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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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骑兵-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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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无数的人在向前走。这次改变人类与世界的西征,被人们不断地夸张成为一个可怕的灾祸,当时的一些史书说,蒙古西征的部队有七十万,还有的干脆就称这次出征为黄祸。这些黄色的洪流就一天天地在几百年前的土地上行走着。他们要去的第一个国家是花刺子模。他们一路上越过了阿尔泰山,跟随着天山行进。大汗把自己的行为称做是拿着上帝之鞭的一个仆人,他要用自己的鞭子来征服那些对草原与自己不敬的世界与人类。他渴望自己的人心就是所有的人都可以看到的一种诺言。他的部队分三路进军花刺子模,第一路军对锡儿河全线施行正面进攻。第二路由者别带领秘密越过葱岭(帕米尔高原),迂回包围撒马儿干。第三路由大汗与儿子拖雷穿越红沙漠向前突进,在沙漠里时他遇到了自己一生中最艰苦的时候,这里人迹罕至,到处是冻死的鸟与马匹的尸体。他们在沙漠里行走了八天,当时水与粮食都没有了,骑兵们决定杀马充饥。一匹马倒下了,另一匹马倒下了,跟随着骑兵们从草原上走了几千公里的马匹死在了路途上。它们的血很快就被干涸的沙漠吸净了。大地上安静得如同没有发生过什么似的。这时马的血腥唤醒了钢嘎哈拉。它不安地长鸣着,它的咴咴长吟带着种极度的不安与惊恐。它很快挣脱了自己的缰绳。奔跑着来到了大汗的营账,在大汗的面前不安地咆动着前蹄。接着它的全身伏下,头似乎一点一点地,好象在为那些既将失去生命的马匹求情似的,流下几滴黄色的眼泪。大汗似乎被它的忧伤与不安打动了,他抬手制止了人们,骑兵们放下了自己的马刀。钢嘎哈拉似乎对大汗的举动表示着很深的感激。它从地上起来,轻轻地舔着大汗的衣袖。大汗动情地拍拍钢嘎哈拉,把嘴附在它的耳边。大汗认为一切的生灵都可以看懂人们的表情与说话,因为人类与生灵一样,都是大地赐予的。大汗轻声说,你是大地上的精灵,所有从大地上生长出来的生灵都可以再找到生命起源的起点。你能带着我们找到水源与生命的重生吗?

钢嘎哈拉点点头,在前面轻轻地走着,骑兵们跟随着它,向前走。走了一天后,人们在沙漠的中间,看到了一个湖。那个湖边上长着很深的芦苇。骑兵们高兴地扑进了水里,他们从水里打来鱼,又用箭射下高飞的鸟儿。喝足了水的骑兵们都非常感谢钢嘎哈拉。他们齐声高叫着钢嘎哈拉……钢嘎哈拉,来为它请功。大汗在那个湖边,举手向天,他宣布那个湖,就叫做钢嘎哈拉,以示纪念钢嘎哈拉救军有功。至今人们还可以在地图上看到在红沙漠的腹地,找到这个湖,而中亚人也都把它叫做这匹马的名字。三天后,当成吉思汗的大军从沙漠里一下子冒出来时,花刺子模举国大惊。那个一直不把大汗看在眼里的花刺子模国主摩诃未束手无策。史书上把这次行军比做汉尼拔进攻意大利。

攻下花刺子模后,大汗发现自己与那块遥远的海洋越来越近,他挥师向前,所有挡在马蹄前面的城池都被他的军队攻下,之后灭掉。他的马队一直沿着锡尔河流域诸城前进,他认为所有的河流都要消失在大海的中心,既是到不了大海,也可以抵达大地的深处。因为大地的深处与大海是相通的。他的那张黄金通道式的梦想之图上,所有的河流都是倾斜着的,流向大地的弯曲的下面,而下面那片无际的兰色,就是大海。只是在这条河流的前面,有着无数的城池,它们象一个个挡在前面的大山一样,阻挡住了大汗的脚步。大汗对着他的军队说:凡是挡在朕前的城池,开门可以免去所有人的死。凡是把朕关在城外的城门,向朕射箭,向我的军队反抗的人,一律死去。大汗向前赶路的心情很急,他不愿意自己在路上耽误更多的时间。他出来已经好几年了,他走了多少路,只有自己的钢嘎哈拉知道。他与钢嘎哈拉都老了,可是前面的路好象才刚刚开始,世界越走越大,天下呈现出另外一种样子。人们可以这样生活,也可以那样生活。上天把马赐予了蒙古,所以他们在马上生活,马是他们的腿与命脉。可他看到的人们,生着传说中上帝的胡子,长着如同大海似的兰色眼睛。他已经可以呼吸到大海湿润的空气了。只是路上更难走了。大汗开始对所有的挡在自己梦想深处的世界表现出不耐烦了,他下了杀人的命令,也是把自己的勇气再一次暴露到了世界与大地的面前。他是腾格里,是天,而是天,就要象天空一样,把世界盖在自己的名字的下面。

听到大汗命令的蒙古马队,开始用刀与剑来开劈自己前进的路程。他们遇到的第一个对手是讹答刺,这个城市位于锡尔河右岸的阿雷斯河附近,当年曾有上千人的蒙古商队与使臣在这里被屠杀。这儿的城防非常坚固。守军多达四万人,守将便是当年屠杀商队的奕赤勒术。察合台与窝阔台受命进攻讹刺答城。这是蒙古与花刺子模决定命运的首次大战。蒙古远征军早在一二一九年九月便先期攻打,战头进行得十分惨烈,于次年二月才将此城攻下。报仇心切的蒙古军队开始屠城。此后所有的城市在他们的马队到来时,都打开城门称臣,并送他们过境。蒙古骑兵在高原上横冲直撞,连下几十座重要的城市。他每降服一个城市,就派少数的蒙古人管理。在前进的中途,他们来到了花刺子模的一个最重要的城市不花刺,即今中亚布哈拉,意思是学术的中心,是伊斯兰教文明的中心之一。大汗的部队到达时,城中守军出击相迎,被擅长野战的蒙古军全歼。不花刺城中长老与法官,宗教首领们听到消息后,只好献城投降。不花刺城的名绅们出城迎接成吉思汗,大汗在拖雷陪同下进城,他骑马巡城来到大清真寺,问:“这里是算端的宫殿吗?”名绅们回答:“这是主的庙宗。”大汗在寺内下马,命令“将朕的马喂饱”于是不花刺人搬来谷草在院内喂马。钢嘎哈拉在主的面前安详地吃着带着大西洋季风的草料,看着人们在大汗的面前,听他说话。大汗登上讲坛,向所有的市民发表了著名的演讲:那是这个地方有史以来第一个黄种人在他们的面前说话。大汗说:……大家知道,你们犯了大罪,你们的大臣都是罪魁。我是上帝之鞭,代表上帝来惩罚你们,如果你们没有犯下大罪,伟大的主决不会让我来惩罚你们……”最后,他看着站在讲坛一边吃草的钢嘎哈拉说:这匹马是我们的生灵,它能吃掉你们所有的罪恶与命中最可怕的东西。那就是肮脏。他安详的与所有的人一起,等候钢嘎哈拉吃着所有人的罪恶与肮脏。大汗在离开的时候,上帝之鞭的声音也就成了那里的人们信奉的一种新的声音。当然他们都记住了那匹吃掉他们的罪恶与肮脏的黑色骏马。

当天晚上,大汗做了一个梦,他看到了那片海就在前面出现了,大海大得如同没有了边缘,海水是弯曲的,从很早的时候,大汗就发现了世界的一个秘密,大地是弯曲的,当然他不知道自己所踩踏的土地是圆形的,更不知道自己只是在一个更小的星球上行进,要是他可以找到一匹能够飞越上天的马,他可能会走向多远的世界哪?他从梦中醒来后,就去问一个不花刺城的长老。长老看到过大海,但他却只认为大海是一种灾祸,它为他们带来了命运的不安。当然他指出了大海的地方,他在大汗的地图上增加了一条更短的线路,他觉得如果大汗看到大海,他可能会很快返回,因为一个人的梦想如果满足了,他留在原地还有什么用哪。那块地方叫做里海。与真正的大海还有很远的地方,可大汗却被一种兴奋感给抓紧,他觉得梦想与自己其实并不远,如果你能向前走一步的话,那这个世界就是你的。一直在前面逃命奔走的一代枭雄摩诃未,在大汗的军队面前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他一座座地放弃着自己的城市。也在放弃着自己最后的生路。他最后开始向南逃跑,试图等大汗的兵走时,再东山再起。得知他南逃的大汗,对者别说:朕命你们去追赶花刺子模算端,直到将他们追上为止,不论他逃到天涯海角,人们不擒拿到他不要回来,你们可在三年内结束战争,通过钦察草原回到我们老家蒙古斯坦。大汗还授予他们用维吾尔文字写的招降布告。大意说上帝以大地之国自东至西付我一人,降者保其身家,抵抗者并其妻子家属杀无赦。者别领三万勇士尽夜追击。在抵达哈维州的咱维城时,遇到当地人击鼓咒骂,蒙古军架起云梯,攻城三日而下,然后屠城焚烧。蒙古军连追三天,追到里海边上,摩诃未早已望风而逃到一个小岛上,后死于病中。

历史上显赫一时的花刺子模亡国。

大汗听到消息后,自己带着一路军继续向海边进军。他于当年五月到达里海边。站在大海边的大汗心情激荡,传说他看到大海时,天上只有一片兰色,那种兰色与他梦中的极为相似,而且天空中还出现了一群从草原上飞来的大鸟。大汗沐浴更衣,他觉得自己被涛声给洗净了,他自己独骑一人,沿着海边行走,他觉得大海大得让人失去了希望。以前他觉得草原与大地已够大的了,但大海却大得没有边缘。他站在里海边上,大声地为他看到的这片大海命名,他说这片大海从今天开始,就是大西洋。于是这片以前从来没有人命名的大海,就成了大西洋。一块大地上最西边的海,终于出现在了大汗的身前。大汗对于海有着很深的敬畏,他认为大海是世界上的另外一个天,只有天空是不能去踩踏的。并且不能用自己的身体去染脏它。他只是在它的身边去望着那片巨大的蔚兰色。大汗终于走到了自己的梦想的尽头,但大海做证,他在自己的梦想面前呆住,并且拒绝去下海洗一下自己的身体,那怕是坐船去在那片兰色的波涛上面飘浮,他只渴望看到它,但却不想拥有它。蒙古人的天下在马上,不在船上,这一点大汗好象感到了一种命运的安排。一生把世界当成自己的大汗,却在大海面前停住了前进的脚步。但他却想知道在大海的边缘上与大海中居住的国家是些什么?于是他又派自己的儿子者别与速不台进军欧州。这支沿着大海边缘行进的军队一直向西,打到了高加索地区东部的贴雷克河流域。

欧州的大门打开了。

一二二一年,西征三年的大汗率军回师东归。他们旋风般而来,又旋风般而去,几乎令所有的西部世界被征服的人们感到吃惊。只有大汗自己知道,他来到大海边,仅仅只是为了给自己的梦想来命名。

而那个梦想的名字叫做大西洋。

四十七、象是颗炸弹

刘可可象是颗炸弹,一颗充满可怕魅力的炸弹。她走到那里,都带动着一片目光,战士们的眼睛与心思全被她的笑声吸引,那笑声更象是一种毒药,成天感到战士们多年来被压抑下去的欲望开始出现了,他看得懂那些战士们眼中的神情与想法。她经常天真地笑着与每个想与她交谈的战士,站在月亮下或者草地上说话,战士们几乎把她当成了女神,有几个家伙经常借各种名义去教她骑马。成天好几次看到刘可可在马场上被一队骑兵们护送着在马上或摇或颤地练习着。当然刘可可的一切显得那样真实而且丝毫没有做作之感,她的不经意间露出的媚笑与那种天真几乎就贴在她的身上,如同商标。好象缺失了这些东西,刘可可将不再是刘可可,而是另外一个陌生的人。刘可可几乎带来了半个连队,与她一起来的还有三个人,并且还有两个女孩子,只有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的小伙子,据说是个博士,把成天吓了一跳。随着她来的,还有一匹马,那匹马骨胳清奇,浑身呈现着一种怪怪的深棕色,刘可可说那匹马就是专门从国外引进的顿河马,另外他们还购买了一匹英国马,可能近期就将运到。刘可可将他们的研究方案给了成天与王青衣一份,她们将分为两组进行研究,一组将用这几匹马与野马交配,进行正常的杂育试验,另外一组则将分离兰骑兵的基因,刘可可设想用它的基因与其他的良种马的基因进行改良,她用诗一样的语言对这个连队的两位最高长官解释说:那匹马如果能够在我的想象中出现,它应该是一台真正的跑步机器,它将是一匹集中了野马与那匹良种马的最好的结合体。它的身材将按照最佳的奔驰形式生成,如同一辆汽车的流线形或者有助于奔跑时的一切设计,这匹马也将是用生物工程技术车间所生产出的一匹马。只是它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按照人类思维所出现的一个新的马种。如果不幸它还会被称做马的话。成天听得有些目瞪口呆。他从来没有想象过一匹马可以如同汽车样,按照人的想法自由设计。那样一匹太完美的马还能叫做马吗?王青衣一直站在那里不动声色,他觉得那个设想太过于浪漫,一听就有种女性的浪漫与天真。但科学往往就是想象力与幻想的结晶。他没有打断她,是她发现这个女孩子比她想象的要现实得多,她既有更为浪漫的科学想法来为自己的成功寻找一种理由,但更重要的是她还为自己的失败做好了准备,那就是她不会失败,因为她是为着一种商业目的而来的,那一切的试验将以保证这笔资金的最大回收为前提,因为如果那匹想象中的马无法诞生,而一匹野马与其他名马杂交出来的马匹,也将会让那些提供这笔资金的商人感到欣慰。这符合王青衣做人的原则,他还发现,成天对于刘可可似乎有着一种天生的敌意,而那种敌意只会使刘可可增加对他的好奇。这很可怕,但也有意思。他想,一个古典的男人居然会吸引一个很现实的女孩子。这可能就是一种奇怪的组合吧。

当然成天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那匹充满想象力的马让他觉出一丝好笑与讨厌,他觉得如果马都成了一种如同生产线生产出来的产品时,可能也是马匹在这个世界上失去最后的魅力的时候。他无法想象自己与一匹这样的马,会有着怎样的情感。当然他从不会有什么意见,问题是他只以为那可能永远都将是一个想象中的产物,而不会成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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