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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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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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很快就被喊杀淹没,街道的四面八方,人影幢幢,无数人啪哒啪哒的踩着地砖冲杀而来。

“杀!”

“杀!”

双方一起爆发出了怒吼,随即混战一起。

这场鏖战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在一炷香之前,谁曾想到两支‘友军’会平白无故的刀枪相向,可是这世上从未有无缘无故的恨。安南人从一开始就将丘八们惹毛了。如今有了一个理由,导火线一点,几乎所有人都没有犹豫!

四处都在鏖战,城内各处混乱的战斗足有三十余处。尤其是在这王宫附近。到处都是红了眼睛的官兵,捉对厮杀。

黎洪惊惧,一面命部众们拼死抵抗,一面退往西湖门。

这西湖门的地位相当于南京紫禁城的大明门,是拱卫王城的中枢,此时大门禁闭,城楼上灯火点点,黎洪站在城楼上眺望升龙城。外头四处都是火光,他的心里七上八下。一面命人去向陈天平禀告,一面调配人手拱卫城门。

浓雾之中,一队人马朝这西湖门杀过来,他们对其他地方的厮杀充耳不闻,仿佛一只猛兽,死死地盯住了这里。

郝风楼到了城楼之下,浓雾遮住了城楼的轮廓,不过他几次进出安南王宫,对这里早已熟稔。

此时,他的眼睛看向浓雾,仿佛冲破了雾气看到了城头上的黎洪。

郝风楼一字一句地大叫:“开门,负隅顽抗便让你们碎尸万段。”

城楼上的黎洪听了个真切,这宫城自然不比紫禁城,城墙并不高,因此下头的动静虽然看不到,却能清晰入耳。

黎洪依稀听到的是郝风楼的声音,顿时倒吸了口凉气,道:“城下可是大明的郝佥事?”

郝风楼道:“便是我。”

黎洪面如土色,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道:“郝佥事何故如此?难道大人不知安南与大明两国乃是友邦……”

郝风楼已懒得听他啰嗦了,大喝一声:“开不开城门?”

对郝风楼的话,黎洪只有沉默。

只得咬了咬牙关,对周围的亲兵道:“守住,只要坚守到了天亮……”

只是可惜他话未说完,便听到轰的一声,地动山摇。

是火炮。

最新式的神武造作局火炮并不沉重,下头装一个轮子,用马儿拉着便可跟在队伍之后,队伍一停,几个娴熟的炮手立即卸了马,开始进行调校,这种便携式的火炮,其实威力并不大,只是胜在机动性强而已。

可是眼下,对付这安南的王宫却是足够了。

炮弹毫不客气地射向大门。

轰隆隆……

那包了铁皮的宫门不堪一击,迅速地出现了一个洞大的口子。

郝风楼趁着火炮填药的功夫,大吼道:“开不开门?”

城楼上的黎洪,脸色瞬时变了。

他有选择吗?假若是别人,或许还有选择,可是他黎洪却是无路可走,因为他为陈天平做了许多的事,在别人眼里,黎洪就是陈天平心腹中的心腹。

所以他冷冷一笑道:“城门即将不保,所有人听令,随我下城楼,和这些汉番子决一死战!”

上千的安南禁军,呼啦啦地下了城楼,躲在宫门两侧的城墙之后。

轰隆隆……

又一个大洞出现。

宫门开始摇摇欲坠,最后轰的一声,露出一个数人的大洞。

“堵住!”

黎洪亲自提刀,呼喝着一队禁军上前。

与此同时,门洞的另一边,火铳手们已经呼啦啦地冲了过来。

或许黎洪以为这只有数人并肩的门洞是禁军最好的防护,毕竟根据声音来估算,外头的明军并不多,而里头的禁军却有近两千人,两千人守一个门洞,即便明军有三头六臂,可是这只可容纳数人的门洞,无疑对想要冲入宫城的明军来说,是个极大的挑战。

只是可惜郝风楼的想法却和他不同,他最擅长的就是这样的地形。

“杀!”

“杀!”

呼啦啦的火铳手争先恐后地朝前冲刺。

出现在门洞后的安南禁军已经架起了长矛,如林的长矛,堵住了门洞,密不透风。

紧接着,铳声响起,砰砰砰……

这短铳在狭小的门洞里横飞,前头的矛手立即像是收割了的麦子一样连片的倒下。

可是火铳声并没有停,这样的距离,对方又是如此密集的堵着门洞,几乎不需要校准,只需要一抬手,将药槽中的铅弹统统打光。

禁军倒下的越来越多,这时候,安南人已经反应过来了,瞬时崩溃,纷纷向后退步。

兵败如山倒。

这些禁军本就是临时拉起来的官军,和真正的官兵比起来,或许在体力方面并不输太多,可是这些没有见过大阵仗的家伙们一旦出现了损耗,黑夜之中,连敌人都没有摸到,便已死伤无数,此时哪里还有什么战心?纷纷抱头鼠窜,黎洪根本拉不住。

火铳手们已经顺势冲进了宫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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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银殿里,陈天平的脸色显得格外的苍白,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打错了算盘。原本以为所有人都被玩弄于自己的鼓掌,可是现在……他还是料错了。

只是……明军为何要对自己动手?

他想不明白,莫非是大明朝廷下了密令?不对,这绝无可能,陈天平有这个自信,大明的朝廷一向信奉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素来爱面子,打着为自己复国的名义南征,怎么可能在现在对自己动手?

假若大明朝廷这样,无疑是了他们自己一个狠狠的耳光,大明的朝廷向来看这面子比实利更重要,怎么可能突然会不顾脸面对自己动手?

更不必说安南境内对汉人并不友好,反明的情绪一直高昂,这个时候,他们除掉自己,只会让安南陷入内乱,甚至可能胡氏的余党借机出头,最后诞生一个敌视大明的安南,这么做对大明又有什么好处?

莫非……是明军擅作主张?

这……似乎也不可能,大明对武人的抑制十分严厉,几乎不会给武人任何自作主张的机会,除非这些武人想要谋逆造反,否则……

外头的喊杀声越来越大,陈天平的心快速地跳动,一下子瘫坐在了椅上。

理智告诉他,眼下还不必害怕,或许这些明军不过是吓唬自己,想借机控制自己。

没有自己,他们控制不住安南,而且大明的朝廷也定会责罚,除非他们想和自己同归于尽,否则……

可纵是如此,陈天平依旧心跳得厉害。

而此时,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殿的门哄的一声撞开,一个内官被推挤进来,这内官大叫:“这里是……”

砰砰……

连续两发火铳,内官仰面倒地,再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陈天平整个人几乎跳起来,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内官,想要呕吐。

此时,一个人慢悠悠地负着手走进来,这个人化成灰,陈天平也认识他。

他当然记得这个人,这个人从前受过自己的巴结,此后又是这个人救了自己一命,再之后是这个人护送自己到了安南,而现在,这个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神情冷酷,目光满带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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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给我一个公道

陈天平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他看过这样的眼神,也看过这个人闪露出这样的眼神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诸多的往事历历在目,陈天平的眼眸显得闪烁不定。

二人之间固然有的是虚情假意,有的是阴谋算计和口是心非,可是何尝没有过真切的嘘寒问暖,只是今日,只有冷漠和杀机。

这个人……会杀人的!

陈天平叹气,他突然想到如果自己不是复国的王子,不是后来的安南王,或许自己应当是欣赏郝风楼的,他觉得郝风楼这个家伙只要投机就是一个不错的人,这个人曾救过自己的性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此时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忍不住对郝风楼大吼:“郝风楼,你要做什么?”

郝风楼亦是叹息。

叹息的声音带着丝丝的遗憾。他抬眸,眸光竟是恢复了清澈,不得不说,郝风楼的眼睛很好看,略带柳叶般弯曲的眼睛微微地拱起,那如墨的瞳孔隐着深邃,给人一种很清新的感觉。

这个眼睛的主人笑了,道:“我是来见过殿下的。”

他这番温言雅语却是让陈天平微微的松口气,虽然无状,可是至少这个家伙还用了礼数,这就证实了陈天平的猜测,对方还不敢杀自己。

只要性命还在,陈天平就无所畏惧,就算失去,难道还能比当年如丧家之犬一般逃亡安南。前去金陵求救那般落魄?陈天平定住神,吁口气道:“哦,郝佥事。你坐下,今日……本王听闻你要求见,本也想召见你,只是……你也知道,国家初定,百废待举,本王实在是杂务缠身。不得不……哎……现在你既然来了,那样也好,好得很。你且坐下,你我是老相识,也已经许多日子不曾相见,本王在宫里偶尔也会想到你……”

陈天平的话越来越流畅。也渐渐地恢复了冷静。

郝风楼拉了一把椅子。大剌剌地坐下,他并没有任何的客气。

陈天平的眉头微拧,脸色却没有表露出什么,不得不坐上银榻与郝风楼平视,旋即笑道:“只是这深夜惶惶……”

郝风楼打断他道:“白日我就说了,我要见你,既然白日你很忙,那么只好夜里亲自登门造访了。”

陈天平微笑。只是这笑容未免显得有些僵硬,他深吸一口气道:“郝风楼。你要如何?”

“公道!”郝风楼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道:“我要的是一个公道!”

陈天平脸色阴沉下来,道:“为了一个公道,所以你带着明军闹出这么大的阵仗,连夜……闯进本王的寝殿?”

郝风楼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道:“是。”

陈天平又是吸了一口气,道:“可是你不要忘了,你虽不是安南的臣子,却是大明的臣子,你夜里闯进来可有旨意?”

郝风楼摇头道:“不曾有。”

陈天平这才安心不少,感觉有了底气,虽然早已预料,可是郝风楼既然亲口揭开了他的底牌,还是让陈天平有些惊喜:“既然如此,你应当知道,既然没有旨意,那么本王就还是大明的藩臣,这是大明天子金印册封,地位超然,莫说是你,除了大明天子,这天下无论何人亦不敢对本王造次,现在你带兵闹事,和谋反又有何异?你可知道后果?”

郝风楼叹口气,却是顾左右而言他的道:“陈兄……”他没有再称呼殿下了:“你我也算是老旧识,你一人单枪匹马到了金陵,从一个落魄王子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我很佩服你;其实你很聪明,你将所有人都当作是自己的棋子,居中谋划,处处都占尽先机,对我大明的朝局更是洞若观火,这样的火候不得不让人佩服。可是你忘了,你太得意忘形了,你固然是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却是忘了你今日能在这里,不是因为你如何权术了得,不是你有多睿智,而是那一个个淳朴和本性良善的人在这安南的河山里舍身忘死,不知多少人将血染在了这里,更不知有多少人从此长眠,你知道父亲没了儿子的感受吗?你可知道一个妻子等不到自己的丈夫回去意味着什么?你知道一个孩子没了父亲会如何?你想到的是如何去控制你的棋子,却没有想到这些棋子其实却也是有血有肉的人,这些人有喜怒哀乐,他们也畏惧死亡,你自称要光复祖业,说到祖宗时泪流满襟,可是他们亦有亲情,他们欢笑的时候如你一般,他们感伤的时候亦与你一般无二,他们是人,而你却将他们用性命用舍弃了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而得到东西当作是自己的功业,为此洋洋自得,为此自鸣得意……”

郝风楼深吸一口气,他的脑海中有许多人如走马灯似的打转,眼中竟是有些湿润:“你所在乎的只是自己,可是别人为了你的所谓基业失去的却是一切。他们什么都没有得到,得到的是你的唾弃,是你的冷漠。而现在,你的奸计得逞了,你的祖宗基业终于可以延续下去。可是……”郝风楼的声音变得冷漠起来,那森然凛冽的目光如刀锋一般在陈天平的身上掠过,他冷笑道:“可是你不要忘了,这世上除了有阴谋诡计,除了有权术和心机,却还有公道二字,这个公道,大明的朝廷不来讨,那么我来讨要。你既然非要问起后果,那么我不妨告诉你,所有的后果,我都知道,假若我今日什么都不做,那么今日所有的牺牲都会变得不值得,那么今日之后,那些死去的人就此不能瞑目;这个后果,我不能承受,我宁愿承受朝廷的后果,也绝不能让赤诚的人从此灰心冷意,让忠贞勇敢的人齿冷,让他们的热血变得冰冷刺骨。所以我来了!陈天平,你有什么话说?”

郝风楼已经站了起来,按住了腰间的刀柄。他的手爆出了青筋,将这刀柄握得很紧、很紧。

陈天平呆住了,目中露出复杂,他当然不会悔改,可是现在,他感受到了杀意,这使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又一次错估了什么。

陈天平的身子忍不住开始微微颤抖,最后身如筛糠。

他强迫自己冷静,道:“你……你可知道你这样做,即便是你们大明的朝廷不责罚你,即便是有人能保你平安,可是你不要忘了,这安南没了本王就会兹乱,你以为单靠你们就能让安南的子民驯服吗?到时候,安南各县必定烽火四起,你们会疲于奔命,会流更多的血,会死更多的人,没有本王,你们能弹压一次、两次,可是……”

郝风楼的刀抽拉出了一半,锵的一声,声若龙吟。

陈天平慌了:“你还不明白?安南人绝不会屈服,没有本王……”

郝风楼看着他,脸色异常冷漠,道:“那么,就不妨试试看!”

“什么……”陈天平试图后退,一步步的后退,寝殿的另一边是一处通往大殿的门洞,只是这个时候,他的身子突然撞到了什么,他回头一看,门洞处,几个冷漠的武士立在这里,如标枪一样。

前狼后虎!

陈天平的心不由生出了绝望,可是他依旧不放弃最后一丝希望:“郝风楼,你可以挟持我而统治安南,大明那边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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