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该以何种模样面对他,她想做的,只是远远的逃开。
可是,她的纤手却被他紧紧的拉住:“去哪儿?”
纪薇无法挣脱他,可是却无法抗拒他,她的心底,满盛着他。
“五哥!”一声清丽的声音从金黄色的花海那边传来。
趁李慕然分神的时候,纪薇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可是,却被他紧紧攥着,无法动弹,眼看公主李海乔越走越近,纪薇的脸也越来越烫。
“五哥!”公主美丽的双眸俏皮的看着李慕然,不由自主发出的亲呢感:“什么时候进的宫,怎么不一我宫里坐坐。”撒娇的意味越发明显,娇娇的女儿声音带着丝丝甜蜜。
纪薇无法挣脱他的大手,听着公主的话,心底有些发麻,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公主对李慕然的神情是怪怪的。
“咦,纪表姐也在吗?”公主恍若才发现纪薇一般,不顾得纪薇满脸通红,只是调侃道:“哦,我打扰了两位吗?”
“没有。”纪薇尴尬的说:“公主来得好巧,我也刚到,正欲离开。”
“哟,两位待入住平阳王府再这样亲呢成不成?”公主掩口轻笑,嘲讽意味再明显不过了:“不是还有两月才成亲么?”
纪薇不安极了,不知道刚才李慕然轻吻她时,有没有被公主瞧见,若被瞧见了,怕今日便会传遍宫闱,虽说他们已经被指了婚,可是,毕竟是未成亲,让人知道,那多不好。
李慕然浅浅的笑:“你个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调皮了?”
前缘 尘缘如梦 第32章 再靠近一点点
纪薇再一挣扎,李慕然仍不放开她的手。
“哦,五哥,你还是放开纪表姐吧!”公主美丽的眼眸一直看着两人相握的双手:“看看纪表姐,多不自在。”
李慕然有些失礼,旋即放开了纪薇,纪薇心稍稍有些紧张,极快的说着:“薇还有事,先行一步。”说完,不等两人说话,便匆匆而去。
努力让自己走得很快,可是,却好几次差一点趔趄,她慌乱中,觉得头昏脑涨,有些不知所以然,可是身后却有一道清晰的声音传来。
“霍姐姐很不好,五哥也该去瞧瞧。”
霍女史?纪薇的心猛的像是闪过一道雷电,宁静的天空被劈开成了两道,是呵,她怎么能沉浸在他的世界里,难道还忘了,有一个霍女史。她不想听见李慕然说什么,只是一心想要逃开。
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皆匆忙的人,看着栏柱上全是大红绸带,纪薇微微抬了抬眼,美丽如仙子的霍女史正端坐在宽大的梳妆镜之前,任由四五个喜娘为她打扮,她眉眼间皆无喜色。
原本并不想来,可是,苏皇后却特地让她来右相府,无奈之下,纪薇只得带着任嬷嬷过来。不过,霍女史倒是性子淡,对所有的人都是不冷不热的。
看着雕栏画柱,纪薇有些叹气,她不敢在左相府到处走,怕遇见旁人,更怕遇见他。不知道他是否会来参加她的婚礼,可是,毕竟是河阳王世子娶亲,而他是平阳王世子,两人是堂兄弟,如若不参加,那便显得太过生疏了,怕也会落人话柄。
吉时一到,便有喜娘喜滋滋的替霍女史盖上盖头,纪薇闻喧哗而转身,发现,穿着凤冠霞帔的霍女史,仍然没有一丝喜悦的神色,而她美丽的眼眸,在盖上盖头那一瞬间,竟然是直直的看着纪薇的,这一眼,看得纪薇是有些忐忑,有些不安。
原本霍女史是赐于平阳王世子,由于某些隐讳的事情又转配于河阳王世子,所以,婚事并未大肆办理,皇都的平阳王府里,虽是张灯结彩,却并非宾客满门。
霍女史送入洞房之后,纪薇也前去告辞,当着众位喜娘的面,纪薇淡然的说:“霍女史——”
“我已经不是女史了。”红盖头下,霍女史冷冷的说着:“请小姐唤我为世子妃。”
纪薇有几分尴尬,轻咽着:“世子妃——”
“天色不早了,小姐早些回宫吧!”霍女史不待纪薇说下去,径直拒绝。
纪薇带着嬷嬷离开洞房时,已经近黄昏了,被霍女史当着喜娘面冷冷的拒绝,她有些不适,并不是因为她的拒绝,而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身上背负着一种罪,让她感觉很沉很沉,呼吸有些不畅,于是,微愁上眉梢,整个人感觉沉甸甸的。
所有的宾客都在河阳王府的前厅,诺大的后园中,没有一个人,纪薇带着任嬷嬷静静的穿过后园,往旁门走去。
还未到旁门,却见一个落漠的身影静静的伫立在树影之下,负手望着一处流光飞檐的房屋,纪薇记得,那红得耀眼的地方,便是霍女史的所在的新房,她的心砰的仿佛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砰的声,疼痛无比。
只见他徐徐转身,颊上有着一丝苦笑,他的苦笑中流露着心疼、辛酸与不舍,如此直接的苦笑刺痛了纪薇的神经,她突然难过的难以呼吸。
“我送小姐回宫吧!”他脸上的苦笑在见到纪薇的那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换上温人心肺的笑容。
“如果不舍,为何不去争取?”纪薇不管身后的任嬷嬷,她想他应该听得懂她的话。
李慕然并未露出吃惊的神情,而是淡然道:“我的马车正停在侧门外。”
见他并未正视她所说的,纪薇有些迟疑,他一直在她面前掩藏着什么,末了,不悦的说:“谢谢世子的好意,薇的马车也正在侧门外。”说完,盈然转身往侧门而去,她的身后,除了任嬷嬷轻柔的脚步声,并没有他的阻止声与他追赶她的脚步声,纪薇有些凉意,不由得加大了步伐。
侧门外,一长溜的停着好些来参加喜宴的达官贵人的马车,可是,纪薇他们却遍寻不着送她们来的那辆。
“嬷嬷,之前怎么跟马夫交待的?”纪薇翘首期望。
“还是我送小姐。”李慕然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们身后,一抹淡雅的声音在微凉的黄昏显得特别清晰。
“不用——”
“你的马车已经回宫了。”他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
不喜欢他的自作主张,特别是现在,纪薇在宫中多年被磨得有些好的性子,全被他触发了:“你凭什么让我的马车离开?”她仰着头看着比她高一头的他,脸上丝毫未掩饰她的不悦。
她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愤怒,她微仰着头,却让他更近距离的看清了他,清丽的五官,未上胭脂而粉红的双颊,还有娇艳欲滴的双唇,此时正微微的噘着、微微的颤抖。
他修长带有粗茧的食指轻轻抚上她嫣红的双唇,柔软的触感让他心驰神往,略带痞痞的:“我还以为,你只会害羞,只会躲开,没想到你竟然伶牙俐齿,还会生气。”越往后说,他眼底调侃的意味越发明显:“你生气的样子真可爱。”
想着任嬷嬷还在身旁,纪薇更是无地自容,他怎么能,怎么能用这样轻浮的语气跟她说话,面对她愤怒的质问,难道他不应该给个解释吗?怎么能还这样调侃她,她又羞又恼的别过头就走。
她的皓腕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握住,根本不容她置疑,他径直牵着她往马车而去。
还有两步才到马车旁,见她挣扎,他丝毫不犹豫的拦腰抱起了她,极快的将她放到了马车上,她微恼的狠狠瞪了他一眼,却见任嬷嬷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车夫身旁,她只能忿忿然掀开车帘坐了进去。
她刚坐稳,正自顾自的生着闷气,却不料他也掀开车帘,一抹高大的身影带着她曾熟悉万分的杜若气息坐在了她身旁。
她努力的往车窗移着身子,而他也守礼的坐着,可是,衣服与衣服之间不经意的碰触,让原本昏暗的马车上的呼吸声加重了些。
谁都没有先说话,身旁的杜若气息与他的呼吸仿佛腐蚀着她的神经,仿若又回到一年之前,那个夜晚,他受伤昏迷时躺在她的身旁,当时的他是那样安静,与现在不一样的是,当时他身上还搀杂着血腥味,想到当初的情景,仿若就在昨日一般。不自觉,她的呼吸越发加重,或许是因为他不认识自己了,或许是因为他刚才凝视霍女史的新房,或许是为他对自己的略略蛮横,一切的一切,让她越发迷茫了起来。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马车往宫里的方向行驶着,沉静的马车内,纪薇越发感觉不能呼吸了,她掀开身旁的帘子,马车正经过一处繁华的街道,虽是晚间,可是毕竟是皇都所在,所以仍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她不禁想起与他的初识的那日,他曾一句“就你?”引起了她莫大的不满,从此就扰乱了她平静如水的思绪,从此牵引出她对他长久以来的思念。
“在想什么。”当透过街上昏黄的灯光,李慕然发现了她唇畔的一抹微笑。
在想你。纪薇放下帘子,没有回答。他也没有继续再追问,过了好一会儿,突然间马车急急的颠簸了几下,她被荡得有些不稳,他强壮的手臂在昏暗中迅速的搂着她纤细的腰,发现她的恐慌,将她紧紧的禁固在自己怀里。
温暖踏实的感觉袭击着她的心房,暖暖的,她没有拒绝他的怀抱,而是安静的伏在他的胸膛,手不自觉的紧紧揪着他的衣襟。
“怎么了?”他伸手掀开车帘,浑厚的声音响在纪薇耳畔,严厉又带着轻责。
马夫已经跳下了车:“回禀世子,这段路有许多碎石子,刚刚车轮受了挤压。”
李慕然见到了长长一段路上都有许多小碎石子,他眉微皱:“来的时候怎么没有?”
马夫边检查马车边说道:“之前是直接从平阳王府到河阳王府,现在是从河阳王府回宫,必经此道。”
“能不能绕道走别处。”
马夫沉思一下:“可以,不过,怕绕道走,回宫时宫里已经下匙。”
一听下匙,纪薇有些着急,也顾不任嬷嬷与马夫都见着她被李慕然拥在怀里:“还是走这条道吧。”
“马车经过时会很抖的。”李慕然用不同与马夫说话的声音,变得极为温柔。
纪薇稍稍沉默着。
“不过,如若下车行走,也至多一柱香功夫便可以走完这条道。”马夫在车下说着。
李慕然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纪薇,“可以走吗?”
“嗯。”
在得到她肯定的答复之后,他携她走下马车,在满是碎石子的路上,他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脚疼吗?”因知道她应该穿着软底的鞋子,他不放心的问道。
她发髻之旁的步摇轻轻的晃动着,“不。”
前缘 尘缘如梦 第33章 男女授受不亲(1)
其实脚下已经被烙得疼,可是她却希望他能这样牵着她的走一直走下去,不管荆棘满途,不管是暴风骤雨,就是他与她,这样相扶相搀的走下去。
凉风习习,天色越来越暗,路上行人也渐渐少了下来,明明一段不长的路,两人静静走了许久,谁都不愿意加快步伐,他温暖的掌心传递着热度,让她全身发热,任凭凉风也无法吹散她炽热的温度。
她所穿的鞋是宫中最最轻软的布料做成的,平日里穿着既柔软又舒适,可是,走在碎石子的路上,却烙得脚底越发疼痛了,甚至现在每走一步,都会觉得是疼到心头去了。突然,仿佛一个尖锐的东西刺进了她的脚底,由脚窝到心上,一种被刺的生生的疼痛,不同于被碎石子烙到的痛,让她不禁唤出了声。
“怎么了?”他发现她唤声的不自然,见她微微抬起左脚,吃惊的微微蹲下:“烙到了么?”
纪薇的眼底有些湿润,轻轻咬着下唇,点点头。
他什么也不顾的拦腰抱起了她,大步的往前走着,
脚底的疼痛让她说不出话来,让她全身更为无力的靠在他宽广的臂弯中,仿佛只有这样,紧紧靠着他,才能减少脚底的疼痛。
他抱着她坐到了马车上,紧紧搂在怀里,催促着马夫:“快,回府。”
疼痛让她依赖着他的胸膛,疼痛让她紧紧攥着他的衣襟,疼痛让她紧咬着牙关,疼痛让她满头细汗。
感觉到怀里她的不适,他的唇轻点在她的耳畔,带着丝丝热气与诱惑:“很疼吗?”话语中流露着关切。
他温暖的话让她突然觉得鼻尖一酸,盈热的泪水随之流出了眼眶,他的唇轻轻点在她的泪痕上,一点一点,吻去了她全部的泪水。末了,他炽热的唇,紧紧的吻住她微颤的唇,是那样柔软,那样甜美,灵巧的舌钻入她的檀口中,一点一点品尝略带咸味的她。
他的吻仿佛蛊惑了她一般,让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只生涩的回应着他,手不禁搂上了他的脖子,一时间,忘记了脚底的疼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他才急喘着放开了她,来不及平息他的喘息,他便抱着她进了平阳王府。
纪薇红着一张小脸,在他的温存中来不及清醒,便已然被抱往一处房间。将她平稳的放在榻上。
这时,便有小厮掌灯过来,那极亮的灯让纪薇一时无法睁开眼睛,当李慕然看着那绣花鞋底已经有许多血渍时,一惊,未有丝毫停歇,他仔细的看着,原来是一根小钉扎入了她的脚底。
他心疼不已,这样金枝玉叶的身子,被钉子扎住,还流了这样多的血,他伸手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疼吗?”
从昏暗的马车上的暧昧到现在明亮灯光下的直视,纪薇绯着一张脸,咬着牙,摇摇头。
他长叹一声,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朝一旁的小厮怒道:“大夫怎么还没来?”话音刚落,便有两人进来。
前面这位大夫约有五十岁,后面背着药箱的小童则只有十五六岁左右,两人来不及请安,便被李慕然唤住了:“快,赶紧替小姐看看。”
“钉子必须得马上拔出来。”大夫看了之后,立刻下了结论。
左脚底已经疼得麻木了,纪薇的双眸略有泪意的看着李慕然,随即看到了任嬷嬷,她不由的朝任嬷嬷伸出另一只手,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任嬷嬷快步上前,握住纪薇的手,看着她脚底的血痕,心疼万分:“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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