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胸有成竹地摇头笑道:“王子殿下不必有此担心。首先,我们开出的条件诱惑力足够大,又实实在在的,不由得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不动心。其次,在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眼里,江舟现在的价值绝对没有当初大。他会认为,江舟之所以能打垮我们党项人的进攻,依靠的不过是威力巨大的投石车。现在无论江舟在不在,那些威力巨大地投石车还在。即使我们在得到江舟之后不依约退兵,他们自信有了那些投石车,照样可以打退我们的进攻,守住甘州城。”
“好,既然军师说道这么肯定,一切单凭军师指挥!”李元昊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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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州城内,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听了使者的回禀不由得心中大为后悔,他为什么要听从江逐流的建议,把谈判地点改在甘州城呢?即使如江逐流说的那样。党项人可能有诈,也应该试上一试啊,反正去党项大营谈判的不是他本人,即使有诈又能怎样?说不定党项人是真的想和谈呢!现在触怒了党项大帅李元昊。人家把和谈的提议作废了,这下可彻底断了和谈的希望。
又听了使者说李元昊说这封书信一定是按照大宋使者江逐流地意思写的,李元昊因此对江逐流恨之入骨,宝国夜落隔心中又有些庆幸。既然李元昊觉得是江逐流拒绝了他的提议。羞辱了他,那么这和谈的事情或许还会又转机。最起码李元昊还没有表示出对宝国夜落隔本人地愤恨。
江逐流听了使者转述回来的话立刻暗叫侥幸,看来党项人李元昊十成十的是想诈他过去啊。幸亏他没有附和宝国夜落隔的提议。江逐流打定主意,以后即使李元昊再提什么到党项大营和谈。只要让他过去,他就坚决拒绝,即使宝国夜落隔也不能勉强与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甘州城内地存粮日渐减少。江逐流也不知道师父张震此时到了什么地方。援军什么时候才能到。江逐流不得不做长远打算。他又向宝国夜落隔提出建议,把平民的粮食定额在前面已经减少的基础上再次减半。士兵的粮食定额也再减少三分之一。
宝国夜落隔和众文臣武将商议了一下。遂采纳了江逐流地建议,下了圣谕颁布施行。城内的百姓和士兵本来就处于吃不饱的状态,此时宝国夜落隔地圣谕一下,又要减少粮食定额,城内顿时人心惶惶。有些百姓和士兵听说这个减少粮食供应地方案是江逐流提出来地,不由得对江逐流怨恨在心。此时,他们完全忘记了是江逐流替他们设计出了威力巨大的投石车,是江逐流帮他们守住了城池,杀伤了数万党项士兵,是江逐流把他们三万多充当肉盾地族人救了回来。
对某一部分人来说,往往易于遗忘他人的恩德,而善于记住他人的小怨。
又过了几天,李元昊忽然又派使者过来进城去拜见可汗王宝国夜落隔。此时距离上次李元昊派使者过来要求和谈已经有十五天了。
宝国夜落隔大喜,立即接见了党项使者,问党项使者是不是奉李元昊王子的命令前来议和的。
党项使者摇头说道:“我家王子殿下派小人过来不是向可汗王陛下议和的,而是来给可汗王陛下送礼的!”
说着把李元昊的书信双手捧了上来。
“送礼?你家王子会有什么礼物送给我?”宝国夜落隔一愣道。
党项使者说道:“可汗王看了书信就知道了。”
宝国夜落隔命人取过书信打开一看,原来李元昊还真是打算过来送礼的。李元昊在信中说道,知道甘州城内骤然间增加三万多百姓,粮食吃紧,甘州城内上至可汗王宝国夜落隔陛下,下至平民百姓必然都过着食不果腹,忍饥挨饿的生活。我西平王征西大军虽然与可汗王宝国夜落隔陛下处于敌对状态,但是也不忍看到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小王李元昊体上天有德,念甘州之苦,特意决定赠送三百车粮食给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陛下,以解甘州城的燃眉之急。但是,这三百车粮食却不是平白无故地赠送给宝国夜落隔。宝国夜落隔要想得到这三百车粮食,必须用一个人来交换。这个人就是大宋宣德郎江舟。
李元昊在信中历数江逐流数大罪状。首先江逐流在兴州城杀害辽国使臣上下一百余人,嫁祸于西平王府,造成辽国与西平王府之间的剑拔弩张的紧张形势。其次,江逐流以率领数十人的队伍夜闯李元昊的帅营,把李元昊的帅营闹个人仰马翻,让身为党项征西大帅的李元昊颜面扫地。第三,江逐流到了甘州城之后,帮助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制造出威力巨大的投石车,让党项大军折损了三万余人。自从西平王李德明开衙立府一来,党项人还从来没有损失过这么多的兵力,这实在是奇耻大辱!第四,李元昊一心求和,写了书信给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不想江逐流又从中作梗,让宝国夜落隔拒绝了李元昊之提议。这更是对李元昊本人的侮辱!所以是可忍孰不可忍,李元昊发誓要捉拿到江逐流,要用江逐流的人头来祭奠死去的三万多党项男儿,要用江逐流的鲜血洗去党项军旗上的耻辱!
第一卷 第二百九十七章 恩人是用来出卖的
“不可,此事万万不可!”宝国夜落隔把书信一下子掷于党项使者面前,“天使大人于我甘州回鹘有大恩,本王有如何能做出此等背信弃义的事情!”
党项使者微微一笑,俯身拾起地上的书信,对宝国夜落隔说道:“可汗王陛下勿要动气,请陛下平心静气地想一想,三百大车粮食和一个大宋六品小官员谁更重要。”
宝国夜落隔喘着粗气站在那里,恶狠狠地瞪着党项使者,仿佛随时都能要了他的性命。
党项使者并不恐惧,依旧微笑着说道:“可汗王陛下,如果我家王子殿下预料不错的话,甘州城内的存粮必然所剩无几,城内回鹘百姓以及可汗王麾下回鹘铁骑俱都过着食不饱腹的生活。甚至回鹘文武百官乃至可汗王王宫内妃子宫女都可能是食不饱腹。可汗王陛下此时尚在想着如何维护江舟,那么等一个月后,甘州城内存粮告罄,那时候可汗王陛下又将那什么东西来维护甘州城你那将要被饿死的七八万子民?我家王子殿下赠送这三百大车粮食足有三百万斤。以甘州城内可汗王陛下有八万子民计算,每人每天半斤粮食,一日需要四万斤粮食,那么这三百万斤粮食足可以让可汗王陛下八万子民安然度过七十五天,亦就是两个半月。陛下可以考虑一下,舍弃江舟一人,就可以换来陛下八万子民的性命。这笔交易对陛下有百利而无一害。陛下何必守着仁义地虚名,看着治下数万子民被饿死的惨剧的发生呢?”
宝国夜落隔眼中凶光退去,呼吸却依然急促,显然心中正盘算着这笔交易可不可以为之。
党项使者继续按照张元教授的说辞继续鼓惑道:“可汗王陛下即使不做这笔交易,那么一个月之后等甘州城内存粮告罄,城内军民必然会丧失作战能力。到时候我党项大军来攻,试问可汗王陛下用什么来抵挡?等我党项大军攻破甘州城之后,大宋宣德郎江舟不依旧要做我党项大军的战俘,任我家王子殿下任意处置吗?事情若是到了哪一步。可汗王陛下既护不了江舟的性命,还要搭上数万回鹘子民的性命和一座甘州城池,这样得不偿失的做饭可汗王陛下又何苦要坚持呢?”
宝国夜落隔大声说道:“本王即使用江舟换取这三百大车粮食,也无非能比现在多支撑两个半月。到时候弹尽粮绝,不依旧要丢弃甘州城池,要搭上甘州城数万子民的性命吗?”
党项使者仰天大笑起来,道:“可汗王陛下。你难道没有看出我家王子殿下已经决定退兵了吗?”
宝国夜落隔浑身一震,紧盯着党项使者说道:“竖子安敢欺我?本王地腰间弯刀难道不会饮人血吗?”
党项使者继续大笑,对宝国夜落隔回道:“可汗王陛下,小人有必要欺骗可汗王陛下吗?我家王子殿下真的打算撤军。故此才提出用三百大车粮食来换江舟一人的性命。”
宝国夜落隔缓缓摇头道:“本王却是不信!”
党项使者正色说道:“可汗王陛下,若我家王子殿下没有撤军的打算,又何必送来这三百大车粮食给可汗王陛下当做礼物啊?我家王子殿下只要围困住甘州城一个月便是。到时候甘州城内弹尽粮绝。我党项大军那个时候再来攻城。甘州城还不是囊中之物?既然如此,我家王子殿下又何必要白送可汗王陛下三百大车粮食当作礼物。让甘州城多支撑两个多月呢?要知道这三百大车粮食可是价值不菲,筹措不易。而我家王子殿下付出地成本也远非这三百大车粮食如此简单,因为要在城外多消耗两个半月,城外数万大军要吃饭,坐骑要喂养,这又要消耗多少粮草?我家王子殿下若不是急着班师返回兴州,又何苦如此之做呢?难道我家王子殿下疯了不成?”
宝国夜落隔心中盘算着党项使者的话语,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见宝国夜落隔脸色的神色,党项使者就知道他有所意动,就继续鼓惑道:“可汗王陛下,我家王子殿下之所以做出如此大的手笔,无他,只是要把江舟要过去杀了祭旗,换得一个体面撤军地机会而已。半个月前我家王子殿下曾命人送来一封求和书信,信中说道在你我两家之外,既有辽国宋国两个大国虎视眈眈,也有吐蕃诸部、西州回鹘、黄头回鹘等诸多势力鹰视狼顾。如果我党项大军继续在甘州与可汗王陛下对峙下去,很可能给周围这些不怀好意的诸多势力提供了机会。所谓蚌相争,渔翁得利是也。故此我家王子殿下在甘州城久攻不下之后就有撤军回府的打算,以保持党项军力不受损,以
势力趁机引兵前来攻讦。”
“可是此时我家王子殿下虽然撤兵之意,却无法就如此撤兵回去。我家王子殿下在书信中已经说道,大宋宣德郎江舟乃是我党项人中的眼中钉肉中刺,凡我党项人都恨不能食其肉吸其髓。正是这个大宋宣德郎江舟让毁掉我家王子殿下百战百胜之声誉,折损我党项三万余名好男儿,还在我家王子殿下欲要与可汗王比较议和时辱我家王子殿下。所以我家王子殿下如果不取了江舟地性命,实在无颜率领党项大军班师。故此我家王子殿下才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以三百大车粮食换取江舟一人的狗命!”
“其实不瞒可汗王陛下,这三百大车粮食本来是我党项大军地粮草补给,但是因为我家王子殿下决定班师回府,故此才会把这些粮草补给送给可汗王陛下。如果不是这样,我家王子殿下又如何能舍得这三百大车粮食呢?”
宝国夜落隔很是意动。思索半天,忽然间说道:“那江舟乃我甘州地守城指挥,若是你家王子殿下取了江舟之后,立即对我甘州城发动进攻,本王岂不是吃了大亏?”
党项使者又是一阵大笑:“可汗王陛下,江舟之所以能够助可汗王陛下守城成功,没有其他原因,他靠地无非是新式投石车的威力巨大地远程攻击能力和回鹘战士的彪悍勇健。难道说江舟一离开,可汗王陛下的回鹘战士们的彪悍勇健都没有了吗?威力巨大的新式投石车就不在了吗?陛下。你的回鹘勇士依旧是彪悍勇健,那威力巨大的投石车依旧为可汗王陛下镇守着甘州城池。难道说可汗王陛下地智力就差江舟那么远,有威力巨大的投石车和勇敢彪悍的回鹘战士还没有信心守住甘州城池吗?”
“闭嘴!”宝国夜落隔勃然大怒,“你这党项老狗懂得什么?休要因为本王给你的面子就心口雌黄!在没有江舟之前。本王不依然率领着我回鹘将士把甘州城守得稳如泰山吗?你党项八万大军围困甘州数月,不依旧拿本王毫无办法吗?”
党项使者连忙赔罪:“可汗王陛下,小人失言,可汗王陛下休要生气。只是小人斗胆说上一句。假如可汗王陛下不敢舍弃江舟一人来换取这三百大车粮食,知道内情地人都会赞许可汗王陛下情深义重,为了江舟一人,宁肯将甘州城池和甘州城内七八万军民全部置于死地;而那些不知道内情的人或许会认为可汗王陛下自承智力不济。故此不敢离开江舟,生怕江舟离开之后虽然有威力巨大的投石车和悍勇的数万回鹘战士相助也无法面对党项大军。可怜可汗王陛下地义举最后换来的却是别人的嘲笑而已!”
“你,你大胆!”宝国夜落隔被气得浑身发抖。他几乎想拔出刀来冲下去一刀取了眼前这党项老狗的性命!
“可汗王陛下恕罪。可汗王陛下恕罪。小人不说便是!”党项使者知道火候已到,再鼓噪下去可能适得其反。遂闭上嘴巴。以留给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地思索时间。
宝国夜落隔沉默了半天,这才开口说道:“本王如果把大宋使者交给你们处治,若以后大宋兴兵来讨伐我甘州回鹘国,以我甘州回鹘国的兵力,如何能抵挡住大宋天朝的兵威?如此一来,我甘州回鹘岂不是有灭国之虞?”
党项使者躬身答道:“可汗王陛下,若是陛下不做这笔交易交出江舟,那么不用等到大宋天朝兴兵讨伐,眼下陛下就会有灭国之虞!”
宝国夜落隔浑身一震。
党项使者继续说道:“可汗王陛下若是真忧心大宋,可以选择悄悄地把江舟诱捕起来送到我们党项大营。我家王子殿下绝对不会对外宣称是可汗王陛下把江舟送给我们。所以大宋天朝未必会知道事情地真相。再者说来,即使大宋天朝知道事情地真相,又能对可汗王陛下如何?他们距离可汗王陛下在数千里之外,中间有我党项人地阻隔,宋人欲想讨伐可汗王陛下,必须向我党项借路才是。试想我家西平王爷又如何肯借路给宋人?即使肯借路给宋人,宋人可敢让军队从我党项境内路过?假如宋人军队到了甘州城下我党项大军与可汗王陛下的回鹘铁骑来个前后夹攻,宋人军队岂能讨得了好?宋人会这样做吗?仅仅是因为他们一个六品地小官被可汗王陛下交给了我们党项,就冒着巨大的风险兴兵讨伐陛下吗?小人认为宋人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他们绝对不会冒这个风险千里迢迢借我党项之路来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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