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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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2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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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镇府司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气氛,这个气氛说来荒诞,外头打声打死,里头却和紫禁城一样,静谧得可怕。

所有人此时此刻都在等待郝大人的反应,可是等了良久,依旧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倒是让人犯迷糊了,这到底是闹哪般啊?你可是暂代锦衣卫指挥使,闹了这么大的事,莫非还有闲心装死不成?

大家都在等笑话看,偏偏这个笑话酝酿得太久,人家压根就不给你看的机会。

这便不禁让人心里有些五爪挠心了。

好不容易,郝风楼有反应了。

七八个校尉各自前去知会同知厅和佥事房的大人:“郝大人有令,请大人前去叙话。”

听到这消息,所有人精神一振,终于来了。

大家三三两两地到达,便看到郝风楼正坐堂下,神色肃穆。

这冷峻的脸庄严无比,可是大家都是忍不住想去瞧一瞧,郝大人这肃穆的面具之下是否会有所不安,是否十分焦躁。

可是郝风楼却是让他们失望了,他们眼中的这个毛头小子所展现的并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这不禁让人有些失望,不过大家纷纷坐下。而许多人不约而同的都看向了同知张新,神色很是**。

没有错,这件事就是张新一手推动,张新的资历可以追溯到洪武朝时期,那时候他已任锦衣卫佥事,可是好景不长,锦衣卫裁撤,张新便调任到了羽林左卫任同知,后来当今天子靖难,大功告成,重建锦衣卫,便将这位老资格的张大人请出来。

可以说,纪纲虽然是都指挥使,负责重建锦衣卫,这位张大人帮的却是大忙,毕竟人家知道锦衣卫的许多规矩,对锦衣卫的职责和处理事务的方式熟稔无比,所以在这锦衣卫上下,不管大家喜欢不喜欢这位张大人,可是对此人,心里都透着一股子敬意。

这便是资历,人家在当差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对于这个人,便是天子也有耳闻,甚至还曾特意下旨嘉奖过。

原本有纪纲压着,张新这辈子也就是个同知到头了,可是谁曾想到,纪纲走了,走了倒也罢,张新根据一些渠道的消息,心知这一趟,纪纲此去怕是凶多吉少。

眼看这都指挥使的职位即将有了空缺,张新的心里不免开始活络,这锦衣卫凭什么不是他来当家,那郝风楼也配么?越想,张新心里越是难受,每日见到这个郝风楼,便气不打一处来,而如今却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要将这小子挤兑下来。

面对许多**的目光,张新神色如常,不以为意,目光落在郝风楼的身上,道:“郝大人,不知有何吩咐?”

郝风楼抿了抿嘴,居然笑了,到了这时候,他居然笑得出,只见他不疾不徐地道:“外间发生的事,诸位知道吧?”

一个佥事道:“略知一二。”

郝风楼冷冷地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诸位可有什么消息么?”

大家都不做声了,个个默然,前因后果,知道的人当然不少,只是不愿意说而已。

郝风楼微微一笑道:“这前因后果嘛,你们不说,本官也略知一二,事情先是从布行开始……”

郝风楼侃侃而谈,徐徐到来,竟是将事情说得分毫不差,最后郝风楼笑了,继续道:“其实吧,这件事无非就是一个小小的冲突所致,哎,这一点儿火星就闹成了这个样子,实在是教人没有想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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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做我的敌人,还是做我的朋友

大家奇怪地看着郝风楼,见他将一件关系重大的事竟是如此风淡云清地道出来,仿佛这事儿和自己无关。

即便是这位郝大人临末的时候道了一句实在教人没有想到啊之类的话的时候,虽然是一脸遗憾,却给人一种其实不过是装腔作势的感觉,就仿佛一个不相干的人死了,遇到个路人,听人说起此事,路人免不了要唏嘘一番,显出几分假意的悲痛。

郝风楼就是这种神态,一副和自己不相干的口吻,跳脱三界之外,这个家伙若不是脑子有病,根本不知事态严重,就是城府深不可测。

这就让人犯疑了。

你若说这人是个傻子,那肯定不对,傻子能混到如今这个地步?显然不能。

可你若说一个毛头小子城府深不可测,却又有人觉得难以接受。

这时,郝风楼哂然笑了,继续道:“其实嘛,这事儿到了如今这个境地,说对也对,也不对也不对。不对的地方就是,明明只是一件小事,何至于到这个地步。可是对的地方呢,是有兄弟吃了亏,咱们锦衣卫上下能拧成一根绳子,同心同德,这很好,只要大家肯同心协力,谁能欺都我们头上?诸位以为呢?”

见郝风楼这般说,大家当然只能点头,反正就是敷衍,敷衍谁不是敷衍呢?

郝风楼搭着御案,又笑了,接着道:“可是本官很痛心啊,为何痛心?因为下头的人打生打死。可是咱们呢?咱们同知的同知,佥事的佥事,居然到现在全都坐在这里。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本官敢问,下头的弟兄都在流血,在奋不顾身,有的头破血流,有的被打断了肋骨,有的昏迷不醒。郝某人要问问诸位,诸位还有闲工夫在这儿闲坐么?”

这一下子,大家惊呆了。

其实大家都预料到了郝风楼的反应。无非就是想息事宁人,说说场面话,让弟兄们都撤了。可是谁都不曾想到,闹到这个地步。这位郝大人居然还责怪大家悠哉悠哉。实在是不可理喻。

郝风楼突然怒容满面,冷笑连连地道:“你们就是这样做亲军官长的么?弟兄们把性命托付给你们,尤其是那百户张韬,奉命在那儿惹是生非,还有那南城千户所陈真,亦是受了某人的授意,如今还在街头淌血,可是某些人呢。还在隔岸观火……”

所有人露出骇然之色,目光都不由落在了那同知张新的身上。

郝大人口里说的某人。不就是张新么?可是偏偏,张新并不以为意,反而抿嘴笑了。

其实他既然做这种事,就肯定知道郝风楼一定能查出自己就是招惹是非之人,可惜……郝风楼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大家都是同知,郝风楼能奈何他?

张新撇撇嘴,笑了,一边修着手指头,一边道:“敢问郝大人,这个某人是谁?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受人指使,既然是受人指使,倒显得是有人故意要挑起厂卫之争一般,郝同知,这可是大罪啊,论起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郝风楼淡漠地道:“这个某人,张大人何必明知故问,不就是你么?”

张新一点都不怕,这事儿他做的一点痕迹都没有,所以不怕郝风楼抓小辫子,郝风楼说是他暗中授意,他还说郝风楼才是幕后主使呢。张新笑了,道:“这是什么话,郝同知这是血口喷人么?这是锦衣卫,凡事都是要讲证据的,无凭无据,嘴长在郝同知的身上,自然是由着郝大人如何,可是郝大人信口开河,要置老夫于死地,这就不对了。”

郝风楼冷冷一笑道:“张同知倒是好一张利嘴。”

张新亦是笑了,道:“郝同知也是同样。”

其余人更是没有做声了,眼看两位同知直接翻了脸,一个个显露出漠不关心之色。

郝风楼突然一下子止住了,旋即叹口气道:“不过眼下确实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方才本官已经说了,弟兄们现在还在外头打声打死,我等岂可在这儿作壁上观,本官一直说同心同德,可不是教他们和咱们同心同德,却让咱们在这儿闲坐的。诸位以为如何?”

张新出言讥讽道:“大人所言甚是,弟兄们都同心同德,我等自然要同心同德才好,老夫极力赞成。”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这个道:“郝大人说的是。”

那个道:“我看火候也差不多了,是不是和东厂交涉一下。”

郝风楼猛地霍然而起,突然大喝道:“交涉?交涉什么?咱们的人现在在揍人,也在被人揍,为何要交涉?依我看,事到如今,且不管孰是孰非,郝某人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郝某人的部众受了别人的气,郝某人的兄弟挨了别人的打,郝某人若是和东厂交涉,那便禽兽不如,今日,我与东厂不共戴天,诸位呢?诸位又怎么个说法?”

郝风楼大义凛然,说出这番话,虽然看上去有点愣头愣脑,可是本心上,有些人却是有些佩服的,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卫的亲军,相互捅刀子的事见得多了,可是肯为别人挡刀子的却是少见。

不过理是这个理,这话说出来让人有些佩服,不过官面上的人向来是说的好听,做到却难,大家听一听,觉得有道理也就成了,其他的多半是巴望不上。

却听郝风楼又正色道:“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无论是因为何种原因,郝某人也不能坐视不理,若是大家但凡还顾念一丝袍泽之谊,还有些许为部众着想的心思,何不如随郝某人走出去,要闹,那就闹个底朝天,闹个痛快吧。”

所有人呆住了……

这姓郝的……疯了。

下头的阿猫阿狗闹事,那是他们的事,毕竟这些人只是棋子,小角色而已,随时可以用来牺牲,可是咱们在座的可都是锦衣卫的核心,千金之躯,坐不垂堂,哪里有自己也出去拼命的道理。更何况一旦天子震怒,到时候可真不是好玩的了,这可是危及到身家性命啊。

郝风楼的眼睛却是红了,双手撑案,身体前倾,恶狠狠地道:“若是有不愿意去的,本官也绝无二话,可是要去的就随本官走,去东厂!”

“……”

这个时候,谁若是不去,就不免让人寒心了,毕竟弟兄们在打声打死,若是大家都不去,那倒也没什么,可问题在于,郝同知都去了,你们却还在这里逗留,就不免让人寒心,人心都是肉长的,比如那外南城的人,他们是受了张新的暗中授意,打得头破血流,可现在呢,张新若是不去,郝同知却是带了头,人家会怎样想?

可是……

张新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当然清楚,郝风楼这是要去做什么,郝风楼可是去东厂,莫非是要去东厂挑衅?那郝风楼终究是颇得圣宠,乃是宫中义子,有个公爷的老爹,有个都督是岳丈,人家再怎么胡闹,即便是龙颜震怒,让他吃点苦头,可终于不会丢了性命。

可是他张新自己呢?他虽然在锦衣卫之内有很大的威望,可是一旦犯了这么大的事,这事儿就脱不了他的干系,丢掉乌纱帽都是小事,误了卿卿性命,哭都来不及。

其他几个同知和佥事也是默然。

他们万万不曾想郝大人居然玩真格的,其实有人心里隐隐是真佩服,无论怎么说,这些时日,大家受东厂的气实在有些狠了,现如今郝大人如此,倒是显露出了很大的担当。

在这人心险恶无比的厂卫之中,作为一个上司,肯做出如此举动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

可是佩服归佩服,这事儿太大,自己少不得要掂量掂量。

郝风楼冷冷地继续道:“怎么,没有人去么?莫非大家宁愿忍气吞声,就宁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众流血,白白牺牲?好,你们不去,本官一个人去,你们要做缩头乌龟,郝某人却非要出这口气!”

在座之人面面相觑,已是彻底傻眼了。

这……真的疯了啊。

张新默不作声,此时只能装傻子,因为这一去,危险实在太大,与自己的身家性命相比,这一时义气又算什么?

却也有胆大的,此时的锦衣卫终究充塞了不少曾经随着天子靖难的人,这些人有个特点,他们和曾建一样,都曾立过功勋,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内心深处隐隐有那么点义气的成分。

此时听郝风楼一激,有人霍然而起道:“我随郝同知去。”站起来的是佥事赵碧。

又有人站住来:“卑下愿同往。”这一次站出来的是另一个同知徐友海。

就在不久之前,这二人还在看郝风楼的笑话,可是现在,反而有点一起上刀山下火海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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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你配吗

很多时候,冲动的人总是容易一时义气。

无论是同知徐友海还是佥事赵碧,或许此时只是冲昏了头,又或者是觉得,自己若是这般退缩,未免脸面过不去,将来自己的部众,天知道会怎样看待自己,可是在这刹那之间,他们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

人的心思,本就奇妙,或许让这二人深思熟虑,左右权衡一番,他们或许选择的是退缩,亦或是宁愿闷着头不吭声。可是人性之中,终究有那么一刹那的光辉,即便只是一刹那而已。

张新几个人,依旧还是没有动容,他们眼神躲闪,只是垂坐在那儿,故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是那飘忽的眼眸,终究是出卖了他们。

义气二字,说道容易,做到难,他们选择了君子不立危墙,其实本就是人的本性如此,可是凡事就怕一个比字,若是所有人都闲坐于此,谈笑风生,那么大家都没什么,偏偏有人站出来,挺身而出,于是就显得那些怯弱之人,是何等可笑。

郝风楼已经懒得管顾他们了,带着徐友海和赵碧,命千户曾建调集了一队人马,不过百来多个人,众人浩浩荡荡,便开始出发。

出发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东厂。

东缉事厂就在东安门,其实并不远,不过外头闹得再厉害,这里终究还是平静,即便是再大胆的亲军,也不敢来这里造次。

东厂的人。能抽调的都已抽调去了,留下的,便是一些书吏和武官。掌刑千户和理刑百户人等。

此时他们还没有预料到什么,只是听到有人急报,说是郝同知带着一干人等,往这边过来。

这掌刑千户方劲武听了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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