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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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 第5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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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藩王终于按耐不住了,原本按捺下的心思终于开始有了波澜,他们和徐家不同,徐家还有苟且的可能,他们要做的,只是保住自己的江山而已,因为一旦江山易主,无论将来坐天下的是姓徐还是姓郝,朱氏一门尽都死无葬身之地。

这是原则问题,绝不可能妥协。

周王已经率两万军马要渡江入京,理由是奉皇帝旨意,拱卫京畿,紧接着是晋王、赵王、亲王、吴王等等,这些都是最有实力的诸侯王,此番入京,无疑是表明态度,震慑徐家,同时提防郝风楼。

而对于此,徐太后的表现就值得玩味了。

她自然没有反对,毕竟这是‘皇帝’的意思,既然皇帝都已经准了,而且是先斩后奏,此时反对,显然极有可能造成朝野动荡。

因而,徐太后没有做声。

可是诸侯王的态度,与其说是防备郝风楼,还不如说是警惕徐家,甚至有诸侯王带兵入京,这显然……

徐太后的病越发的‘重’了。

她没有做声,却是在试探大家的反应,某种程度来说,这是一次试探。

廷议在举行,就在三日之后,这场廷议,其实并没有什么可议的内容,因为从事先内阁的消息来看,大家要议的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新军饷银。

黄淮一如既往的主持了廷议。

他比从前老了许多,这几年,他是操碎了心,这日子便是在天子和太后之间走着钢丝,而现在,令他不安的是,这个钢丝可能是走不下去了。

藩王们入京,显然就是要摊牌,而太后的沉默,或许只是引而不发,天子在没有经过内阁的情况之下,调动了军马,这个举动是一个强烈的信号。

黄淮老而弥坚,已经历了不知多少事,他能稳稳当当的坐在这里,一方面是他深知自己有利用的价值,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的身段柔软,谁强,他就依附于谁,谁拳头大,他便为谁分忧,在这一点上,他是不打折扣的,谁主持了朝局,他便能不辞劳苦的为其效犬马之劳。

而现如今,他又走在了十字路口上,他一向以嗅觉灵敏著称,因而许多人都在试探黄淮的态度,这个老狐狸若是在廷议的时候,往哪里偏一些,这就意味着最后谁的胜券更大一些。

因而虽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廷议,可是对于许多人来说,却比身家性命还要重要。

廷议开始。

先是户部尚书说明了难处,朝廷无饷可给,因为国库已经空了,即便是加征粮饷,那也是明年的事,今年是实在不成了,只怕这饷银还要再拖欠一些时候。

兵部尚书的态度竟也是含糊,没有做声。

本来这种事,按理来说,兵部是无论如何也要争一争的,可是他竟是一声不吭。

反倒是礼部尚书狗拿耗子,跳出来反对,认为眼下正是非常之时,新军关系重大,岂可无饷?无论如何也要保障新军的供给。

这倒是一下子成了奇观,该管这事儿的人漠不关心,不该管的人却是义愤填膺,气势汹汹,实在教人玩味。

第九百零三章:被坑了

其实这些人争论什么,一丁点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终究还是黄淮的态度。

而黄淮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只是漫不经心的听着,依旧还是那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不过事到如今,想要左右不靠也是不成了。

最后,黄淮清了清嗓子,道:“诸公高论,所言的,都是谋国之言,老夫有一言,还望诸位静听。”沉吟片刻,黄淮继续道:“朝廷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新军乃是朝廷的柱石,一旦出了乱子,那便是惊天之变,如今这朝廷有许多困难,老夫对此也是深以为然,可正因为如此,这粮饷却是不能不给,咱们就是咬着牙,也要度过这难关,依我看,户部再想想法子,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事情,老夫看哪,就这么定了。”

他话音落下,在这殿侧,一个太监顿时没了踪影。

有人跑去了万寿宫,气喘吁吁的将黄淮的话禀告。

徐太后依旧在病榻上,她漫不经心的听着,终于笑了:“黄淮是个老狐狸啊,他偏帮着新军,这不摆明着是向哀家示好么?看来此人还是很谨慎,他懂得趋利避害。陛下那儿,有什么动静没?”

这太监道:“倒是没看到附近有周王府来的人。”

徐太后凝眉,所谓周王府来的人,便是天子带来宫中的心腹,而这时候,徐太后的脸色却是阴沉得可怕,她眯着眼,慢悠悠的道:“黄淮……看来和陛下的关系不浅哪。叫人立即查一查,黄府和开封那儿。此前还有什么往来,叫人严密监视。”

徐太后说罢。显得很是疲惫,黄淮这个人,在此前一直没有表明任何态度,他的态度,从某种程度来说,就是百官们的态度,这些官员的态度都极为谨慎,是绝不会轻易表明立场的,可是现在不同。现在到了这个节骨眼,细腻和不下去了,这一次新军都督徐景明催饷,本就是一次试探,假若黄淮这边无论如何都为新军保障粮饷的问题,那么可见,此人极有可能是偏向太后和徐家这边的,反之,则可能靠不住的。

本来黄淮的表态让徐太后自以为此人态度已经表明。可是细细思量,这么大的事,天子居然没有派人前去打探,这显然事有反常。唯一的可能就是,天子在此之前就已经知道了黄淮的态度,为何会提早知道呢?天子必定和黄淮之间有过密谈。黄淮已经倒向天子了,这个结论虽然未免有些武断。也有可能是黄淮这个老东西一面私底下和天子眉来眼去,明面上却又为徐家这边说话。来个蛇鼠两端,可是此人已经不足以信任了。

徐太后此时已经开始忧心重重了,因为在事先,她一直都在进行试探,就算是召郝风楼入京也有试探的意思,这事儿和天子一说,朱有炖立即擅自招了诸王入京,这言外之意便是对徐家极端的猜忌,而徐太后担心的就是这个猜忌,现在尚且如此,一旦徐家交出了大权,然后呢?

徐太后的如意算盘十分简单,那便是借郝家来治宗室,再用宗室来向郝家反向施压,徐家则左右摇摆,保持这微妙的平衡,所以只要郝风楼入京,一方面将郝风楼留在京师,使郝政不敢轻易动兵,而徐家则与郝家关系的紧密起来,使宗室疑虑。

而现在百官的态度让她心里有些没底,这个平衡走到今日,似乎有些远离了徐太后的初衷。

她哀叹口气,禁不住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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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之后。

郝风楼率近三万精兵抵达了长兴岛,在这里,郝风楼倒是并不西进了,反而很堂而皇之的住了下来,而后他上了一份奏书,向朝廷表示自己择日就要入京,为了表示诚意,将不带一兵一卒。

这份奏书传到了京师,京师那儿倒是教所有人松了口气,显然大家都在等郝风楼自投罗网,因而一个个精神奕奕,瞪大了眼睛,专侯这位定南王动身。

可是谁知,郝风楼病倒了。

没有错,郝风楼旅途劳顿,不辞劳苦的坐了上千里的船,经历了无数的风浪,为了及早见到母后,拜谒天子,终于身子没有熬住,直接病倒了。

他‘病’得很重。

用长兴岛那边的话来说,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如此一来,消息传到了金陵,又是轩然大波。

这郝风楼当真病了么?什么时候不病,偏生这个时候病,实在是没有天理。

可是郝风楼说自己病了,你若是怀疑,还能如何?

于是摆在了金陵诸公们面前的,却是一个新的问题,太后病重,郝风楼千里迢迢赶来探望,结果却是病倒了,大中华乃是礼仪之邦,这礼仪之邦,难道还能对病人没有一点人道主义?礼仪是相互的,诚如太后病了,郝风楼要去金陵一样,现在郝风楼病倒在海岛,没有理由,朝廷没有一点表示。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现在的三方,此时都卯足了劲,陷入了一个很难堪的问题。

所有人对另外两方都带着疑虑,这当然是显而易见的,因而每一个人都在试探另外两方的反应,甚至都在磨刀霍霍,可现在最糟糕的问题就在于,情况陷入了僵局。

朱有炖二话不说,立即派遣了兵部尚书刘毅出发,前去探病。

这个刘毅在廷议之中就是反对新军拨发钱粮的,身为兵部尚书,竟不为自己部里牟取好处,而且十分体谅户部的难处,这等超脱于各部利益的国际主义精神的尚书,实在是少见,当然,眼下毕竟不是白求en的时代,他之所以如此,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因为,他是铁杆的天子党。

朱有炖派遣了他前去长兴岛,一方面是这个人资历足够,你毕竟不能派遣一个阿猫阿狗去,这是对定南王身份的糟蹋,同时还必须得派自己人去,因为若是叫了个徐太后的人去,谁知道这徐太后会有什么密旨让此人去和郝风楼密谋什么。

朱有炖对这位兵部尚书大人很是放心,尚书大人倒也轻松愉快的上路了。

如此一来,对于徐太后来说,她又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局面,让天子派了心腹前去长兴,她很不安,郝风楼虽是她的义子,是她的女婿,可是很多事是说不清的,谁晓得天子许诺了什么好处呢?这种事绝不能假手于人,必须得有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去盯着。

徐太后让人将徐景明叫了来。

徐景明见到徐太后,先是谦和的行礼道:“微臣徐景明,见过娘娘,娘娘千岁。”

相比于从前,徐景明稳重了许多,不过他的眉宇之间却还是那一副不太安份的样子。

徐太后则是深深的看着他,慢悠悠的道:“近来新军练的如何?”

徐景明道:“微臣幸不辱命,已经有许多模样了,只是有藩王带兵入京,却是要新军腾出军营……”

徐太后不耐烦的摆摆手道:“这些事暂且不要计较了,哀家来寻你,是来找你的麻烦的。”

对于徐景明,徐太后显然再熟悉不过,他这样的人,你直接声色俱厉就好,即便是自己的亲侄子,可是绝不能给他三分颜色,否则他立即就能开起染坊来。

徐景明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道:“微臣近来没出什么差错啊。”

“哼,郝风楼乃是哀家的义子,又是女婿,你呢,和郝风楼又是义兄弟,这样的关系何等亲密,可是现在,他病倒在了荒岛,你这做兄弟的,却还在京师花天酒地,是何道理?做人,要懂些人情世故,哀家病了,作为女婿,郝风楼远道而来探望。而你和郝风楼作为义兄弟,现在郝风楼病倒了,难道你还能在这京师胡闹不成?你啊,不成器,就算没有陛下的旨意,没有负有皇命,你也应当有义气一些,无论如何也要动身去长兴一趟……”

其实徐景明一直都在装糊涂,装糊涂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他不想去长兴。

被那郝风楼折腾怕了,徐景明实在是不想和郝风楼再打什么交道,可是现在,终于还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徐景明可怜巴巴的看着徐太后道:“我看徐景深就可以去。”

徐太后顿时反驳道:“不成,必须得你去,这事儿关系太大,其他人,哀家不放心,放心的,又太糊涂,这就是哀家的难处,哎,你立即动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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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到!

第九百零四章:天下有德者居之吗

徐景明真恨不得自己学那比干,要撞死在玉阶之下,他嘴巴张了张,却发现无言以对,只得乖乖点头就范:“臣尊懿旨。”

看来去长兴已经是势在必行了,不过想到去见郝风楼,徐景明的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那个郝风楼真不是东西啊。

他这时称病,分明是早有预谋,只是可惜,即便是有预谋又如何,现在人家病了,总要看看。

虽然动身,可是新军的事,徐景明却要安排妥当,耽搁了几天,终于出发了。

而与此同时,长兴岛已经迎来了第一个客人——兵部尚书刘毅。

作为资深天子党,刘毅与其说负有使命,倒不如说是来试探郝风楼此次来的目的,或者说是探听郝风楼的心思。

他刚刚抵达,前来迎接的不是别人,竟是郝风楼,这让刘毅差点没有气得背过气去,这厮……不是东西啊。

一边称病,一边在这儿活蹦乱跳,这哪里把天子的威严当一回事了,现在这家伙在这儿活蹦乱跳的,这不是欺君罔上么?

只是形势比人强,刘毅发现自己对这厮,一丁点的办法都没有,作为兵部尚书,他毕竟不是活在梦里的人,他心里暗暗揣测,这个郝风楼是在表明一种态度,这种态度,就是故意无视天子的威严,带着几分嘲弄的性质。

想到这里,刘毅倒吸一口凉气,心口有些堵。

上了码头。来不及观察长兴岛的繁华,也没心思去计较这儿曾是什么沧海桑田。因为郝风楼已经到了面前。

“下官刘毅,见过王爷。”

“哈哈……刘大人。我是素来有知的,大人的清名早已远播到了谅山,今日一见,嗯,名副其实,来,咱们到大营里再叙。”

紧接着,坐上了早已准备好地车马,岛屿并不大。所以只两柱香的功夫便抵达了大营,刘毅心里却是早已开始嘀咕,这郝风楼到底想做什么。

到了大营,分宾落座,刘毅自是代表着天子,本想说几句探问病情的话,不过现在郝风楼活蹦乱跳的,只好改了口,说了些嘉勉的话。

郝风楼便笑着摇头道:“郝家不过是为朝廷坐镇西南半壁罢了。功劳谈不上,但求无过,不求有功,此番入京。乃是要见太后,却不知太后的病情如何?”

开口就是询问太后,这郝风楼对皇帝和对太后的亲疏之别却是极为明显。

刘毅笑吟吟的道:“太后娘娘的凤体虽有些不爽。却还过得去,殿下不必担心。”

郝风楼便不由笑了。道:“这就好极了。”

而这表现,却让刘毅察觉到了。显然,徐太后是以病重的名义把郝风楼请来的,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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