笑出来。
他伸出手,紧紧攥住她的手道:“我们都逃出来了,还哭什么。”
他的声音真的很温柔,轻轻地哄着她,她眼角却不由得更加酸涩,抽噎了半天才止住了哭泣。
“对了……我,记不得你叫什么了。能告诉我吗?”
她看着他的眼睛,犹豫了半天小声道:“我叫……绮云。”
“绮云。恩,好,这次我一定不会再忘记了,你别伤心,我一定很快就会想起来一切的。”
她看着他,默不作声,却突然听到他惊诧道:“你的手怎么了?”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因白天一直在用水所以冻得青紫了,她小声道:“哦,冻的,没事。”
他看了看外面,才想起来问:“我们这是在哪?”
她给他解释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他目光沉重道:“他们让你做苦活?”
绮云不语,于她而言这些活虽重,却也是算不上苦的,可她知道,于他而言或者于他真正的夫人来说,这些已经是苦活了。
她心里挣扎着,踌躇道:“将军,我……我其实……”
陈瑾珩却已经打断了她,“你别再做这些了,告诉他们,我们回去之后自会给他们报酬的,我好歹还是个将军不是吗?”
绮云心中已有打算,可看他生气的样子,也只好附和着道:“好,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就跟他们说。”
陈瑾珩卧床了两天,烧才反反复复终于褪下。
他睁开眼后感到口渴,便掀开了被褥,摸索着床板下床去寻水喝。外面是黄昏,已经接近吃饭的时间了,他咕噜咕噜喝下桌上绮云早早准备的水,却听到窗外她说话的声音。
他往门口走了几步,却看到不远处,绮云正背对着他在一口锅前正搅着勺子,身边是一个长相粗犷的男人,侧对着她却离她很近,色眯眯地看着她说这些什么。说话的时候,一双又粗又黑的手还悄悄地靠近她的腰后。
他跟她说了一句什么话,绮云突然侧过身来盯着他,然后她依然是低着头那样怯怯的姿势,说了句什么便转过身去继续做饭了。那男人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
晚上,绮云扶着陈瑾珩吃完了一碗小粥,她看到他今天终于吃到了碗底,眼中尽是兴奋之情。她扶他在床上重新躺下,便要出门去。
“你去哪里?”
“啊?”绮云转身面向他,“我去接点水马上给你洗脸。”
他眼睛低垂了片刻,许久之后才道:“你有没有话对我说?”
绮云不知所以,只道:“没……我马上就回来。”
绮云出门便把盆放到地上,弯腰从水缸里往外舀水,突然腰上便覆上一只手,她惊得差点叫出来,却被人捂住了口。
仍是白天的那个男人,他眼中闪着光,猥琐地在她腰上摸来摸去。她用舀水的瓢用力地砸他的手,手腕却被轻易地控制。
他捂着她的嘴低声道:“别叫,你想把你丈夫叫出来吗!我白天说过,他发现的话我就杀了他,反正他也半死不活了。再说,跟着那样的丈夫不如来陪我吧……正好今天大哥去城里了……”说着他便贪婪地俯下了头,他的气息就吹在她的颈上。
她惊恐不已,用手肘拼尽全力地顶着他的胸膛,可他们的力气又岂在一个水平,她怎么推都不动他丝毫!她只感受到脖子上他的胡渣不断地摩擦,耳边是他巨大的喘气声。
她从未这么害怕,这比死恐怖,她的眼泪开始往下掉,却一声都不敢叫,只发出断断续续地抽噎,却更激起他的兽性,手已经向下抓住了她的裙摆……
而此时,她的双手都被制到身后,腰已经顶在了水缸上,随着“哐当”一声,她手中的瓢已落地,她紧紧地闭上眼睛,而下一刻,便又是一声:
“哐当!”
面前的男人动作突然一停,嗓间连低吼声都未来得及发出,脖颈正中间已经有一个尖锐之物探出一个头,他便圆睁着眼直直地跪下了。他的脖颈中的血在下一瞬才突然喷出。
绮云犹未从惊恐中反应过来,直直地看着他跪下,倒在地上,血还在向空中喷涌。
而陈瑾珩扶着一个木架,就直直地站在他倒下的位置后方,他伸出手到她面前,帮她擦着下巴上被喷上的鲜血,她还全身颤抖着,瑟缩着看向他。
他手上的劲用的很大,擦得很用力,她咬住嘴唇,像一只小动物一样睁大眼睛看着他。
许久,风中才传来他咬牙的声音,带着那么明显的愤怒:“我的女人就在我面前受辱,却还想瞒着我,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男人,有没有把我当成是你丈夫!”
他的这句话却引起她更深的战栗,她的眼泪再难抑制,“我……他说会杀了你……”
“可我是你男人!”
他的怒声还在院中回荡,他的唇已经紧紧覆上了她的唇,他吻势凶猛,将她的嘴唇咬得生疼,她皱着眉下意识地用手推着他的胸口,却被他用手制在一边,另一方面唇却更加深入地顶开她的齿,啮咬着她青涩的唇,攫夺着她口内最后一口气息。
她身体都是软的,只能紧紧地依附着他,扶着他的肩的时候他闷哼了一声,她才想起他肩头还有伤,连忙松开手,他却丝毫不容她退开,将她拥得更紧。
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来,两人才结束了这场狼狈的战斗,不,应该说是陈瑾珩才从她唇上离开,看着她一脸红晕,低下头剧烈喘息的样子。
“我们明天就离开。”他的声音带着夜的清凉。
她点点头,却不敢抬头看他。他看着她唇上被他咬破的皮,和一身狼狈的衣服,终于叹了口气,将她拥入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属于舅舅和舅母。
明天是这一篇最后一章。
因为接下来完全走感情线,我希望你们看连贯点,所以明天一章更两章的的量,这样后天休息一天~
☆、阴差阳错(五)
这一路行了一个月有余,两人才辗转到京城附近。
她一路给他讲着有关过去的事情,可他的眼中依旧是迷茫,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连个熟悉的影子都没有。他非常努力地想回想起任何和她的记忆,可就连睡梦中都不曾梦到一隅。
他也会问起和她的过去,她每次都低头不语,只道:“等你把一切想起来……就知道了。”
可是离京城越近,她的心里便如越是煎熬,她日日夜夜不在想“以后”。
她一边期盼着他能想起过往的一切,好让她痛痛快快地断了一切念想;可每天醒来,看到他睁开眼,又都无比惧怕他已经想起了一切。
他给的这个梦太美好,她无法不自私地希冀着再多一天,再一天。
流离近两个月,他们终于到了京城边的一个小镇,远远看到写着京城的城门,她拉住了他。两人站在京城门前的人群中,两人都衣衫褴褛,就像一对落难的恩爱夫妻。
她眼中渐渐发红。
她说:“不要忘记我。”
***
陈瑾珩踏进陈府的时候,府门前的下人下意识拦住这个衣衫破旧的人,待看清他的面容时,才瞪大了眼睛:“少……少爷……”
孙婉君扶着肚子从屋里出来小跑的时候,正看到他站在庭院门口,手里摸着院中的盆栽,他只穿着单薄的布衣,衣服上还有明显的缝补的补丁,额前几根飘散的头发下,是他一如以往俊朗的面容,只是那眼中充满着陌生与戒备。
老夫人此时也从屋中慌忙出来,看到陈瑾珩顿时双目泪下:“我的孩子!”
陈瑾珩是听到她的声音才看向这边的,看到一个老夫人涕泪纵横走下阶梯,他走了几步迎过去,老夫人攥着他的手便痛哭不止。
这是他的母亲吧,他想,看到她脸上的皱纹,他心里也是一阵震颤,顺着她的手扶住她,任她高兴地哭泣。
“婉君,快过来。”老夫人招呼着不远处站着的女子。
陈瑾珩抬眼看去,藤蔓覆盖下,一个女子眉目如画,静静地站着,她眼中早已是深红,却只抿着嘴安静地看着他。
他看到她手下的身子,早已明显凸出的肚子,眼中瞬间充满震惊。
孙婉君缓缓走过来,迎着他震惊的目光,走到他面前。
像以前每一次他出征回来一般,她将他的头扶入怀中,她咬唇轻声道:“你回家了,别怕,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陈瑾珩心头一震,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关于过去,他仍是一点都想不起来,可他就是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个人便是他的发妻。
因为只有妻子,才有这样的母性。
***
自陈瑾珩回府,陈府中便是一片热闹,朝中的大臣和将军也纷纷来看望道贺。陈瑾珩一个个看过他们,听着身边妻子耐心地介绍,不动声色。
他会在接待完所有人后,突然回过头去看着孙婉君,她冲他淡淡一笑,眼眸温柔如水。
他一点点,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残忍地明白,她与她有多么得不同。她从不会像孙婉君这样,在他的注视下仰头向他回以一笑,她从来都习惯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会在一个个点着昏暗灯光的夜晚,低着头为他缝着衣服,用难看的却洗的干干净净的补丁用细密的针脚。她会在他肩痛的一个个晚上,一趟又一趟地屋内屋外地跑着,接来热水给他敷痛处。
他那么明确地明白她们的不同,明白她自卑而卑微的爱,明白最后离别时她低着眼睛说:“你回陈府吧,我……骗了你,你回去就会知道一切的。别再相信我了,也……别找我了。”
而现在,他坐在马车中,冷冷地看着不远处一个酒楼后门,一个身形单薄的姑娘在马厩里用力地刷着马背,马儿不安分地转来转去,将地上的水桶踢翻,姑娘被溅了一身水,一边发抖一边去井边又打了一桶。
不一会儿,一个老板样子的人从后门经过,看到地上的水指着她便是大骂。他的声音很大,隔着这么远,车夫都听得见只言片语,他悄悄瞥了眼马车中的陈瑾珩,他一如往常一般静静地看着。车夫叹口气,心想,不知道陈瑾珩和这姑娘是有什么仇,几乎天天来看人家小姑娘受苦,又从不帮忙。
又过了一会儿,车夫照往常一般准备离开,可这马不知出了什么毛病,不愿意走了,他连忙跳下马车到后面察看。谁料再起身,马车中已经空了,他下意识地看向那个酒楼,果然看到陈瑾珩已经在酒楼后门边上了。
绮云被老板用鞭子抽了两便,跌倒在地,却不料老板看到她胸前衣扣被鞭子甩开了一颗,突然两眼精光朝她扑去,将她推入马厩中,开始扯她胸前的扣子,还说着很难听的话。
她刚喊了一声,身上的老板突然被甩到了一旁,随着他的惨叫,她看到了陈瑾珩一脸怒气站在她身前。
许是这场景太熟悉,她怔了一下,便连忙起来,抱住了刚朝那老板踢了一脚的陈瑾珩,闭着眼喊道:“别杀他!”
陈瑾珩已停住了脚,那老板听到“杀”字,便惊慌着起身逃去前院了。
见老板逃走,绮云才连忙松开了他,低着头嗫嚅道:“你怎么……在这……”
他看到她脖颈处被鞭子鞭出的紫红色的血痕,拎起她的手腕,却又看到她手臂上延伸出的伤口。他咬牙道:“你宁愿这样活着都不愿意跟我一起?!我倒是想,你是投到什么好去处了呢!”
她低着头,摇摇头,他硬是挑起她的头让她看着他,却又看到她脖子中间有一道丑陋的刀疤痕,他惊得将她手腕捏的更痛:
“你还想过死?!”
她这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连忙摇头道:“那是以前就有的……之前穿的衣服高,遮起来了……”
“以前为什么寻死?”
她又默然了,垂下眼睛道:“在那个牢里的时候,他们以为我是你的妻子,想利用我引你来……我觉得很绝望,所以……”
这是他第一次听她提起他们以前的事,默了半晌,才松开她的手,他看着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抬头看他,他冷然道:“幸好那时我去了。”
她的眼泪却掉下来,她在心里想:
不,你一定会去,你那么爱她。
突然,他拉着她的手便往外走,道:“跟我来!”
她挣了挣道:“去哪……”他回过头去:“找个地方,你跟我说以前的事,一句别漏。”
“她们没告诉你吗?”
他深深地看向她,“那又有谁来告诉我,你的委屈。”
***
天色昏沉,陈府中的人都在等着陈瑾珩吃饭。老夫人摸着孙婉君的肚子道:“你先吃吧,别饿坏了孩子。”
孙婉君微笑道:“没关系,半天吃了好多东西呢。我也习惯等了,不差这一会儿。”
她说完这话没多久,便听到了大门打开的声音。她起身把他的饭乘好,转过身来看到一路从大门走来的人和……他身后的人的时候,那碗从手中跌落,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