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东西买了不少,却稀里糊涂让周彦晖给结了帐。
辛冉看他两手提着两大袋,再看看司徒青青,心里囧得很,尴尬地伸手过去接袋子,“周先生,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怎么能让你付款,你把卡号告诉我,我把钱还给你吧,这我实在不好意思接受。”
这么说,的确有点小家子气了,算了,小家子气就小家子气吧,重要的不是钱,而是人情难还。
周彦晖躲开辛冉伸过来接袋子的手,微微一笑,气度非凡,“欧小姐,我之前同你说过,你长得和我的一个朋友很像,我们也算有缘,不妨交个朋友,这些东西就当我给未来小宝贝的见面礼,我很喜欢小孩。”
他这样说,辛冉实在不知该如何拒绝,只好和人交换了名片,又约好得空一起出来请他喝茶。
作者有话要说:
☆、向来缘浅(16)
周彦晖一直把两人送上车,十分绅士。虽然他一再提及因为辛冉和他的某个朋友长得很像,所以对辛冉很有好感,言语行为举止上却没有半点冒犯唐突,让人感觉很舒服,竟然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车子开出去很远,司徒青青才捂着脸懊恼地悲号:“大嫂,我真是丢人死了!怎么怕成这样,看到他这么紧张!”
辛冉专注地看着前面,笑笑说:“有个知名女作家说,喜欢一个人,第一感觉首先是害怕,越是喜欢,越会感到害怕,你呀,从前没心没肺的时候还觉得你神经大条,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美女难过英雄关。”
其实辛冉一度很害怕开车,不知道为什么,非常恐惧,甚至都不愿意坐车。
容博予对待这一点的态度,和对待她的腿伤是一样的。他非要她开车,有时候应酬结束喝醉了,把车钥匙交给她,自己就闭了眼靠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她软软地求他打电话让司机来开,他不同意。
他对她,从来都是百依百顺,极少有这样板着脸说不的时候,除了腿伤和开车两件事,从没有过。
那时候,包括这时候,辛冉都不明白容博予为什么在开车上这样坚持,腿伤上的态度她完全理解,可是开车并不是非要学会不可的事情,请一个司机来开,也更稳妥不是吗?
她流着泪,磕磕碰碰把车开回家的时候,心里的确是委屈的,到了后来可以轻车熟路地开车,内心也并没有忘记那时候的委屈。
容大少的坚持,没有人能背驳,等到她终于能顺利开车出行,车库里已经不知囤了多少辆被撞坏的车子。
后来,等到前尘往事都想起来,她才终于明白容博予的苦心。
他不是嫌弃她腿残或是不会开车,他要她摆脱阴影,内心毫无阴霾地活着,哪怕会吃点苦,受点累,他要她这样清明坦荡地活着。
她那时候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割舍不下容博予,哪怕在知道他骗过她,伤害过她以后。
因为他懂她,他知道她需要什么,知道什么才是对她最好,也狠得下心。
他狠得多少心来看她受委屈,他就有多爱她。
从前江子陌对她那么好,好到毫不在意她的腿伤,一如既往地爱她,上下楼抱着她,出门为她推轮椅,时时刻刻在她身边保护着她,生怕她有一点点伤痛受伤,恨不得成为她受伤的那条腿。
她被他的爱感动过,但一直没办法给他相同的回应。爱一个人,有太多方式,有些人,有些东西,说不上原因,不是不好,只是始终不是最想要的,所以也无法达到心坎。
容博予最近回家很积极,除非遇到非去不可的应酬,基本上在晚饭之前就会回家,有没处理完的公务也宁愿带回家处理。
辛冉专注地坐在地毯上整理下午买的婴儿用品,有几个小玩具非常萌,她玩得津津有味,脸上笑容安详极了。
容博予站在玄关处看了她很久,她背着光盘腿坐着,阳光金黄金黄的,给她周身镀了一层温暖的光芒,一些碎发被映照地像金丝线一样,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摸。
“回来了?好早呀!”
“嗯,今天事情不多。”
帮佣从厨房出来,给容博予拿了拖鞋,又帮他把脱下来的外衣收起来。
容博予解开衬衣的袖口,学着辛冉的姿势,盘腿在她对面坐下。
“你和青青今天出去买的?”
“嗯,下午和青青去了国贸大厦。”
辛冉说着,看到一个毛茸茸的泰迪熊,连忙拿起来,“啊,这个东西宝宝暂时用不到,还是先让妈妈帮忙收着。”
容博予笑,她向来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玩偶,房间里有很多,他捡起一件手工刺绣的红肚兜,指尖揉摸着滑软的面料,心里忽然十分期待这个新生命的到来。
“哦,对了,下午碰到那个B市的周彦晖了。”
容博予拿着肚兜的手指僵了僵,“他的工作室是在国贸。”
辛冉点头,面上微露出一些苦恼,站起身坐到容博予边上,抱着他的胳膊说,“你都不知道青青呀,见了周彦晖简直像老鼠见了猫,不对,这么形容有点不确切,反正就是反应很夸张,跟人说话害羞地不行,我看她是真看上周彦晖了。”
“周彦晖挺好的,跟青青很配。”容博予低头看她。
辛冉瞥他一眼,撇撇嘴,“我起先也这么觉得,可是我后来一打听,原来这个周彦晖已经结婚了,妻子是B市秦家的大小姐,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事。”
容博予挑挑眉,“青青要是真喜欢,大不了让周彦晖离婚。”
“这说的什么话,又不是没有男人了,干嘛非掺和结婚了的男人,这可不妥当,我反对!”
容博予笑了,“找丈夫也好,找妻子也好,要过一辈子的人,当然得看准了就抢,不抢怎么能找到最喜欢的?找不到最喜欢的,这辈子肯定会有遗憾。”
辛冉瞪他,“歪理,胡说八道!别开玩笑了,这事要是被妈知道了,肯定不同意!”
容博予淡淡地笑,“那可不一定。”
辛冉鼓起腮帮子,“什么呀?你莫非是要支持青青去做小三?!”
“什么小三不小三,不好听,我支持真爱无敌!”
从容大少嘴里听到真爱无敌这几个字还真有点古怪,辛冉啼笑皆非地看着他,“哪有这样的?这不是破坏人家家庭嘛!太不道德了!我反正是不支持,而且很反对!”
容博予耸耸肩,未置可否。
这么一吵,辛冉倒是忘了告诉容博予今天遇到周彦晖的具体细节,包括这堆婴儿用品是周彦晖掏的钱,包括她答应要请周彦晖喝茶。
不过,容博予自然有他的消息渠道,夜里辛冉一睡下,他就一个电话过去,让人买了原套的东西送来,把周彦晖买的全换了。
某些男人,有时候幼稚起来,真的很让人无语,尤其对那些大半夜还要从被窝爬起来,奉命过来调换东西的人来说。
作者有话要说:
☆、向来缘浅(17)
容泽川第一次见到秦婧是在一个衣香鬓影的场合。
她穿着一袭抹胸曳地白色荷叶裙,神情冷漠,倨傲地微仰着脖子,像女神一般。
容泽川低头轻笑,心想:难怪周彦晖不喜欢她。这女人的架子,端得太高了。
只是没想到本该在杭州忙着装修工作室的周彦晖也会出现在北京,两夫妻貌合神离,互不搭理,看得容泽川兴趣盎然。
秦婧除了乍看到周彦晖时脸色有些不好,后来一直都神情如常,她依旧是那个高傲尊贵的公主,仰着头,挺直着后背。
容泽川站在不远处观察着她,她喝了不少酒,细高的高跟鞋让她走路有些不稳,周围一直围着很多人,谁来劝她喝酒她都照单全收。
容泽川好奇地看着她,心道:也不知道这丫头是真傻,还是豪气,怎么来者不拒?
这样下去,恐怕很快就会醉倒。
容泽川扶着下巴正思量着是不是可以寻个机会去会会秦婧,没想到她就这么直冲冲撞过来。
酒洒了,两人都遭殃。
更何况那是暗红的葡萄酒,容泽川的白衬衫,秦婧的白裙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容泽川哭笑不得看半靠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小姐,你喝醉了,需不需要我送你去找你的朋友?”
容二少对待美女,从来都是彬彬有礼外加耐心有佳的。
秦婧皱着眉抬起头看他,她真的是醉了,唇色微白,在暗黄色的水晶灯照射下,看起来却是剔透般的粉红色。
抬头看了他一眼,嘴里嘀咕着对不起,用力推开他,低下头咬着唇,原地打着转,晕头转向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喝大了。
容二少于是四下看,却再也没看着周彦晖的人影,恐怕早已经走了。再看刚才围着秦婧喝酒的那些人,这会儿也都不知道散到哪里去了,没散的那几个,只是远远看着,一点也没有要上来帮忙的样子。
这女人,不会是一个人来的吧?
容泽川有些同情地看着秦婧,这个女人,在所有人的版本里,恐怕都是个坏女人,可是坏女人也是女人不是?还是个美女,他容二少偏偏就喜欢对美女多管闲事。
容泽川于是好心地将半醉半醒的秦婧带出宴会,坐上车的时候,秦婧就恢复了神智,整个人看起来还有些茫然,但似乎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容泽川一边开车,一边问:“小姐,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秦婧没有搭理他,而是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对方没有接。
容泽川探头看过一眼,手机屏幕上,周彦晖三个字很抢眼。
她没有再打,把手机放回提包里,伸手摇下车窗,呼呼的夜风涌进来,把她一头披肩卷发吹得胡乱飞舞。
这天,到了晚上其实还蛮冷的。
容泽川有点后悔出门没把外套穿上,很无辜的摸摸鼻梁,“小姐,你去哪里?”
秦婧把头靠在车窗上,好像睡着了,不少头发被风刮出车窗去,呼啦啦绽开一大片。
容泽川试探地说,“你不说话,我只能带你去酒店了。”
毫无反应。
于是容泽川就把秦婧带回了酒店,他住顶楼的总统套房,一共两间卧室,正好一人一间,半抱半扶地好不容易把人弄上床,人却一挨着枕头就闭眼睡过去了。
喝醉了的人貌似都特别沉,容泽川累得额头都浮出一层薄汗,心里直叹,自己果然是老了。
看一眼紧闭着眼的人,容泽川扯开领带,把被子给人盖了盖,折身出去。
洗完澡端着酒杯看了会儿电视,容泽川有些心不在焉,原地转了几圈,想了想又开门进去看秦婧。
她还是刚才那个姿势一动也没动过,容泽川轻声叫了几声秦小姐,秦婧没有回答,但却稍稍动了几下。
容泽川迟疑了一会儿,慢慢靠近过去,先摸了摸秦婧的额头,然后轻声地说:“你要不要洗个澡,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再睡吧,我帮你送去干洗。”
秦婧拍开他放在她额头上的手,有点嫌弃地嘀咕了一句:“走开,讨厌……”
容泽川嘿地一笑,低骂到:“白眼狼!”
他感到指腹上有些粘腻,拧开一盏床头灯一看,秦婧果然睡得一头是汗,估计礼服束缚得她不太舒服,眉心一直拧着。
床头灯不是很亮,但秦婧很敏感,皱着眉睁开眼向容博予看去,那幽黑的眼珠子在昏黄的床头灯下,盈盈泛着华光。
容泽川心神一动,柔声地问:“难受吗?”
秦婧眯了眯眼,轻声呢喃,“渴,水……”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容泽川出去倒了杯水进来,把人半扶在怀里,慢慢喂水喝。
秦婧喝完水后,两只手抓着容泽川的浴袍不松开,容泽川极有耐心地哄了几句,然后尝试着扯了几下。
她抓得很紧,大约是嫌容泽川太闹腾,半醒半睡地微睁开眼看了他一眼,然后脑袋低下来,整个人八爪鱼似的趴在他胸前,还在他颈窝处蹭了几下,嘀咕着:“乖乖,别闹,让我抱一下……”
容泽川脑门上某处神经抽弹了几下,叫他乖乖?
其实乖乖是秦婧家里的养的一条比熊。
这么一抱,一蹭,秦婧胸前那片柔软就这么紧紧贴上去,呃,还蛮有料的……
容泽川起反应了,不怪他,他真的不是柳下惠,他喝了酒,而且,秦婧真的是个美人。
可是,这个女人,他不好下手。
先不说她是周彦晖的合法妻子,她身后的北京秦家,就有够让人失去欲望了。
容泽川忍得很辛苦,坚持和秦婧的两只铁爪做斗争,以他容二少向来怜香惜玉的美名,他是绝不会用粗强扯的,顶多就是软声劝几句,然后再小心翼翼地试图扯开这只八爪鱼小姐。
可是秦婧酒劲上来了,他不扯就罢了,他一动手扯,她倔脾气就上来了。
不就是想让你给她抱抱吗?犯得着这么小气吗?
周彦晖从来不碰她,不关心她,现在连一个陌生人也要来欺负她?!
秦婧活到近二十八岁,真正觉得委屈要哭,恐怕也就是三年前和周彦晖结婚时那几次,今天也许是喝了酒,她变得分外敏感,容泽川的几番执著挣扎,竟让她委屈地掉下眼泪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欺负我?”
“为什么都丢下我一个人,为什么都不要我?!”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哪里来这么多为什么?容泽川无辜地举起手,不敢再动。
他见过很多美人掉眼泪,可是他还是不得不承认,秦婧这个冷美人掉眼泪的样子美呆了。他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泪眼婆娑惹人怜爱的样子,心跳频率一点点加快。
秦婧一个劲地呢喃着为什么,双目幽幽地看着容泽川,她大约不知道自己半躺的时候抹胸被拉得很开,发丝和泪痕交织着在那片雪白上纠缠,性感诱惑得无可救药。
容泽川拼命命令自己移开视线,可是,可是……
可是,这个喝醉了酒的小妖精,她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如果,这样子他容二少还不下手,那他容二少闯荡江湖近三十年的浪子威名也太浪得虚名了!
可是,可是……
这要是换了任何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