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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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4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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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风楼实在捏了一把汗,他突然想到,姚广孝对朱棣说了什么,按理来说,姚广孝和朱棣的关系匪浅,会不会把自己这个弟子卖了,最后一次向朱棣尽忠,这倒有极大可能,昨日姚广孝对自己说的话,都可能是试探,试探之后,见自己不言,便晓得自己心底深处,或许真有不臣之心,今日不正好‘揭发’么,他越想,越是不安,待进了一处佛堂,朱棣席地在一处蒲团坐下,眉宇深皱,道:“姚先生是活不成了啊,看来也就这两日了,哎,你理应好生照看,他没有子嗣,就你和郑和两个弟子,郑和不在,你要多多担待,明白么?”

郝风楼听到这句话,才长长松了口气,道:“儿臣遵旨。”

朱棣落落寡欢:“这不是遵旨,这是你的责任,是你的本分,朕多带了几个御医来,让他们在这候命,所以这里的事,都由你看顾,小心侍奉,朕是不能久留了,倒是方才,姚先生跟朕说了许多话,让朕想到了更多的往事,不免感慨,他们哪,怎么一个个走的都这样急呢,让朕孤零零的留在世上,真要称孤道寡了,好啦,朕也没什么可交代的,你去命人拿些斋菜来,朕用些斋菜便动身。”

郝风楼去吩咐了厨房,陪着朱棣用了斋菜,朱棣有去了禅房一趟,这才带着侍卫匆匆去了。

郝风楼回到禅房,姚广孝已到了弥留之际,意识已有些模糊,他朝郝风楼伸出手:“你,你来,到身边来,这么冷的天,多个人,暖和。咳咳……这是命,是命啊,为师该走了,到时候了。”

郝风楼快步上前,坐在榻前,捂住姚广孝的手,姚广孝的手在颤抖,道:“不过为师还要再弥留一个时辰,无论如何,要得撑住这一个时辰,为师要等,要等这一幕戏唱罢才能安心的去……咳咳……去进佛祖。”

戏……是什么戏?

郝风楼一头雾水。

第七百零六章:这就是天命

姚广孝紧紧的抓着郝风楼的手,他的手枯瘦,宛如风中摇曳的残烛,微微抖动。

只是他的脸色,却更加的红润,那一双眸子,似乎绽放出了某种异样的光彩。

“快了,快了……”姚广孝浑浊的目光,死死的盯住郝风楼,露出微笑,他继续道:“再等等,等一等,这份大礼就要送到,你陪我说说话吧,说什么呢,噢,你可知道,为师年轻时,学的乃是阴阳术数,哈……那时候,真没意思啊,为师虽也精通琴棋书画,与那些名士为伍,可是日子,却总是艰难,仿佛雾霾遮蔽了天空,昏天暗地,为师常常感叹,都说时势造英雄,可是为师在想,时势造出来的,又算什么英雄,秦皇无道,于是天下并起,攻伐暴秦,那刘邦小儿,因缘际会,得了天下,算什么英雄?隋炀帝残暴不仁,于是天下大乱,诸侯伺机而动,那李渊父子,据晋阳而占有天下,又算什么英雄。为师不一样,为师要造时势,若是这天下,不能一展为师的抱负,那么为师就先将这一汪春水搅乱,再教它归于平静,天下大乱不在秦皇,不在隋炀帝,而在为师,天下大治亦是为师之力,这……才叫英雄,时无英雄,势无英雄,那么为师就自己做英雄,哈……大业已成,你看,为师已经名满天下了,只不过这万世之后,大家所记着的,只是永乐天子,怕再不记得为师。可是这又如何,我图的,不过是自己痛快。那些凡夫俗子,岂能体会?”

“郝风楼,当今天下,再无英雄了,这大明江山巩固,也不需要英雄,可是你……你想做英雄么?你想!你知道么。为师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有所不同,你知道有何不同?那些芸芸众生。为师花言巧语,总是能让他们满是折服,为师告诉他们,靖难必胜。于是他们满怀信心。起兵时屋瓦落下来。为师说,这是真龙升天,因而屋瓦碎落,于是大家激愤不已,他们哪,是凡人,凡人最愚蠢之处就在于,他们总是相信自己所相信的东西。正如那街边的算命先生,总是会捡好听的话。总是说大富大贵、公侯万代之类的鬼话,可是时人却深信不疑,哈……这天下又有几人能有富贵,又有几人能成公侯,可是他们相信,只是因为有**,有了**,被**驱使,那么为师给他们期望,他们便愿意为此上刀山、下火海。你不同,你总也假装相信这些昏话,可是为师看你眼睛,你的眼睛,没有波动,你不信,你为何不信,因为你是聪明人,有小聪明的人,总是沾沾自喜,可是有大智慧的,这智慧却总能明目,使你看的更透,看的更远,更加清晰,为师终是觉得,你这个人有些摸不透,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看到、听到的东西,似乎总与那些凡人不同,所以为师一直在想,你是英雄,上天注定,你和为师一样,会是一个大英雄。于是为师作壁上观,看你出人头地,看你更上一层楼,看你起了朱楼,为师便知道,迟早有一日,你会成英雄的,因为你得到的东西越多,就越不想失去,你不想失去,就必须得到更多,可是谁能给你了呢……”

“可是你要做英雄,就不能处处等人先下手,未雨绸缪,你懂么?没有时势,就要造出时势来,唯有造出时势,你这英雄,才能呼之欲出。”

“今日,为师教你如何造势,你仔细看着,这份厚礼,再不会有了……听明白了么?睁大眼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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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轰隆隆……

无数的马蹄扣在了官道上。

前方便有一处石桥,大队的侍卫已跃马而过。

朱棣在队伍之中,披着绒毛的披风,策马过了桥。

前方的朝阳门已经显现出了轮廓,金陵的风采,就在眼前。

后队的禁卫骑着马,蜂拥过桥。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宛若惊雷一般顿时让所有人人仰马翻。

石桥炸开,一团乌烟腾空而起,桥上的侍卫顿时一个个尸首异处。

朱棣座下的马儿受惊,一下子暴躁起来,好在朱棣骑术精湛,才堪堪稳住,而在这时,周遭的人发出了惊呼,有人大叫:“护驾……护驾……”

“有贼人图谋不轨,速速保护陛下……”

“快,快,立即沿河搜索,缉拿相关人等……”

“陛下……陛下……快护陛下回宫,快调拨京营兵马……”

这一切来的太快,朱棣还未回过神,便被一团团的禁卫裹住,飞快朝朝阳门去了。

原本天子出宫,必定要有所谋划,事先要经过哪里,必定有京营和应天府公差沿途巡视,以防万一,只是这一次出宫出的急,谁曾料到,就在这里,会有人埋了火药。

只是这一切,暂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把天子送回宫中去。

过不多时,禁卫们并没有理会那些已面目全非的同伴,也没有理会那些断臂残肢却还在地上蠕动的袍泽,一起拱卫着朱棣火速入城。

过不多时,大批的军马便已到了,而与此同时,大明门洞开,朱棣下马,脸色铁青,宫中无数人涌出来,纷纷拜倒在地。

朱棣抛下了马鞭,他的身上,却还是大汗淋漓,他目光如刀子一般扫视了一眼这巍峨的宫城,又看了看左右两侧甬道上跪满的人,他的靴子狠狠踩在了紫禁城的地砖上,吐出一个字:“查!”

许多军将和宫中当值的锦衣卫指挥使僉事躬了躬身,随即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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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寺。

姚广孝已是气若游丝,他在咳嗽,咳出来地是血,几个御医想进来诊视,却都被他命人挡在外面,接近油尽灯枯的他依然还拉着郝风楼的手,目光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有的人生下来,就注定要苟活在这世上,所以才有苟且偷生,可是有的人,却注定要手持利剑,站在山峰之巅,俯瞰天下,万物是局,苍生是棋,人人皆可为棋子,可是下棋的,却只会有一个,这个人必须洞若烛火,必须胸怀百川,需要拥有大志,这样的人,一百年才出一个,他和别人不同,别人可以苟活,可是他宁愿去死,也不愿屈就,锦衣玉食,磨砺不了他们的心志,娇妻美妾,不能使他颓唐,这是天命,只是这几年,天意太弄人了,天意弄出了为师,也早就了当今天子,而现如今,为师隐隐有感觉,这天命,在你身上,你看,那宝山就在你的眼前,那数不尽的美人和珠玉就像粪土一样散落在你的脚下,你为何不取?你弯下腰,伸了手,一切就唾手可得,如探囊取物了。”

“可是,眼下却要忍耐,当今天子,乃是圣主,你要好生……”

这时候,外头一个小沙弥急匆匆的在外头大叫:“不好了,不好了,陛下途径易水桥遇刺,京师大乱,大乱了!”

听到这消息,姚广孝似是一下子消沉下来,他的目光,也变得暗淡,只是扣着郝风楼的手,却更加有力。

“你看哪,大礼来了,时势也到了,你造出了时势,就该顺势而为,好啦,你是锦衣卫都指挥使,你去吧,不必挂念为师,为师……为师这把老骨头,已经没有了作用,一将功成万骨枯,为师这把老骨头,就做你踩在上头的第一块枯骨吧。你记住,郝风楼,你不同的,你和别人不同,这是命,是天意!”

郝风楼满脸震惊,其实一开始,他觉得这老家伙实在有些疯了,竟是怂恿自己去……

可是仔细想想;老和尚的诸多斑斑劣迹,郝风楼也只能苦笑,这是人家地专业,劝人造反,这不正是他最精通的吗?只是听到陛下遇刺,郝风楼心里咯噔一下,骇然的看向姚广孝,姚广孝已是气若游丝,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便已闭上了眼睛。

他的嘴唇还在蠕动:“去,去呀,顺势而为,这便是势,势就在这里……你去,抓住他,抓住了他,就又成了一步,你这样一步步顺势爬上去,你便是大英雄,便是人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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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七章:京师震动

郝风楼深深的看姚广孝一眼,不禁带着几分愠怒,道:“这是恩师安排的?”

闭上眼睛的姚广孝却是笑了:“没有动机,就不会有嫌疑,金陵之中,陛下若是死了,最大的受损者就是你和赵王,你不是还指望着,让赵王成为太子么?赵王一日没有成为太子,最想让陛下活着的,就是你,既然如此,所以你不必担心,为师和陛下情同手足,怎会害他性命,这么做,只不过给你一个机会而已,你的实力越膨胀,就越容易遭人怀疑,要使人乐见你的势力膨胀,唯一的办法,就是养贼,就是要让他知道,在这金陵,有一只凶险的巨兽,狡兔死走狗烹,换一句话来说,当丛林中出现一头雄狮,那么猎狗,就必须养肥了才成。你……去吧,为师的安排,断然不会有任何差错,你要做的,就是告诉他,建文的余孽又来了……”

姚广孝睁开眼睛,眼眸红的吓人,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记住,是建文的余孽。”

郝风楼咬咬牙,他真不知该恨这个家伙还是该喜欢这个喜欢,于是他跺跺脚,只是点点头,转身而去。

“备马,回京师!”

郝风楼大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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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乱作了一团,这一次实在是万分凶险。若是陛下迟一些过桥,可能就要命丧黄泉,那些恶贼。不知在桥上埋了多少斤的火药,而且看来,是蓄谋已久,当得知了姚广孝病重,便立即意识到陛下必定出宫,这意味着,在宫内。他们有余党,在宫外,他们也迅速能布置人手。由此可见。这些人何其可怕。

那一声爆炸,既是炸了易水桥,可是与此同时,却也引发了整个京师的震动。

是谁干的?

这个疑问。不但牵动人心。更是让一个人害怕了。

太子朱高炽不安的赶到了紫禁城,他心里明白,身为太子,他洗脱不了嫌疑,这可能是一场阴谋,一场表面上针对父皇,可同时,却是针对自己的阴谋。可是,这等事自己说得清么?既然自己说不清。那么无论如何,朱高炽本能的,选择了撇清自己的干系,要撇清关系,就必须揪出嫌疑人来。

此时在暖阁,前来问安的大臣已是到了不少,有阁臣,有部堂,有五军都督府的军将,朱高炽踱步进去,行了礼,诚惶诚恐道:“儿臣见过陛下,儿臣万死,父皇遇刺,儿臣竟不能随驾左右……”

“起来吧。”朱棣整个人脸色铁青,这可是天子脚下,天子脚下,自己居然遇刺,由此可见,那些凶徒是何等的猖狂,那些人又是何等的大胆。

他坐在御椅上,冷笑连连,道:“怎么,还没有查出什么来?锦衣卫为何事先没有任何风声,五军都督府和应天府是干什么吃的?”

这一声斥责,囊括了所有的势力,朝中任何一个派系,都在申饬之列,大家自是胆战心惊,解缙道:“陛下,微臣……听说,那些火药,足有千斤,而这火药药力极大,只有紫金山那儿的作坊才能制造。此外,紫金山那儿,早料到姚先生病重……”

朱棣挥挥手:“你想说什么?”

解缙其实并不想说什么,他只是希望给天子一个想象的空间,火药是郝风楼那儿造的,紫金山也是郝风楼的地盘,这件事和姓郝的脱不了干系。

朱高炽顿时明白了,见解缙不答,立即道:“陛下,儿臣以为,解学生所言不无道理,此事太过蹊跷,锦衣卫难道捕风捉影,就不会事先得到一丁点消息?又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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