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良气得火冒三丈,他如何曾受过这般耻辱,疯狂咆哮,教城上弓弩手齐齐放箭。霎时间,弓弦声响不绝耳,漫天箭矢如同骤雨。赵云毫无惧色,以弓拨打,毫发无伤。
在唐军阵内的庞统,看了一阵,仍不见马超的身影,低声与文翰谓道。
“马孟起迟迟不出,想必前番伤势加剧,难以披甲前来。彼军群龙无首,军心不定。主公可速速收军,歇息数日,待大军养精蓄锐,一举攻之,势必可破此城!!”
文翰闻言,亦有此意,遂命军士擂鼓鸣金。号角声一响,三军徐徐撤去。赵云拨马而走,蒯良急喝弓弩手放箭去射。
夜照玉狮子一声嘶鸣,四蹄狂奔,箭落之时,赵云猝然转身,虚拽弓弦,蒯良以为赵云发以冷箭,连忙抱头又躲,哪知赵云只是虚拉弓弦。箭矢骤落,如暴雨打落在地,发出阵阵暴响。赵云早已飞马离去,纵声笑骂。如此英豪,纵使是身为敌手的蛮军兵士,亦不无惊叹,惊为天人。
文翰收军撤于石城十余里外,傍山立寨,传令三军歇息,只待三日之后,一举攻城。各部唐兵得令,皆卸兵甲休养。唯有数部兵马,轮流巡逻。
却说蒯良见唐军已至,就在城外不远处立下大寨。蒯良遂下令教诸军严密把守城池,提防唐兵偷袭,吩咐已毕,便前往马超那处,报之前事。马超闻之文翰大军以致,锦秀俊俏的面容仿佛瞬间衰老了许多,脸色更为苍白。这曾经睨视天下英豪的锦马超,竟会露出这般凄凉的神色,就连蒯良都不由生出几分凉意。马超长叹一声,挥了挥手,蒯良遂拱拜而出。
西唐五万大军,就在城外十里下寨,如此雄壮的兵马,却诡异的一连数日皆无动静。蒯良心知西唐军欲要养精蓄锐,一举而攻。可眼下马超重伤,军内无将可用,纵然蒯良才智百出,亦不敢轻易用计。
三日后,艳阳初升,天地一片明亮。五万兵马整顿已毕,随着文翰一声令下,寨内擂鼓大动,震天动地,三军如同卷天覆地般呐喊大进。一架架云梯车在一队队兵士推拥下奋然前进,王双率领刀盾手为前军,护卫云梯车队伍前进。在中军处,李丰则率领一架架冲车队伍,紧而随行。文翰亲自率领后军,兼合赵云等将,步步压进。一片片喊杀声,如同万雷轰腾,响彻天地。蒯良登往城头,见西唐军倾势来攻,脸色连变,两军此时虽未jiēchu,但蒯良却忽然间感到浑身冰寒,如坠万丈冰渊。蒯良如此,各部蛮军自然更为不堪。各个蛮兵将士,见西唐军倾势攻来,无不心寒。蛮军连番挫败,锐气已挫,士气更是跌落低谷。蛮兵战意低迷,如何抵挡西唐五万雄军?
在后军中,庞统一声令下,招摇旗帜。随即擂鼓雷动,此乃攻城号令。王双一听,把刀一招,厉声大喝。刀盾手立马组成盾墙,一架架云梯车如同巨兽一般望城池进发。蒯良见得,连忙教弓弩手发箭抵挡,矢石如若骤雨狂飙。王双引着刀盾手步步压前,护着云梯车前进。与此同时,庞统旗帜又变,随着鼓号声起,李丰纵马狂奔,引着冲车队伍先往冲突。只见云梯车队伍攻往两翼,冲车队伍居中而压。蒯良见状,速教弓弩手以火箭射往两翼云梯车,又令数千壮士,以投石飞砸冲车队伍。蛮兵各领军令,一时间城上火箭、飞石暴飞狂射。王双似乎早有预料,速教刀盾手前往抵挡。原来早前庞统便早有预料,蒯良必会以火箭破云车,以飞石击冲车,因而命王双领刀盾手压前,组盾墙而抵挡。在一面面巨大的盾墙护拥下,城上攻势收效极低。
就在此时,庞统旗帜再次摇晃,赵云领命,率领一万壮士,抬起一根根硕长的木桩突飞而出。唐兵各部将士众志成城,呐喊不绝。云梯车先往靠近,无数唐兵蜂拥而扑,往城上突杀而去。城下唐兵冒着矢石并力运土填壕,一架架冲车飞速推进,猛zhuang城门、女墙。整座城池仿佛都被撞得摇晃起来。蛮兵愈来愈是慌乱,蒯良见唐军早有防备,急得如火烧眉头,厉声大喝,教各部兵士加紧攻势。矢石乱打骤飞,打在一面面盾墙上,暴响不绝。两军一攻一守,战况尤为jiliè。
此时,忽然一彪人马赶到城头。为首之人,银甲白袍,面容苍白无色,一双狮目凛凛发光,而令众人皆是诧异的是,他那原本一头乌黑发丝,竟有大半斑白如雪。来者正是马超。蒯良见马超前来,急忙来劝。
“将军有伤在身,岂可轻动!?”
马超把手一招,俯视城下战况,凝声而道。
“我军将士无不拼死作战,我为三军之首,岂可因私忘公耶!?”
马超此言一出,蛮兵士气振奋。马超跨步前往,狮目狂瞪,一把掣出腰间宝剑,厉声嘶吼。
“眼下势已极也,诸军何不死战!!”
蛮兵齐齐扯声回应,声若洪潮翻滚,霎时间城上矢石加剧而落。城下盾墙,不断轰散,渐有溃败之势。就在此时,赵云引兵杀至,一万壮士各分队伍,抬着一根根木桩,与冲车一同meng撞城门。赵云、王双、李丰等将在城下各指挥兵马,唐兵奋力攻城。两军骇然拼杀,战况之jiliè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
数队唐兵乘云梯扑上城头,蛮兵奋勇来挡,城上开始血雨溅飞,厮杀声连连暴起。王双见状,大吼一声,猛地飞跃上一架云梯车,乘而进往。蒯良见王双杀来,急教弓弩手发箭抵挡。王双却是身手敏捷,倏然窜上突飞,手中大刀挥舞不停,赫然冲上城头。四周七、八个蛮兵赫然来挡,王双虎容狰狞,抡刀就砍,快若闪雷,连刀砍死三人,逼退四人。在城上的唐兵见王双登上城头,连忙拥了过来。王双引兵冲杀,城上蛮兵连忙阻挡。只见王双威凛凶煞,一柄阔口大刀,舞得密不透风,血花溅飞间,宛如一尊杀神。城上慌乱声不断涌起,马超面容平静,转身一望,正见王双正在引兵突杀而来。就在此时,马超身旁一声娇喝声起,祝融夫人挺槊飞奔,引一队壮士前往抵御。城上战况紧急,城下亦不乐观。在木桩、冲车的猛烈撞击下,城门破口无数,岌岌欲倒,不用三个时辰,必定倒塌。唐军各番攻势,令城上的蛮兵根本应接不暇。蒯良冷观战况,脸色愈来愈是深沉。
忽然间,在唐军后军,数部兵马猝然移动,各往东、西、南三个方向而去。如此行举,蒯良一看便知,唐军是要各去埋伏,以备自军弃城而逃。而唐军如此张扬,分明是有意告之。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英雄末路(上)
“好猖狂的庞士元,你这是要将我等逼入死路!”
蒯良暴瞪双眸,他早已得知,此下唐军指挥战局的正是与诸葛亮齐名的‘凤雏’庞统。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战事虚虚实实,难以预测。蒯良不敢丝毫大意,一旦唐军埋伏已定,若想逃脱,无疑是难于登天!
蒯良心思一定,急与马谏道。
“将军!彼军后军兵马已动,必是见我军难以守城,分别去往埋伏。若是我军不早先撤军,势必危矣!!” 。。
马闻言,闭起双眸,城上厮杀声,城下碰撞声,如同一柄柄巨锤在打击他的心头。英雄末路,无尽凄凉。此下的马尤为如此。
约是两个时辰后,时已黄昏时候。日落西山,天地一片橙黄之色,令人不由心沉、悲凉。在唐军猛烈地攻势下,北边城门即将倒塌。李丰厉声一喝,纵马挺枪,指挥兵马奋勇进攻。‘嘭嘭嘭’的连声暴响下,城门轰然破开。而就在此时,西边城门猝然而开,一彪人马蜂拥而出。数员斥候,急忙来报。赵云似乎早有准备,纵声一喝,引一队精骑追袭而去。
少时,文翰亦得知西门有一部兵马逃出,却无丝毫急色,只令大部人马压往城内。李丰领兵先入城池,蛮兵却无抵抗,纷纷弃戈投降。原来马临走前,早有吩咐,教这些守城的兵士,一旦城破,不必死战,可投降保命。 。。
却说马引数千精锐,望西边方向而逃。赵云引兵从后追袭。生死关头,马顾不得伤势复,加鞭飞行。其实在这期间,马静养近有十余日,伤口已经复合,但并未痊愈。夜色渐来,马行到一处山谷间,忽然一声炮响,左右两部唐兵扑杀而来。马暴瞪狮目,气势迸,挺枪冲突,无尽的危机,令马逼潜力,悍勇竟然更胜以往。祝融夫人救夫心切,亦是彪悍无比,长槊飙飞狂搠。只见马、祝融夫人,两人并马冲突,俨然杀开一条血路冲破而去。蒯良在数员蛮将拥护下随后亦出。唐兵奋勇拦截,却只是拦到一半兵马。不一时,赵云引兵赶至,大喝一声,冲入乱军内,连刺死三员蛮将。蛮兵见是赵云,无不心怯,纷纷倒戈投降。赵云立即再拍马匹,引兵驰丽追袭。
另一边,在石城之内。文翰已整顿兵马,擒下近五、六千蛮兵俘虏。李丰、王双纷纷前来。却见李丰面带疑色,yù言又止。文翰眉头一挑,笑声而道。
“忠国,你若心有疑虑,但说无妨。”
李丰一听,遂向李优投了一个眼色。李优暗暗颔。李丰见状,心中一沉,凝声问道。
“某才智疏浅,实在不明军师为何有意放走那马孟起。此人野心磅礴,且有绝世武勇,若让他逃回南蛮,岂不是放虎归山?”
庞统似乎早料李丰会有此一问,淡然一笑,徐徐而道。
“忠国所言极是。马孟起乃虎狼之辈,定当尽早除之,以绝后患!”
“竟若是如此。军师当应在临战前,早做埋伏。可为何却在战事正紧,方才拨以伏军。如此一来,马孟起早有料得,凭其武勇,只恐难以成事!”
李丰眉头深锁,疑虑更浓。李优闻言,摇叱道。
“竖子不知军师高智,胡言乱语,实在不知好歹!!军师此举正是yù诱得马孟起弃城而出,否则我等有岂能如此轻易攻克此城!?”
李丰一听,顿时脸色连变,满脸的不知所以然,眼神又有几分痛苦之色,好似想破了头脑也不知其中究竟。庞统也不卖关子,遂凝声而道。
“战法之诡,不可预测,出其不意,方可出奇制胜。我今日在挥兵攻城前,早已调拨伏军。战时再往调拨,乃为诱耳。倘非如此,以马孟起刚烈脾xìng,除非势极穷也,绝不肯轻易弃城而逃。即时纵然我军攻破城门,彼军尚有兵力,若是皆背水一战,我军虽能得胜,亦要大折兵马。而我战时布兵,分明告之我yù设埋伏,断其退路。马见之,方寸先乱,自然不yù死战,早先撤军。而我布下两拨埋伏,第二拨临时而置,虽难以截杀,但起码可损其兵马。待马以为埋伏已破,心有松懈,我早先第一拨埋伏忽然杀出,杀其个措手不及。兼之赵将军引兵追袭,前后夹攻。马孟起纵有天大能耐,亦是插翼难飞!!”
庞统将其计策全盘托出,李丰一听,诧异连连,惊为天人,整个人宛如迟滞一般,迟迟未能回过神来。庞统善于连环计,计计相扣,一旦计成,无处可逃!
却说马杀破埋伏逃脱,紧绷的心神刚是松下,比及已是夜里三更。马将到一处林口,忽然眼前一阵飓风刮过,眼前竟出现一员身穿金甲,满脸刚直胡须,一双狮目赫赫生威,骑着一匹赤红宝马的大将。众人见状,顿时大惊,正yù拼死作战。忽然却听马一声痛呼,泪水直流,口中急切呼道。
“父亲你为何在此!!?”
马此言一出,顿时众人无不惊骇,哪敢作。那大将竟是刚死去不久的马腾!马腾身影飘忽,口中喝道。
“竖子不知悔改,屡屡祸乱天下!你有何面目见我!?”
马一听,急忙下马跪伏在地,直述悔改之意,承诺此番若能逃过此劫,终生安居蛮境,绝不轻出。马腾见马真心悔改,老泪纵痕,手指西南方向说道。
“前方大路有唐兵埋伏,你背后赵子龙正引兵来袭。你若行走大路,定被截杀,待赵子龙驱兵杀至,前后夹攻,你必死无疑。你且走这条小路,此乃归往南蛮捷径。你一生反覆无常,背叛甚多,多行不义,只怕难以善终。你虽有心悔改,但需提备他人背叛。倘若当真到了绝路之时,可投以唐王麾下。唐王虽与你水火不容,但全因你与他处处作对。你若肯诚心而投,唐王必愿以国士之礼相待!”
马腾冷眼瞟了蒯良一眼,说罢,又是一阵飓风拂过。马腾竟须臾消失得无影无踪,甚是奇异。马似乎已知其父逝去,此乃他尊灵来报厄患,助自己逃过此劫。马泪流泉涌,望风去方向,磕头连拜,直磕得额头流血。
“孩儿不孝!愿来生做牛做马,报答父亲养育之恩!!!”
马扯声而啸,真心实意,不得让人闻而落泪。
少时,马拭去泪水,精神一震,依着其父尊灵所指方向引兵行。果然如马腾所言,一路平坦无事。到了次日一早,马到了一处山头,登高而望,只见山下不远处的密林内有无数唐兵涌出,对面又有一彪人马赶来,为大将隐隐可见,正是赵云。众人见状,无不诧异。马更是对往事,悔不及也。马腾一生光明磊落,深受西凉百姓爱戴。他身为其长子,虽有绝世武勇,却因反覆无常,为世人所不耻。
马想到痛处,泪水直落,一声令下,咬牙纵马引兵行。
且说赵云见马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逃遁而去,惊异不止。先屯兵林口,派斥候前往打探,又教一队兵马前往石城通报文翰。
却说此时在石城内,文翰正与众将正等候赵云传回捷报。忽有流星马来报,言马腾于一月前隆冬之际,已是逝世。留下遗书两封。这两封遗书,一封乃与文翰,一封乃与马。文翰闻报,面色一变,缓缓地闭起双眸,脸上闪过几分痛楚之色。过了一阵,文翰长叹一声,拆信而观。文翰看了许久,又是一叹,教王双,执马腾遗书交予马,同时传令赵云不可伤害马xìng命。可先看马见此信后,若再做反抗,擒之便是!王双领命,急忙而出。这时,赵云派来的兵士正急入殿,报之前事。文翰听得马逃脱,不怒反喜,教王双赶快前去传达。
世事变化无常,文翰忽然对马收了杀心。而马幸逃一劫后,连日星夜赶路望南蛮而走。数日后,马将到乌戈国境,在一处山脚傍河歇息。蒯良忽然向马谏道。
“眼下我军虽摆脱彼军追势,但众将士皆以疲乏,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倘若彼军追兵一致,势必危矣。将军且在此处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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