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文翰稍稍放松的眉头,又再皱起。
“何大将军,刚才吾去了蔡府,遇到一妇人,她告诉吾,吾师蔡议郎,在半月前举家搬迁。这又是为何,难道是受到不凡牵连?”
何进一听,原来是此事,又是摇了摇头有些取笑的意思说道。
“冠军儿,汝未免自视甚高。蔡中郎入朝为官三十年,政绩卓越,又是文坛巨擎。就汝这等小事,还不足以击倒蔡中郎。那是半月前的事情,因这段时间大汉灾害连连,瘟疫流行。圣上心中烦忧,下诏问群臣以灾异之由。
蔡中郎上疏,以为蜺堕鸡化,乃妇寺干政之所致,言颇切直。就是此番言语,惹来了横祸。蔡中郎这话,暗中有意,蜺堕鸡化是指十常侍,妇寺干政则在说十常侍捣乱社稷大器。圣上听后,当场只是叹息,没有表达。
后来,十常侍也因此记恨蔡中郎,不知说了什么谗言,谋害蔡中郎,圣上大怒,罢了蔡中郎官职,放归田里。”
“又是这群乱臣阉货在捣事。蔡老师为人耿直不苟,却遭来横祸,丢了官职。圣上宠信十常侍,让其为非作歹,凡有对其不满之人,十常侍就谗言陷害,过以时日,只怕这朝廷上下再无一人敢与之相抗。”
文翰听毕,不由怒火上涌,冷然喝骂,以泄心中不忿。何进只是摇头不语,又过了一会,开口道。
“冠军儿,汝人微力薄。一年前又在蔡中郎的生辰中作诗暗骂十常侍,与之早就水火不容还好当时汝只是暗喻,并无直明。汝可千万别学汝那老师,当面与他们硬抗,惹怒了他们。到时就算老夫想要救汝,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老夫的忠告,冠军儿,汝要记住。好了,蔡中郎的事就先说到这里。汝说说有何想要,老夫赏赐予汝。”
既然有送上来的赏赐,文翰又哪会不要,而且曹操那边的问题也解决了。文翰也不需用赏赐去换回曹操的官职。文翰沉思了一会,心中已有决定。
“吾的确是有一要求。此次,吾领军与羌胡人作战,多亏麾下人团结一致,历经生死,才得以胜利。吾与麾下兵马亦有了感情,吾想何大将军将其赏赐予吾。”
“哦,冠军儿,汝想要兵马?”
“还望何大将军成全。”
何进沉着脸,心中思索。原本他是想收回文翰手中的兵马,毕竟这些士卒能战胜那些羌胡人,证明其战力定是不俗。再加以训练的话,日后说不定能成为王牌军。不过,何进又想,这士卒的发挥,最重要的当是那领军之人。
他们跟了文翰后,进步快速,这也说明文翰领军有道。文翰又是他何进麾下之人,他的兵马不也是他何进的兵马吗?而且,要将这些士卒百分百的发挥战力,最好还是继续让这文翰当其大将。
“好。老夫答应汝了。还望汝不要令老夫失望,把这支兵马带好,日后为老夫冲锋陷阵。对了,老夫虽然见过汝的战绩文报,但有几处还是写得不清,而且后来听说汝竟敢领兵去闯羌胡境域。
这事战果如何,老夫尚未得知。汝把这一切细细道来。”
文翰从领兵与柯拔乌炎父子作战到后来羌胡闯荡,尽数与何进说出,有时关羽、徐晃也会在文翰的示意下,插几句话。文翰在羌胡闯荡中,暗中改了一些,说折损了不少兵力。所以这次回来的兵马,仅有二千二百。
何进对此已是十分满意,他又哪知文翰作为后世之人,有毛大军事家的十六字金言游击战斗方针,还有马鞍马镫这等神奇马上用品,在羌胡境内来去如风神出鬼没,根本就无折损一兵一将。
何进听文翰在羌胡闯荡,听得可谓是步步惊心,听得紧张时,还说了几句文翰胆大包天。后来又听文翰越过狼神脉,捉拿琅琊族权贵,来换取整个琅琊族汉人奴隶的壮举,听得连吸几口冷气。
何进望着文翰的眼神不断地变化,看得文翰心中发毛,这何进的目光,好似在看一只有三头六臂的妖孽似的,令文翰坐立不安。
何进听完后,表情怪异吩咐文翰、关羽、徐晃仨明日随他一同入朝觐见当今圣上。然后又吩咐一些有关明日上朝的细节。文翰、关羽、徐晃一一记下后。何大将军态度有些冷淡地让他们离开。
文翰、关羽、徐晃仨见这何大将军一惊一乍地,不知在搞什么名堂。不过既然何大将军下了逐客令,他们也不好再逗留,与何进施礼告别。
何进望着文翰、关羽、徐晃仨离开的背影,口中囔囔。
“这文不凡当真如此了得,看来吾还要加多几分筹码压在此人身上。而且他身边二人,红脸的威风凛凛,浑身好似有用不完的劲,观其定是武艺超凡。白脸的,呃…虽不知与何人争执,破了相。但刚才与吾交谈中,气度笃定,眼神清澈,说话有条有理,想其本领也应不会低。
这三个出身卑微的寒门人,或许倒真的能闯出一番不少的名堂。”
第一百四十章 娇琅儿
唐周走在洛阳夜市,街道两边张灯结彩,灯火明亮,不时还会传来几声摊主的吆喝声,好不热闹。唐周似乎十分愉悦,哼着小曲,忽然他停了下来,又抹了抹怀内涨鼓的包裹,发现还在,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挂着灿烂笑容继续向前走。
就在前几天,唐周将万两黄金和密信一同交予封谞后,那阉狗也识得做,送了两百两黄金与他。这样一来,唐周加上以前的积蓄,就筹到千两黄金了。有这千两黄金,他就可以救他那苦命的娇琅儿于水深火海。
唐周有些感叹,回想起往事。他出身贫寒,原本是一小偷,但却有一个生得貌美如花的青梅竹马,娇琅儿。两人从小交好,私定终生,相约要厮守一生。不过,娇琅儿的父亲是一个赌鬼,竟把娇琅儿输了给一洛阳商贾。唐周知后,万念俱灰,远走他乡,想要找那洛阳商贾,从其手上夺回娇琅儿。
唐周长途跋涉,来到洛阳,找了许久,终于找到那商贾。商贾却又告诉唐周,他又将其转卖于人。唐周有怒不敢发,他只是一市井小民,又无杀人之力,只好又踏上寻人之旅。直到后来加入了黄巾教,成为张角首席之徒后。
唐周终于在某个偶然的机会,在洛阳一青楼里,又再见到娇琅儿。寻寻觅觅,历经千辛万苦,这一找就是数年。唐周堆积多年的感情爆发了,势要为娇琅儿赎回身子,但那青楼的老鸨却为唐周开出了天价,一千两黄金。
这个天价,若是数年前的唐周,尽其一生,也不可能筹集。但现在,他唐周的身份不同了,他可是黄巾教的法子。从那之后,唐周用尽办法筹集银两,只为早日救他那苦命的娇琅儿出苦海。
今日,就在今日。皇天不负苦心人,他唐周终于把这一千两黄金筹集到了。他要为娇琅儿赎身,然后信守承诺,与之拜堂成亲,结为连理,厮守一生。生五六个孩儿,一同老去,看家中儿孙满堂,直到一同携手,笑着离开这世间。
唐周想得美好,因为这离他梦想的距离,仅有一步之遥。唐周今日都不知笑了多少次,但这嘴巴就止不住要翘。
“娇琅儿,小周子来了。”
唐周在心中暗暗腹诽,不知不觉已走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楼宇面前,楼宇牌匾上龙飞凤舞写着‘倾城楼’三个金漆大字。倾城楼乃洛阳第一青楼,而洛阳又是大汉京城,这里自然有许多豪门巨赏贵公子光临。
倾城楼又被称作为‘百金楼’,意思简而易懂,在这里玩乐,一夜百金。倾城楼的姑娘,出了名个个都是长得貌美如花,国色天香。
传闻,倾城楼的老鸨,要求极高,每个进来倾城楼的姑娘,她都要精心挑选,秉着宁缺毋滥的态度,一般长得稍微有些瑕疵的,她还不要。免得砸了自己倾城楼第一青楼的招牌,反而得不偿失。
“唐公子,这厢有礼了。”
站在门口两位姑娘,一红一绿,皆生得相貌娇美,肤色白腻,乍得一看摸样有些相似,原来是一对姐妹花。唐周来倾城楼的次数并不少,虽然平时多是站在楼外伫立而望,但时间久了,姐妹花也知他这个人。
同时姐妹花也听过他与娇琅儿的故事。同是天涯沦落人,姐妹花亦是同情他与娇琅儿的遭遇,所以平时唐周在楼外伫立,也无出言讽刺。
“大美,小美。小生有礼了。谢谢汝等平日照顾,小生已筹够了千两黄金,今日就是来接娇琅儿。”
唐周谦谦有礼,向姐妹花屈身还礼。姐妹花听后,喜色上涌,不过很快又急了起来,顾不得再与唐周客气,连忙道。
“哎呀。唐公子,刚才奴妾好似听到有一人点了娇琅儿,那人声音粗声粗气地一听就不是好相与的客人。
唐公子快快进楼内,找国媚妈妈,与娇琅儿赎身。这痛苦的事,少一次就是一次。娇琅儿姐姐,已受了六年风月之苦。今日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等到唐公子为他赎身。唐公子,汝莫要她再受苦了。”
唐周一听,清秀的脸庞不由抽动,向姐妹花点了点头后,就迈开大步伐,向倾城楼内快速奔去。
“国媚妈妈!国媚妈妈!”
倾城楼内,四处金光闪烁,华光无尽,阔大的大堂里有五六莲台,莲台上有水口流水,旁边栽植莲花,莲台上各有穿着不同颜色衣裳的姑娘在翩翩起舞。楼上长廊有各种各样的人在走,楼上五六十间雅间。
上面的人听得唐周大叫,不由止住了脚步,有些好奇地望去。这时,一个红衣罩体,长着一张芙蓉秀脸,双颊晕红,星眼如波,骨子里散发着一股令人迷醉的媚意,从楼上一步一步地轻柔走来。
“原来是唐公子。汝怎么忘了倾城楼的规矩。这里是不得喧哗,若是汝再打扰了客人。国媚也不再顾娇琅儿的脸面,把汝轰走。”
国媚刚一见,还以为是三十出头的姑娘,但细心一看,就能见到她脸上因岁月无情留下的痕迹。才知,她已是四十。不过尚是风韵犹存,红唇间不觉地一张一闭,好似在引人一亲芳泽。端的是一位,媚娘子。
“国媚妈妈,还请息怒。吾已筹得千两黄金,今日过来就是要为娇琅儿赎身。因心中焦急,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国媚妈妈息怒。”
唐周不敢得罪国媚,这国媚年轻时不知引得多少狂蜂乱碟,都是豪门权贵,现今虽是徐娘半老,但也是与许多旧日情郎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若是唐周惹得国媚不喜,国媚只需一句话,就能令他在这个洛阳京城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哦,唐公子竟能筹得千两黄金。嗯…诶,汝等二人也一对苦命鸳鸯。竟然当初国媚答应汝等,若是有一日唐公子能筹得千两黄金,就放娇琅儿离开。国媚虽是犯贱之身,但也知廉耻,重承诺。
不过,唐公子。在这半个时辰内,国媚不敢收汝的金子。还请半个时辰后,把这金子交来,接娇琅儿离开吧。”
“为何要等半个时辰。国媚妈妈,吾身上就有银子。呐,这是一千两黄金,分毫不少。国媚妈妈,娇琅儿呢,娇琅儿呢?”
唐周不禁地一把捉住国媚,他现在是什么心情,根本难以用任何言语来形容,心好似被熊熊烈火不断在烤,脑海里娇琅儿的摸样宛如一道一道冲击波,在冲击他的心智。现在在他的内心中,独一一个念头,就是立刻带娇琅儿离开这个表面奢华乐土暗地里却是苦海无边的鬼地方!
“唐公子请自重!国媚既然打开门做生意,当然就会有交易。汝难道听不出来国媚刚才的意思吗?娇琅儿被客人点了,现在在接客。若是汝再闹,就别怪国媚不客气,做出一些国媚不想去做的事情!”
国媚颦着青眉,别看她身子柔弱,却识得几分巧劲,一双白皙小手好似在游的鱼儿,游脱出唐周的爪子。然后反捉住了唐周的手,脸色严峻地喝道。
“哈哈。俺以为是谁。原来是唐法子。唐法子平时不是常把那礼节挂在口中,今日怎么如此失态,在此处吵闹啊?”
忽然,一个长得好似牛壮,满脸麻子,摸样极其丑陋的汉子在楼上开口取笑。在他身后,跟着一位身形苗条,大眼含水,麦黑皮肤却显精灵,一头乌云般的秀发,直到脚跟。身穿青丝绸衣,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姑娘。
“马元义,汝怎么在此!嗯,娇琅儿!”
唐周听得这声音熟悉,抬头望去,正是他的同僚,黄巾教三十六方渠帅之一的马元义。唐周与马元义因性格不合,各有各对不上眼的理由。马元义其父乃是黑身,上山做过贼寇,马元义从小就与山贼生活,脾性自然带有几分痞气。
而唐周虽也做过偷鸡摸狗之事,但那是生活所迫,曾也跟过一个穷秀才,读过几年圣贤之书,懂得礼义。两人相处期间,唐周觉得马元义粗鄙,马元义则觉得唐周虚假做作。表面上虽是同僚,但暗地里时常明争暗斗。
特别马元义有几次发现这唐周手脚不干净,心中更是看不起这个嘴上说一套,暗地里又是一套的人。所以,马元义暗中将唐周的恶习上报给张角,张角谅他是自己的弟子,却无有太大的动作。
而心思细密的唐周,多多少少也猜到是马元义在他背后捅的刀子。对他亦是恨之入骨。平日仗着自己是张角首席弟子的身份,无论表面暗地里,都多有做踩踏马元义尊严,笑其粗鄙的事情。
所以马元义对其也是恨不得食之血肉,想尽方法想要报复。终于,他从一个手下得知,这唐周似乎什么迷恋倾城楼一个叫娇琅儿的姑娘。
马元义一听这个消息,这坏心就来了。
“哼,老子表面上顾忌汝那法子身份,不敢与汝翻脸。但可以用汝心爱的女人出一口恶气,倒也是痛快。”
第一百四十一章 马元义
马元义想到做到,刚好今日就来了。还快唐周一步,把娇琅儿点上。现在马元义见唐周那因怒火而变得狰狞的面貌,心中这乐啊,都快要禁不住要开口大笑了。恨不得立马将身旁的娇琅儿抱人雅间,干个天翻地覆,天崩地裂。让唐周更加,更加的痛苦。甚至是生不如死,那就更好了。
“马!元!义!汝!敢!吾!与!汝!势!不!两!立!”
唐周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口中喷出的每一个字都好似冒着火焰,扯着嗓子厉声咆哮。
一旁的国媚,经营这倾城楼多年,一看就知什么事。这头就不觉痛了起来。这种事,最是难搞。一个处理不好,很有可能还会出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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