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大唐来说,就不存在这个问题无论哪个时代,都不缺乏因为土地兼并而流离失所的贫民和流人,只是之前没有人能狠招的组织起来而已。
另一方面,要说南海都督府带来的最大变化之一就是航行成本和相应利润的缩减。
之前出海有二三十倍之利,现在就只剩下二三倍之利,但胜在安稳妥当,除了自然环境外几乎没有太大的风险,因为从安南到天竺、到安息,沿海已经是众多唐人生聚经营的停泊口岸和城镇,避风和补给都相当便利。
而且商路和航道,以及经营项目和地方市场需求,已经有成熟的操作范例,哪怕是吨位较小的海船,也能依靠这些连线的停泊地,进行远航的尝试。
哪怕出海数千里,也能通过沿海逐级传递的海络邮递和客这线路,与国内保持一定的联系。在这些繁忙的航道附近,
原本层出不穷、神出鬼没的海盗大为绝迹,取而代之是沿途收费,定期巡航的武装巡船,这又进一步降低了行船的潜在成本。
而新的航海技术和船只的普及,也大大减少了船只的操作和维护成本,星罗棋布的停泊港和殖民点,也意味着船只和人手的损耗的进一步下降。
因此就算出现利润大幅下降,但是还可以通过增加运载量,组成更大规模的船团,以及开拓更多的资源产地和贸易据点来弥补,这本身就是一种潜在的自然良性循环。
毕竟古代中国的底蕴所在,不是那些小国寡民,在陆地上被敲穷山恶水的地理环境逼的走投无路,才在海上求生发展的在其西方殖民国家,所可以比拟的。
正因为地大物博,陆地上有的是资源和谋生之所,所以大多数情况下有多余的选择,历代统治者都看不上需要抛弃安稳生活,冒大风险经营海外的费效比。但这不意味着他们就会愚昧而固执的,无视其中巨大的利益前景,特别在风险和成本都大幅减小后。
因此在缴纳了一大笔献金和二十年的贡赋后,这次随船带来了朝廷正式颁发的敕令,对赤海州六县三府十五城的确认,以及设置相应官属司衙品级傣禄的批复。
他们当然不在乎朝廷给的这点傣禄和待遇,但作为化外之民和法外之徒他们在乎名正言顺洗白身份,国家归属的大义和名分。按照羁縻州的惯例,这些土官是可以家族承袭的。
这样化们不但为子孙奋斗到了一份可以传上好几代的家业,还有良家出身的前程将来,这一路所付出的牺牲和艰辛,也总算有所回报了。
大唐心脏的长安城大内。
昆明池畔,蓬莱殿中,凉风习习,底部循环上来的冰凉湖水在机构转动的压力下,变成喷在室内花卉上的水雾徐徐,让清凉而湿润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弥漫在流动的空气中,那种清凉的惬意让人就算穿上厚实的单衣也不觉得如何闷热。
“这才走了多久,就又有上来进谗的。。联这里的直谏诤名,就这么好挣么”
刚刚在内侍帮助下,脱下一身朝服的皇帝小白,有些烦恼的诉苦道“这是于大家或是烦扰,于天子至尊却是好事。。”
沈氏掩嘴笑道“正臣直言之世,臣妾亦当效法长孙故事否。。”
“皇帝也是人啊,也要吃饭睡觉悲喜春秋的。。头遭见面他就和我这么说的”
皇帝小白有些唏嘘的说这才走了多久,感觉上就像过了数载一般。
至今许多人上朝时,还是会习惯性打量那个空出来的位置,仿佛他还是昨天才离开的一般,而皇帝小白遇到那些耿持己见的臣子们集体抽风起来满口大道理玩拼死群谏的时候,他也忍不住要怀念那个经常偷懒不上朝,一上朝就让人目瞪口呆,气的手足无措的存在。
沈惠妃亲自递上一盏插着玉匙研磨好的冰酪子,嫩滑的奶酥皮和鲜切的果子碎粒搅合在舌头上,顿时让人失去了声音。
她就像一个寻常妇人一般打量着自己的男人,用汗巾小心搽去点点汗珠子,那种温容婉婉的味道满满的充裕在心怀中。
相比其他大家教养出来的嫔妃们,这位娘娘对天子不是那么礼数毕恭私底下还喜欢亲手调羹绣红,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儿却没人敢说她不合礼制了。
自从鲁王改封雍王,册为太子后,作为太子生母沈惠妃的行情,在宫里宫外顿时一路高涨,压过子独孤贵妃,毕竟之前天子虽然一直将鲁王作为储君来培养和看待,并且有暂代监国的经历。
但是有了东宫之主的名分和大义又是另一回事,名正言顺的效法朝堂的格局,自置规模较小臣属官吏的私人班底不说。
作为太子本身只要无大过失,就算皇帝想玩废立,也有大量臣子为了维护传统和礼制拼命劝谏的。天子此举,也是用行动,彻底绝了某些人的想念。
但尽管如此,还是屈尊往来不绝秀宁宫,慰看产后有佯的独孤贵妃,大气得体丝毫不见生分,甚至代为照看襁褓中的华阳公主。
这时大家才发现,这位娘娘素来洁身自好的很,与内外命妇温而执礼,除了少数几家往来密切的,基本没有多少可以攀结的门路。
这样,却愈得天子的礼爱敬重,事事都愿向她诉明而少有顾虑。
唠唠叨叨说了这么一大堆后,皇帝小白心中稍稍有些定计,看着眼前丰腴韵致的女人,不由心中火热起,开始对她动手动脚起来,惹得沈惠妃唾了一口。
“你又学的什么鬼玩意,想要用在我身上。。”
却见内侍低头奉上一件事物,珍珠编成一只尘柄,还带着尾巴一般的彩色流苏。
另一处,通政司中,一群人围在崔光远身旁耳提面省。
“又来了,是留中还是封还。。”
“留中。。”
“恩。
。
崔光远点了点头,既然是留中,那就说明天子并不放在心上,要是直接封还驳斥,说明还在意这件事想法,必须做出姿态来,反有些不美。
“还不够,赶紧跟上去发起弹章,让他们知道什么东西叫做过犹不及。。”
他随即如此吩咐道“想乱咬人,可没那么轻易全身而退的。。”
第二天,就册发诏书,以瀛洲公护弼太子军前从事颇有心得,乃授权东宫詹事府事。
这个消息传出来,那些物议就萧然无声了,天子这是用实际行动表明了态度,钦命之下,就是实打实的两朝帝师啊,与那些尊崇元老勋臣的师保傅等三孤三少,上柱国之类的极品官衔不同,虽然贵有帝师之名,却表示你有这个资格不代表你就能真的自以为是跑到太子和皇帝那里指手划脚了。
这是真正训政辅弼东宫的清要之职,可以否决东宫主官诸属从四品以下的任命,再向天子陈情述由的。
第六百八十六章 行途9
设拉子,波斯最古老的城市之一,昔日波斯帝国阿契美尼德茶王朝的首都,扎格罗斯山脉南部最大农业灌溉区和人口聚居地,继试图割据的叛乱者,过境的白衣军之后,正式迎来短时间内的新一任主人。
波斯湾中吹来温暖湿润的夏风中,在舞动的青龙战旗的指引下,大氅如云的胡狼将一马当先,率领身具连身明光大铠,遮面栾兜,刀马弓枪俱全的唐军,鱼俪而入。
长衣背甲的持刃河中武士,皮袍裘帽负弓的北方游牧骑兵,皮衣裹头的吐火罗步兵,提握枪斧紧随其后,他们带着各种好奇而兴奋的神色,志得意满的走进这座城市。
他们在一声声号令当中,迅速接管这座城市的每一防卫要害和交通要冲。在严令约束下,这些曾经桀骜不驯的家伙,像是被驯熟的狗一样,难得没有没有做出太过肆意凶暴的事情来。
因为这座城市,将会是他们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统治和享受修养的核心根据地。对部族人来说,就算是瘦骨嶙峋的小羊,也要等到养大养肥了,才好剪毛剥皮吃肉。
作为昔日法利斯省的首府,阿拔斯王朝委任的总督全家,被响应的起来暴动的城市居民,剥光衣服吊死在城头上,晾晒到现在已经发黑发臭了看不出男女老幼的区别来。
行省的总财务官和仅存的一位埃米尔,已经带着满船搜刮来的财物,丢下当地的军队和人民,逃到西南海边去了。
行省大司法官和监察长,以及城市治安长官,倒是聚集了一班部下,进行了坚决的抵抗,可惜他们镇压暴民的拿手本事,在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面前不堪一击。
留守的人,走上来交割账簿和仓房钥匙,他是大名鼎鼎白衣军中,蒙面先知的亲信,也是这个以城外大河为界,双方自行其是互不侵扰的密约见证人,当然他曾经还有另一个身份,大唐枢密院边傍行人司安西分卫下的一名外籍雇员。
蒙面先知已经变成东南部领土上,所有穆斯林和非穆斯林的共同保护人,整编部众和有偿分配土地,并大举开仓赈济那些饱受战乱和饥荒之苦的贫苦人家,那些预期将被分到土地和管辖城市的部下们,已经在酝酿和怂恿着,要给这位伟大的领导者,上一个更加恰如其分的尊号。
“你们还需要什么,武器、粮食,还是金钱,或是人口。。”
与他交接的是随行稿计的材官长,不动声色的低声道。
“先知大人希望从贵军手上,赎买一千个穆斯林家庭的身价,以体现他的慷慨和善意。。”
接头人坦言道。
“甚好,你们打算用什么来支付。。”
“沿海三个大型港口的使用权和部分特产专卖。。。你们可以派人去做相应的价值评估。。我们也可以用海船和上面的货物来作价”
“此外,我们现在需要一些民政和管理上的管理人员,此外最好还有熟练的会计人员。。我们不缺少敢于献身的战士,严重缺乏管理这片土地的人手”
“其他东西我都会枞小在单据里的。。”
西州地处吐鲁番盆地,东西八百里,南北五百里,扼天山南北孔道,又当中西交通要冲。
东南至上都(太原)五千三十里。东南至东都(洛阳)五千里。
东北至伊州七百三十里。西南至焉耆(镇)七百二十里。东南至金沙州一千四百里。南至楼兰国一千二百里。北(至)匚自)金婆岭至北庭都护府五百里。
土贡:白叠(棉布)、毛皮,刺蜜,乾蒲萄
。。
我一路沿途经过的西州五县各具特色,象柳中县位于大沙海边缘,由大型驿站发展起来的,以城极险固著称。而天山县,本汉乌孙国之东境也,境内最多野马成群。蒲昌县,本名金蒲城,前车师王庭也,以玉石和盐池和著称。
这一路也是佛教古迹之旅,几乎矢路旁遍地是佛教东传所留下的各种石窟和遗迹,哪怕是藏在久未人知的荒草中,或是哪个高耸的荒山崖壁上,也有令人惊叹的发现,让人不得不感叹这些始终甬者的虔诚和执着。
原始键陀罗风格的佛陀菩萨造像,也日趋脱离中土衣冠和丰圆体润的风格,变的越来越的写实,甚至零星的希腊化的太阳神崇拜密特拉教的神祗,以及景教的多翼大天使形象,也开始出现在这些遗迹中,与漫天的佛陀菩萨相伴,看起来既和谐,又有些别树一帜的味道。
然后我们行程在吐鲁番盆地的腹地,也是西州的治所和精华所在,高昌县再次停了下来。
高昌县本名前庭县,县北三十里就是天山延伸出来支脉折罗漫山,地势险而扼要。此山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火焰山,以童山秃岭,寸草不生,飞鸟匿踪著称。
现在正当盛夏,红日当空,赤褐色的山体在烈日照射下,砂岩灼灼闪光,炽热的气流翻滚上升,就像烈焰熊熊,火舌撩天,故又名火焰山。
但另一方面,山麓边缘延伸出来的大片坡地平原,由于得到流经的融雪河和地下水脉的灌溉,却是一片农业繁茂,遍地绿野的景象。
在南方大规模推广海岛棉之前,这里也是西域最大的棉花产地之一,因此几乎是人人穿纱衣。
县内有户四千多,藩汉数万口,即便在内地也算的上一个上等县的规模,由于日照强烈,当地士人普遍带着头巾或是缠头帽,也有一些带有吐蕃或是草原风格的宽檐大毡帽。
火焰山下,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一天之内季节分明,温差变化周期大。
这一点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变化,唯一的区别就是此时的吐鲁番地区,显然气候更加湿润,也更加肥沃,绿洲和草原的面积更大,植被更加丰茂而已,主要是还没有经历一千多年的过度开垦和资源消耗。
河里流淌的水,可以方便的行走大船,河流两岸也尽是林荫和绿野,而不像后世睡着地貌变迁,当地灌溉民生的几条支流或改道或消失,或变成消失在沙漠中的断头河。
现在正是当地瓜果飘香的最是繁茂的收获季节,各色果蔬以繁多丰盛而为时节。
当地最出名的就是寒瓜和甜瓜,寒瓜就是后世的西瓜,再加上甜瓜,按照口味和熟期亦有十数种之多,但只有当地靠近山地的沙壤土和夜寒昼热的节侯,才能孕育出最甜美多汁的。
但当地见到最多的,却是各色的葡萄,几乎是家家户户的房前屋后,庭院门廊都是高搭的葡萄架子,挂满或青涩或丰熟的累累果实。
在这个季节里,遍地的阴凉中,到处是破开瓜果的新鲜汁液气息,充斥在空气中。
由于靠近西域乃至中亚往来的地理渊源,当地很早的就引进葡萄这种独特的作物,因此地方上的种植规模很大,产量也不小,因此本身消费外,为了处理当年积余下来的大量果实,当地百姓,也发展处多种多样的加工技艺。
当然最常见的,要么在满是空洞的特制仓房里,荫凉风干成耐伫存的葡萄干,要么就是拿去封藏起来发酵酿酒。
因此当地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酒缸、土窖,和酿制葡萄酒的秘方,以自饮或是招待宾客。
坐在城外被称为康氏庄园的大片藤荫之下,原本烈日熏熏的夏风,经过连绵起伏摇曳的绿野藤廊之后,已经变得相当清爽宜人,吹的人遍体清凉通透而有些犯困。
斟上陈酿的葡萄酒,再加上收获的新鲜瓜果汁,调和起来装在高脚琉璃杯,颜色混杂翻沉,就是一杯古代版本的鸡尾酒,喝在嘴巴里里充满了酸酸甜甜的回忆和滋味。
望着有些依稀熟悉的景象,千年前和千年后,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时光仿佛在这里凝固。
果树林荫分割开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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