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凝声而喝,孙氏四子皆以孝为人称赞,四子从小少有忤逆吴氏之意,此番孙权却当面驳了吴氏,吴氏甚悲而呼
“伯符是我儿,仲谋亦是我儿,为母岂可让你等落于险难大仙,我愿以命之所付我儿之血万万不能予你”
于吉眉头深锁,一脸无奈,可谓是有理说不清不过这也难怪,毕竟这道术飘渺而又诡异,且天下间历年以道术作恶的妖人,屡出不止吴氏作为人母,有此提防,亦是在所难免
可是,让于吉最是为难的是,此番他来江东一行,不要金财,不要名利,不要谁的人命,要的只是孙权身上的一滴血
“夫人这可让老道为难老道当真非是你心中所想之妖人,取血之事,全为救人你之性命,老道绝不敢收除孙二郎之血外,老夫其余皆不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竟孙二郎心有所愿,还望夫人莫再阻拦”
于吉话音落后,孙权正欲说话,吴氏眼目一瞪,忽暴起一股莫大的气势,神色不怒而威,凝声喝道
“我可说服我之夫君,予你一郡之太守”
于吉叹气摇首,吴氏再喝
“若能救我子,可许你江东一郡之地”
“母亲”
“长辈发言,岂容小辈插嘴”
吴氏喝住孙权,吴氏在孙家地位极高,不但孙氏四子皆敬孝吴氏,孙坚对其言听计从吴氏说许予于吉一郡,绝对非是狂言,她有这个资本
“夫人莫要再为难老道若不能相信,老道自去就是”
于吉实在无奈,转身就走吴氏脸色一急,在后又连连加重酬劳,于吉却是头也不回,好像真的对这金银名利,不屑一顾
于吉快要踏出宅院时,吴氏已将酬劳喊到江东半壁之地但于吉仍是面色不改,全无回心转意的趋势
“慢大仙,我愿予你我家二郎之血”
就在此时,吴氏却忽然态度大变,于吉脚步一停,回身望向吴氏,见吴氏怒容早消,竟是一脸笑意向于吉颔首而点
吴氏执礼走出,向于吉赔礼而道
“女流之辈,不识大体,望大仙恕罪大仙见半壁江东之地于眼前随手可得,却仍能置之无物,大仙如此淡泊名利,又岂会做旁门左道之妖事”
原来这吴氏刚才一直在试探于吉,如此高深的心机,不愧是江东之主身后的女人于吉暗暗一叹,当即回礼吴氏领于吉再入,行走间,吴氏对孙权默默投以眼色,示意他事成之后,大可放心取血予于吉
孙权会意,静立于一处,不动声色,碧目连起涟漪,望着正往孙策走近的于吉,脑海里忽地升起一幕幕回忆,此中还得由半月前许贡正欲发书朝廷说起
孙坚统领偌大江东之地,各路英豪聚来,再加之江东各大豪门出身的俊杰,集于一堂,龙蛇混杂,虽暂无派系分割,但为了好管辖这些官僚孙氏一家岂会无手段?
孙坚暗命孙权,在各个官僚府中,安插眼线,将之一举一动,尽览无疑当然在许家,亦有孙权的心腹安插许贡素来忠于汉室,对孙家独霸江东,多有言辞因而孙权令其眼线,严密看管后果然如孙权所料,许贡与其府中食客、幕僚商议除孙之事
孙权心腹得知,急报于孙权恰巧孙坚、周瑜皆有外事出走,吴会暂由其兄孙策统领就在此时,一个磅礴野望顿起,一个恶念骤生
孙权心中自有夺量,令其眼线密切留意,许贡使者出走之日,孙权巧妙地对朱治提醒一番,言江中近来多有江盗猖獗,提示朱治派兵严密勘察江中渡船因此朱治故有提防,后来朱治虽未见得江盗,反而擒住了许贡的使者,报之孙策
而孙策亦如孙权所料,暴躁脾性的他果然残杀了许贡许贡一死,其食客如同树倒猢狲散孙权心腹又报之孙权,言有三人怀恨而去,在吴会一带潜伏,欲要为许贡报仇雪恨
孙权得知后,暗中做了一番安排之后他那心腹离奇死亡而许贡三个食客,正愁无时机报以大仇时,忽然收到一封由箭矢射来的密信,打开看之
信中告言,孙策正于丹徒之西山,只带了寥寥数百人随行,若想报之大仇,此时正是最佳时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望能得以把握
第六百三十六章 毒辣之心
三个食客看罢,虽不见来人,但还是纷纷跪地一拜谢过报信之恩后来三人赶往丹徒西山,做好隐秘终于等得时机,见孙策搏虎力疲,拼死而杀,将孙策重创
人无完人,谁料生性谦卑仁善,深得江东军民称赞的孙仲谋,暗里竟藏有一颗蛇蝎毒心那通风报信,害得孙策几乎一命呜呼之人,正是其弟孙仲谋
孙坚虽老,但雄风仍在,若无意外,其威势足可再以维持十年十年之后,孙坚退位,孙策接领江东,那时他正处于人生之鼎盛时期,加之其义弟,周公瑾对他忠心耿耿周公瑾智多近妖,有他所辅,孙策之大位,定能得以稳固
如此一来,孙权若想凭江东之业,成王立帝,岂有半分可能待孙策老去,孙权亦时光不再,只怕其雄心早被磨尽何况,到时孙策子嗣早已长大成人,江东之主大位,仍轮不到他孙仲谋的头上
孙权野望勃然,比之其父其兄要旺盛几分,他要的是鲸吞天下,成王立帝,受万民之膜拜,成为九五至尊
孙权深明一点,欲想此大宏愿得以施成,必要铲除挡其王者之路的最大屏障—长兄孙策
许贡欲叛,孙坚、周瑜恰好出走,这可谓是铲除孙策的天赐良机孙权暗中谋夺,岂知孙策还是幸逃死劫
但孙权甚为庆幸的是,孙策重伤昏迷,大有可能数年不醒这对于孙权来说,亦是个莫大的机会,只要在这数年孙权暗中收拢人心,使其声威盖过孙策,到时即使孙策醒来,他也有足够的资本和孙策一争这未来的江东之主大位
哪知就在孙权暗暗窃喜之时,于吉出现了,为了不遭人怀疑,继续保存自己一直伪装甚好的仁善面具孙权还不得不去请这于吉来救孙策,后来是要冒险,给予于吉一血,作为诊治孙策的酬劳
想到此,孙权面容猛地扭曲,甚是狰狞不过,这神色一闪既过,于吉正在施法救人,吴氏、大乔精神全在孙策之上,因此无人发现
与此同时,只见于吉双手如同疾电,在孙策身上飞点连连,然后双手从脚至其脖项缓缓而推,一股狂风顿起,随其手而发,孙策脸色愈来愈黑,当于吉手推至脖项时,孙策哇的大叫一声,一口黑血喷出,于吉急急挥手,旋起一股清风,将孙策喷出的血集拢在半空,然后大手一挥,黑血飞到宅院一颗大树,顿时腐蚀树身大半
孙权、吴氏、大乔等人,见树上升起的一袅袅黑烟,和那巨大缺口看得可谓是一阵心惊肉跳难怪孙策病情一直不见好转,原来体内还藏有如此之多的毒素
孙策余毒一清,悠悠醒来,孙权、吴氏、大乔等人纷纷赶去看望,三人只顾着孙策,将于吉晾在一旁,好像完全忘记这个将孙策酒醒的老道
于吉知此乃人之常情,自觉退去,待吴氏想起于吉时,发觉已不见于吉身影,急寻府中下人问之,下人告之吴氏,于吉已先是离去,不过他却有留话,言明日晌午时分,他再会登门拜访,取其与孙家约定酬劳
孙策刚是醒来,在旁略是模糊听得吴氏与下人的对话,便是向孙权、大乔问之何事大乔知孙策平生最为痛恨,装神弄鬼、摆弄神鬼之事,于是不敢回答
孙策眉头一皱,转望孙权,孙权心中不知在想什么,见孙策望来时,脸色微微一变,故作迟疑后,将于吉之事一一说出
“胡闹人生痛病,自有天命老道略施妖术,便想取我二弟之血,简直妄想此人救人取血,定是妖道明日若是敢来,我必取其狗命,为民除害”
孙策听罢,即发雷霆大怒,吴氏闻声而来,听孙策之言,恐其得罪于吉,当头就是一番训斥孙策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自家老母,吴氏一连训斥,不敢反驳,唯唯诺诺应诺,自会善待,完成承诺,交付孙权之血
吴氏见此,才肯罢休,看护孙策一阵后,连日疲劳之下,体力不支,孙策连命其妻大乔送吴氏回府歇息
吴氏一走,孙策脸色顿变
“母亲平日最为维护我等兄弟几人,若是平时,岂会让他人取我兄弟血肉看来这妖道妖术高,已将母亲迷惑得失魂落魄”
孙权刚才自然没将吴氏试探于吉之事告知孙策,听孙策好似对这于吉起了疑心,碧目一凝,顿时在旁添盐加醋道
“兄长不知,此人近月在江东一带派发符水,表面为人治病,暗里实为迷惑人心,于吉妖道深得江东百姓爱戴母亲误听传言,因而亦对妖道,深信不疑”
孙策一听,虎目刹地大瞪怒道
“妖道竟敢乱我江东民心,若不趁早将其诛杀,只怕会如昔年张角之流,在江东揭起一场风暴只恨母亲对妖道极为维护,我等对其束手无策”
孙权心中脑念电转,当下想起一计,连忙献计道
“兄长无需烦忧,弟有一计,可使兄长毫无顾忌诛杀妖道”
“计从安出,二弟快快说来”
“兄长大病初愈,母亲自来信神拜道,何不于明日早时,兄长请母亲到城外玉清观一趟,为你焚香谢神母亲心诚,至少会在玉清观祈祷数日才归,如此兄长自有足够的时间,铲除妖道”
孙权碧目连生锐光,他自然不愿将自己的血交给于吉这等法术高深莫测的道士,这若是真有个万一,那他可就大祸临头,追悔莫及
“哈哈二弟此计甚妙,就依你计明日我自请母亲为我祈福”
孙策听计捂掌大笑,两人又商议一阵后,恰逢大乔归来,两兄弟怕事情有漏,故孙权先行告辞而去
次日一早,孙策依计去寻吴氏,请其到玉清观为自己祈福吴氏心疼孩儿,自然应诺,收拾行装后,到午时便带同随从出了吴会
到了晌午之时,于吉应约而来,刚至孙策府门,忽然兵士涌出,将他擒住,拥他往府中大厅来见孙策
孙策一见于吉,张口怒叱
“狂道救人取血,居心叵测你又在江东施以妖术,煽惑人心,你可知罪”
于吉面目一冷,身上忽爆发一股澎湃的气势,直逼孙策,声如钟响,浩荡而言
“贫道何罪之有取血之事,贫道与孙太夫人、孙二郎早有交代,取血只为救人若是不信,贫道大可自行离退贫道从头到尾,全无强迫,皆是你情我愿当下既然贫道已将孙将军救醒,为何孙将军却要出尔反尔
何况贫道乃琅琊宫道士,顺帝时曾入山采药,得神书于阳曲泉水上,号曰《太平青领道》,凡百余卷,皆治人疾病方术贫道得之,惟务代天宣化,普救万人,未曾取人毫厘之物,安得煽惑人心?”
“你道术高,我母早被你蛊惑迷失,约定之事自然作罢而且你竟毫不取人,衣服饮食,从何而得?我看你如若黄巾张角之流,今若不诛,必为后患”
孙策怒目而瞪,暴声而喝,何必叱左右斩之
在旁张昭见于吉仙风道骨,临死而不畏,如此之人,岂会是孙策口中之贪欲妖道张昭连忙谏曰
“慢少将军,昭闻此道人在江东近月,只有施术救人,从未有过祸国狂言少将军,此人煽惑人心之事未有查实,不可轻杀无辜”
孙氏一家极为重视张昭,孙坚曾有言,凡江东之事,倘内事不决,可问张昭,外事不决,可问周瑜孙策见张昭亦为妖道求情,以为江东大臣亦被蛊惑,火气一涌,对于吉杀心顿时加旺盛
“此等妖人,君杀之,何异屠猪狗我意已决,莫要再劝”
孙策怒声一吼,好像非杀于吉不可其余官员见此,纷纷苦谏孙策见堂下官僚,几乎来劝,气得可谓钢齿紧咬,怒不可及
但毕竟众官一意要孙策查明事实,再做定夺,孙策脾性虽是火爆,但却不是刚愎自用之人,因而命人且将于吉囚于狱中,同时派人查实于吉煽惑人心之事
于吉自孙策判决,至走出孙策大厅,一直对孙策冷目而视,从头到尾虽未有发言,但却一直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重压在孙策心头
孙策恨不得将其除而后快,只恨事未有证实,之后孙策心情烦闷,令众官散去
是夜,吴氏忽从玉清观赶回,来寻孙策原来早有内侍传说此事与吴氏知道吴氏唤孙策入后堂,谓日
“我闻你将于仙人下于缧绁仙人出手相救,与你有恩且仙人多曾医人疾病,军民敬仰,万万不可加害你快快令兵士将仙人放出,赔礼道歉”
孙策虽敬其母,但吴氏连番与于吉求情,孙策误以为其母受于吉蛊惑极重,恨声而喝
“此乃妖人,能以妖术惑众,不可不除”
吴氏见孙策执意要为,再三劝解,孙策仍是不从,且说道
“母亲勿信妖道妄言,孩儿自有区处”
于是孙策乃赶去牢狱,连夜唤狱吏取于吉来问哪知牢里狱吏皆敬信于吉,于吉在狱中时,尽去其枷锁,有好酒好肉招待
恰巧孙策唤取,狱吏方与于吉带上枷锁而出这一幕正好被孙策看得眼切,于吉能蛊惑人心之事,为确信不疑孙策当即痛责狱吏,仍将于吉械系下狱,明日准备下斩
此事传出,张昭等数十人,连名作状,拜求孙策,乞保于神仙孙策以为江东大臣,皆被于吉迷惑,为动怒,大喝
“公等皆读书人,何不达理?昔交州刺史张津,听信邪教,鼓瑟焚香,常以红帕裹头,自称可助出军之威,后竟为敌军所杀此等事甚无益,诸君自未悟耳我欲杀于吉,正思禁邪觉迷也”
孙策一心将于吉视为如同张角之流的祸国妖人邪道,非杀不可众官无奈,征虏中郎将吕范心起一计,拱手告曰
第六百三十七章 于吉之怒
“某素知于道人能祈风祷雨方今天旱,何不令其祈雨以赎罪?若是当能,祈雨之举亦为福民之举将军,应当以礼贤”
吕范此言一出,众官纷纷附和孙策不信于吉有此能耐,冷哼一声
“我且看此妖人若何若是不能,当场就杀”
孙策遂命兵士于狱中取出于吉,开其枷锁,令登坛求雨于吉救民无数,受天下人之爱戴,此番却连遭孙策耻辱,心中自然怨怒
于吉怒而领命,即沐浴衣,取绳自缚于烈日之中百姓观者,填街塞巷于吉谓众人曰
“我求三尺甘霖,以救万民,若孙朗再是反悔,即得天怒人怨”
众人见仙人发怒,皆是唯恐,有人发言
“神仙息怒,若能灵验,少将军必然敬服请罪”
于吉听罢,与押行兵士大笑而去少顷,孙策亲至坛中下令
“若午时无雨,即焚死于吉”
先令人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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