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院自此彻底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满脸悲戚,静静守候。
院子外,还有很多荆州兵士徘徊守候,满怀期望的凝视着院门,等着心中那道身影出现……
深夜,徐淑、张仲景、华佗三人快马赶至,华佗不会骑马,还是谍影部众带着他赶过来,着实颠簸地辛苦。
当穿过挤得水泄不通的兵士时,他们已经深切感受到那种悲伤。
徐淑的心都碎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院子的,在典韦、黄叙等人带领下,直接朝王旭所在奔去。
当走到房门口,她才陡然看到仍然坐在石阶上,倚着柱子,满脸死气的凌婉清。此刻的她哪里还有一点妖娆诱惑之态,完全像具行尸走肉,双目无神,脸颊凹陷,一脸绝望!
“婉清怎么了?”徐淑瞬间惊呼。
跟随的黄叙颓然一叹,张口道:“凌统领自主公送到此地治疗,便一直这般模样,那些医者说主公无救之后,更是动也很少动,两日三夜不吃不喝,也不言语,就这般枯坐,怎么劝也无用!”
“婉清姐!”徐淑顿时哭了,他们两姐妹感情很深,猛然扑上去抱住她直摇:“你别这样啊!别这样啊!”
徐淑似乎唤回了凌婉清的一丝精神,她的眼神渐渐有了聚焦,不停喋喋自语:“没救了,没救了!”
“有救!有救!张仲景和华神医都来了!婉清姐,不要这样,好吗?”徐淑哭泣着呼唤。
两人深厚的感情,终于让凌婉清无神的眼眶,缓缓酝酿出泪花,半晌,突然回抱着徐淑:“他要死了,要死了!我怕,我好怕!”
“不怕,不怕!”
两个风华绝代,声名赫赫的女人,此刻却这般狼狈的抱头痛苦,让看到的人都是心中叹息,只是理智上,倒是选择性地将这一幕忘却。
只有华佗突然感慨道:“情伤难愈,好在哭出来了,凌统领当无大碍!”
“对!”张仲景点头,但却无心再拖延,疾声道:“走,我俩先进去给主公瞧瞧!”
“嗯!”
两人都有些迫不及待,除了二人本身的医者品德外,还因为对与王旭的感恩。
他们奔波多年,劳苦不堪,却成效缓慢,如今好不容易有个人全力支持他们实现梦想,给他们一条无限宽广的明路,这让他们打从心底里感激。
同时,他们也明白,王旭若死,那他们发展医学,组建一个真正完善医学体系的梦想,只能从此夭折,当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诸侯会愿意了。
徐淑与凌婉清哭了许久,总算使得凌婉清恢复些许活力,她正欲进房中看看。
张仲景和华佗已是走了出来。
“病情如何?”徐淑擦擦脸上的泪痕,匆忙询问。
两人对望一眼,脸上皆是苦色,张仲景叹道:“有救,但又等于无救!”(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二章 谁言不可一战
张仲景莫名奇妙的说出那么一句,让人越加迷糊,徐淑满脸焦急,问道:“张医曹,此话究竟何意?”
“主母可知紫血幽冥根?”张仲景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出声相询。
“紫血幽冥根?”徐淑一愣,她两世学医,医术也算登峰造极,但面对这闻所未闻的东西,却是非常疑惑:“这是什么东西?药草吗?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不错,正是药草!”华佗面带忧色,接过话道:“这是种毒草,药性至阴,味甘甜,其通体墨绿,却有紫色纹路,滋生的花朵妖异如卷缩的人魂,因成片生长,远远望去犹如幽冥之花,所以得古人赐名紫血幽冥根。”
“将军所中之毒,曾在古书中看到过,乃是以黑樱子为主,配以其它毒草熬制而成,只可惜古书大多残缺,无法得知其名,只知古时黄帝曾中过此毒,但被九天玄女不知以什么办法所救,后来夏商时期似乎也曾有类似奇毒出现,但因年代太过久远,得治愈者又很少,治法已不能考证。”
“属下唯一看到有详细记录的,便是幼年学艺时,其中一个师父所收藏的残经中,言东周时期,虢国王曾中此毒,初始无恙,后血转紫,离体便凝结,不到十日,全身发脓疮,病危之际,得医祖扁鹊以紫血幽冥根配以良药救治,历时三月得解。”
“属下与仲景仔细论证将军体内毒性,确认此毒便是那种毒,若紫血幽冥根的性状也无错,那么确实可以救治。”
细细听完这一切,虽然徐淑全然不知所云。更没机会看到过那些奇书,但顾不得深入了解,急切问道:“那赶紧买紫血幽冥根来配药啊!”
张仲景苦笑摇头,慨然一叹:“哎!问题便在此,这紫血幽冥根去哪儿买?早前的一些古书上记载过此物。可秦末汉初之后,再也没有见任何典籍上有记载,也从未见过,可能已经绝迹了。”
“是啊!”华佗忧心忡忡,语带无奈地道:“就属下所知,此物在古时很繁茂。可不知为何逐渐凋零,后来更是因为其有剧毒,往往被百姓发现后,就一把火烧干净,属下游历天下半生,都只曾听闻。不曾见过。”
“这……”徐淑眼泪唰地流了出来,茫然而无助:“那现在怎么办啊?天下万物相生相克,怎么会没有克制之物,两位前辈再想想办法?”
“主母!”张仲景苦笑,仙风道骨的脸上满是沉痛:“天下万物相生相克不假,克制之物也绝不只一种,可目前确实不知道何物可克制啊!”
“主公所中之毒。其中那味主药黑樱子,其实也是理当绝迹之物,可不知为何又再现世间。黑樱子虽然是剧毒,但其也是可以解紫血幽冥根的毒性的,就其性状分析,甚至在医药上用途颇广。”
“这可如何是好?”徐淑此刻才无心去研究那些药理,无助的哭了。
看到这一幕的众将也不敢插话,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安慰,默默的低着头。
旁边的凌婉清更是自己都伤痛欲绝,无力出声相劝。
华佗看得不忍。急忙出言道:“主母莫要伤心,属下与仲景虽然无法彻底解除主公毒性,却能配药延缓毒性发作时间,拖个一两年当没有什么问题。这期间属下与仲景一定尽一切努力,寻找可解主公之毒的药物。”
“真的?”这话总算让徐淑升起一抹希冀。擦着眼泪问:“真的还能拖上一两年吗?”
“可以!”张仲景非常肯定地点头。
这话让四周响起整齐的呼气之声,显然是心神为之一松。
得知还能拖上一两年,徐淑脸上的悲戚微微放缓,但仍然担忧不已。“那以后该如何做呢?一两年时间,眨眼即过,新的药草哪有那么容易发现?”
“这……”华佗与张仲景彼此对望,不知该如何作答,药物的发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就是花上几十年都有可能。
良久,张仲景才迟疑着道:“既然黑樱子都未曾彻底绝迹,那么,紫血幽冥根或许也还存世,其生长地主要在黄河以北,可去那边寻找。”
“此外,凡是剧毒之物,其附近一般会相应滋生些克制之物,也可沿着黑樱子的线索去寻找,黑樱子据古书记载,当是生长在益州南蛮之地,交州南部,或更南的地方。”
“还有……”说到这里,张仲景微微一顿,显得有些顾虑。
“还有什么?”徐淑急问。
“哎!此法说出来,恐怕战祸又起,生灵涂炭。”张仲景叹口气,但随即还是与华佗对望一眼,毅然说道:“此毒来自益州,找到配置此毒之人,自然可找到黑樱子所在,不管其有没有别的办法可救主公,但至少可寻到黑樱子,若无意外,其生长地附近当有草木可克制其毒性!”
徐淑也是关心则乱,忘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听到这话,双眼杀气顿现:“对,益州!”
旁边的将军们一直不敢答话,此刻突然爆发,群情激愤。
典韦双戟互劈,发出“铛”一声脆响,怒道:“那即刻发兵益州,若无解救办法,吾必杀个血流成河,鸡犬不留!”
黄叙拳头紧握,一字一顿道:“必将配毒之人抽筋扒皮,以雪心头之恨!”
“可益州实力雄厚,主公如今又卧病在床,无法调兵遣将,没有一战之力,大军如何起行?”刘逸之子刘涛担忧地说道。
“这……”众人默然无语,王旭无法调兵遣将,这谁人能带兵入蜀?
“咳……咳咳……谁说我卧病在床,无一战之力?”
就在众人默然无语的时候,一个缓慢细微,却铿锵有力的声音突然传入众人耳中。
“主公?”
“主公……”
“老公!”
众人惊呼不断,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胸前缠着厚厚纱布。裆部包着一块白布的王旭,面带微笑,缓步走出了房门,出现在众人视野,只是脸色极度难看。显然被伤势折腾的不轻。
徐淑顾不得其它,激动地扑到他怀中,紧紧抱着哭个不停,生怕下一刻就突然不见了似的。
“嘶!”王旭随之倒抽口凉气,伤口被扯动,非常疼。
但并没有责怪。反而强自露出笑容,虚弱地打趣道:“你不是老骂我死吗?这真要死了,怎么哭成这样,就说你舍不得吧!”
“你……”徐淑挥手欲打,可想到他的伤,又收了回去。只是不停的哭。“以后再也不骂了!”
凌婉清同样惊喜莫名,那死气沉沉的脸上瞬间涌起无限生机,本来第一反应也是扑上去,可随即又猛然停住,默默站到了后边,悄悄擦拭着汹涌流淌的眼泪。
张仲景和华佗可没那么惊喜,微微一怔之后。华佗随即急切责怪:“将军怎把银针给取了?还敢起身?”
王旭微笑摇头,声音有些微弱:“无妨,我这身体靠这银针也无用,只是不希望大家担心,刚才的话我也听到了,二位医术高超,让我今后能再续一两年之命,不管最终如何,都要先谢过二位!”
“主公无需如此,此乃属下该做的!”张仲景摇头道。
王旭没有精力再理会。他是硬撑着出来的,目光随之看向典韦他们,一字一顿道:“传报将军府,立刻筹备战事,半年后。来年穿暖花开时,兵进益州。”
“诺!”众人欣然应命。
但说完那句话的王旭已经昏迷过去,伤口也明显浸出血液,将胸前纱布都染得通红,然后又很快变成淡紫色,凝结成黏稠状,幸好被徐淑抱着,没有栽倒在地。
众人随之慌了手脚,匆忙将其抬进房内,张仲景等人再度将银针给他插上,匆匆处理伤势。
接下来几天,王旭在这乡内安然疗伤,两名神医外加徐淑,整日探讨如何救治,凌婉清也很快恢复精神,但没有再见王旭一面,而是匆匆离去。
不日,谍影部众齐出,与贼曹配合,在长江上堵住逃窜的赵韪等人,因其顽抗,当场乱箭射杀,活捉了邓贤,剑师王越因被撞船,不幸落水,他不习水性,很快被生擒,蛮族图腾也被缴获。
但蛮族动乱却因没能及时制止,迅速恶化,雄溪、酉溪两部蛮族集结起数万勇士,与沙摩柯汇合,气势汹汹。
黄忠兵力不足,只得收拢军队回守大营,无力再压制,郭嘉也从宁远亲自赶赴前线。
双方主力激烈交战数场,死伤无数,矛盾越加激化。
好在这危机时刻,将军府突然公开声讨益州刘璋,并将此次事件的前因后果公之于众,只是隐瞒了王旭身中奇毒,命在旦夕的事。
消息很快传到荆南,得知始末的沙摩柯等人,虽然不全然相信,却也有了疑虑,没有再急着攻伐,而是扬言要见王旭,同时让荆州交出蛮族图腾。
郭嘉出面与之周旋,同时命人将此事传报给正在养伤的王旭。
与此同时,荆州发生的一切,也传到各方诸侯手中,天下震动。
这些诸侯显然都不是省油的灯,很快从益州那边打探到,王旭已经身重奇毒,无药可治,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忧。
但无一例外,各大诸侯势力都派遣使臣奔赴襄阳,明显各有图谋,一时间,荆州的局势成了天下焦点。
第五百三十三章 真正的黑手
“李异,庞乐!你们不是说此法必成吗?现在如何?”
益州刺史府后院书房,暴怒的刘璋喝斥声不绝,颤抖地将手中竹简狠狠扔到李异头上。“如今你们看看,看看!荆州已经明言来年春天出兵来袭,如何抵挡?你去?还是你去?”
越说越气的他,眼见二人闷不吭声,更是怒得跳脚,飞起一脚踢翻桌案,大骂:“怎么不说话?哑了?还说兵不血刃取得荆州,现在你们去给我取来,马上取!取不回来,要你们的命!”
李异和庞乐二人虽任职刺史府,但却是由赵韪举荐,是其亲信,历史上曾随赵韪反刘璋,后来赵韪兵败,他们又杀了赵韪反戈,本身就是墙头草。
此次,二人也只是听奉赵韪之命,帮着说服刘璋行事,连他们自己,都根本说不清究竟怎么回事,现在连赵韪的命都搭在了荆州,又怎敢答话?
只是,二人深深埋着的脸上,却是无限恼怒,说不出的怨恨,觉得自己也是一心为刘璋谋划,却惹来这等指责。
书房内还有很多益州臣子,但无一人敢说话,个个闭口不言。
他们匍匐着,刘璋可看不到,犹自喋喋大骂:“早就说过,不要惹荆州,不要惹荆州,你们都不信,现在好了,招来猛虎。当初其取汉中,张鲁那贼子势微,本刺史就不欲相助,你们非要劝着去,结果好了?”
“从军中千挑万选,抽调精锐组成的万多精悍士卒。就那么被打了个干净。回来了多少?张任、杨怀、高沛吵着要战。要死战,结果可好?”
“杨怀倒是病恹恹的逃了回来,高沛更是被黄忠一刀砍掉头颅,若非本人出钱将其尸体赎回,他连个安息之所都找不到!至于那张任,现在还被关在荆州大牢,暗无天日。哼!还果真是死战!”
“之前,你们见外族入侵阳平关。又提议出兵汉中,这都打了几个月,可有战果?除了那个小吏法正出谋,赢了一场外,可有多少斩获?军士死伤为何比荆州还多,益州有多少人给你们拿去送死?”
“现在汉中太守魏延击败外族,回身来战,吴兰、雷铜陷在定军山进退两难,谁来担责?赵韪又以死相逼,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