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他问你要另一个鱼了?”
吴邪说:“没有,他什么也没说。”
吴三省:“他可不是这种人。大侄子,我赔了多少人进去才换了这个东西,你可要把它看好点啊。哑巴那种人不简单,我找人看了他最近两三年的行程,他跟陈家人走得比较近。”吴三省给了他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吧。”
吴邪心里听了这番话,整个都乱了。
但是他也很快冷静下来,要是闷油瓶想要他的鱼早都拿走了,又何必一直在帮他?
“三叔,你还是不肯跟我说实话。”
吴三省彻底暴躁了:“跟你说实话?跟你说实话就算把这事解决了?跟你说实话你能干得了什么?跟你说实话然后让你掺合进来?你是不是非要看到我被你妈打死?”
吴邪苦笑:“前几天我收到了哑巴的邮件,邮件里是蛇眉铜鱼的来历跟用处。我一直没打开,因为点开了,我就要把鱼给他了。”
吴三省哼笑一声:“陈皮阿四哪知道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吴邪:“夹喇嘛的人。”他顿了一下,“程四。”
吴三省脸色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吴邪:你是谁?
闷油瓶:我有很多名字,张起灵只是一个代号。我的真名叫张海鲜,我的简称叫张秃,我的外号叫影帝张。最新影帝技巧get(√)。
☆、来历
吴三省的脸色变的青黑,他的眉头紧皱,手指用力把烟都夹断了。
“程四”这个名字是那个土夫子的日记里面出现的名字,不过每一次出现都在言语上表达了对程四这个人的怨念。到了这个时候,吴邪只能那这个名字出来唬弄一下他三叔,果然,他赌对了。
吴三省叹气,把烟扔到地上,用力碾了一脚:“程四那个吃里扒外的,我早就觉得他不对劲了,就暗地里防着他,谁知道还是防不住啊。”他问吴邪,“哑巴张告诉了你多少?”
吴邪怔了一下就明白了,他三叔这是准备跟他换消息了。他说:“比陈皮阿四雇的黑瞎子知道的多一点。”
黑瞎子也是吴邪用来骗人的一张牌,毕竟哑巴跟瞎子的名头摆在那里呢,由不得吴三省不信。
果然吴三省信了,他疲惫的点头。
“你爷爷以前有一本笔记,不是你常看的那本,是另一本。上面就写了几个字:蛇眉铜鱼,得之不凡。这句话本来是一句废话来着,老头子快死了才拿出来,没人把它当回事。”吴三省叹气。
吴邪没说话,等他三叔继续说下去。
“你还记得你文锦姨吧。我们年轻的时候,大概就是二十年前,出了一趟海,在海底的那个墓里找到了一个盒子,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做的,特别香,我从来没有闻过那种香味。我也没看见过什么盒子上的花纹比它还要华丽的。盒子是空的,盒子的盖子上写了一句话:蛇眉铜鱼,得之不凡。”吴三省说,“这事太他妈邪门了,我看到以后手都在抖啊,就把盒子藏到自己的包里,没敢告诉别人,就怕出事。结果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文锦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了那个盒子,她说她喜欢上面的花纹,三叔我当时正在追她呢,反正她不知道盒子上面写的字是什么意思,我就给她了。”
“我跟文锦说这东西是从海底墓里带出来看上去最昂贵也同样是最邪门的东西,要她拿到它以后小心一点。她说不要紧,自己会注意。你文锦姨是什么人啊,她做事我真的是无比放心啊。她对那盒子的来历非常感兴趣,整天把它带在身上,到处找一些关于这东西的资料。结果怕什么,就还是真的来什么……”
“我真的是后悔死了啊,那木头盒子上面的花纹到底画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像狐狸有像别的,颜色是红色的。邪门啊!云锦拿到那个盒子刚开始还好好的,后来就天天把它抱在怀里。我劝她把盒子扔了吧,她不听。怪事就是那时候出来的。我们那波考古队一共有十个人,其他人莫名奇妙的都呆了,整天昏昏沉沉。我以为那是意外,结果有一天我看到那个盒子,已经让人磨的只剩一半了。我问她这盒子怎么了,她说她也不知道。我当时还在想该不是她还不会整天摸来摸去把盒子摸成这样了吧,以后的事就发展的特别快。”
“盒子不见了,考古队的不见了,文锦也不见了。本来这事就这样了,别人什么也不知道啊,后来我收拾留下来的旧物,看到一张我们当时的照片,照片上一共有十个人。”吴三省看着吴邪。
吴邪本来想笑的,你们科考队有十个人,照片上有十个人有什么不对吗?但是他又一想,想到了一个猜测,登时吓得冒出了一身白毛汗。
“你也想到了吧,他娘的,照片是在斗里拍的,我记得是个队员给我们拍的,结果照片上的人还是十个。我死活也想不起来,多出来的那个人是谁。”
“我后来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可是我没想到文锦给那个红色的盒子拍了很多照片,照片落到陈皮阿四手里。一句莫名其妙的‘得之不凡’就让这个老家伙丧心病狂的想要拿到蛇眉铜鱼。”
“那老家伙为了这件事还专门过来试探我,问我知不知道那东西的来历。我能告诉他吗?肯定不能啊。我不知道陈皮阿四手里另外的那个鱼是怎么来的,我只知道我收到了一个战国帛书,上面是地图,我顺着地图,找到了斗,在斗那边找到了蛇眉铜鱼。”
吴三省说完这些话就不说了,沉默的继续抽烟。
吴邪看不过去他这不要命的抽烟。就说:“赶紧把你的烟灭了吧,我妈要是过来了你可就惨了。”
吴三省草了一声,把烟掐灭扔到垃圾桶里,起身把那边的窗户打开,室外清清凉凉的空气把室内的烟气一下子就吹散了。吴三省伸手摆弄了一下插在花瓶里那几朵要死不活的花,嗤笑一声:“这么多年了,大嫂的审美还是这么好。”
吴邪顺着他的话颇为骄傲的说:“那当然。”
吴三省扭头看他。不得不说,吴家人的面貌都是生的比较好的,就算吴三省现在面色难看,但是突然扭头,隔空一瞥。他这人又是常年身居上位,不怒自威,年轻的时候脾气不好,典型的炸药包,一点就炸,如今上了年纪,便变得锋芒内敛。但他很少用这样的目光看别人,眼睛里的调笑与亲昵是无法掩盖的,倒给了别人一种恍惚的错觉,好像能被他这样凛冽的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
吴三省:“我给你看一个东西。”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旧照片。那依旧是吴邪的一张旧照,大概是五六岁的年纪,留着刺人手的寸头,却穿了一条粉红色的小裙子,手里还捏着跟狗尾巴草,靠在树杆上,咧着嘴,要哭不哭,忒逗。
吴邪心里草了一声,心说二叔三叔不愧是亲兄弟啊,就这么喜欢藏别人的黑历史,还放在钱包里,敢情是没事干就拿出来瞅两眼逗逗自己是吧?
“你妈给你拍的,你拍完就找我哭来了,我为了逗你,还给你买了两根冰棍呢。”
吴邪:“三叔……你这样翻出我的黑历史真的好吗?”吴三省不是一般的得寸进尺:“行了,你什么丑态我没见过,这算什么。你自己休息一会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吴邪随便点点头,吴三省弯腰把床边的垃圾桶袋子提起来准备带走了。
吴邪目送他出了病房门,中年男人了,风里来,雨里去,刀光剑影,明枪暗箭,打得都是没有硝烟的仗,吃的都是说不出来的亏,打掉牙齿赔了命的往肚子里咽,不小心被噎到了,呛出来血都是黑的。这些人,人间的铁男儿,难得的真血性,一把大刀闯天下,风风光光的背后满面沧桑,头发染了多少次,白光还是往外冒,潘子那样的铁汉没事干都要弓弓腰,也要哼哼疼。但是他三叔……
……都这样了,还是什么都不会告诉我啊……说的话,还是没有几句是真的。
门被吴三省带上,吴邪扭过头,床头柜上的花奄奄一息,吴邪手伸过去,随便拨弄了几下,就有好几片萎掉的花瓣掉下来。吴邪收回手,闻了一下,满手芬芳。
他三叔说的这些话大部分都是可信的,但是他隐瞒了太多没有说,都是一句话代过,语焉不详,欲盖弥彰。红盒子不见了,考古队的人也变得不对劲,失踪了以后又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三叔自己没事?战国帛书那种珍惜的东西,怎么也扯进来了?
吴邪没准备在这件事上纠结多久,因为他从最近开头,一直到现在,最想知道的东西,还是蛇眉铜鱼的用处是什么。可笑的事他用尽了方法,从别人嘴里套话,套出来的东西都是蛇眉铜鱼的来历,以及一个神秘的红盒子。
……其实那是失事飞机的黑盒子吧,只是染成了红色而已啊。大姨妈红什么的真的好吗?没事干为什么要把人家一个好好的盒子弄成那样,它的主人是要哭晕在厕所里哦。
吴邪短暂的笑了一下,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他从床头柜的下面艰难的摸出一盒烟,从里面抽出来一根,咬在嘴里,又从身上摸出来一个打火机,点燃烟,惬意的抽了一口。
他这时候还没有多大的烟瘾,抽烟的原因完全就是因为无聊。他三叔为老不尊,看到自己的大侄子抽烟了,非但不加以阻止,反倒拍了拍他的头,赞了一声好小子,然后递出自己的烟,说尝尝三叔的,够味够辣,这才是男人抽的烟。
吴邪在青烟缭绕中笑了一声,在他中二期的时候,为了吸引女孩子,他抽烟的姿势是专门练过的,细长的手指上加了一根白色的烟,送到浅色的嘴唇旁边吸了一口,姿态悠然,仪态万千。他的五官清秀,脸上线条流畅,浸润在青烟里,眉眼间不见了平常的没心没肺或者大大咧咧,有点类似于沧桑的情绪出现在他的眉眼间。
门在吴邪不注意的时候被人推开了。来人看见青烟后的吴邪,顿时气息一顿,目光变得非常幽深。他缓缓的,悄无声息的迈步,鞋子踩在白色的瓷砖上没有任何声响。他走到床边,慢慢的弯下腰,凑近吴邪。
吴邪也反应过来了,他脸上的笑容隐了下去,对于这个人的突然接近有些无措。但是他没动,或者说他在这种不应该出现在眼前这人眼里的眼神给惊住了,不是因为惊恐,因为在那一刻,他近乎是享受着这样特殊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啊。。。留言啊。。。留言在哪里?
☆、烟
吴邪缓缓的说:“小哥,你要来跟吗?”
他从烟盒子里抽出一根烟,递给对方对方。
闷油瓶接过香烟,咬在嘴里,又重新凑近他,吴邪立刻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两人的香烟头凑在一起,吴邪烟上的火光点燃了对方的烟。点燃以后闷油瓶没有立刻离开,反倒是继续保持那样的动作。
他们吐出的青烟纠缠融合在一起,吴邪隔着青烟看闷油瓶黑漆漆的眼睛。他一直都知道闷油瓶这个人性子恬淡,眼里古波不惊,却从来没有这么凑近了看过。现在凑近了仔仔细细的看,这才发现这人黑色的眼珠与白色的眼白组合在一起非常好看,眼睛水光粼粼,甚至还有些柔和这样的感觉在里面,倒不像乍一眼看上去那么冰冷刺骨,生人勿近了。
吴邪看着看着,目光就转到别处,到了别人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唇间含着一根烟。
吴邪想起不知道从哪里看到一句话,通过一些视觉上的暗示也能激发人的情丨欲,就例如拍口红广告的时候,美人们都是微张着红艳的嘴唇,有一根口红就竖在美人的嘴边,像是要插丨进去的样子。
——就像现在。
闷油瓶的手动了动,喉结上下滚动。
……草闷油瓶真的是个男人吗,怎么嘴唇看上去这么软。
吴邪不可抑止的伸出手想去摸一摸闷油瓶的脸,他当时没有时间想原因,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贴在了闷油瓶的脸上。
两人同时一僵。
闷油瓶的目光突然变得非常奇怪,吴邪也是。他笑了一下,刚想开口打个哈哈,烟就从他嘴里掉出来了。
闷油瓶直起腰,但又不着痕迹的靠近了他一小步。吴邪的烟掉在被子上,他急急忙忙捡起来也已经晚了,雪白的被子已经被烫了个黑色的洞。
“完了,到时候我妈问起来我要怎么说?”真的是美色误人,古人诚不欺我也!……等等,什么美色……闷油瓶吗。看什么玩笑,草,要是闷油瓶知道了估计会上去把他的手也捏成骨裂吧,就像那个倒霉的小偷一样=…=
闷油瓶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他可能在心里想:吴邪你能不能不要在这时候说这种破坏气氛的话,明明按照刚才的节奏,这时候不应该是你非常尴尬的跟我道歉然后我假装生气的不理你,然后你可怜兮兮的说原谅我吧,我就顺势掐一掐你的脸原谅你吗?
但是就算闷油瓶真的在心里这么想,但是他也不会说出来,按照他这种据说八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性子,表现出来的顶多是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
……其实闷油瓶刚才你的手抖了一下,是因为你也想上去揉揉吴邪吧……
吴邪纠结了一下,也就当作其实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贴在闷油瓶脸上的手是谁的他也不知道,在想为什么闷油瓶的嘴唇看上去很软的人是谁他也不知道!
不过闷油瓶的嘴唇是挺软的……我亲过……
!!!等等,我是什么时候亲过的?我的手没有断掉吗?
……好像是上次的鬼屋探险吧……
吴邪摇了一下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收起来:“小哥,你坐吧。”
闷油瓶重新坐到他的床边,拿下嘴里的烟,掐灭它:“你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吴邪说:“下次注意。”
“学校那边今天下午会让一个人过来问当时的情况,不会出多大的问题的。”
吴邪:“我知道,上次来的时候胖子跟我交代过。那小子现在还跟着云彩身边刷存在感?”
闷油瓶摇头。
吴邪悚然:“胖子不是说云彩是他的真爱吗?这么快真爱就变蚊子血了?”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