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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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倭-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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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一抖,蓦地把舍利姬从背上弹落一边。

舍利姬象触电一样颤栗起来,屁股如坐针毡之中,吓得大声尖叫,倏尔跳离王婆留身上。夹着屁股站在一边看怪物似的紧紧盯着王婆留,脸色苍白如纸,几成惊弓之鸟。王婆留身上发生的变化让她感到不可思议,这小子身子怎么突然长刺了?摸摸自己的屁股,却没有针刺出血的痕迹,但刚才自己分明象坐在针床上一样。

王婆留翻身跳起来,握拳仰天长啸一声,正要倚借神来之力,向舍利姬发动攻击,洗雪胯下之辱。刚刚摆开架势,忽觉身上那股神奇的力量也随危险解除消失得无踪无影,这神功说来就来,说去就去,完全不受他控制。王婆留也不明白事情为什么这样,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这神力也太古怪,太不可捉摸了。神功既失,王婆留也不敢再跟舍利姬死打烂缠。是时候作正确的决定了,他做出了一个凌空飞舞的矫健身姿,扑通一声,跃入水中。

舍利姬领教王婆留的神功后,吓得花容失色,马上摆出防御的状态,双脚移动,不断后退,下意识地把手搭向斩马刀的刀柄,暗暗提防王婆留可能发起的迅猛攻击。没料想王婆留却做缩头乌龟,跳水逃走,终结了这场对双方而言都是十分难熬的战斗。说老实话,舍利姬可不愿王婆留走,她还想把王婆留当作牛马,再骑一次。

王婆留翻身跃入水中,潜入水底,凭感觉向附近的芦苇荡游去。王婆留在猪仔岛受过严格的潜水训练,在水下憋气深潜几分钟完全没有问题。在水中,他有十二把握躲过对手的追击。舍利姬看见王婆留入水就不见踪影,正拿不定主意是否赴水追击,只是站在船舷东张西望,叹气跺脚。

河内千里阻止她道:“别追了,自己人。我记起来了,这小子是小白成的部下,不知何故跟这些镖师混在一起,放过他一马,由他去吧!”

自己人?不会吧?舍利姬使劲摇头,根本不相信河内千里的话。自言自语道:“这小子一面反骨,你信他,小心他在你背后动刀子。”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胡来也被倭寇捕虏,夹在镖师中间,听见对面船上传来打斗的声响,挣扎抬头张望,看见舍利姬把王婆留压在船板上,好象不断亲吻的样子,真把他气得肺都炸了。看管俘虏的倭寇见他冒出头来,对准他印堂踢了一脚,把他的头重新踩倒船底下。胡来尽管被倭寇踩下头去,看不见对面船中的人事了,但耳朵却听得一清二楚。他听到河内千里用吴越话跟舍利姬说王婆留是自己人时,仿佛给雷劈一般,震惊不已。颇有点恍然大悟的意思,难怪他们吃这么大的亏,原来是王婆留这厮跟倭寇勾通线索?真气人,只要我活着,一定出首向官府告发他。

不一会儿,沈大郎和他的家丁、武师纷纷醒过来,大家看见自己被倭寇捕缚,一个个愁容满面,叫苦不迭。舍利姬还需要漕帮水手撑船,倚仗沈大郎的家丁、武师把货物押送出海,好象也无意杀这些人,而是想方设法威慑这些家伙投降。怎样才能让这些水手、家丁、武师俯首听命呢?舍利姬好象懂得心理学一样,她当着这些人的面前,把狄重威等十几个镖师一一投入水中。那些镖师被绑得粽子一般,有些人还昏迷不醒,扑通一下投入水中,象石头一样直沉至底,气泡也没冒一个,真是吓死人了。

最后投到水中的人当然是沈大郎和他得力家人卜三、卜四等三个家伙,这三个人必须死,因为沈大郎是主子,舍利姬要把沈大郎的奴才全部收罗网下,必须把这些奴才原来的主子干掉,才能一举拿下这班奴才。这是重头戏,舍利姬和河内千里都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人在原来主子生命最后时刻有什么反应,让舍利姬他们感到意外的是,无论沈大郎怎样干嚎叫救命,这些奴才全体失语,默不作声。而舍利姬问他们愿不愿意投降时,这些奴才都大声说:愿降!

沈大郎和他得力家人卜三、卜四他们的下场当然是扑通一声,扔到水里。

沈大郎认为用人唯私是正确的,用自己人怎么还不放心?难道用外人才放心?但结果让他大跌眼镜,他信任的人全都背叛他;而他不信任的人反而格遵职守,为了悍卫自己的职业诚信,不惜押上生命来维护信誉。几百年后大清的老佛爷也有一句非常雷人的名言:“宁与外人,不与家奴!”颇伤家奴的自尊心。慈禧这么看不起家奴是有根据的,大多数家奴都是趋炎附势的小人,都是善变的可怜的变色龙,他们太能趋吉避凶了。不过这劣根说到底关系人性弱点,人性弱点就是在危险的关键时刻作出有利于自己的选择。问题是选择,在利害中作出有利于自己的选择,结果就成了奴才、投降派、汉奸了。当钢刀架在你脖子上时候,人性弱点就会暴露无遗,你会选择舍生取义,还是苟且偷生?选择后者的人肯定是最多,因为这种选择更符合人性。当国家民族遭遇危机时,生和死,这是一个问题。我选择生,居然是错了。无论是屈服于倭寇武士刃下的懦夫,还是后来驯服于通古斯人铁蹄下的顺民,都最终不可避免成为奴才和罪人。

沈大郎的家丁、武师想法也很简单,先示弱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说,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你说他们是临时投降派也好,反正他们都是一无是处的奴才。

第三十八章 祸从天降

王婆留待舍利姬等几个倭寇押着这班奴才开船去远,才从芦苇荡里出来救人,看见水里还有几个人汨没得象群凫雏一般,团团打转。抓起一个看,原来是胡来。这家伙没喝三花聚顶迷魂酒,头脑清醒,在水里使劲浮头,勉强撑着,一时片刻还未沉到水底,只是咕噜噜不停喝水而已。王婆留手忙脚乱替胡来解开绳索,正要拍拍他背脊,让他吐出肚里的脏水,哪知这家伙怪眼圆睁,当头给他一拳,打得王婆留昏头转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气极大骂:“胡来,你这乱咬人的疯狗,我救你性命,你还打我,你不是水喝多了,头脑不清晰,发脏头疯吧?”

“我打死你这个死倭寇,你跟倭寇勾通线索害我们,还假惺惺救人,你骗得别人,骗不了我。”胡来越想越气,举起铁拳又向王婆留脸上捣去。

王婆留在水踢了胡来一脚,得了个空子,猛可一仰身,退到丈余之外,摇手道:“你头脑不清,我不跟你争吵,我要是跟倭寇勾结,为什么不跟倭寇走?这么多人都投降倭寇了,跟倭寇去了,没有一人留下救你,偏我留下救你们,我图什么呀?”

“这,这个?”胡来高扬拳头,睁大双眼,愣在那里。愣了好久,估计是在思考,就是思考,那脑袋估计也是一盆浆糊。他真想不明白王婆留为什么留下救他们?无法照着路分寻思,只得暂时搁置争议:“呃,我回去慢慢想一下。”

“救人要紧,我没空跟你闲扯。”王婆留把还在水中沉浮的卜三、卜四推给胡来。胡来也是弄潮好手,擅长游泳。左手扯着卜三,右手拉着卜四,双脚搅起清波,缓缓望芦苇荡里游去。不消片刻,便把人救上岸去。

王婆留又再潜入水中一摸,摸着一个胖大身躯还在水里打转,看那人脸目,却不是沈大郎是谁?想不到这家伙的命还真硬,到这时候还没断气。王婆留把沈大郎搀扶上岸,还试图潜到深水里打捞其他镖师,但见云暗江心,浊流汹涌。摸来摸去,一个镖师的尸体也找不倒,不知被水底潜流刮到哪里去了?王婆留只能望洋兴叹。

王婆留和胡来把沈大郎主仆打捞上岸,捶背压胸,捣鼓半天,总把这三个家伙救转还魂。沈大郎从昏迷中慢慢转醒过来,想到自己带着数十万家私出门,走到半路被贼一鼓掳去,落得两手空空,不禁悲痛欲绝,大哭起来:“死倭寇,竟把我的钱都抢走,把我的人都拐走,我不活了,你们太狠了。让我死吧!让我死吧!没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了干净。”

看着沈大郎为失去几船财货悲痛得如丧考妣的样子,对镇海镖局数十镖师的死亡没有一句悼词,王婆留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心想:“你去寻死话,我可不救你了。”幸好沈大郎寻死的念头只是口中说说而已,并没有真的行动。

沈大郎人财两失,实实在在哭了半天方歇。胡来不免劝解沈大郎几句,无非是节哀顺变,及早到附近县衙刑厅向番捕报告案情,追凶捕盗。沈大郎自觉怨天怨地也无济于事,还是及早找差人报案捕盗吧!于是几个人匆匆走上官道,一路小跑,喘着粗气望沛县城中奔去。入黑时分赶到沛县,连夜知会县官,把案情说了。沛县的知县不敢怠慢,即时传点番捕,沿湖到处打探情况。番捕的行动看起来雷厉风行,十分迅速猛烈,几乎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以为只要他们出马追捕盗贼,盗贼必定无路可逃,唯有束手就擒的份儿。只可惜雷声大雨小,布下天罗地网,看似密不透风,却是一点作用也没有。乱了几天,别说倭寇,连稻草也没捞到一根。

沈大郎丧头垂地,只得向县官告辞,寻思回镇江府找他父亲沈冲商量设法。他父亲沈冲好歹是镇江府正堂,手头掌握的资源、人脉都比这沛县的知县大得多,事情也肯定好办得多。沛县的知县乐得推卸责任,听见沈大郎这么一说,举四肢赞成。马上派出差人船只,护送沈大郎上路。

不消几日,沈大郎一行人回到镇江家中。卜三、卜四先到镇江府衙找到沈冲太爷,汇报案情。沈冲闻案暴跳如雷,作急回家向沈大郎询问详情。沈大郎象只挣头鸭子一般,三头不辨两,也说不出一个大慨来。这场经历对他说,本来象梦游一样,胡里胡涂,突然要他从头说起,把事情本末一一道来,也忒为难他,他其实也说不清。沈冲又气又急,斥退沈大郎,一面行文通报地方卫所官兵协助缉盗,一面知会邻近县衙番捕共同查访盗贼下落。

王婆留和胡来被沈大郎安排在沈家一个客房中,好酒好菜招待他们。沈冲太爷也抽空过来看望王婆留、胡来两人,逐个递酒,并对王婆留搭救沈大郎性命的义举表示感谢。沈冲太爷陪王婆留吃了两盅酒,说几句无关痛痒的客套话,然后就推俗事繁忙,离席去了。

剩下王婆留和胡来在客房中喝闷酒。胡来两只眼晴东张西望,眼见四下无人,就翘唇昂头向王婆留质问起来:“那倭婆骑在你身上是怎么回事?你要老实告诉我,不准撒谎,否则,我绝不饶你。”那日胡来只看见舍利姬在船板上紧紧抱着王婆留,白如凝脂的俏脸春风荡漾,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邪笑,令人浮想联翩。这一幅在炫目的阳光下投映到胡来眼里的绝美言情画像,让胡来一见难忘,回味无穷。这中间是否有故事隐情?胡来希望王婆留给他摆摆道理,解决他心中的纠结和疑惑。

王婆留一听胡来提起这件事就火冒三丈,把饭碗重重砸在桌上,拿起酒壶咕噜噜喝了几口酒,然后把嘴一抹,没好声气喝道:“喝酒吧!你真无聊,你以为看见什么就是什么吗?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目之所见,如镜花水月,未必为真;耳之所听,如蝉鸣鼓音,恐怕有假。凡事不能仅用耳朵眼睛看,还要用脑装多想。不要自以为是,想当然就想入非非,甚至是妖言惑众。”他对于那日被舍利姬压着打的痛苦经历,颇有一种不堪回首的感觉,他并不想向人提起这件令他感到羞耻的事。

胡来张大嘴巴吃惊地望着王婆留,脸上尽是不屑神情:好呀,踩到你这小子的痛脚,恼羞成怒了。

看着胡来脸上呈现出来的惊诧表情,王婆留心中真是又气又急,抓狂得几乎想揍胡来一顿,气急败坏地吼叫道:“你一定是认为那倭婆压着我很爽,你也想被那倭婆压一压,是不是?”

胡来岂有不想被那倭婆压一压,他怎么不想,他作梦也想,否则也不止于如此心痒难熬,一而再,再而三,反复跟王婆留说起这件事。当时他嬉皮笑脸回应王婆留道:“想呀,怎么不想,给这样妖物做坐骑,谁不想?”胡来想象王婆留当日被舍利姬骑着时一定感到无上光荣,将心比心,他有这个卑劣的、肮脏的、下作的邪恶念想,也不足为怪了。

“我靠,你这王八蛋,来,来,来,咱们在这里玩两招摔跤,让我骑在你身上,给你挤压一下腰板试试。”王婆留回想当日被舍利姬挤压腰板的难受滋味,仍然心有余悸,这一招锁绞关节的技巧太阴损了,他也想把这一招缚虎擒龙的锁骨绝技施加到胡来身上,让胡来尝试这一下滋味,堵住他的嘴巴。

“干什么?我对男人可没兴趣。”胡来是王婆留手下败将,对王婆留的阴招心存戒惕,根本不想跟王婆留发生冲突。况他是只馋猫,现在又是吃饭时候,没吃饱饭他才没兴趣干这白费力气的无聊事。

“那倭婆那日跟我比赛摔跤,我被她摔倒在地,压着不能动弹,事情就是这样,信不信由你。”

“你们玩摔跤?我不信,她为什么不跟我玩摔跤,而跟你玩摔跤?你撒谎,说谎也要编个好理由嘛,这个太没说服力了。”在胡来眼中,他觉得舍利姬好象感激王婆留立了大功一样献敫勤献吻表示感谢。

看来除非用魔法把舍利姬召唤出来,把胡来丢翻在地,骑在他上面替这家伙松松筋骨,这家伙才会无话可说。否则,跟他说什么都是白搭。曲士不可语道,夏虫不可语冰。有理说不清,王婆留憋着一肚皮闷气,只能围着桌子疾奔暴走几圈,然后狠狠瞪胡来几眼,无可奈何坐下猛喝闷酒。

胡来翻着白眼继续道:“别怪我多疑,我还听说那个倭酋说你是自己人哩,这是怎么回事,你一定给我明确答复!”

河内千里说这句话时,王婆留已跃到水里,他当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拒绝给胡来任何解释,他认为这是胡来故意刁难他。即使他听到河内千里的话,也陷于无法自辨的境地,难道他好意思说他流落倭营中,转了一回到岸上,洗心面革,改过自新做良民百姓?人家会听他解释吗?

王婆留只好发脾气摔碗抛碟,提醒胡来,看在他是救命恩人的分上,不要欺人太甚。

胡来冷笑道:“不要提救命恩人这个词,老子也救过你,咱们扯平了,两不相欠。我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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