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见了元春,见左右无人,便拿出那几个香囊道:“贾小姐好大的胆子,敢在这香囊里做手脚”
元春微笑道;“欧阳大人说笑了。我一个小女子,敢做什么手脚?”
“那不一定的。在这宫里,什么样的人都会有的,什么样的事也可能发生的。也许一个小小的宫女就能掀起滔天巨*,那也都是说不定的哦。所以,你做手脚,也是可能的哦。”
“好啦好啦。欧阳大人,别开玩笑了,你就直说了吧,那些东西里,有没有别的东西?”
欧阳逸飞这才嘻嘻一笑,道:“贾小姐,你先告诉我,这几个香囊是从什么地方拿来的,是什么人佩戴的,我便告诉你结果。”
元春正色道:“小女子不过托欧阳大人辨识一下这香囊里香料成分,大人便这样拿腔作势起来。那好,小女子也不敢劳乏大人了,还请把香囊赐还,小女子再请别人办这事吧。”
欧阳逸飞见元春一本正经的样子,也不敢再开玩笑,忙道:“贾小姐找在下帮忙,是在下的荣幸。在下见了小姐可亲,便有些忘形。请小姐莫怪。这香囊里的香料成分较多。有甘松、安息、沉香、檀香、龙脑和麝香等几种成分。”
“请问大人,这些香料各自的功效是什么呢?”
“甘松有理气止痛,醒脾健胃,治胃痛,胸腹胀满,头痛,癔病,脚气之功效,《本草拾遗》中说道;‘主熏皮黚黯,风疳齿匿,野鸡痔。’《日华子本草》里记载‘治心腹胀,下气’。《开宝本草》中说……”欧阳逸飞见元春请教医学上的知识,一时对了胃口,大掉他的药书袋子。
元春忙打断道:“大人,别跟我背医书了,拣重要的说说吧。”
欧阳逸飞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才又道:“贾小姐,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咱们直奔主题吧。若这是宫里女人佩戴的,那便不应该有麝香在内。因为麝香是开窍醒神、活血散结、催产下胎的药物,怀孕的女人最忌讳这东西。”
“原来是这样啊。”元春听了这个,心里一阵高兴,终于有一点靠谱的线索了,“还有,那参汤残汁里有些什么别的东西没有?”
“有啊。里面有一种矿石成分。”
“那,这种东西有什么功效呢?”元春有些急切。
“这种矿石,医书上没见记载。但太医院一直有一种传说,说很多年前有人在西山偶然拾得一块红石,那石头能让女子不孕。”
“这红石别处没有吗?”
“不但别处没有。就是红石的出处西山,也再找不出这样的石头了。有人猜想,说这是天上掉下来的,是女娲娘娘补过天的石头呢。”
“你确定,参汤中的矿石的成分就是那种红石?”
“不能确定,因为在下以前并没见过那传说的红石。但在下仔细辨别过,参汤里的那种矿石是红色的粉末。因此,在下推断,参汤里面应该就是那种红石。”
“什么?”元春只听得心惊肉跳。这太可怕了她已经喝了那碗参汤,难道,她以后都不能生宝宝了?
欧阳逸飞见元春脸上变色,便知此事与之有关,便忙宽慰道:“不过,若只是少量,也只是暂时抑制,让女子不能受孕。若长期服用,只怕就终生不能受孕了。”
元春听了这话,一颗心才算落了地,暗吁了一口气。还好,以后可不能再乱吃东西了,不然可就真不能为溶哥哥生宝宝了。
只是这下药的人也太歹毒了一些,不单参汤中用药,连佩戴的香囊也用药,可谓滴水不漏,绝不让这宫里的女子怀孕。便是怀了孕,也要想方设法地弄流产。只怕,多年前那个张贵妃也是这种情形吧。
但是这一切的所指都指向了太后。香囊是太后赏赐给各嫔妃的,嫔妃侍寝后喝的参汤也是太后赐的,难道,这一切真是太后所为?那么,太后为什么这么做呢?皇上是她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什么会下毒手谋害自己的后人呢?难道她也如当然的康德妃一样,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吗?但是,即使不是亲生儿子,也没必要让他断后呀。并且手段是如此毒辣周密
想到这里,元春百思不得其解,内心不禁悚然。
欧阳逸飞见元春沉吟不语,便也暗暗欣赏着她的绝美风姿。
“呃?”元春忽地惊醒抬头,正对上欧阳逸飞看她的眼光。“大人还有事吗?”
“没有,没有了。在下这就告辞。”欧阳逸飞有些慌乱地避开元春眼光,忙站起身来道。
元春心里暗笑,却也叫抱琴:“你去送送欧阳大人吧。”
抱琴欢快地应道:“遵命,小姐。”又对欧阳逸飞笑道:“大人请。”
元春有些疑惑地看着抱琴全身都透着快乐的背影,良久,似乎才若有所悟。
这日,水月儿邀了元春到御花园闲逛赏花。
花园里正是*光无限好的时节,跟随的宫女太监们也都欢欣鼓舞,喜笑言开。水月儿只让牡丹、芍药和芙蓉远远跟着。芙蓉死了后,内务府又补来了一个,仍袭了芙蓉的名字。
两人边赏*光边说话。
水月儿问:“妹妹,皇上在你那里歇了一晚上,你已经破了身子,是皇上的人了,怎么还不向皇上讨封呢?”
元春不能对水月儿说出实情,只得含混道:“想是皇上忙,把这事给忘了吧。”
“嗯,也是。”水月儿点头,“皇上今儿午间,到我那里坐了坐,说起朝中出了一些事情,让他有些烦恼。所以妹妹本是新人,皇上该多去妹妹那里几夜的,可也没心情了。因此上还是皇上托我邀你出来散心呢。”
元春不禁好奇:“朝中出了什么事,让皇上如此忧心?”
“唉,还不是他的亲弟弟紫阳王造反的事。”
“紫阳王?”元春想起来了。兰朵儿说过,那紫阳王轩辕昴是康德妃用亲生女儿换来的孩子,原本封为中山王,因为舅舅康长卿谋刺太子,牵连获罪,降为紫阳王,到一个边远贫脊的地方做地方王去了。
“紫阳王名昴,是先帝的二皇子。先帝就只有两个儿子,不想这紫阳王竟犯上作乱,造起反来了……”水月儿给元春介绍着。其实元春知道得比水月儿多,只不过不能让她知道实情罢了。
“皇上也是伤心兄弟阋墙,手足相残,心中烦闷。天天都在金銮殿上处理政事,在御书房里和几个大臣商量对策,听前方的探子的消息,夜里也只在御书房里歇着。”
“哦。”这些情况元春倒还没听说。
“妹妹,这些情况皇上只跟姐姐说了,还说不能让别的人知道,只怕会有人借机造谣,扰乱人心呢。”
元春笑道:“既然皇上这么嘱咐了,姐姐就不该跟妹妹说啊。这不是违了君命嘛。”
“妹妹,姐姐也知道妹妹是个精细人儿,也不是那等毫没见识的长舌妇,是知道分寸的人。所以姐姐才放心给妹妹说的。”
元春一笑,转过话题,有意无意地问道:“这些时日家里捎信来没有啊?”
水月儿也明知其意,答道:“也没什么大事。昨儿我把皇上赏我的一些点心派人送到王府,听回来的人说,溶弟感了一点风寒,在家躺着呢。”
第一卷 三春争及初春景 16、少太医演说红星石 小女史惹动雷霆怒2
16、少太医演说红星石 小女史惹动雷霆怒2
元春一听,便知是前些时候水溶为了等她,受了冻,才感了风寒生病的,心里担心,脸色便有些黯然。
水月儿察颜观色,知道她担心,便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专请了太医院的欧阳大人去家里诊治了。欧阳大人的医术,治这点风寒,当是十拿九稳,万无一失的。所以妹妹也不用担心。还有,姐姐还是想劝妹妹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元春见水溶那里有欧阳家的人去医治,也便放心了,知道水月儿要说什么,也还是道:“姐姐有话就说,妹妹听着呢。”
“妹妹现在是皇上的人了,还是把心放在皇上身上吧。溶弟那里,是他自己没福,怨不得人。好在现在王妃有孕在身,水家有后了,大家也都放心过日子了。所以呀,妹妹,你也就安安心心和姐姐陪了皇上过日子吧。”
元春“嗯”一声,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水月儿见元春的表情,也知道她心里不痛快,又道:“妹妹,在这宫里,女人太多,谁也不知道该相信谁。可是姐姐运气好,不但和皇上能知心相处,还能和妹妹这样推心置腹。我就想,我和妹妹便效那娥皇女英同侍舜帝的故事,相亲相爱,相敬如宾,是何等美事”
元春一笑:“姐姐,舜帝只有娥皇、女英两个帝妃,可我们的皇上却有太多的妃子了,如何能效舜帝的故事?”
水月儿也笑道:“我不管皇上有多少嫔妃,我只跟妹妹好。便是皇上喜欢别的嫔妃,但姐姐每日里有妹妹陪着,天天这样自在的说说话儿,姐姐也就心满意足,别无他求了。”
元春暗叹一声。虽然水月儿遭受了一些打击和摧残,却还是那样天真单纯,真是让人不禁要心生怜惜,也难怪皇上能一直视她为知已,愿意跟她说心里话,因为跟她相处很轻松,没有算计,没有压力。只可惜自己将来最终是要出宫去的,只怕也不能一直陪着她的了。
正说着话,远远地便看见一大群打扮得花团锦绣的人过来了。
近前才看清,是德妃沈从容、瑞妃韩依雪两人,跟着几个贵人、常在和答应什么的,还有一些宫人,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她们两个前来。
元春忙站在道旁,低了头,蹲了蹲身子,行礼让她们过去。
沈从容其实早看见元春她们了,却装着没看见,目不斜视,昂首前行。
韩依雪却停在了元春面前:“哟,这不是贾女史吗?怎么,皇上都临幸过了,怎么还是这身打扮?”
沈从容见韩依雪停下说话了,不得已也停了下来。却也只跟水月儿相互见礼问好而已。
水月儿见元春不答言,便代她回答:“瑞妹妹有所不知。皇上这几日忙于朝政,还没顾上来给妹妹赐封呢。”
“哦?是真的吗?”韩依雪上下打量了元春几眼,又道:“皇上真有那样忙?连刚宠幸过的女人也忘了?不会是贾女史不会侍奉人,得罪了皇上吧。呵呵。”
元春蹲了蹲身子,仍低了头,回答道:“奴婢的确不会侍奉皇上。只是皇上在第二天早上就要给奴婢赐封,说要让奴婢做漪云宫的主人,只是奴婢见瑞娘娘现坐在那个位置上,顾全同届之情,不忍扫了娘娘的颜面,才力辞了,说让瑞妃娘娘先住着,以后有空位了再说。皇上也就准了。若是瑞妃娘娘在漪云宫住腻了,奴婢就跟皇上说,让奴婢住进去吧。”她也是看不惯韩依雪这样骄横跋扈,才故意这样说的。
“啪”一声清脆之极的耳光声。元春的脸上现了红红的五个指印。
韩依雪本就脾气暴躁,也有些心狠手辣,不然也不会在琼瑶苑把周仙儿的脸划成那样,如今听了这样挑衅的话,心中如何不怒,是以抬手便是一巴掌挥过去。
其实,依元春的功力,韩依雪这个耳光完全可以避开的。但她一来不想暴露自己会武功的真相,二来也可以看看其他人的反应。
“你这个贱婢,也配住本宫的漪云宫你只是一个低贱的女史,也敢跟本宫抢位置在本宫面前竟敢这样说话本宫不教训教训你,你都还不知天高地厚了,不知道这宫里的规矩是不能顶撞主子的”
水月儿一时竟想不到韩依雪会动手打人,见元春雪白的脸上出现了指印,不禁气急败坏,忙过来护了元春,也顾不得与人为善了:“瑞妃,你好歹也是一宫之主,怎么没有一点容人之量怎么能打人呢?”
韩依雪昂首道:“本宫就打她了。还能怎么样?这个贱婢,以为皇上临幸了她一次,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嘴尖舌快,敢顶撞主子了。本宫不好好教训她,她越发得意起来,只怕连丽妃姐姐她也要踩在头上了呢。丽妃姐姐,这样的人,你也跟她姐妹相称,不怕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水月儿听这话实在无理,想要好好理论理论,可是一时气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发得出:“你,你……”的语音而已。
沈从容过来,拉了韩依雪的手道:“妹妹,别和这样的人一般见识。你打她,也是脏了自己的手呢。你要责罚下人,用得着自己动手吗?这么多人都是白吃饭的?只是姐姐也知道皇上宠幸她的事,那天早上皇上的确在砚香院用的膳。这个人说的话,只怕是真的也未可知。妹妹,你还是不要得罪她的好,不然,连皇上也怪罪起来,妹妹不是就吃亏了吗?”
元春听这话,便知这沈从容不是一般的女子,颇有心计。她说的话,一方面看似在安慰韩依雪,其实是在煽阴风点鬼火,让韩依雪更恨自己,另一方面又在暗示元春她们,让她们在皇上面前说韩依雪的坏话,要皇上去治她。这样的人,真的很可怕。
元春不禁抬眼偷偷地看了沈从容一眼,不想沈从容也正看她。两人对了一眼。
元春从沈从容的眼里看到了狡黠和不屑,心里不禁惋惜。当初在琼瑶苑里,初次的印象是这个女子很有些清丽出尘的味道。想不到,在这样的外表下,却隐藏那样可怕的心计。究竟是她这样的人在定位着皇宫的主旋律,还是皇宫这个最大的是非场在改变着她的性格?
沈从容在元春的眼里看到了沉静和探寻,这让她有些意外。在她以前看来,这个女子不过就是长得好看一点,肚子多读了几本诗书,一个有一点孤芳自赏、自命清高的才女罢了,但没想到这个女子眼里不仅有一种似要将她看穿的东西,还有一种她无论如何也看不懂的东西,这让她的内心不禁有些瑟缩之意,只想远远地避开她,也不想得罪她。
“姐姐不说,我倒还没想起来。一个奴婢这样顶撞主子,你说说,把她送到刑监司该当受什么样的处罚?”
“妹妹,不用这样小题大做了吧。依姐姐说,今日里到这园子里,本就是赏花开心来了,不用为着这样一个人扫了大家的兴。你说是不是啊?妹妹。”
韩依雪鼻子里哼一声,道:“看在姐姐求情的份上,妹妹就不和这个贱婢计较了。不然,我还真想把她送到刑监司去,让她受一场教训,只怕皇上也不能救得了她去。”
“好了,好了。姐姐多谢妹妹这样宽宏大量了。我们走吧,还是赏花要紧,气坏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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