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会知道莫思达说的不是危言耸听,李闲率领十几万部族初到此地,正是要立威的时候,他绝不会心慈手软。白天时候,何大何部那数千骑兵就是一个证明,已经臣服的情况下,李闲依然下令屠尽了骑兵。
“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
摩会叹了口气道:“黑刀可汗虽然来势汹汹,可他毕竟只有几万狼骑,他却打算征服整个契丹部族。如果战争拖的时间久了,等到南征大军返回的时候,他见不能取胜带着部族走了,咱们呢?”
他担忧道:“咱们何大何部,将成为所有契丹人的敌人!”
“瞻前顾后!”
陈婉容冷笑了一声说道:“你现在已经臣服于黑刀可汗,咱们何大何部难道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你与其有时间担心以后的事,还不如多想想眼前的事!若不是因为你犹豫不决,答朗长虹不会死,那几千部族勇士也不会死,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难道你还没有明白吗?”
“闭嘴!”
摩会猛的转过头怒斥一声。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对陈婉容怒目相向。
陈婉容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然后回头去看,却没有看到答朗长虹站在身后,她这才恍然,以后他都不会随时出现在自己身边了。只是这种悲伤的感觉很快就被她压制下去,她挺起胸脯直视着摩会的眼睛毫不退缩的问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埃斤,正是因为你的犹豫,部族才会面临灾难。如果当初你果决一些,会有如此巨大的损失吗?”
她冷笑道:“部族中所有人都等着你的决定,不管是降还是战他们都听从你的号令。哪怕你选择宁死不屈,几万何大何部的牧民也会跟着你一起赴死!可你到了现在依然还犹豫不定,难道你等着明天一早黑刀可汗再下令砍掉几千人的脑袋你才假惺惺的落泪,然后装出为难的样子去联络其他部族?”
啪!
摩会狠狠的抽了陈婉容一个嘴巴,势大力沉。这一下打的极为突兀,也极狠辣。陈婉容被打的身子向一侧倒了下去,嘴角立刻就溢出来鲜红鲜红的血,在她白皙的脸上,一个红红的手印清晰可见。
陈婉容缓缓的坐直了身子,抹去嘴角的血迹却没有表现出恐惧。她笑了笑,然后用最轻蔑的语气说道:“埃斤,您只会对自己的妻子动武吗?”
她慢慢的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如果你把打妻子的勇气用在和黑刀可汗拼命上,那么,你的妻子将会跟着你一起去死。”
摩会心里一震,看向陈婉容背影的视线中带着歉然。
陈婉容走进摩会一直空置的那座帐篷,那是属于欧思青青的帐篷。虽然女儿已经离开了几年,但这座帐篷一直没有撤掉。帐篷中还保持着清洁,还有不少崭新的日用品。最难得的是,在这帐篷中有一面很大的铜镜,铜镜旁边摆放着不少从中原客商手里买来的胭脂水粉,还有各种漂亮的首饰。
陈婉容在铜镜前面坐下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她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还火辣辣疼着的脸颊,手指触碰在已经肿起来的脸上,疼的感觉便加重了几分,嘴角上还有一丝没擦净的血,这让她的脸看起来有些变形,但,她的样子看起来依然很美。
她将自己的头发放下来,然后拿起梳子仔仔细细的梳理着乌黑的发丝。她将发型梳成中原女子的样子,然后在头上插上了一个金簪。用胭脂将红肿的手印掩饰住,然后擦去嘴角上的血丝。她的动作轻柔舒缓,打扮的很认真。
然后她将自己的衣服缓缓褪去,看着铜镜中依然完美的躯体,她的手缓缓的在自己的身体上游走着,抚摸着。她昂起下颌,盯着铜镜中那两个傲人胸脯上蓓蕾渐渐凸起,然后她发出一声娇媚的呻吟。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胸脯依然坚挺,腰肢依然纤细,虽然在塞北生活了二十几年,但皮肤依然如在江南水乡时候一样的水嫩光滑。
她自信的笑了笑,然后一丝不苟的换上了一件簇新的衣服。这是一件中原女子的长裙,是摩会买了准备送给女儿的。水绿色的裙子腰肢收的很细,这让陈婉容看起来年轻了不少,迷人了不少。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帐篷。
她知道,有些事与其靠男人,不如抓在自己手里来的踏实,所以她决定不再去劝说摩会,而是自己来把握住机会。
或许是很久都没有穿过中原女子的服饰,她自己觉得有些别扭。
她一路走,一路想着自己该如何做,被值夜的狼骑拦住的时候,她抬起头认真的说道:“我是摩会的妻子,我来求见伟大的黑刀可汗。”
那几个士兵看着这个美丽的女人,然后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件很龌龊的事,于是他们发出一阵尖叫和欢呼,还不忘赞美几句摩会的慷慨大方。有人进去通报,不多时回来,告诉陈婉容,黑刀可汗就在大帐中等她。
陈婉容在走进大帐之前,喃喃的说了一句。
对不起了,我的女儿。
然后她昂起下颌走进大帐,在她进去之后,外面的狼骑已经开始在议论了,伟大的可汗会用一种何等粗暴的手段来征服那个水一样的女人。而正在他们吐沫横飞却不敢大声的议论的时候,他们却惊讶的看到了可汗征服那个女人用的是什么手段。
才进去没多久的陈婉容是飞出来的,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她整个横着飞了出来,另一边脸上也肿了起来,更红,嘴角上的血更多,甚至牙齿也脱落了一颗。
李闲缓步走出来,看着倒在地上的陈婉容温和的微笑着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进来吗?”
“因为我想打你一个嘴巴就这么简单。”
说完,李闲笑了笑,微微侧头问道:“一个够吗?”
第三百六十三章 你是青青的娘亲
陈婉蓉是一个看起来有着双重气质的女人,她媚如水,又烈如火,在欧思青青的帐篷中她精心装扮了自己,出身南陈皇宫,对于梳妆打扮她自然做的远比一般女子要好。她甚至巧妙的掩饰住了右边脸颊上的红肿,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什么。
她对铜镜欣赏自己的身体,不仅仅是欣赏,甚至她自己都对这副看起来近乎完美的身躯有些着迷。她褪去衣衫,手指轻轻在自己躯体上滑过,自脖颈处起始,滑过高傲耸立着的胸脯,还在那两朵依然艳红的蓓蕾上缠绕逗留,当她发出一声娇媚的呻吟之后,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了反应,但这还不够。
她要去见的是如今已经有着黑刀可汗身份的李闲,所以她觉得应该让自己的身体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她知道如何取悦男人,也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样的身体,她要让自己的身体热起来,这样才能让那个小男人着迷。
于是她的手指缓缓下滑,最终停留在那微湿的洞口,找到那颗熟悉的已经有些挺起的所在,她闭上眼,回想着和答郎长虹在草原上,青牛湖边,山腰青松下的那些激情,随着纤细白皙的手指不断的挑弄,她的身子微微颤栗起来,只是她却硬生生的忍住呼喊出来的欲望,强迫自己的手指离开那个能带给她快乐的凸起。
她需要自己的身体处于兴奋状态,在快感濒临爆发的临界点她咬着牙的止住动作,让自己处于极度渴望的那种境地中,不上不下。
某处已经水成溪流,她知道,这种状态是最完美的。
然后她一丝不苟甚至可以说小心翼翼的穿上那件水绿色的长裙,她忘记自己已经多久没有穿上中原女子的长裙了,所以穿的时候动作有些生涩,走路的时候因为裙摆有些紧,所以她的步伐不能如以往那样大。
腰肢收的很细,要知道这件衣服是为欧思青青量身定做的,欧思青青却没来得及带走,欧思青青的身材是极好的,长裙刚好适合少女的腰肢,可陈婉蓉穿着这件长裙依然合体,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她的身材保持的多么令人嫉妒。
她迈莲步,微微颔首,脸色酡红,欲拒还迎。
这种样子,即便是精心苦修的和尚看了也会怦然心动。即便是最无能的男人看到她那如丝媚眼也想一展雄风,即便是已经品尝过她身体无数次的答郎长虹若是复活,此刻也会痴迷如醉。
当她看见拦在自己面前的那几个突厥狼骑眼睛里压制不住的火热欲望,她知道自己成功了。没有男人能够抵挡得住此时此刻这具身体的魅惑,绝没有。陈婉蓉有这个自信,她用自己的风华迷住了整个何大何部,迷住了整个契丹部落,甚至迷住了阿史那去鹄,难道不能迷住那个她觉得还有些青涩的少年郎?
不得不承认的是,陈婉蓉比欧思青青要漂亮。
不得不承认的是,陈婉蓉比欧思青青更有女人味。
听到那些狼骑们的口哨声和刻意压制着的尖叫声,陈婉蓉感觉自己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之前控制下来的快感,居然在被不少男人毫不掩饰占有欲的眼神中再次袭来,她觉得自己有些忍不住了,双腿间流下一丝滑腻。
她等不及,所以她走进李闲大帐的时候略微显得有些急促。
她出来的更急促,走进去,飞出来,砰然落地。
陈婉蓉精心打扮掩饰住了右边脸颊上的手掌印,可是此时,她却没有办法掩饰住左边脸颊上的手掌印,也掩饰不住她脸色火辣辣的疼和心中近乎狂暴起来的羞恼。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被一个男人用这种粗暴简单的方式拒绝。
或许是耻辱,或许是愤怒,她强迫自己从地上坐起来,然后却尽量用平静的眼神看着李闲。
就在她思量着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听到那个虽然年轻可已经高高在上的少年用一种极温柔极怜惜的语气问道:“一个,够吗?”
然后,大帐的帘子被轻轻挑开,陈婉蓉看到了一身白色衣裙的叶怀袖翩然走了出来。顷刻间,陈婉蓉的眼睛睁的很大,眼神中奋力压制下来的愤怒和羞恼一股脑冒了出来,如汪洋大海。
“因为青青,我不好杀了她,只是这样倒是委屈了你……不能杀,那我只好替你打她一顿,如果一个耳光你觉得不够,那么我可以再打几下。”
李闲看着自己的手掌,微笑着温和说道:“我忽然发现,原来打一个该打的女人,这种感觉竟然如此奇妙,奇妙的让人不想停手。”
叶怀袖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示什么。
李闲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可以打她,但你不可以。”
“为什么?”
叶怀袖问道。
李闲认真严肃的回答道:“两个女人打架不好看,总是会显得失了风度。我可不想看到风华绝代的叶大家和这个女人如泼妇一样扭打在一起,在草地上滚来滚去的样子,你想想是不是特别丑?”
叶怀袖微微一怔,想了想点了点头道:“确实很丑……可你是男人,你打她,就不怕失了风度?”
李闲微笑着问道:“那你觉得,我打了她,是没了风度,还是特别有风度?”
叶怀袖无言以对,却从心里不觉得李闲打女人是一件可耻的事,也不觉得这一个耳光打没了他的风度。
……
李闲摆了摆手道:“既然你不打算打她,那我也不打了。”
陈婉蓉站起来,拍打着水绿色长裙上沾染的尘土和碎叶,她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却终究还是压制不住。
“叶怀袖,这次算你赢了。”
她怨毒的看着叶怀袖,然后用一种很恶毒的语气说道:“想不到你得不到王长虹,居然对这种青涩没品的小男人动了心思。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样魅惑的手段迷住了他,但我却知道你很下作卑贱。”
“王长虹死了,所以他永远只是我一个人的。”
或许是因为这种羞辱是无法忍受的,或许是叶怀袖的出现让陈婉蓉觉得自己被讽刺侮辱的体无完肤,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好像成了一个泼妇。
“恭喜你。”
叶怀袖淡淡的说道。
“恭喜你,在王长虹死了之后才觉得他是你的唯一。”
叶怀袖的话让陈婉蓉一怔,只是很快她就冷笑着说道:“你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会不会很酸,他终究碰都没碰过你就死了,你难道不觉得失望?”
“其实你我之间没有直接的仇恨。”
叶怀袖缓缓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我想杀你了,你也想杀了我。可是仔细想想,好像咱们之间的所谓仇恨来的太草率了些。我不曾真正的伤害过你,你也不曾真正的伤害过我,可是为什么,咱们总想着和对方不死不休?”
“为什么?”
陈婉蓉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
“你也想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叶怀袖微叹道:“那我还和你说什么呢?”
她转身,走进大帐。
陈婉蓉没想到叶怀袖竟然如此淡然,自己气急之下的恶毒语言好像一点也没能伤害到叶怀袖,这让她在恍惚中多了一种失败感,这种感觉很不好。这个时候,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再诅咒攻击恶毒谩骂没了意义,那种潜藏在她内心最深处的悲伤不可抑制的冒了出来。她软软的跌坐在地上,突然间嚎啕大哭起来。
李闲看着陈婉蓉哭的撕心裂肺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无趣。他不是没有同情心,只是还没有同情心泛滥到谁都给的地步。陈婉蓉哭的再凄凉悲伤,也没有引起他心中哪怕一丝一毫的共鸣。
他招了招手叫过来两个亲兵吩咐道:“把这个女人给摩会送回去,顺便告诉摩会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说完,他也转身往回走。
走到大帐门口的时候他又顿住,然后回身对那两个士兵说道:“如果她没力气走路,你们可以抬着她,还记得小时候玩过家家娶新娘子怎么做吗?你们两个手拉着手,让她坐在你们的手臂上。”
他比划了几下演示抬新娘的动作,然后笑着说道:“她一定会很喜欢。”
听到这句话,陈婉蓉猛的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鼻涕和泪水,转身往营地外面走去。看着她抹鼻涕和眼泪的时候刮花了妆容,李闲恶心的打了个寒颤。
“真丑……真他娘的丑……”
他喃喃自语,然后转身进了大帐。
……
陈婉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部族营地中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了她和摩会共同的大帐,她漠然的坐在床榻上,恰好看到了对面铜镜中自己有些丑陋的脸。妆容花了,左边的脸颊肿起来很高,还有一颗牙齿不知道丢在了什么地方,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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