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曹军过滤过的,所以曹军没工夫去管他们,精力集中在歼灭楚国高层将领上,包括所谓的“王旭”。
那些豪侠高手,追踪高手,五官中郎分散在各处,他们只负责地毯式围杀落单的,形迹可疑的人,断绝一切暗中逃窜的可能,可他们不敢,也不会去触碰汇聚成群的败军,因为那不是他们该管,或者说能管的事儿。
此时,扮作王旭的向天策马伫立在土丘的顶端,浑身浴血,战袍破烂,随着凌厉的寒风咧咧飞舞!
看着土丘四方越来越密集的曹军,他的面色越来越沉静!
扮作士兵的张靖刚才跑去见杨龄和刘贤了,这会儿似乎交代好了事情,大步流星地走了回来。“向天,可以发动最后的突围了,杨龄和刘贤都换伤了普通士兵的衣衫,这最后时刻能不能冲出去,能冲出去多少,就看各自的命数了!”
“往什么方向?”向天淡淡地问说。
“当然是舞阴方向,没有其它选择!”张靖肯定地回答。
向天沉默了片刻,却有些感慨地叹道:“早前战场混乱,战场绵延方圆数里,曹军布局也相对稀疏,老大和周智混在众多突围的兵士潮中,因而能轻易混走,我之前也在最后的一波突围潮时,叫你先走,你为何不走?”
张靖双眼一瞪,义正言辞:“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况且还有一帮好兄弟都没走脱,至少也要给他们讲出曹军唯一的破绽,岂能就这么不管不顾地独自逃生?”
“可你是否知道,这会儿已经只剩下不到千人,周遭曹军大将很多,阵势也相当密集,他们中的很多人对你的面容、体型、甚至是武艺也异常熟悉,再加此刻上有星空普照,下有火把通明!比较起来,杨龄和刘贤他们扮成小兵冲出去的可能远比你高,你才是现在最危险的!”向天淡漠地问说。
“我明白!”张靖面容显得很是冷峻:“我刚才决定不走,就知道今天脱逃的可能性已经很低,曹军阵中很多人都熟悉我,在此刻这种情况下,我要混出去确实困难!可我不能丢你一个人!”
“我本来很轻易就能脱身!”向天不客气打断。
“既便如此。我也不能让杨龄和刘贤他们死得不明不白!”张靖展露出了他固执的一面。
向天沉默了。半晌之后才收回眺望的目光。仔仔细细地看向张靖。
“你很傻!”
“傻也好!蠢也好!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是我的原则和为人之本!”
星辉照耀下,这句话或许说得不是那么铿锵有力,但却远比那些嘶吼着的正直更为震撼人心,向天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敬服,也流露出点点笑容:“你是个值得将生死交托的人,虽然我们不熟,但我想交你这个兄弟!”
说着。他突然对着张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向天!”
“啪!”张靖挥手便将他的手打开,轻声笑骂:“这是什么年代,请注意你的言行,我叫张靖!”
“呵呵!”向天没有生气,反而显得很是开心:“你很好,比我上辈子家族里的亲兄弟都好,他们如果有你一半的品质,向家焉能分裂。以致自相残杀!唉!罢了,不说那些。现在既然我们是兄弟了,那么兄弟犯傻,犯了错误,又没有违背原则,那我就应该帮忙,给你擦屁股,擦干净!”
张靖瞬间觉得一阵恶寒,很怀疑向天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我不要你给我擦屁股!说的真恶心,慎得慌!还有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好吧!”
向天随意地应了一声,果真转过了头去,随之渐渐收起笑脸,进入了属于他的那种战斗状态!
那是漠然,纯粹的漠然!
“跟着我,不要吭声,我带你杀出去!”
“什么叫你带我,我武功没那么弱!”
“好吧,我领着你杀出去!”
“……”
片刻后,向天深吸口气,谁都没再管,猛然一夹马腹,凶猛地从土丘顶端冲了出去。
这一次,已经不需要什么指挥,只要一个劲往薄弱方向杀就是出路!所有人都明白这点!
紧随着他的身影,这最后的近千铁骑动了,除了少数一些将领和心思聪明的人外,大多数或许都不知道,他们追随的那道矫健身影,根本就不是真实的那个!
只是,知道的也没有点破,因为他们能察觉到这点,就意味着他们更明白如今的形势,若连最后的团结一心都没了,那么面对一无所获的曹军,连投降的可能都没有,只会被大卸八块。
现在傻子都能看出,曹军放走那么多人,最终目的是要擒杀谁!
可那般兴师动众,又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却全然没有得到该有的收获,就一定会有人承受怒火!
曹操杀人可从来都不会手软!
向天是个很奇怪的人,当他进入了战斗状态后,与平日里是完全不一样的,也不知道究竟哪个是真实的他。
这点没有人知道,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因为这与其上辈子的经历有关!
不过,此时没有人去思考这些,向天犹如一尊魔神,冲下了土丘,冲向了曹军阵营的一角。
排列在一起的密集盾阵,丝毫没能阻挡住他的脚步,平日里看似出尘若仙的他,身体里却隐藏着狂暴的力量,在即将临阵之前,他一个纵越,从马背上高高向前跃起,以雷霆万钧之势对前排的盾阵发起了一记重劈!!!
“虎啸斩!”
狂涌而出的劲气和凌厉的枪芒,惊住了曹军,甚至让看到这一幕的楚国将士也心中骇然。
“砰!!!”
一声巨响,曹军前排的盾阵生生被砸飞,向天速度不减,脚踩奇步,如风一般杀进了曹军阵中,硬生生撕开了一个缺口。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此时他的战马刚好奔驰到身旁,他没有犹豫,随之一个翻身纵越,再次回到了战马上,一边挥舞着长枪厮杀,一边大喝:“杀!”
此时,距离他最近的张靖,竟然也才刚刚奔至!(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三章 曹家长子
惊艳?狂猛?
不,不!
这些词语都不对,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向天,那么只能是——逆天了!
这是最贴切,也是最直观的形容!
他穿着王旭那套镶金龙虎铠,提着王旭的火龙枪,同样身先士卒,同样勇不可当,但如果真的凝神细观,就会发现很不一样,如果说王旭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着身后所有人的前路,那么向天就是一把阴森的魔剑,锋利、凶残、狂野!
他不仅仅惊骇了敌人,即便是身后的战友也同样为之悚然,甚至于不敢靠得太近,生怕那个疯魔般的人,一个不小心就伤害到自己人身上。
即便他们理智上清楚这是不可能的,可那种感觉就是怕!
不过,在这一刻,向天至少是成功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作为一个箭头,作为杀开血路的先锋,绝对没有人说他做的不好,任由曹军的阵列多么密集有序,任由那些兵士是多么精锐,没人能阻止他突进的脚步,他或许不能一个人面对所有人,但他总能撕开一道让曹军痛彻心扉的口子,让身后的楚国铁骑能够轻松地将这道口子继续割裂,不断放大。
即便曹军那些大将,也面色凝重,没有一个敢贸然冲去阻拦!
“这就是王旭?”
远远观望着这边的文丑心有戚戚,他对王旭的武艺只是听闻,却从没亲眼见过。一直以为是人云亦云。世人的吹捧和抬举而已。可看到如今的那道身影,心中震撼难以言喻。
“好强!”曹彰是曹操众多儿子中武艺最高的一个,向来心高气傲,此时却少有地露出敬服之色。
“我去战他!”许褚虽然面色凝重,但眉宇间却隐有不服。
“且慢!”乐进及时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轻轻摇头:“许将军,莫忘了主公的交代!”
许褚也是性子上来了,此时在乐进提醒下想起早前曹操的嘱咐。便有些烦躁地将其手拍开,懊恼地说:“那关云长和张翼德到现在都不出手,要是真被王旭跑了,那才真的是没法交代!”
“许将军不用急,关、张二人恐怕是在观察,他们绝不会眼睁睁看着王旭脱逃的,特别是刘皇叔,他不会轻易放走王旭。”一个富有磁性的儒雅声音传来,打断了众将的议论。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曹操的长子。曹昂!
这曹昂乃是曹操长子,庶妻刘氏所生。但由于生母早死,所以由正室丁氏抚养长大,文武双全,聪明而又个性谦和,识得大体,才智俱佳,很受曹操喜爱,甚至可以说是曹操最中意的接班人。
曹家势力在逐步稳定后,曹操几乎每次大举出征,都要让这个儿子跟着,一来是培养,二来也是认同其能力!
历史上,曹昂一直跟在曹操身边,南征北战,直至西征张绣的时候,因为那个好色的父亲,悲剧般地走向了死亡。
当时张绣已经投降,曹操心中高兴,好色的他就想找个美女,机缘巧合下,结果看上了张绣的婶婶,也就是其叔父张济的遗孀。
这时候张绣的心本就还没能安下来,处于犹豫之中,结果曹操竟然派人把他婶婶带走,当然是愤恨不已,当即决定连夜造反!
最终他抢在了曹操之前动手,带兵杀入曹营!
这一役中发生了两件流传千古的事,一件是典韦独自阻挡张绣追兵,死战不退,一代忠勇义士无意义的冤死沙场!
另一件便是曹昂死战护父突围,一代英才悲剧性的夭折!
很多流传千古的故事,也来自这场充满悲情的戏剧化战役,如胡车儿盗取典韦双戟等等!
或许是因为典韦死得太过壮烈,太过悲情,在加上曹昂本身作为曹操儿子的身份,从而让曹昂的死不那么耀眼;可事实上,他何尝不悲?何尝不冤?何尝不令人叹息?
其实曹操也是心痛的,如果细查就可发现,自那一役之后,曹操的好色行为可谓是大幅度收敛。
曹昂死后,曹操的正室妻子,也就是曹昂的养母丁氏,骂他害死了自己的儿子,痛不可遏,竟然返回了老家,独自生活。曹操两次三番地去请她回来,却根本不理不睬,最终甚至彻底与曹操划清关系。
这在那个年代是什么样的概念?曹操是什么人?
丁夫人这么做堪称胆大包天!
可诡异的是,曹操竟然厚着脸皮去了几次,软语相求不说,最后见其心意决绝,竟然真的沉默离开,此后才由曹丕的母亲卞夫人做了正室!
更可怕的是,根本《魏略》记载原文是:欲其家嫁之,其家不敢。
说明他竟然还主动帮丁氏寻找新的夫家,不忍心其孤独终老,这真是不可思议,只可惜没有人家敢娶!
因此不能不说,这中间绝对有曹昂的原因!
因为他心中始终会想起曹昂,想起这个最让他满意的儿子,他愧、他痛、他想补偿!
最好的证明就是他临死前,最后想到的就是曹昂。
三国志裴注引《魏略》记载。“后太祖病困,自虑不起,叹曰:我前后行意,于心未曾有所负也。假令死而有灵,子脩若问‘我母所在’,我将何辞以答也!”
意思就是我一生没觉得对不起谁,可若是死后有灵魂,子脩若是问我其母亲在哪儿,我该怎么回答啊?
子脩就是曹昂的字,曹操一生冤杀那么多人都不悔,却说出这话,可见曹操最爱的儿子,最寄予厚望的儿子都是曹昂。
按照历史记载,就连曹丕也曾当众亲口承认,意思是若长兄曹昂在。不该他做皇帝。因为曹家诸子根本不会起心思争。无人敢争!
就连后来曹操偏爱曹彰和曹冲二人。也是因为曹彰和曹冲,一人有曹昂的爱武,一人有曹昂的聪明!
这是曹操一生唯一隐藏在心里的痛,他看到好些儿女早死,却从未有这般时刻挂在嘴边,念念不忘,可唯独就这么在乎曹昂,成为临死前也难以割舍的挂念。足见曹昂是多么令他喜爱。
然而,要让曹操这样的雄才喜爱,仅仅是父子身份显然不行,他必须出类拔萃,必须是人中之龙!
幸运的是,历史的车**幅改变,张济和张绣叔侄在司隶兵败后,没能逃窜之南阳,张济也没有死在刘表手中,而是在绝境中选择了直接投靠曹操。成为曹氏阵营中西凉派系的重要人物,曹昂也侥幸逃过了自己的劫数。
曹军众将心里都清楚。曹昂如今是曹操心目中的接班人,因此当他策马走来,个个都以臣下之礼拱手相见。
“长公子!”
“长公子也来了,不知主公可有什么吩咐?”
面对众将的询问,曹昂很是客气地拱手还礼,笑着说:“父亲的意思,就是希望各位叔伯这次委屈一些,将功劳让给刘皇叔他们吧!大家同朝为臣,有时候也留一线,略作谦让是好事!”
曹昂这句话说的滴水不漏,可聪明人心中哪里不清楚。
彼此似笑非笑地对望一眼,随之齐声回应:“末将等谨记主公教诲!”
只有年轻的曹彰性子粗豪,行军打仗是把好手,却对这些心机手段懵然不知,略带不满得抱怨起来。
“大哥!为什么要让给那刘备,我就看不惯他那模样,一天到晚喜怒不形于色,阴沉沉的,总感觉没安好心!”
曹昂笑了,既没有骂他,也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宽慰道:“彰弟,你心思单纯率直,与他性子不合也无可厚非,但他毕竟是当今天子的皇叔,还是应当给予尊重!”
“哼!”
曹彰不满的闷哼一声,显然这不是争对曹昂,而是争对刘备,只不过他似乎颇为听从曹昂的话,随之住口不言,独自生着闷气。
又过了片刻,远处突围的楚国兵马已经越战越勇,势不可挡,坐镇那边的鞠义,甚至都已经指挥他的先登死士顶了上去。
“咦?”
突然,曹昂惊疑出声,额头微微皱起,俊美的脸上流露出些许疑虑之色。
“不对!不太对!”
“不对,什么不对?”距离他很近的许褚莫名其妙,粗着嗓子问道。
“那人怎么不像是子阳叔?”曹昂狐疑道。
其实曹昂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