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急切了吧,人纪痕远都没说要娶她……
不是,应该是纪痕远存了想娶她的心……
啊啊啊,这么说好像也不对!
“我们先去见爷爷。”熟悉的冷清男声缓缓自旁边传来,杳然的小手被握住了。
在那一瞬,她心中的所有不安慌乱、以及手足无措神奇消失,只余那股温暖而绵延的情意长久留存在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徐徐涌动着。
“我……”她小声开口:“我可以打退堂鼓吗?”
“不可以。”
“可是……”
使了点力握紧她的小手,纪痕远平静微笑,“别怕。”
他说着,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吻,长久停留。
杳然忍不住垂低了眉眼,下意识回握着他的手。
她的确……有点怕。
怕他的家人会不喜欢她,也怕这次的见面不会很顺利……
或许,这场没有底气的会面是错误的,可正如纪痕远所说,他在她的身边,他一直……都在陪着她。
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纪痕远……就是她的勇气!
纪老司令早就听说了纪痕远要带杳然回来的消息,所以一直在书房等着他们过来,可等了一下午也没个人影,这让他有些坐不住的出了书房,准备到楼下的大厅去等。
这样人来了,好歹能第一时间看到。
可老人家没走两步,就见到了楼梯口那儿一对亲密的小情侣如胶似漆,又是抱又是亲,时不时还说出几句能酸掉人大牙的情话……
纪老司令打了个哆嗦。
“哎哎哎,下面那两个。”老人家拍了拍围栏,故意虎着脸,“怎么每回见到你们都是这副腻腻歪歪的样子?”
平时还没抱够亲够啊,非得到他这么个老人家面前秀恩爱!
纪痕远抬头,就见着纪老司令闷哼哼的下楼,然后还特意在和他们相隔几阶的地方停下,以做居高临下状。
“……”纪痕远默默收回视线,将杳然按座上沙发。
她紧张的挺直脊背,双手平放在膝上,一副标准的小学生坐姿,“纪爷爷好。”
其实心里已经开始泪流满面了。
每次的每次,她和纪痕远只要一亲近,这位爷爷就会出现,简直比那雷达扫描仪还精准及时。
她这张薄皮小脸啊,早晚被摧残成纪痕远那样刀枪不进的厚脸皮!
“什么时候回的B市?”纪老司令冲杳然颔首,继而慢悠悠的走到他的专属座——沙发旁的老爷椅上。
纪痕远自觉泡了几杯热茶,“刚到,正好过来看看您。”
纪老司令随意端起一杯,却被纪痕远抢先移开,“这杯才是您的。”
将手中刚泡好的热茶递到纪老司令面前,刚才那杯被他移开的茶却推到了杳然那儿,老人家吹了吹茶面,冷哼道:“怎么,那杯茶我就不能喝吗?”
纪痕远微微一笑,回的滴水不漏,“水果茶您不爱喝。”
“我改口味了不行吗?”
“那简单,我再给您泡一杯。”
“……”
这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而话题中心的杳然却置身事外的小小抿了口水果茶,酸酸甜甜的味道儿又香又浓郁,让她格外欢喜的又喝了好几口。
——真好喝。
“爷爷,今天将父亲叫回来吧。”纪痕远忽而将话题岔开,视线落在杳然身上时,微不可查的闪过抹柔光,“今天我带她过来,就是想让大家都见见。”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老高兴了~~~?
以前写的老文《丫鬟夫君》被一个萌妹纸要到漫画授权,然后打算漫画化了~?
我拿到了第一张草图~?画风超级美的啊啊啊啊啊打滚。
61v章
纪老司令面色微凝。
气氛突然间变得有些微妙;杳然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头,却被纪痕远安抚性的揉头动作给打消。
她晃晃小脑袋;将他的大手甩了下来。
——不准动手动脚!
杳然以眼神瞪视他。
纪痕远笑了下,重新将目光投至纪老司令身上。
这是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照你这么说,你的母亲已经见过杳然了?”纪老司令漫不经心的喝了口热茶。
“是。”
老人家哼了一声;“那何必见你父亲。”
乍一听;这两者间仿佛毫无干系;可纪痕远清楚,纪老司令已经对他的提议打了否决。
他沉默了。
“你难得回来趟;要不要去见见林耀他们?”纪老司令并不想继续纠结在原先的话题上;因为那只会把气氛弄僵,所以便捡了个无关紧要却又是关心着他的话题,缓缓续道:“那群毛小子;可天天念叨你呢。”
“嗯,有时间再去。”对于这件事,纪痕远不欲多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后便起身道:“我去叫厨房做饭。”
一下子客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杳然和纪老司令并没怎么相处过,所以现在浑身都是说不出的尴尬。
老人家仿佛看出了她的如坐针毡,主动挑起话题道:“丫头,最近还好吧?”
从S市回来后就没再见面了,现在这么一看小丫头越加水灵了。
果然是年轻啊……
杳然乖巧点头。
“你去见了痕远的母亲吧,觉得如何?”
“唔……”这个话题是杳然始料未及的,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眼面带微笑的纪老司令,接着便垂下了头。
其实她和纪母并没说上几句话,哪里说得出什么感受。
可是不回答的话,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一时间,她心中天人交战。
“她……”老人家酝酿了下情绪,继而缓缓道:“她并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生下孩子,却不去照顾孩子,她的眼里、内心已经被失败的爱情占得满满,再无其他事物的容身之地。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并不是这样的。
那段日子,他们就像是世界上最普通的夫妻一般,如影随形如胶似漆,这座宅子里,处处都有着他们曾经的甜蜜。
他会在每天清晨替她折采下最鲜艳欲滴的玫瑰,而她……亦是处处温柔以待。
她坚信他们的婚姻是幸福的,却不知他的丈夫从来都没有真心,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图新鲜罢了。
——他那样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停下脚步呢?
而纪老司令也不止一次的扪心自问,不明白他的这个大儿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德行!
纪父是纪家唯一没参军的男人,长年流连花丛,片叶沾身,这在以成为军人才是无上荣誉的纪家来说,他是一个不能言说的禁忌,而外人……更是不知道严谨刻板的纪家,也会出这么一个作风不佳沉迷女色的人。
事无完事,人亦无完人。
她知道这一切的时候,纪痕远才不到两岁。
床头的玫瑰已有好久不曾绽放,而他们那张象征着甜蜜与幸福的大床上,也早就没了他的身影。
在她怀上第二胎、也就是纪痕静的时候,他开始整夜整夜的不回家。
她哭过、也闹过,但更多的,却是苦苦的哀求。
只可惜,他对他楚楚可怜的小妻子已经丧失了兴趣,至于孩子……
——这世上他最不缺的除了女人,就是孩子,虽然他们都没有机会降临。
他觉得他对自己的妻子已经仁至义尽了,对这个纪家也是。作为丈夫,他给了妻子生孩子的权力;而作为长子,他也为纪家留下了他的血脉。
所以,有关妻子、以及纪家的一切,就这么被他抛诸脑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想起。
他能潇洒度日,可她却无法放下,那些有关于曾经的甜蜜才刚刚上演,她又怎么能容许他的缺席?!
而纪痕远、以及刚出生没多久的纪痕静,她只当是从身上剔除的烂肉,只有最开始的时候痛上了那么一阵,可对于那个男人,那个应该被她称之为丈夫的男人,她却像吸食鸦片的患者,怎么也无法戒掉,到最后……歇斯底里。
整个纪家被弄得乌烟瘴气。
于是纪老司令当机立断,把她一个人送去清静的独院生活,而那个沉迷女色的儿子,他只当没有过!
纪痕远和纪痕静都是纪老司令一手带大的,对于他们俩,老人家心里总是有愧,所以很多事……都是听之任之,随他们的愿。
当年那个说一不二专断独行的司令员已被时光磨逝,而他在孙辈面前……也似乎成了名真正的普通老人。
“痕远想让他父亲见到你。”或许老了,就会不自觉陷入往事当中吧,纪老司令微微怔然。
他知道,痕远那孩子想要告诉自己的父亲,什么才叫真正的爱。
而真正爱上一个人后,那又是怎样的一种美妙感觉。
纪老司令要强了一辈子,纪痕远很完美的继承到了他这点。
他为自己的母亲不值,因为爱错了人,所以毁了一辈子。
他想让那个男人后悔。
——后悔抛弃他的母亲、后悔抛弃他和痕静、以及后悔曾经所做过的一切。
可是,他那儿子……真的会后悔吗?
纪老司令不知道,他也不想去知道。
“丫头,要好好和痕远过下去。”千言万语、无尽祝福,仿佛就融在了这短短的一句话中,杳然望向餐厅方向,那个优秀冷峻的男人正在长桌旁收拾碗筷,像是察觉到她的注目,男人抬头,幽沉深黑的眼眸也似被灯光染上温暖,静静回视着她。
这个男人的骨子里……其实真的很温柔。
那天晚上,杳然刚被纪痕远送回国大,就遭到了同事小赵的连炮攻击。
自己可在那校门口等了好几个小时呢,结果她却跟着纪营长跑去约会!
过程很浪漫吧,一定觉得很幸福吧,可她却被晾在一边苦苦等了一个下午!!!
小赵愤怒了,后果很严重。
于是杳然默默垂头接受了她一整晚的严肃教育。
第二天准备工作的时候,脚下还直打飘呢。
——被骂晕了。
当日中午,M市发生大地震的消息传了出来,因为灾情严重人员伤亡量太大,全国皆惊。纪痕远天还没亮就赶回了S市,主动提出前往灾区实施救援。
杳然所在的报社也在同一时间派出外景记者和摄影师,马不停蹄的奔赴M市。
这场灾难来势汹汹,而且还雪上加霜的不断出现余震,通往M市的几条国道皆因滑坡垮塌,救灾物品堵在半路进不去,又得在原地等待上头派人前来抢通。
——现在的M市,就像被强制分离出来的孤城,外人进不去……而里面的人,也同样出不来。
发生这一大事,国大的军训也临时取消,杳然与小赵刚一回到S市,就被报社内积压的工作量忙得天昏地暗。
每回收到前线送来的新闻,杳然都忍不住心惊胆战一番。
灾情的状况越来越严重,更甚至还引发了山洪的爆发和泥石流,救援行动愈加艰难,可伤亡人数却在不断上升,她不知道纪痕远现在怎么样了,也不敢打电话过去询问,现在这种非常时期,他可能连休息时间都没有,她又怎么能不懂事的去打扰他。
更何况,现在报社里的任务也非常重,大部分的同事都前往各个灾区,留下的人寥寥数几,基本都是一个人顶两三个人的活。
“杳然杳然,快快快,门口有人找你!”小赵抱着一大摞刚加印好的资料从门口进来,语气还特别急的冲她喊着,“早去早回,新消息已经传回来了,要尽快整理好!”
接着也不等她回话,火烧火燎的跑进了主编办公室。
杳然放下手头的工作,活动了下因为长期低头而酸疼得厉害的脖颈,可在见到来人是谁时,她却惊讶了。
林耀?
他怎么会来S市?
“你有痕远的消息吗?”林耀一看见她出来也没废话,忙不迭的询问她纪痕远的消息,那副紧紧皱着眉头,忧虑急切的神情让杳然心里忍不住一咯噔。
“……没有。”她的声音不自觉发紧,似乎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出什么事了?”
“我得到可靠消息,说是痕远作为先遣引导组一员跳伞进的灾区!”那么恶劣的天气,又是在余震不断的山区降落,他几乎不敢去想象,要是真有个万一,会引发什么后果!
她面色一白,“然后……呢?”
这些日子以来,经过她手的新闻上并没有纪痕远的消息,不知道是刻意保密了,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所以她并不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可现在林耀的神情让她觉得非常不安,她甚至觉得自己就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想要逃出生天,却被堵住了唯一的出路。
于是只能在原地急的团团转。
纪痕远……
纪痕远……
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然后……”林耀说不下去了,只觉太阳穴突突的疼。
“然后怎么了?!”杳然快被他这说一半憋一半给急死了,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吗!
“你快说啊!”
不要。
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林耀艰难的别过脸去,闭目无声沉默。
杳然心中一窒,继而发疯般狂跳起来。
为什么……要露出这种表情。
难道纪痕远真的……
她不敢再想下去,可又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想,那种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感深深擭住她的心脏,“林耀,回答我的问题!”
她失控的抓住他,声音也因异样的恐惧而变调得厉害,“纪痕远怎么了,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舒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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