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宜霖杂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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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宜霖杂文选-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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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错,错就错在我们生活在现在。

  我们不可选择时间,我们不可选择地点,如同我们也不可选择我们的生活。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全世界的个###都在被迅速消解,更何况,我们本来就是一无所有。

  想玩个###?那你就玩吧,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还能玩什么?蹦极赛车还是私生活?玩到最后你才会发现自己还是不可避免地落入了圈套。一个被标时为";个###";的圈套。这绝不是一个个###张扬的时代,相反,所有的个###都在沦陷。

  最后,我只想问你一句: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在这个个###消失的年代。

  
  
  
  
   。 想看书来

书店偶趣
有时候去商场买东西,顺便逛一逛商场附属的书店,一般都设在地下超市或者顶层角落的那种。在这里看书,有几个好处,一是可以看到时下最流行的一些书,而不像一般的大型书店都把书分了很多类,看不出整个图书市场的气候,新书旧书都淹没在其中了。在这种小书角,你可以在最小的面积里走最少的路看到最多最新和最畅销的新书。

  到这里看书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一般不会碰到熟人。大的书店一般都是成天钻书堆的那种超级书友,有很多都是专业做书或者做学问的,而且还很容易碰上熟人。比如我就曾经在三联完全意外地碰到丁晓禾尹丽川杨葵等人。这样看书就觉得很不爽。比如我碰到杨葵那次正在偷偷看一本通俗读物,让人一碰见,自己立刻觉得自己特没水准,怎么着也该在人前看看格拉斯杜拉斯什么的。

  最后一点也是最大的一个好处,就是在这里小书店可以碰到一些真正的读者群。好多作家都有这种悄悄的嗜好,就是在自己出了新书以后悄悄地跑到书店去,看有没有人看自己的书,一旦看到了就乐得合不拢嘴,虚荣心和成就感得到了最大的满足。张弛就是这种人。有一次我和他在电台里做节目嘉宾,为一个出名早好还是晚好的问题争了起来,结果在我批判了一通他的成名早思想以后,他立刻反唇相讥地说钟鲲,你这是虚伪,其实你也很希望看到自己的书被读者看到,然后心中特别高兴。我被他说得怔了半天,一时间居然也想不出更好的话来反驳他,因为他说得对。但我总觉得这跟虚伪还不是一码事,其实说实话,一方面我希望得到读者的肯定,另外一方面我又是真正地很害怕读者,因为他们已经看到了我最脆弱和不愿示人的一面。

  这都是题外话了,现在言归正传,就是为什么我喜欢在非专业的商场书店看书。我经常去的几个商场书店,一个是贵友五层,很多实用###的书,还有卖给外国人的英文地图;一个是国贸地下超市书角,这里还打95折,米兰。昆德拉的《认》我就是在这儿买的;还有就是东方广场的地下售书店也不错,我在这儿居然看到了书店都不多见的《好看》文丛的全部丛书。这几个商场离我家都比较近,去着方便,有时候买一包面巾纸什么的也能顺便翻翻新书。我还喜欢看每个地铁站的书报摊,因为这说明了一本书是否真正地畅销到了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现在终于该说到我在这些非书店角落碰到的有意思的事了。因为在这些地方看书买书的人都是真正大众化的读者,而没有什么专业人士,所以在这里接触到的一些人和听到的琐碎言谈都非常地真实和准确。经常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且有些话连我听来都惊心动魄。也许由于他们是真正的读者,也是真正最具有发言权的人,所以很多他们言简意赅的一两句话评判之准确到位之一针见血连我都自愧弗如。

  比如我听到两个女孩关于恐怖小说的对话。一个女孩拿起一本《好看》新出的恐怖小说,问另一个女孩说,你觉得这小说恐怖吗?那一个回答:没怎么觉得。这个女孩翻了翻说,我觉得这也就是他们生做出来的,中国哪有什么恐怖小说。另一个女孩说:我觉得还是外国的恐怖小说好看,那才是真叫恐怖。

  我在一边听着,大气也不敢喘,一面不禁为兴安同志暗暗担忧着。

  还有一次是在王府井书店,安妮宝贝的长篇新书上市,她的书一直是很畅销的,所以这一本也应该不无例外。当时我正在一边翻一本别的网络小说,就听见一男一女的一对情侣正在看着她的书说话。男的戴着眼镜,穿着件白衬衫,女孩长发披肩。女孩说,你看,安妮宝贝的书,你看吗?说着她拿起那本书翻了翻,旁边那个男人看了一眼,说,不知所云。女孩笑了,又看了书里的几行,然后放下说,就是。

  他们走了,我在旁边发呆了半天。那男人说的四个字让我内心翻江倒海。这是实话。我开始意识到真正的读者并不像我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他让我们必须不断反思自己,并且让自己更加完善。有一些谎言,是我们自己安慰给自己的,但我们骗过了自己,却终于无法完成最后的圆满。即便我们让自己不那么清醒,但读者的清醒却让我们无可逃避。 这是让我在那个瞬间不寒而栗的真正原因。

  还有一段对话是关于石康的。是在国贸还是东方广场,反正是在一个大的地下超市。两个女中学生模样的人在翻石康的小说。 一个女生说,你看石康的书怎么样?另一个回答,我觉得他的书好象都差不多,那几本都一样的。这个说,是吗,我还没怎么看过——对了,石康是谁呀?是个学生吧?那个说,好象不是……不知道他是干嘛的。这个女生说,哦对了,我刚看完韩寒的《三重门》,他是个学生。那个女生说,是吗?怎么样? 这个女生说:我觉得还行,也就那么回事儿吧然后另一个女生叹了口气说:现在还看什么呀,哪儿还有什么好小说。

  我在那儿听着,给我乐坏了,好容易出来以后才哈哈大笑了一番,心想,回头我一定要把这话告诉给那个可怜的石康。

  
  
  
  北京

文章与性别无关
有人说我写的文章好,不像个女人写的。我不知道别的女人是怎么做文章的,发正我就是这样。但我还不知道原来做文章也是分男人和女人的:男人一个做法,女人另一个做法。这种说法倒不禁地令我生奇了——想看看男人是怎么样做的。

  说我的文章不像女人写的,那原是夸我的话,说话者本来也是好意。但我总觉得这句话在根儿上还是有一种歧视的思想:女人原来是比男人差的。或者说女人不如男人。原来只有男人是会做文章的,或者说,原来只有男人的文章做得好,做得漂亮。想想也是,中国几千年来似乎莫不如此,文章做得好的男人上了史册,都是“才子”,文章做得好的女人呢?倒是也冠之以“才女”,然而历史上记录下来的“才女”大多都是艺妓,或是与哪个才子有染。或是与才子私奔的婢女,或是在秦淮河畔卖艺的女人,只有个李清照是身家清白的——然而她却也不清白,不守伦常,在宋朝就离了婚。总之,“才女”们在中国,一向是没有好下场的。

  当然在那个年代,封建社会,“才子”们下场也没好到哪儿去。有的穷困潦倒茅屋为秋风所破,气得诗人想去当房地产开发商;有的左谏不成右谏不成上谏不成下谏也不成,一生气只好干脆罢了官;还有的倒是家财万贯、才高八斗,可见了皇帝以后还是郁郁寡欢,终于还是从朝廷里走了出来。中国的文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他们走出来了,那留下来的都是谁呢?都是翰林,都是大学士,都是有学问的人,举人进士榜眼探花,还有一个做了驸马,更大的官。

  所以我说,古往今来,文章都只有一种做法,与男女无关。古往今来,天下也只有一种才人,此恨不关风月。这就好比爱滋病。那爱滋,原是人人都有可能感染的,不分男女;但若是得了,那也是男女都会得的,与###别又有什么相关?

  
  
  北京

可怜的兔子
不伦之恋一直是一个有趣的话题。因为它把世间最不能相提并论的两样东西硬生生地给扯到了一起:道德和感情。或者说是理智和感情。按照简*奥斯汀的说法就是《Sense and sensibility》,多么直接而准确的表达。

  但事实上,有些东西毕竟是无法用理智去控制的,比如爱情。当我们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基本上是讲不出什么道理来的。爱不是一道数学题,有加减乘除或者因为所以。爱情是唯一无法用智商去判断和解释的东西,也是人类最后的情感之谜。

  然而这并不等于就给不伦之恋找到了理由和借口。说这种恋情“不伦”,总是有不正常的原因的,重一点的比如婚外情、###恋等,轻一点的比如一个女孩爱上了女友的男朋友,或者一个男人在已有女友的同时爱上了另一个女人。总之,都是不太正常的爱情关系。

  有一些不正常的爱情关系是可以转化成正常的。比如宋庆龄爱上了父亲的朋友孙中山,最后就是不顾一切反对地自由恋爱结了婚。这在他们那个年代是惊世骇俗的。但阻隔在他们之间的唯一理由便是年龄差距,而到了现在,不要说差了十岁二十岁,就是七十岁老头娶个二十岁老婆的也不稀罕。

  但是如果一段情感,阻碍在其中的除了可以克服的年龄、###格差异,还与另一个人息息相关,我指的就是其中一方已经固有的伴侣,也就是三角恋爱,那你们就应该好好地考虑清楚了。至少,你们必须面对一些无奈的事实,所以必须经过仔细考虑再做决定。这种非正常爱情关系有的可以转化为正常的,有的不能。

  还有一种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正常的爱情了。称它为爱情似乎都有点勉强,因为准确地说应该是一种“畸形恋”,比如父亲爱上女儿,又比如常见一点的“恋母情结”,等等,这些可能只能去让心理医生慢慢调整过来了。要是再严重一点的话,就只能叫“###”了。比如迈克尔*杰克逊老是###幼童,所以哪怕他是再红的明星也得被警察抓起来,简直是太恐怖了。

  有句很有意思的民间俗语,叫“兔子不吃窝边草”。就是说有的事情虽然可以做但还是不要做的好。这个道理连兔子都知道呢,你能不知道?当然,想想那只兔子也真够可怜的,眼看着自己窝边的嫩草可就是不能吃,兔子每天该###受着多么剧烈的理智与情感的挣扎啊!

  
  
  北京 。 想看书来

去年烟花特别多
马上又要过节了。前边儿刚过完了一大串的节:圣诞节、元旦新年夜,现在终于轮到了过咱们中国人自己的传统节目:春节。离过节还有十来天,可我已经在犯难了:这个节怎么过好呢? 

  说起来,20世纪的最后一个圣诞节我过得有点荒诞:按照聚会名单打了一天电话,然后晚上在东直门鬼街聚了三十几号人。先是吃饭,三张桌子拼到一起上了满桌子的菜,几十个人闹哄哄地边吃边聊,结果是饭也没吃好,话也没聊够。 

  吃完了饭我们又去一个娱乐场所唱歌,结果中途聚会的组织者兴安同志突然溜号,害得我们十几位同志散兵游泳,折腾了半夜才到一个酒吧外的烧烤店又吃了顿饭。坚持到最后的就只剩下了王艾、丁天、格子和赶回来的兴安,歌是唱不了了,酒吧人也满了,根本坐不下,我们几个都叹息说:“这圣诞节过的!”

  圣诞过得不尽兴,世纪之交的元旦夜呢?结果是谁也不聚会了,都自己过了。我就和女友术术跑到滚石###去蹦迪,我们跳啊跳啊,跳了一夜的舞,从黑夜跳到凌晨。 

  那一天凌晨五点我坐出租车回家,又累又困,却在突然间感到无比地悲哀。都新世纪了,我们怎么还在这样乏味地生活呢? 

  我想哭但是哭不出来。然后我就想我再也不要过任何节日。去他妈的节日!我不过了! 

  所以我想,今年春节我会像往年一样地呆在家里,哪儿也不去。我会和父母一起在家里看电视,看每年都看的春节联欢晚会。全中国的老百姓都在家里看春节晚会,我也一样。北京不让放炮仗了,但是没关系,我们还可以看电视。看电视里的烟花,在漆黑美丽的夜空绽放。带着所有人心中的新年愿望,绚丽的烟花在广阔的天幕缤纷盛开,还记得吗?据说,去年烟花特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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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天爱地
五一这几天假放得人晕头转向,该干的事情一件没干,直到今天才想起来还有稿债。编辑的题目是:我们身处在一个怎样的人文环境里。人文环境?现在可能已经很少有人会去想这个问题了。我也一样。很长时间以来,我们都沉陷在一中被称作现代都市的情结里,天天做着所有都市时尚人做的事情:泡吧,上网,看电视,听音乐,读武侠。这些就是我们所津津乐道的所谓都市生活。

  但是要说到好一点的文化氛围,可能说来说去也就是北京了。北京现在的确已经成为了名符其实的政治和文化的中心,原因有很多,其中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它文化的多元###。本地的,外来的,主流的,边缘的,民族的,舶来的,激进的,颓废的,一个都不能少。圆明园的画家村,通县的诗人地,甚至连外地民工都是这个城市不可少的组成部分。北京有一种强大的包容###,它的宽容和平等允许各种形式的文化积聚、汇合,海纳百川。 

  相对而言,上海在日益成为国际经济中心的同时也在力图成为一个文化重地,并以其悠远的海派文化独当一面。这种京沪遥望的状况有点类似于上个世纪的二、三十年代。我记得看徐志摩的传记中提到他失事前曾有很多朋友都力劝他回北京,觉得上海的奢靡生活很毁人,但他为了陆小曼没答应。现在的某些女作家也是生不逢时,要赶上那时候一定是到处上封面。可能是由于地域人情的影响,上海近期诞生出了很多急功近利的文化投机者,她们利用强大的现代传媒手段把垃圾文化包装成畅销商品,还试图在文学史上上窜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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