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真正想杀人了,即便是当年的方孝孺,也不过如此,他的眼眸中锋芒毕露,杀机腾腾,整个人几乎彻底失去了理智。
可是……要理智,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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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个宫人小心翼翼的进了殿,他似在犹豫,可是良久,却还是咬牙站了出来,道:“启禀陛下,锦衣卫有事奏报……”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吸引到了这个不值一提的小太监身上。许多人心里不由在思量,这个太监,也实在大胆,在这个节骨眼上,正在陛下的盛怒之中,也敢凑上来,待会儿龙颜震怒,陛下不能杀使节,难道还杀不了你?
朱棣不吭声。
殿中亦是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太监不敢抬头,心里叫苦,后悔不迭,可是他心里明白,自己既然已经开了头,就不能灰溜溜的走开,所以只能硬着头皮道:“锦衣卫急奏:锦衣卫指挥使佥事,率船队前日抵松江口岸,松江府本已征募纤夫数千员,尚未解散,此时不待禀奏,已命人顺江而上,就在半个时辰之前,过龙圩湾,已抵龙江来了……”
“………………”
满殿哗然。
这个时候,郝风楼居然来了。
这个家伙,此前一点消息都没有,怎么这一下子,就来了。
更为让人无语的人,眼下陛下受辱,这家伙也撞到了枪口上,天知道这是他的幸运还是他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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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吾皇万岁万岁
郝风楼来了……
还带来了他的船队……
招呼都没有打。
这一下子,所有人松了口气。
朱棣的脸色稍稍缓和了那么一点点,这只是因为那个失踪了很久的家伙突然出现,实在教人松了口气。
而且……这家伙无论如何也算是信守承诺,居然是真的带了船队来了。
这让朱棣很是欣慰,朱棣是个多疑之人,一个多疑之人难免就会将人性往最坏处想,有时他自己都会觉得郝风楼这个家伙承诺造船不过是为了抵消龙江船厂被烧的把戏。这种小心思,朱棣当然瞧得出。
可是想不到这个家伙居然当真造了船来,单凭这一点,无论那船的规模大还是小,朱棣都足以欣慰了。
人心最是复杂,而最复杂的就莫过于朱棣,朱棣的喜怒往往有些超脱常规,而这一点,解缙是没有预料的。
解缙认为,只要将大食人引来,将这大船放在了龙江,陛下即便不去看,可是也会有耳闻,以陛下的心思,即便郝风楼拿了船来敷衍,多半也要勃然大怒,少不了治郝风楼一个罪不可。
而他没有预料到的是,交趾叛乱了,而郝风楼荡平了叛乱,至于天子,所想到的却是郝风楼不但平寇,还要造船,本就分身乏术,能造出船来,无论大小和规模,都已实属难得,令人欣慰。
一听到船队,殿中的大臣们各怀心事。有人松口气,觉得似乎来了一个台阶,不管怎么说。这大食使节的事闹到如此地步,本是没有回旋余地,而如今,却总算是有了顺竿子往下爬的机会,把注意力一转移,事情就好办了。
而对太子朱高炽来说,却是狂喜。
他所担心的并非是天朝的面子。这个面子毕竟还没丢到他的头上,他欣喜的是郝风楼回来了,而且还带了船回来。眼下朱棣震怒,一旦郝风楼的船真如那胡禄所言是一些舢板,不值一提,那么朱棣即便震怒。这股子火气终究还是发在郝风楼的身上。毕竟这大食使节如此倨傲。所凭借的无非就是大船而已,这些大船确实使人对大食的国力不敢小觑,假若当时,郝风楼不是惹得龙江船厂毁了,中断了朝廷的造船大业,朝廷又怎会如此没有底气,而遭受这胡禄的轻侮?
今日出奇安静的人很多,其中就有杨士奇。杨士奇天生聪慧,年幼时却是家庭贫寒。父亲早逝,更为孤儿寡母的生活雪上加霜,因此其母改嫁,杨士奇成为了别人的继子。
一般来说,这杨士奇本也是江西人,理应会融入进解缙这些人中去,毕竟是同僚加同乡,免不了更亲近一些。可是杨士奇不同,解缙这些人都是出自书香门第,他们的出生大致相同,无非就是自幼受到了培养,自幼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年长一些,便随长辈四处拜谒前辈,也会和一些同样的子弟结交,就如解缙和已经获罪的胡广一样,他们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打过交道,甚至科举时都是结伴而来。
杨士奇家贫,他自然不会享受到这样的待遇,更不可能和这些公子哥们结交,他是苦出身,素来受别人排挤,所以对这同乡之谊早就看淡了,等他金榜题名,虽然许多同乡登门,慢慢与他亲近,只是杨士奇却显得并不热络。
他非常清楚,自己和这些人不一样,他的道路比他们更加艰辛,所以他显得很是特立独行。此时,杨士奇的目光先是落在了朱棣的身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陛下所流露出来的欣喜,只是这欣喜又愤怒的情绪交杂在一起,有一种难以琢磨的意味。
至于太子,似乎也轻松了。而解缙……
杨士奇的相貌平淡无奇,一双眸子也不如别人那样锐利,可是这双平淡无奇的目光却仿佛能看透人心。
而解缙此时的表现只有一个,那便是复杂。
他似乎是巴不得郝风楼带着他的破船而来,显然是期待已久,陛下毕竟在盛怒之中,本就为大食人而震怒,郝风楼若是再来丢大明的脸面,说不准郝风楼就彻底完了。可是……显然解缙又有点难以把握朱棣的心思,是以显得喜怒不定。
杨士奇沉吟片刻,似乎想到了破局的办法,旋即,他站出班来,正色道:“陛下,微臣有一言启奏。”
朱棣终于开了金口:“卿家但言无妨。”
杨士奇正色道:“臣听说交趾叛乱,锦衣卫佥事奉旨平叛,立下大功,陛下圣明,向来进善惩奸,如此大功,振奋人心,解我大明南疆之患,可谓劳苦功高。如今郝风楼既已抵龙江,功臣还朝,陛下何不亲迎,以示尊荣,如此,郝风楼必定感激涕零,而天下臣民也必定欢欣鼓舞……”
这些其实都是屁话,实质的内容就是,郝风楼来了,皇上赶紧顺坡下驴吧,若是答应了胡禄的条件,朝廷就要失了里子,若是不肯,就要没了面子,与其如此在此虚耗,何不如将此事搁置,以亲迎郝风楼的名义先把事情糊弄过去,等过了几天,朝廷有了准备,再来周旋不迟。
杨士奇的这个意见可谓是大快人心。对天子来说,是有了台阶可下,而对太子和解缙人等则是那郝风楼既然带来的是舢板,那么索性就让陛下去看看舢板,有了强烈的对比,太子和解缙正好也有乐子可瞧。
总而言之,这番话可谓谁都不得罪。
朱棣听罢,果然如杨士奇所料,道:“爱卿所言甚是,郝风楼是功臣哪,这大功臣入京,朕岂能无动于衷,传旨,摆驾龙江……”
满朝文武自然是得随行,即便是各藩国的使节,当然也得跟着。
那胡禄当然明白这些君臣的伎俩,开始觉得可惜,竟是不能乘胜追击,可是随即一想,久闻一个叫郝风楼的在交趾造船,不过一年半载,能造出什么船来?他们既然要自取其辱,那自是再好不过,索性就跟着去瞧瞧,且让大家看看大食的威风,到了那时,还怕这大明的君臣不乖乖就范?
于是乎……朱棣金口一开,所有人都出奇一致的心中赞同,自然无人反对。
小半时辰之后,宫中一切筹措得当,朱棣率众臣和使节出殿,率先上了乘撵。近万护卫、将军、校尉、力士、太监、宫人尾随,又有文武伴驾,旋即大明门洞开,宛如长蛇一般的队伍便往龙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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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的龙江依旧热闹非凡,许多人不只是来看船,其实也是因为近来总有名士和文人墨客出没,在这附近的碑石上题诗作画,再加上三教九流,纷纷来此趁机牟利,所以耍把戏的、挑着货担的货郎、摇着扇子的读书人、来此瞧热闹的寻常百姓居然络绎不绝,就如赶庙会一般。
江上停泊的大船,依旧如故。每一次都带给人新的震撼,只是近来厂卫捉得紧,再没有人敢胡言乱语,虽然惊叹于大食人的技艺,却是一个个谨言慎行,心中震撼之后,便融入到这热闹的气氛里。
一队队的快马终于出现,马上的力士个个魁梧非凡,身穿锦衣,这些人拿着牌子,大喝:“天子即将行至,尔等速速规避……”
天子来了……
这热闹非凡的龙江顿时沸腾,按理来说,本来天子驾临是该赶人的,只是今日的安排很匆忙,所以根本没有驱赶的时间,到时候这么多人都要回城,免不了还要撞上圣驾,所以不如留在原地,也省的引起混乱。
紧接随后,又有几波快马到了,士绅百姓谁也不敢怠慢,纷纷清出道来,一个个再不敢做声,气氛静谧的有些可怕。
一炷香之后,圣驾终于到了。
那长蛇的队伍,蜿蜒而来,夹道的百姓纷纷拜倒:“吾皇万岁万万岁……”
排山倒海的声音,对于乘撵中的朱棣来说,恍若未觉。
他掀开辇前的青纱,并不曾看到多出来的船影,露出了失望之色。
倒是边上,有个太监道:“陛下……只怕郝佥事还没有到,不过根据奏报,只怕多则一个时辰,少则一炷香,就要来了。”
在码头处,乘撵落下,这里的人已经清空,朱棣下辇,龙江这里风大,立即有个太监拿来了一件猩红的披风,朱棣披在身上,站在这江口的位置,驻足而立,大风袭来,他的须发飘扬起来,身后的披风亦如惊蛇扭曲乱舞,朱棣的目光远远眺望,看着那江水的下游位置,隐隐之间,有那么一丁点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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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巨舰
数万人驻留在龙江口。
朱棣一人站在码头的栈桥处,所有人都是沉默,没有一点声息。
那湍急的河流翻滚着水浪哗哗作响,而朱棣站在河边,心情激动,略显焦灼。
这几日,他实在过于郁闷,一桩桩的烦心事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他猛地察觉自己再不是那个对酒高歌的人,再不是那个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人。从某种意义来说,他已经不再是‘人’,他是天子,受命于天,喜怒之间影响深远,所以他得克制自己的喜怒。
而现在,他急需要一点点的喜悦来冲淡内心里的抑郁。
无论怎么说,郝风楼的抵达确实算是一件喜事。他并不在乎郝风楼的船队,也不在乎其他,心里只是想这个突然消失的家伙突然回来,就足以让人弹冠相庆。
可是……人还是没来……
河流的尽头没有一个人烟。
所有的人距离朱棣都很远,不敢过份的靠近,百姓们依旧跪着,却有人大着胆子抬眼张望。
文武百官的心思自然各有不同,不过却也期待着什么。
而胡禄的脸上只是冷笑。他只是以为这大明天子是听说那郝风楼回来,带来了船队,所以希望让他来见识见识大明船队的‘厉害’,胡禄确实想见识,更确切地说是想看笑话。
他是海商出身,一个海商对海船的了解比寻常人要深刻得多,一艘海船从铺龙骨到最后成型。这里头每一道工艺,他都了若指掌,所以他深信那什么郝风楼造不出大船。即便是造出了海船,也绝不可能和岸边停泊的大食船队媲美。
而一切……都这样的安静,只剩下水流哗哗的声音。
突然……
朱棣的瞳孔猛地一缩,只见在河流的尽头居然出现了一个黑点。
这个黑点越来越大,是桅杆……
没错,宛如擎天之柱的主桅杆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风帆自然已经撤下。所以这通体黝黑的桅杆极为醒目,这是桅杆,尽管到现在看不到船身。可是这半年来,想船想疯了的朱棣已不知看过多少船只的草图,此时此刻,他几乎用肉眼就可以断定。
紧接着。便可以看到在这大河的两岸。无数的纤夫如蚂蚁一般打着赤膊,拉着纤绳慢吞吞地拉动着某样东西前进。
肆虐的大风吹走了他们的口号声,可是慢慢的,那桅杆已越来越清晰。
“好长的桅杆……”有人倒吸了口凉气。
一时之间,场面有些混乱,甚至跪地的百姓,有人都伸长了脖子。
紧接着出现的就是船楼,那甲板上的建筑竟如凭空浮在半空的连绵宫殿。使人错愕。
这……这是什么……
一双双难以置信地眼睛,所有人都愣住了。
大……大……大船……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大船,不只是大船,单单是管中窥豹,就可看出这初露半身的大船是何等的庞大。
即便是远远眺望,任何人都能感受到这艘船带来的强烈震撼。
这……这是怎么回事?
混乱产生了,那些好奇和震撼的百姓开始变得不太安份起来,有人不自觉地伸长脖子,不自觉地伸长身子,甚至是站起来,踮起了脚。
可是一旁负责警戒的侍卫亲军,此刻也顾不上什么,等他们反应时,却发现这些大胆无状的百姓居然已经完全没有了规矩。
文武百官们倒还沉得住气,有人表情凝重,有人还是忍不住露出骇然之色。
所有人都有一个念头。
船……是哪里来的。
这总不可能是凭空造出来。
是海防造的?这……若是对船不了解的人或许不会纠结这个问题,可问题就在于,这半年多来,朝廷对造船的事进行了旷日持久的争论,在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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