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后宫里,舒缓过来的徐皇后刚刚止住了泪,紧接着便有太监急匆匆地进来:“娘娘。娘娘,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这一惊实在不小,徐皇后不敢怠慢。连忙领着一干人等,急匆匆的赶至奉天殿,奉天殿外,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更可笑的是,三个家伙此时倒是不打了,有人眼睛形似熊猫,有的腮帮子肿得不成话,有的脸上还可以清晰的看到掌印。不过三人皆是各自歪歪趔趔的躺倒各处,打着鼾声。
徐皇后哭笑不得,这也难怪无人敢去处置,谁也不敢做主。看这奉天殿里一片狼藉,徐皇后绣眉皱起,当机立断:“来人,搀他们去歇了吧,今日的事,谁也不许声张出去。谁若是敢嚼半句舌根,立即打死。”
朱智凌心念一动,道:“娘娘,我送徐千户回家吧。”
估摸着郝风楼是自己睡过去的。还在满口酒气的打着酒酣,他若知道自己如何大胆,估计很难原谅自己。
朱智凌带着几个太监送郝风楼回到郝府。门子见自家少爷如此,吓得一身冷汗。连忙抬着郝风楼进去,连夫人也来了。幸好郝政不在家,否则还不知如何,郝夫人见郝风楼无恙,这才松口气,看了朱智凌一眼,见女子贵气逼人,几个太监在她前后大气不敢出,也便不多问。
朱智凌坐在榻上,用湿巾给郝风楼的伤口擦拭一下,反倒让郝夫人觉得自己多余了,郝夫人对这‘鸠占鹊巢’的女子苦笑,索性退了出去,只是留下小香香来照料。
小香香歪着脖子看朱智凌,道:“我想起来了,你是凌雪姐姐。”
“嗯……”朱智凌侧目看小香香一眼,道:“我也记得你。你家少爷摔伤了,你要好生照料,这几处伤口不要急着敷药,用冰水敷一敷就好。”
小香香点头。
朱智凌站起来:“我要走了,他若是起来,不要说我来过。”
小香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不会说的,我不是那种多嘴的女人。”
朱智凌嫣然一笑道:“你还不是女人。”说罢起身要走。
正在这时,传来轻碎的脚步声。
却是郝武在外头挤眉弄眼,道:“陆家夫人拜访来了。”
陆家夫人若是来了,实在没有必要请这位郝大门子亲自来提醒,不过很快,外头便传出焦灼的声音:“是摔伤?怎的这样不小心?今日抽了空正想听师傅讲故事。”
有丫头答道:“刚刚送来,奴婢也不知详情。”
正说着,帘子卷开,便进来个清新脱俗的人影,陆小姐今日是好不容易从母亲那儿求告着来的,陆夫人对郝风楼的印象颇好,倒不是陆锋那样固执,心肠一软,便以上门寻郝夫人的名义来了,陆小姐本只是见一下郝夫人,听到郝风楼受了伤,这才撇开母亲过来探望。
陆小姐盈盈进来,见到小香香,这个丫头她倒是依稀有几分印象,只是目光落在了朱智凌身上时,却察觉有些不对,芳心微微动了一下,感觉到一丝异样,因为这个朱智凌,此时也在打量她。
朱智凌先是开口道:“是妍儿,我听郝风楼经常说起你。”
陆妍看着眼前这个贵气的少女,想起了此人曾经是自己表姐,现在已经贵为公主了,不由自主地叫道:“公主殿下!”
陆妍的俏脸有些微红,旋即觉得颇有些自傲,心里说,师傅经常说起自己?呵……
可是又一想,觉得不对,经常说起,莫不是经常在一起吗?于是,陆小姐觉得自己的优势顿时丧尽。
………………………………………………………………………………………………………………………………
送来一章,差距很大,有两百五十票的差距,不指望一下超越,但求大家一张张的积累,水滴石穿,总能冲上去。每一本书,都只有一次冲击新书月票榜的机会,十分难得,双倍月票期间,你的一票等于平时的两票,请大家不吝投票,老虎拜谢!
第一百二十章:辞岁
郝风楼醒了。
小香香扑在榻上,朝他眨眼。
“少爷,少爷,陆小姐来看过你,还有那个凌雪姐姐,是她将你送回来的,她让我不要对你说她来过。”
郝风楼摸了摸沉重的头道:“那你为何要说?”
小香香咋舌道:“因为我向着少爷呀。”
郝风楼苦笑。
小香香在边上道:“还有陆小姐也来了,她脸色不是很好,和凌雪姐姐聊了好一会儿呢,看了看你就走了,她的样子真可怜。”
郝风楼听罢,拧了拧眉头,起身穿了衣衫,才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小香香道:“午时。”
“哎,那我该去当值了。”
这几日在千户所实在没有什么事做,还有几日便是大年三十,人心涣散,甚至有一些人跑来告假,有说自己病了的,有说孩子病了的,不一而足,不过郝风楼心里猜测,多半是赶着偷溜去采买年货准备过年,因此特意嘱咐周司吏,让他索性全部准了,否则就算勉强留他们当值,多半也没什么心思。
千户所发了过年的钱粮,这笔银子是东华门那边截留下来的,除了宫里的一笔进贡,其余的全部散去,自然,东华门百户所更有优待,年节的钱粮是其他百户所的双份,羡煞旁人。
各家百户也来聚了一次,对这位新任的千户大人,大家保持着敬畏的态度,一方面郝风楼在卫中素以护短而闻名。在他下头办事,不怕最后被反手卖了。另一方面。郝风楼另有赏钱,大家跟着后头都有汤吃。吃饱喝足,当然得念千户大人一声好。
十几日来,宫中再没有任何动静,那一日发生的事显然都已忘了,这对郝风楼来说还算不错的结局,省得皇帝老子什么时候记起自己曾给过他一顿老拳,非要把自己丢进护城河不可。
倒是听到一些消息,说是徐皇后召了陆家小姐进宫,使人不禁浮想翩翩。甚至有小道流传,陆家这次怕要发迹,三殿下赵王朱高燧年纪已是不小,也到了娶亲的年纪,说不准这一次陆家要成为国戚了。
这消息传出来,虽然让郝风楼心里很舒服,但也让郝风楼惊疑了许久,恰好那赵王朱高燧,也不知是脑子发热还是如何。路过内东城时竟来探望郝风楼,郝风楼对他自然没有好脸色:“赵王殿下,划个道来,你想怎样?”
朱高燧笑嘻嘻地道:“我是来瞧瞧你。嗯,脸上的淤青差不多了,父皇和魏国公那边也差不多好了。”
郝风楼恶狠狠地道:“休要废话。你和陆家小姐是什么意思?抢我女人,我是会拼命的。”
朱高燧委屈地道:“这是什么话。什么本王和陆家小姐,天地可鉴。我不认得什么陆家小姐。”
郝风楼道:“可是皇后娘娘似乎有这意思。”
朱高燧笑了:“哪里有的事,本王的亲事早就定了,乃是张辅之妹,只是她年纪尚轻,要过了年再做打算罢了。”
郝风楼这才吁了口气,朱高燧眼眸一转,道:“其实本王来,是邀你年后去狩猎的事,到时本王叫人下帖子给你,你一定记得要到。”
狩猎……
对郝风楼倒是新奇,他还未应下,朱高燧似乎还有急事,便匆匆的走了。
过年了,这是郝风楼抵达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新年,南京城里白雪皑皑,刺骨的寒风并没有掩盖喜气,所有人装束一新,逢人比从前多了几分热情,大家相互作揖抱拳,满口都是好听的话儿。
自入腊以后,那些个穷酸文人们终于派上了用场,即有文人墨客,在市肆檐下书写春联,以图润笔。郝家到了腊月二十九日,各色齐备,府中都换了门神、联对、挂牌,新油了桃符,焕然一新。
其实过年时,在初三之前都没什么意思,都是些规矩,条条框框限的紧,比如大年初一,清早要开门放爆仗三声,云辟疫病,谓之‘开门爆仗’。接着喝屠苏酒、祭祖叩拜,保佑一年平安吉利。新年第一天还有很多忌讳,如不能动刀剪,不能扫地倒垃圾,妇女不回娘家等等。从初二开始出门拜年。若是士大夫自然是皆交相贺,迅白百姓则是男女亦皆鲜衣,往来拜节,家家饮宴。
这都是迎来往送的事,郝风楼如木偶一般由人摆布,好在过了初三,便获得自由,再无人灌输,街面上也多了投壶、高跷、木偶戏、陀螺、杂技、听戏等活动,郝风楼和卫中的一些老熟人一起出去吃了酒,高高兴兴的回家,这一天,家里请了戏班子来,郝夫人坐镇,准备听戏。
富贵人家听戏,里头也有名堂,外头的野草班子是看不上眼的,所以得聘请一些名家来,谁请的班子好,主人便添了几分颜面,而且明时听戏时,尤其是明初,往往这时候男主人都要借故离开,所谓避嫌。而女主人亲自坐镇,邀请各家夫人、小姐一起来听,这也算是大户人家的交际的一种方式,趁着过年,大家彼此拉近关系。
这也是郝家入京的第一年,所以对这听戏的事格外重视,先是请了最好的班子,花费重金,接着便是四处送请柬,某诰命、某敕命,或是某家小姐,但凡觉得关系还算近的,都不能疏忽。
说是卯时开场,不过宾客会提早一两个时辰三三两两的来,陆家的人到得最早,郝夫人与陆夫人叙话,陆妍也是来了,她今日穿着盛装,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亭亭玉立,若不是外头套了件御寒的披肩和罩子,足以让人看着便醉了。
郝夫人见了她,眼睛放光,拉到近前问了许多话,让她怪不好意思,左右张望,没看到郝风楼半个人影,又觉得有些失落,只是还算得体,一一答了郝夫人的话,郝夫人便牵着她的手,让她到近前来坐,这一切自然都在陆夫人的眼里,陆夫人只是微笑,并没有点破什么。
等到来的人越来越多,郝夫人便顾不上陆妍了,众人一起说着笑到了后园,后园已经搭了戏台,茶几、椅子也都摆放齐全,郝家的丫头们在期间穿梭,奉上瓜果、清茶,大家依次坐下。
郝风楼这时候刚好回来,他不是家主,倒是可以在这里出入,第一眼便看到了陆妍,可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陆妍只伴在陆母身边,寸步不离,郝风楼只得往郝夫人那儿走去。
“娘,我回来了。”
郝夫人抬眸,笑了:“你看,又是一身酒气,快去换了衣衫,陪在娘跟前听戏。”
郝风楼应了,回去沐浴更衣,重新回来,他站在郝夫人身侧,也不去插话,郝风楼的身边都围坐了不少各家的夫人、小姐,还有几个和郝风楼年岁相仿的少年、青年,身后又都是各家的丫头,郝夫人身后,小香香也站在一边,她对听戏很有兴致,专心等着开戏,倒是一时把郝风楼疏忽了。
陆家小姐离郝风楼有十几步的距离,侧坐在陆母身边。她意识到郝风楼看自己,连忙去和身边的一个小姐说话,一副很投入的样子,偶尔又会失神,等眼角再去看郝风楼时,发现郝风楼已经和郝夫人说话打趣,心里又不禁有点失望,以至于身边那小姐唤了她两声,她才呀的一声回过神来。
好戏开场了。
第一个曲目自是新年必备的曲目,曲牌《喜春来》、戏子在上头咿呀呀的唱:“梅残玉靥香犹在,柳破金梢眼未开。东风和气满楼台……”
郝风楼没有多少心思听,倒是注意到坐在郝夫人身后的一家夫人面露不屑,低声和隔坐的小姐腹诽:“是陈家的班子,帖子里说是名班,还以为是秦淮来的满春园,或是刘家班。这陈家的班子都是一些商贾请去唱的,最是粗俗不过。”
唱了几句之后,这夫人更加不满,又是道:“没什么意思,嗓子都破了,满楼台会这样唱吗?还是满春园的好。”说罢压低声音继续道:“郝家终究是小户,据说从前在松江还经过商,做过绸缎买卖,哎,这才发迹几天呀。要说发迹,也不算发迹,虽是封了侯,可是你看这做侯爷的,朝廷一个差事都不给的吗?听说这陆侯爷每日就是闲坐在家里,天天往人家家里塞松江布,我家老爷都说了,听着都可笑。他的儿子也在锦衣卫里当差,但凡是真正的功勋子弟,谁肯去锦衣卫?谁不在五军都督府或在燕山卫里?吓,你看郝夫人今日穿的衣衫,一点都不体面……”
这些话声音不低,总是若隐若现,郝风楼听得有些恼火,身后的小香香凑上来,低声道:“少爷,我说过了吧,杨夫人真讨厌。”这声音很低,只有郝风楼一人听到。
郝风楼想起,小香香确实提过这么个杨夫人。
………………………………………………………………………………………………………………
第三章送到,恳请月票,万分感谢。每一份支持,老虎铭记于心。
第一百二十一章:圣驾
杨夫人在京师里也算是颇有几分名气,妻凭夫贵,这位杨夫人的丈夫乃是文臣,因为迎驾有功,如今高居户部左侍郎,前些日子朝廷缺钱,户部一下子变得万众瞩目起来,又有诸多重要人物将手伸进户部,自然而然,杨家也变得风生水起起来。
杨侍郎为人如何,倒是无从知晓,只不过这位杨夫人,郝风楼却是略知一二,她素来嘴巴不饶人,浑身带着某种优越感,见了得势的人便忍不住想去巴结,遇到不如自己的人便往死里埋汰。
母亲和她有些关系,所以也请了她来,这只是礼节,结果今日这个时候,她也没给郝夫人半分颜面,嘴巴如刀子似的大放厥词,借此来提升自己的优越感。
杨夫人还在絮絮叨叨:“真是惹人讨厌,连瓜果都不新鲜,还自称是松江的大族,没意思极了……”
郝风楼听得恼火,撇了一眼郝夫人,见郝夫人仍然无动于衷,一副如痴如醉听戏的模样,仿佛并没有听到杨夫人的闲言闲语,不过郝风楼还察觉出了母亲的眉头微微有些凝滞,这不经意的小动作显然是听到了杨夫人的话,只是一直在忍耐。
郝风楼在心里叹口气,这样的事绝不是他能插手的,只好去剥了个柚子,切出小片送到郝夫人的嘴里,郝夫人吃了,朝他笑了笑,眨了眨眼,那眼睛仿佛在说:“你不必担心。”
郝风楼也朝她会心一笑,一对母子挨着,不再理会那杨夫人。郝风楼也认真看戏起来,这时候的戏曲大多都是元曲。郝风楼对此并不精通,有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