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与文翰正下着象棋,此象棋乃后世流行,有三十二枚,红黑各半。与先秦六簙戏用象牙做的棋子。黑白各六枚的那种玩法不同,三十二枚的象棋,更考人的智慧与部署。
忽然一下人跑了进来。在曹操耳边说了数句,曹操听后,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炮前三,将军。”
文翰慢慢地把棋子放下,正是一死局,曹操望了一眼文翰,大手一抹,把棋局抹散。
“有正事要说,莫要分了心。”
曹操一副大义为先的样子,文翰则是撇了撇嘴,暗道其棋品真烂,每次一到死局就抹棋重来,又爱悔棋。
曹操却是不理文翰那一脸不爽的神色,自顾自地又道。
“那袁绍带来的人,已被何大将军识破是冒充的。那袁绍几人,今日可是丢了大脸,现在在家中,应是大发雷霆吧。时机已到,不凡,明日曹某人先去为汝探探何大将军的口风,再与汝一同去拜候何大将军。”
第四十五章 何进
到了第二日,一早曹操找到文翰,向文翰光明正大地要了几手棋路,说是要带这新颖象棋到何进府中,为文翰的引见,已作敲门砖之用。
曹操的领悟力果然非同凡响,文翰教了几个路数,曹操就能举一反三。又与文翰下了一盘,差点把文翰杀败,还好文翰在棋路中留了破绽,把原本局势一片大好的曹操,逼入了死局。
曹操大手一抹,拍拍屁股,说时间差不多,何进应下朝回府,急急忙忙地离开了。对于曹操这无赖的性格,文翰只能一笑置之,到了现今,与曹操下了起码五十多盘棋,每次一到死局,曹操就耍泼皮,抹棋重来。所以,至今文翰还未胜过曹操。
用曹操的话来说,二人是棋逢敌手。对此,文翰是深深地不屑。
何进的府邸,在洛阳最为繁华的地区,靠近皇宫。占地面积足有十五亩。奢华大气,门口有四棵大槐,有上马石下马石,拴马的桩子。青砖八字影壁,桑红广梁大门,上有福字门灯,下有守卫站着。
内有五个大别院,分东西南北中。十二大门,三十扇绿屏风。雕栏秀木,长长走廊,走动的下人侍女连连不绝,不知有多少人。
曹操进了大将军府,何进正更衣出来,换上一身宽松的绿色翡翠华服,听下人禀报曹操过来,大笑着过去迎接。
“哈哈哈。曹阿瞒,汝可神秘,回来这洛阳数十日,不见汝过来见吾。是否藏着金娇在屋,夜夜笙歌,顾不得身子过来啊。”
何进身体略显福态,走起来却是不慢,一张大脸粗狂吓人,不过眼神流露着聚精的神采,看得出来虽其貌不扬,但并不是那憨厚笨拙之辈。
“哪里哪里。即使有再多的金娇,也不上何大人的二十八妻妾,个个都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今日,孟德有一新颖玩物带来,想与何大人共同玩乐一番。”
“哦,竟是如此,孟德还不快快进屋,让吾看看有何新颖。”
何进听后,拉着曹操的手一同入了正厅。又令下人倒来名贵茶水,二人入座后,曹操从袖中取出象棋,何进见有三十二棋子,便问其玩法,曹操教了一会,何进学会后,两人便摆好棋局,开始下棋。
一开始,曹操有心让何进,棋子相互防守照应,何进生性粗狂,爱进取攻击,一会儿炮、马、车尽数冲动曹操那边。曹操早就落好陷阱,等何进冲来,把何进的棋子吃尽,后来取得胜利。何进输了一盘,甚是不服,又和曹操再下,这次有是先攻,不过棋子之间有了照应,费了曹操一阵脑汁,才把何进杀败。
何进越输越猛,再次摆好棋局,二人下了一个时辰,却不知疲倦。何进玩得不亦乐乎,曹操与他又下了一局后,忽然停了手。
“怎么了,曹阿瞒再下一局啊。”
何进玩得兴起,见曹操不动手,有些不满。
“难道何大人不想知道这新颖玩意是谁发明。何大人可记得一个月前,令吾等到那解县寻那马吊发明人,不正是想要找些新颖玩意,带入宫中供圣上玩乐吗?”
何进眼睛一亮,又气愤甩了甩手道。
“哼,想起这事,吾就一肚子的火。昨日,那袁绍带来了一骗子,说正是那发明马吊之人,吾想试试他的能耐,令人找来小黄门蹇硕,吾弟何苗,再凑袁本初加上那骗子四人为一桌。吾让那骗子替吾打牌,想着赢些银两,谁知道人差牌差运气更差,不到几圈输了吾五万两银两。还好那袁本初识得做人,替吾给这赌债。
要不然吾定不轻饶这袁本初!竟敢给吾带来一骗子,办事不力,无一点大用之材。对了,吾还没找汝这曹孟德算账,汝不是也去了吗,以汝这识人的才能,怎会让袁本初带回一个骗子!”
曹操笑了笑,当下把此次在解县发生的事情,一一禀告于何进。曹操讲得很仔细,也没有添盐加醋,以事论事,按事实所说。
“对了,这象棋便是吾那兄弟文不凡所发明。何进大人,要不要吾把他带来,为何大人引见一番。”
曹操说道最后,把这副象棋的来历告诉何进,这是为了加深文翰在何进心中的印象。何进沉默不语,曹操在一旁也不说话。
“金张籍旧业,七叶珥汉貂。这金张正是暗喻汝南袁氏。好一个文不凡!他的胆子到底有多大,竟敢包天,难怪那汝南袁氏兄弟如此恨他,要谋害他的性命。
不过他真有几分能耐,把那双龙山的山贼剿灭,虽是惨胜,但那批贼子骁勇,连吾也知一二。后来又得以孟德相助,逃过解县豪门下的死手。最后,还想到装疯扮傻,来避过汝南袁氏兄弟的目光。好,很好,非常好!”
何进连连称好,毫不掩饰对文翰的赞赏,他本也出身寒门,何皇后未得宠时,他们俩兄妹为了生存,和豪门世族斗智斗勇,几番血雨,在鬼门关中逃过数次,才得以高位。即使是现在,何进还有何皇后二人,还在暗中与那十常侍在争斗,十常侍得到不少豪门世族支持,又得汉灵帝信任,与何进、何皇后带领的另一批豪门世族,在朝中分作两派,这已是众所皆知的事情。
“其实,寒门与豪门又有何区别。只不过是为了权势罢了。寒门人若想蜕变豪门,便要争个你死我活,头破血流,还要有大机遇。豪门为了抵制寒门,阴谋诡计,暗下死手,把弄权力。这两派人,争了上千年,仍是对立。却无人想到,豪门多年前,还不是寒门出身,一样是下等血脉。”
何进似乎想起了往事,感叹道。曹操在旁静静地听着,心中却是知道,这何进对文翰是有了好的印象。
“不过,孟德。吾不能只听汝一言,便信其能耐,汝把他带来吾的府中。吾再找蹇硕、吾弟何苗,凑上汝与文不凡,如昨日一般,再打几圈这马吊。试试这文不凡是否有真材实料,当是那马吊的发明之人。汝放心,只要这文不凡确实有才能,吾会保他平安富贵,那汝南袁氏兄弟,不敢对他有所染指!”
即使如曹操所说,这文翰有大志和才能,文学诗赋也不差,但像文翰这样的寒士,洛阳城内不说上百,五六十人还是有的。对何进来说,并无多大的用处,何进要的是能发明、创造新奇玩意的能人。这样,他才能取悦当今圣上。所以,在何进心中,文翰这项才能才是至关重要的。
既是对他有用之人,保一文不凡又有何难?
“哈哈,岂敢不从。吾对不凡兄弟之才深信不疑,所以,若是不凡所输便记在吾之帐上,赢了全归何大人。”
“那汝还等什么,赶快把他找来。吾这就叫人把这蹇硕、何苗叫来。蹇硕那阉狗,昨日赢了不小,吾想起那得意的样子。心中就有气!今日定要杀他哥片甲不留!”
何进与曹操又聊了数句后,曹操便先行告辞,回到曹府,把文翰找来。文翰听曹操已安排妥当,也不怕会输了曹操的银子,准备一番后,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衣,和曹操一同去到了大将军府。
曹操与文翰刚走入将军府正厅,何进、何苗、蹇硕三人正在喝茶谈事,在厅中已摆好了桌子,和一副翡翠马吊。文翰由曹操带着,先做一番介绍,那何进、何苗、蹇硕身居高位,只是了一个眼色,当是知道有这人。
文翰笑了笑,彬彬有礼,观察何进、何苗、蹇硕这三位高官,蹇硕面白无须,脸上涂脂,嘴唇绯红,眼神暗藏锐利,正是一阉人。何进表面粗狂内表细腻,虽有福态却浑身有劲。而何苗则与何进有几分相似,听其说话语气,对何进这个亲哥是言听计从。
“哈哈。好了,这次汝等便给吾试试这人的能耐。是否当得上这马吊的祖宗。”
何进哈哈一笑,结束了谈话。众人选了位置,蹇硕坐在东家,曹操坐在南家,何苗坐在西家,文翰则坐在北家。
刚要开局,文翰忽然施一礼,开了口。
“小生今日眼睛疲劳,见不得光彩。几位大人身居高位,幸得以见面,身中似有万丈光芒。小生不敢直视,可否提一要求,要一条白巾蒙住双眼,再与各位大人玩这马吊。”
文翰为了让何进印象深刻,可是赌了一盘大的,打算蒙眼玩这马吊。曹操、何苗、蹇硕也被其言所惊。这马吊有如此多张,单凭手触虽能认牌,但也颇费功夫,而且还要时常换牌,和碰牌,最后还要胡牌。
除非对这马吊每一张牌都是熟悉,并有超人的记忆力,否则蒙着眼睛,就等于在弃胡。而且,还要小心放杠和出铳。
“哈哈哈。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今日看来,奴家想要不赢钱也难了。少年郎若是汝蒙眼能赢得奴家一盘,奴家便相信,汝真是这马吊的祖宗!”
蹇硕的声音,就像是被捏着喉咙的鸭在叫,刺耳尖锐。文翰则仍是一副笑脸,何进也是好奇其自信何来,便令人拿了白巾。
文翰蒙了眼睛,和众人把牌洗好,就在众人准备看他如何砌牌时。文翰展现了令人惊异一幕,只见他那十指跳飞快动,不一会的功夫,就把牌抓好,砌成十七张,两两叠好。比其他人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
蹇硕是东家,打了骰子,文翰似乎与没蒙眼一样,不用人提醒,便知道何时是他抓牌,抓好后,文翰把牌快速一抹,心中大概知道牌是如何。众人顾不得惊讶,蹇硕打出第一张牌,正是东风。他刚喊‘东风’,文翰便应了一声‘碰’,又打了一张牌出去。
蹇硕吓了一跳,让文翰把白巾取下来,检查一番后,皱着眉头还给文翰。一旁的何进笑着,终于开始留心观察文翰。
第四十六章 马吊,国士无双
第一圈很快打完,蹇硕几乎把注意力放在文翰身上,以至于打错牌子,放铳给曹操。曹操做的是七对子,赢了蹇硕不少钱。这让蹇硕不敢再大意,把精神放在桌上。
不过,今日蹇硕的运气似乎十分差。每当他快要胡牌时,文翰就常把他的上家牌碰走,他很难摸到一张牌,自己要胡的牌子,不知中了什么邪,常被人扣死。自己打出去的不是放杠就是出铳。
打了几圈,文翰没怎么输,反而是曹操、何苗二人赢钱,蹇硕则成了大冤头,不断地出血。
又是一句牌的开始,文翰蒙着眼睛,右手并起马吊,左手一摸,皱了皱眉头,这全是番子的牌。旁边的何进看到,不自禁地喊了出来:“真是一手烂牌。”
蹇硕则是满脸的喜色,他拿到的几乎都是万子,清一色都快齐了,心里正想着要一盘翻本。
文翰静下心来,拿了一手番,并不代表是烂。反而会有机会做打牌。文翰把番子扣下,慢慢地做着自己的牌章,几人打了半圈牌子,个个都听牌了。蹇硕清一色叫三六九万,一脸的得意,那双阴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桌面,随时要胡牌。
何进不知不觉走到,文翰的身旁,屏住呼吸。蹇硕以为何进瞄了自己的牌,要提醒文翰莫要出铳,扯着那嘶哑的嗓子。
“哎,何大将军,君子观牌不语。汝莫要出声。”
何进听后,翻了翻白眼,走开一边,也不发怒。
“哎,汝莫是以为就汝在做大牌。比汝更大的还有!”
何进刚说出口,就后悔了。蹇硕心中一惊,立刻向文翰望去。文翰淡淡一笑,提醒道:“蹇大人轮到汝摸牌了。”
蹇硕望着文翰的笑容,总感觉有鬼,摸了牌子正是一张白板,蹇硕顿时一颤,望着文翰的牌面尽是打的好章,就是没有番子,和一九万、一九筒、一九条子
“莫非是役满御三家中的顶级番种,国士无双!”
蹇硕立刻想要弃胡,但自己手中可是三飞在听的清一色,只要胡牌就能翻本。蹇硕阴阴地盯着文翰许久,因为文翰蒙着脸,蹇硕并不知道他此时的神色。曹操、何苗没有出声催促,都是在笑。
“自从这马吊在洛阳城中流行,奴家玩这马吊许久,还没见过有人做过这国士无双。今日就来见识见识,汝这马吊祖宗有无此能耐,做得出来!”
蹇硕似乎在给自己下暗示,尖锐的声音刺耳无比,拿起手中牌子,大力地摔在桌上。
“白板!”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文不凡,今日汝真替何某人扬眉吐气!”
何进朗声大笑。与此同时,文翰把牌一翻,正是一九万、一九筒、一九条子、东、南、西、北、中、一对发,独听白板。
“国士无双,十三幺九,役满御八十八番。”
文翰的声音不大,但没说出一个字,犹如一个重锤,狠狠敲在蹇硕心头上。
“白银。蹇硕,这怎么好意思啊。”
何进眼睛都亮了,搓着手一副财迷的样子,走到蹇硕的面前。蹇硕满脸阴沉,好似灌了一肚子的怒火,却是无法发作。
“奴家今日只带了五万两过来,刚才输了一万二,只剩下三万八!”
“没事。何某人相信蹇大人的赌品,只要立下欠条便可。
“汝!!!不必了!何大人叫上下人,与奴家一同去家中取钱便是!今日奴家头疼要紧,这就不打了!”
蹇硕站起身子,一甩袖子,就想要翻桌子,但又想到这里是何进府邸。气得白脸都变狰狞,哼的一声,大步离去。
“哈哈哈。蹇大人慢走,待会何某人府中下人来拿,汝可记得开门。”
何进的脸笑得就像一朵绽放的菊花,跟在蹇硕后面喊道。蹇硕怒气攻心,差点要吐血,不理不睬,只管快快离去。
“哼。这阉狗平日赢了吾不少银两,今日一次要吐出来,真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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