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曹操听完,抚须长笑,一派从容气度,回头看了看荀彧。笑言:“文若,你所言极对,但太过小看王子阳也!当今天下英雄,子阳乃其中之冠,若我出兵阻挠,他也不会大动干戈!其深谋远略,隐忍之力非凡,汝大可放心,无论如何,只要益州未定。他便不会进军中原与我死战。”
荀彧对王旭有所了解,想到曹操此言也有些道理。便没再说话,转而道:“那主公阻挠之意为何?若我大军出动,其必退,我等还需费力剿灭黄巾贼寇!若不动,将是无意义的战争!”
“此言差矣!”曹操不以为然地摇头,笑道:“虽无战略意义,也不可大军出动,但我之意,乃是寻机留住他,不论生擒亦或者绞杀,都可除去心中大患!”
“此事太过不易,恐怕反而折损兵力!”荀彧当即摇头。
曹操大笑:“些许折损有何担忧,只要有微末之机,便当尽力铲除!虽然此次我也无把握留住他,但凡有一丝机会,也不能轻易放过。”
荀彧皱眉,还从未见过曹操这样纯粹争对一个人,虽然他也深知王旭不凡,但天下不凡者甚多,实在不解曹操为何如此,不由出言相询:“主公可是与子阳有怨?”
曹操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长袖一挥,大笑不止:“哈哈哈……想不到文若也有难料之事!子阳乃我今生好友,唯一知己,哪来怨恨?此非私怨相报,而是英雄相争、天下志向之争也!不论成败,其皆是良友!”
荀彧深深折服,看着曹操大步离去的背影,突然有些感慨。“倘若是在太平年间,主公与子阳当为擎天二柱,共造千古盛世!可惜,可叹啊!”
此时的王旭,哪知道已被曹操如此惦记,刚率军抵达南阳,也没急着行军,而是将兵士屯驻城外,进城歇息了一日,顺便看望文聘,巡查南阳郡的军政事务。
文聘还亲率太守府官员及军中将领,出城三十里相迎,百姓也自发得夹道迎接。
夜晚,文聘欲私人设宴为王旭接风,但遭到婉拒。行军过程中,王旭从不搞特殊,军士尚在城外扎营,那么他若无特殊事情,也会归于营中。
文聘深为理解,果断将宴请转到城外军营,还大方地拿出家财,好酒好肉款待所有士兵。他本是无心之举,却没想到这番举动,让他突然有了仗义之名,很快传遍荆州。
次日,大军再次起行,准备沿西鄂、雉县一路北进,出鲁阳县,进入颍川地界。
正午时分,排成一条长龙的兵士,刚刚抵达夕阳聚南边两里处,王旭却陡然听到远处山丘上有人高歌。
“天地反覆兮,火欲殂;大厦将崩兮,一木难扶。山谷有贤兮,欲投明主;明主求贤兮,却不知吾。”
“这诗歌好熟!”王旭喋喋自语,总感觉这曲诗歌在哪儿听过,可一时半会儿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但这首诗歌大气磅礴,尽显胸中豪气自信,敢如此吟唱之人,绝非凡夫俗子,当是奇人异士。
微微一笑,已是忍不住出声回应:“乾坤逆覆兮,火难出;大军欲征兮,无贤相扶。世有明主兮,枉自叹哭;贤臣求主兮,却不知吾。”
这番突然的高歌,气度骇人,顿时惊住身旁诸将,徐晃心情显然不错,朗声笑道:“主公这是与那做歌之人相对啊!妙极,妙极!”
众将也随之出言相赞。
“诶!随兴而起罢了,粗俗不堪,难登大雅之堂!”王旭谦虚摆手,目光却投向了之前歌曲传来的山岗。
正当这时,那边山岗上陡然冒出一人,腰挎宝剑,头束布巾,身着粗布青衫,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细绳,脚穿乌黑布履,高立于山岗巨石上。
看到大路上绵延的六千铁骑,仍是凛然不惧,朗声大笑:“哈哈哈……何人竟如此高歌相合,但不知明主何在!”
王旭猜测此人乃是一隐士。当即豪气干云笑喝:“明主在此!”
“将军为何自称明主?”那隐士笑着质问。
王旭丝毫没有迟疑。立马回道:“我以忠勇义士为剑。百姓仁德为心,谋臣良将为脑,文治武功为躯,理当是明主!”
那隐士一愣,似乎没想到王旭如此了得,不但以诗歌回诗歌,更有这般凌厉的谈吐气势,一时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随行的诸位将军与兵士们都露出笑意。勒马停驻原地,静静观看。
王旭见其无言,回头与诸将相视一笑,大方得遥遥回问:“那不知贤臣又何在?”
那人反应很快,见这边近乎以他原话回问,当即大笑:“贤臣在此!”
“何为贤臣?”王旭追问。
这次那隐士算明白了,当即套用王旭的话,朗声相应:“吾以忠义为心,以百姓为思,以武略政德为脑。以坚韧不拔为躯,可是贤臣?”
“哈哈哈……”王旭大乐。豪迈大笑。“如此自是贤臣。”
说完,已是翻身下马,左手按剑直奔山岗,身后诸将担心其安危,也跟着下马随行。
行至巨石下,王旭抬头看着高立于上的隐士,拱手一礼,客气道:“阁下谈吐惊人,歌中豪迈,当是世间能人,不知鄙人可否有幸结识?”
那人之前与王旭对歌,得到意想不到的回复,已是激动兴奋,此刻见其如此礼敬,当即跳下巨石,深深回了一礼。“将军说笑了,将军仁德恩威遍于天下,能与将军相识,乃是鄙人之幸。之前本为结识将军,这才放声高歌,还请将军恕鄙人唐突之罪!”
“诶!先生何罪之有?”王旭伸手相扶,微笑询问:“不知先生可否告知姓名?”
那人抬起头来,虽穿着朴实却颇有一股智者神韵,脸上从容自若。“鄙人姓徐,名庶,字元直,颍川人氏!因避战乱,这才带着家中老母迁到南阳。”
“徐庶!”王旭当场大惊之色,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他。
这可是名人,历史上受到诸葛亮等人看重,堪称大才,他的故事在后世广为流传,赞许无数,就连诸葛亮本身也是他举荐给刘备的。
也是这一刻,王旭终于想起,之前那首诗歌为何会那么熟悉,那根本就是后世书上写的。
他这一番惊色,反倒让徐庶有些不明所以,狐疑道:“将军知道鄙人?”
“呵呵!”王旭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却并未回答。
他当然知道,还知道他年少好侠,精于剑术,为人打抱不平,结果犯罪下狱,后来在各方好友的帮助下走脱。随后改名徐庶,又醒悟到凭借一人之力、一把利剑,无力扭转天下不平之事,这才弃武从文,游历天下遍寻名师,学得满腹文韬武略。
但王旭并没有揭露人家过往的打算,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躬下身子行礼,郑重道:“先生乃是世间大才,如今荆州正缺先生这样的人,不知可愿助鄙人一臂之力,匡扶天下,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鄙人虽无德无能,但也有匡扶天下之心,定鼎乱世之志,恳请先生看在鄙人一片诚心,出山相助!”
这番话说得很快,徐庶一愣神的功夫,已是全数吐露。
“将军言重了!”徐庶回过神来,立刻伸手相扶。“将军文治武功冠绝当世,恩威仁德交口相传,徐庶能得将军看重已是万幸,如何受得如此大礼,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受得,受得!”王旭乐坏了,没想到这趟出兵,顺路还捡了个一流的谋士。
看着一身粗布麻衣的徐庶,越看越是喜欢,言辞恳切地道:“元直,能得到你的辅助,是我此次出兵最大的收获。你是当世的贤臣,愿意辅佐我,这是我的荣幸,也当得起那一拜!”
这让徐庶很是感动,目光柔和:“将军言重了,实不相瞒,其实庶久闻将军大名,倾慕已久!”
“噢?”王旭惊奇。“那元直早前为何不直接来投?”
“哎!”徐庶一声叹息,摇头道:“庶虽出身富家人,但早年因犯祸事出逃,游历天下苦修武略,前不久才归于颍川,因见黄巾祸患又起,而荆州安稳,便带着家人迁到南阳。虽倾慕将军,可对这荆州却不熟,一直无人引荐。”
“本欲设法先为小吏,但突然听闻将军出兵颍川,意欲剿灭黄巾,这便出此下策,到这荒郊野外的路边高歌,引得将军注意,还望将军见谅,不计此等擅越之举!”
王旭听后,也是有些感慨,但立刻摇头道:“身逢乱世,非常人当行非常事,若从小吏做起,岂非大材小用,屈默了那一身才华?如今天下大乱,正是用人之际,元直此举无错!”
徐庶很高兴,但没再多说这个,反而开口请命:“将军此去颍川剿灭黄巾,谋夺钱粮,可否带上鄙人,略尽绵薄之力?”
“你怎知我剿黄巾是为夺钱粮?”王旭惊愕。
徐庶从容一笑,打趣道:“若无此点见识,又如何敢拦将军大驾。将军胸中韬略堪比百万甲兵,绝不会无故出兵。纵观荆州当下动向,不难看出欲夺益州,寻得根基之地,怎会无故出兵颍川、汝南,妄自操劳?联系近日谣传,说将军府向士族豪门借了大量钱财,当然可推知乃是为了争夺财物。”
“徐元直果真慧眼如炬!”王旭毫不吝惜自己的赞赏。
随行的将军们本来还对徐庶不以为然,对其才能保持怀疑态度,但只听完这番话,便彼此默默相望,认同这人并非虚夸之辈,至少也有些才能。
王旭想了想徐庶之前的请求,猜到其是希望通过此役建功,从而在将军府得到立足之地。他也有意扶持徐庶,当即笑道:“好!那便遂了元直心意,汝暂为参军,随军出征!”
“多谢主公!”徐庶激动地拱手一礼。
“典韦!”
“在!”
“你速速从备用马匹中挑选最好的一匹,供元直代步!”王旭喜悦地回头吩咐。
“诺!”
随着典韦快步离去,王旭亲自上前拉住徐庶的手,缓缓走向原地歇息的大军。“元直,你便与我同行,我还有很多事想向你请教!”
徐庶对于王旭的器重大为感动,急忙摆手:“主公言重了!”
两人并肩先行,诸将在后彼此对望,脸上都露出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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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 徐庶献计
王旭在南阳偶得谋臣徐庶,气势更甚,率领六千精骑于两日后,抵达荆州北疆大县——鲁阳。
这鲁阳虽然只是一县治,但却不比宛城小多少,城高郭厚,乃是一重要交通枢纽,也是南阳的门户之地。为了防备中原,南阳太守文聘特地派遣健将苏飞、霍峻二人,领五千精锐在此驻守。
苏飞和霍峻都是仅次于荆州高层文武的次一流将领,让二人协同来守备此处县城,可见其当下的重要性。
王旭统兵到来,早得到通知的二人齐齐率众出迎。苏飞早年出身青龙骑士,乃是由王旭亲自提拔,算是荆州的老资历将领,南征北战,累有战功!平定豫章之役,其血战上撩,更是功劳卓著,所以王旭对他并不陌生。
但沿途并没能有多少时间叙旧,王旭第一时间奔赴县府议事厅,商议平定颍川黄巾之策。
王旭面色严肃,目光一一扫过厅中端坐的将领,便看向了位居后列的苏飞、霍峻二将。
“苏飞、霍峻!你等镇守此地,离颍川最近,便简短叙述一番当前颍川黄巾的形势吧!”
两人身负鲁阳安危,对颍川的行动自是相当理解,眼神交流片刻,已是由苏飞起身回道:“启禀将军,目前颍川黄巾共有三部,彼此各自为政,却又紧密相连。悍匪何仪手握近两万人,势力最大,目前主力盘踞在鲁阳东边百余里外的父城,父城东边百余里外的襄城,以及父城东南百余里外的昆阳!”
“何曼势力次之。约有万余人。目前雄踞昆阳东南的定陵县。及昆阳之南的舞阳县。最差者乃是黄邵,其手中实力约有七八千,盘踞定陵东南的郾县。三支兵马各有统属,但又彼此相依。”
“听闻将军出兵颍川,目前何仪已经开始向父城集结,并向何曼和黄邵求援,意欲在父城与将军一战!”
随着苏飞话音落下,王旭笑了。不以为然地道:“他那群乌合之众,怎敢与我一战,他这是见我兵少,所以准备坚守父城,借城池之力抵御呢!”
说着,又皱起了眉头,有些无奈道:“可此次初征,虽然全是诸将精锐部曲,上马能杀,下马能战。战斗力极强。但若是强攻城池,又未免太过得不偿失。”
“主公所言甚是!”徐庶本就渴望展现才华。第一时间出声认同。“主公威名使何仪等人畏惧,当不会轻易出战,若欲破之,当另寻妙策。”
“嗯!”王旭点头,想了想,却是突然问道:“苏飞,不知曹操在颍川、汝南二地的驻兵如何?”
“重兵屯驻!”苏飞立刻郑重回应,看了看王旭,又接道:“曹将夏侯惇本率五千精锐屯驻颖阳县,与襄城黄巾对峙,前日曹操又令满宠率兵五千增援。此外,郾县以东的召陵,本由夏侯渊率军七千镇守,但李典、曹洪昨日率三千兵士抵达,已屯驻万余精锐。”
“噢?”王旭皱眉,他一直行军,尚还不知曹操增兵的事,当下追问:“你可知他们出兵的时间?是在我出兵前,还是出兵后?”
“乃是将军出兵后!”苏飞肯定地道。
“这就有点麻烦了!”王旭若有深意地笑道。
徐庶也陷入沉思,感觉有些棘手,片刻后推敲道:“主公,我观此事恐怕不是争对黄巾,而是争对主公!”
“怎么说?”王旭虽然也是这么认为,但却没急着表态。
徐庶淡淡道:“曹操乃是当世雄才,当然可以看清形势。主公未定益州,其必然可以断定主公不会与其相争,就算相争,这六千精骑也难有大作为,何须添兵?”
“有夏侯惇、夏侯渊等良将扼守颖阳、召陵要地,已是阻住去路,足可使其从容调遣主力前来一战,哪有必要像如今这般,派出不多不少的援军?此外,黄巾虽众,但有夏侯惇、夏侯渊等良将驻守,已足以应对,何须添兵耗费钱粮?”
“但其显然也不是欲与主公死战,更不是打算与主公争着剿灭黄巾,不然何以主力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