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一定能顺利过关!”
一眨眼都八九十来年了,他居然在这个时候让自己忆苦思甜。木槿在黑暗的楼道里眨巴着眼睛想,突然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里薄三一听就喝高了,稀里糊涂颠三倒四的念叨:“木槿你得好好努力,明天考完了我带你出去玩……”
木槿皱眉:“你在哪呢?”
“在家。”薄三才回答,紧接着就是一声惊呼,一声“哐”地巨响从手机里传了过来。
悬念记
木槿心急火燎地冲进门,就见薄三眉头紧皱躺在楼梯口,上半身还在台阶上靠着,一只手捂在腿上,疼的直打颤。她连门都顾不得关就冲到薄三跟前,扶着他的腰和背,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急匆匆地问:“你怎么了薄三?摔着哪了?”
薄三额头直冒冷汗,脖子上跟胳膊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抬眼一见木槿,嘴里嘶嘶地抽着气说:“别动……手机……”木槿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原来他的手机被摔了很远,四分五裂地胡乱散在地上。她一只手伸到薄三背后去扶着他,让他靠着自己,把重量全部放在自己身上;一手摸了自己的手机去打120。
打完电话,木槿又低头去看薄三。他还穿着外套大衣,身上带着薄薄的酒气,眼睛几乎是紧紧闭着的,黑密的睫毛却在微微地扑闪。
不多时120抬了担架来,木槿趁势帮他把大衣脱了盖在身上御寒,又去卫生间帮他拿了日常用品,也跟着上了车。一路上木槿紧紧握着薄三的手,只觉得他的手掌冰凉,自己的手心也全是冷汗,贴在一起又滑又腻,阴冷难受。她轻轻叹了口气,慢慢把手从薄三手中抽了回来。
薄三从二楼楼梯上踩空摔了下来,小腿轻度骨折,带有骨裂,周身擦伤数处。
他折腾了许久才沉沉睡去,木槿正站在薄三病床前,皱着眉毛打量他的腿,突然觉得门一开。她先前因为着急冒出的汗此时被风一吹,忍不住也打了个寒颤。
进来的人穿一件黑色大衣,身材挺拔高大,一张脸像是画出来似的几乎没有一丝瑕疵,就连微一挑眉的惊诧也好看的紧。他的目光只是在木槿脸上停了一停,紧接着就眸光一闪,声音沉稳好听:“木小姐?”
木槿一呆,不自然的点头。
那人微微一笑:“我是蒋倾南。我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给他秘书打电话说他估计是喝高了偷偷溜了,我不太放心就去他家看了看。果然他就躺医院来了。”
他说话明明一本正经,偏偏就让木槿觉得有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她扑哧一笑,看了眼病床上的薄三,朝蒋倾南耸了耸肩:“骨折外加骨裂,还真是……”
蒋倾南眉一蹙。
木槿连忙又补了句:“是轻度的,医生说不会有大碍。”她没说完,就听到身后薄三低低的声音:“蒋二?你来干嘛?”
蒋倾南越过木槿朝薄三看去,顿了顿才说:“某人找不到你,大半夜的打发我来跑腿。你以为我乐意?”
薄三听了突然沉默了下来,隔了许久才说:“就说我出差了。”
蒋倾南一挑眉:“晚了。估计这会儿她已经上飞机了。”
薄三突然不耐烦了起来,浓眉一皱,连声打发蒋倾南:“回头再说吧,得你也早点回去,甭跟这儿凑热闹了。”
蒋倾南嗤地一笑:“你也知道挺热闹的?我走了,明天要去国外签个单子,回头等你出来了咱哥儿几个再一起吃个饭。”
薄三笑骂:“滚!什么叫出来了?”
蒋倾南哈哈大笑,拍了薄三的胳膊一把:“好好养几天,我走了。”说完他转过身,背朝了薄三对木槿说:“麻烦木小姐了。”
蒋倾南出门没多久,木槿帮薄三盖好被子,又问了问他有什么东西得从家里带过来,然后找了个借口出了病房。
一拐弯,木槿就见到蒋倾南修长的身影靠在墙上,左手中夹了支烟,悠闲地抽着。木槿慢慢走上去:“蒋先生。”
蒋倾南掐灭了烟头,手中犹自揉捏着那半根烟,突然微一扬眉:“要么木小姐今天还是回去吧!薄三这儿,我会找人来的照顾他的。”
木槿心里一颤,像是被针突然捅了一下似的疼了起来。她咬了咬牙:“我明天早上就走。”
蒋倾南扬手把烟头扔进垃圾桶:“如果没错的话,你明天早上要考试。”
木槿点头。
蒋倾南沉默了半晌,终于嗤地一笑:“那你随便吧。我就先走了。”
木槿双眼明亮,直直地朝蒋倾南看过去:“谢谢你,蒋先生。”
蒋倾南眉毛一挑,仿佛有些诧异:“谢我?你知道了?”
木槿咬着唇,只觉得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脑袋里一片浑沌仿佛是一锅粥,乱七八糟的横冲直撞。她也停了停,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她看到我手机里的照片。”
蒋倾南听了一顿,隔了许久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木小姐,我原本不是什么面慈心软的人,可我还是得劝你一句,你没必要做这个盲目的牺牲。”
木槿一笑,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低的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在空旷的走廊里一圈一圈地回响着:“我明天早上会一早就走的,不会让别人看到。还有,请您不要告诉他。”说完,她朝蒋倾南微微一点头,转身折了回去。
倒是蒋倾南停在原地,看着木槿一步步走开,拐弯,身影消失在医院雪白色的墙后,停了很久。
木槿推门回了病房,就见薄三瞪着一双晶亮的眼睛看着自己。木槿皱眉:“你酒醒了?”
薄三眨了眨眼,一哂:“我原本就没喝多少。”
“切。”木槿不屑,“不知道谁给我打电话那时候连话都说不伶俐,还嘴硬。”
“有么?”薄三眼睛一转,又恶狠狠地皱眉,“木槿!说!除了我你身边儿还有什么男人?居然大晚上喝的醉醺醺地给你打电话?”
木槿扑哧一笑,仔细回想:“唔,也不多,估计只有半打左右。哎这样的成绩跟某些人比起来,实在是不好意思见人啊……”
薄三哈哈大笑,不小心牵动了腿,又疼的抽气。木槿脸上一变,凑过去就问:“碰到哪了?”
不料薄三一把抓住木槿双肩,凑过去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的格外欠揍:“我骗你的。”
木槿却脸色一变,没好气的白了薄三一眼,掰开他的双手,戳他的脑袋:“赶紧睡觉!我刚才出门见蒋先生还没走,他说他明天早上通知你的秘书来这里。哦对了,他还说,你那点酒量太差劲了,更发指的是酒量差也就罢了,酒品也不怎么样……”
“他跟你说什么了?”薄三漆黑的双眼紧紧盯着木槿的脸,“我就不信他叫你出去,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些。”
木槿一挠头,脸上带着懊恼:“我就知道骗不了你,想着主动招供吧还是骗不了。蒋先生其实也没说什么,说谢谢我送你过来,还说听说我明天早上要考试,要不今天就先回去,他另外找个人来陪你。”
“那你怎么还在?”
木槿脸上笑意渐渐扩大,突然伸手就戳在薄三的肋骨处:“我觉得现在这个时候欺负你实在是个好机会,所以就主动留下了!你是不是特别感激我?其实你不用那么感激我的,真的。”
他脸上微露笑意,一把抓住了木槿的手腕:“那就上来跟我一起躺着吧。”
木槿脸一红,一根一根掰开了薄三的手指:“我去洗脸。”
说完她也正好掰开了薄三的手,一个转身,手忙脚乱地冲进了卫生间。
*
最后木槿还是在病房的沙发上躺了一夜。
她心里惦记着事情,一直都睡的不沉,半夜醒来了好几次。最后一次醒来的时候木槿看了看表,早上五点四十。薄三还在睡熟,木槿轻轻穿好外套,抓起手机出了门。一出门她就先给兜兜发了个短信,拜托兜兜帮她把准考证之类的考试用品带去考场。
发完短息也正好到了电梯口,还没等木槿摁向下的按钮,电梯就“叮”地一声开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走了出来,她面色有些苍白,可却是让人惊艳的美丽,浓烈的黑色风衣长及脚踝,唯独一件正红色底色上满是大花的披肩泼在肩头,流苏随着她的行动一摇一曳,越发衬的明眸善睐,翩若惊鸿。
木槿一侧身让了让,那名女子礼貌地朝她点了点头,大踏步就跨了出去。她走路极有节奏,一双修长的腿,笔直地走成了直线,倒像是个模特。木槿心念一转,再回头看的时候,电梯门已经缓缓合上。她叹了口气,再次摁下了下行键。
虽然是深冬将近年关,医院附近买早点的小店铺还是早早就亮了灯。木槿抱着热气腾腾地豆浆牛奶重新上了楼,正要推门,就听到里边有说话声,于是她慢慢移去窗边朝里看。
先前那名满身都是浓黑的明眸女子已经脱了外头的风衣,正蹲在薄三的病床边,一只手握着薄三的手,一只手抚在他受伤的腿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不过是去上海拍了个平面,你怎么就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薄三也不辩驳,只是微微笑着看她。木槿分明看的清楚,薄三脸上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冷冽,只是满满地柔和。
这样的柔和,木槿好像只见过一次——那日瓢泼的大雨,那件早已经湿透的衬衫。这明明是夏天里才发生的事情,却让人觉得仿佛是过了很多很多年。
木槿正发着怔,突然看到薄三仿佛朝窗户这边一抬头,她慌忙朝后一缩,急急忙忙顺着走廊朝电梯口跑去。路过垃圾箱的时候,木槿把怀中还滚烫的早餐轻轻放在了上头。
考试记
木槿到考场的时候兜兜已经到了,她边递给木槿袋子边发火:“你怎么回事啊你,昨晚一晚上不回来打电话也不接,你去哪了?”
木槿笑了笑:“突发状况……晚上回寝的时候你也知道我接薄三电话嘛,谁知道他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我昨晚在医院陪他来着。”
“那他怎么样了现在?”兜兜倒抽口冷气,“你一晚上没睡?”
“睡了睡了。”木槿连忙解释,“我在沙发上凑合了一晚上,现在都脖子疼。”
兜兜恨恨地瞪木槿:“你可真是爱情至上,为个薄三差点连试都不考了是不是?要是薄三今儿早上才摔一跤,你是不是就头也不回的跑了?木槿,你现在怎么这么轻重不分?”
木槿挽兜兜的胳膊,笑眯眯地说:“我这不是来了么。你别生气了,好好考试啊,我还指望着你考上请我吃饭呢!回头等你去上财了,我什么时候去上海玩的时候也好有个免费蹭饭的地方。”
“甭打岔!”兜兜还是瞪她,恨铁不成钢的绷着脸瞪她,可最后还是还是忍不住拍了她一把,“你也好好考,出来以后我们在学校门口见!”
木槿朝兜兜扬扬手,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V字,还调皮地曲了曲手指:“加油!”
第一门是政治。木槿翻着卷子一道道地往下做,越做越觉得头疼欲裂,晕晕沉沉仿佛被贼敲过。开始她还能坚持,后来索性放下笔,卷子一合,双臂曲回来当枕头,趴在了桌子上。
然后木槿就睡着了。
梦里还是夏天的正午,好像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大雨倾城而来,打在墨绿色的树叶上唰唰直响。夏日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多时天就放了晴,太阳从乌云中露出头来(奇*书*网。整*理*提*供),给云染了一道亮丽的金边儿,好看的紧。院子里的小朋友们纷纷穿着雨靴冲出家门,在地上的水塘里踩的噼啪作响。
院子里那么多的小朋友,唯独没有顾洵尧。木槿只知道自己偷偷去找他,只见他捧着一本书在窗前看的仔细,微微倾了身,专注而认真,好像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木槿才猛然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气质。于是还未曾长大的内心开始朦朦胧胧地期盼,开始努力学习让自己也能够拥有他那样的神定气闲,却又仿佛运筹帷幄,仿佛没有什么不能解决,没有什么不能够达到。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让木槿从那么小的时候便开始有着一份期盼,期盼着那一份胸有成竹,欣赏着那一份锐气,也让她在若干年后对几乎自信到甚至有些强势霸道的薄三毫无还手之力。
*
木槿参加过研究生考试之后就埋头钻进了建模,早出晚归,天天连个人影儿都抓不到。兜兜因为考研早就放弃了建模,于是也极少跟木槿碰头。
这天兜兜离校准备回家过年,终于一大早堵着了木槿:“你怎么了近来忙成这样?”
木槿挠了挠头,表情很无辜:“没怎么啊我能怎么了,忙建模呗。”
兜兜上下打量她一眼,恨恨地说:“建模我也参加过,我怎么不知道是你这么忙?再说你怎么也不准备复试?”
“哦。”木槿挑了挑眉,云淡风轻地回答,“我肯定过不了初试的。考政治的时候,我睡着了。”
“什么?”兜兜脸色大变,“你说你睡着了?”
“嗯。”木槿点头。
“放屁!”兜兜发飙,“我跟你一个寝室四年了,哪一次考试之前不是通宵到四五点才去睡一小会儿然后上考场?我不知道别人我还不知道你么木槿,头天晚上熬的越晚第二天白天越清醒,你蒙谁呢你!”
木槿苦笑:“我真的睡着了,头一天晚上出了汗,被风一吹感冒了,头晕沉沉的。结果考试的时候就没支撑住,睡着了。后边大题我几乎一个字都没写,选择题也稀里糊涂的。政治没考好,其他的受了影响,就算是侥幸过了国家线,也绝对没希望过学校线。”
兜兜愣住了,半天才喃喃问了句:“那怎么办,你都没找工作。”
木槿一笑,戳了戳兜兜:“别管我了,大不了我去顾洵尧那当个打下手的,再不行我回家等家里安排呗,实在都不行,考个GRE啦托福啦我出国混两年,回来那也是一金灿灿的海龟。对了你过年可别光顾着吃喝玩乐忘了接着复习,听着没有?”
“哎呀我知道。过年要是还留着,记得找顾洵尧或者薄三来陪陪你,啊?”兜兜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木槿的表情,终于拎包出了寝室门。
见兜兜走了,木槿才松了口气,原本打算去实验室也懒得动弹,直接趴在桌上开始看自己手中的纯英文教材。可看来看去怎么都觉得那书上的蝌蚪文都像是活了似的乱蹦,无奈之下木槿只好抓起钥匙钱包,下楼去买水果。
谁知道刚到楼下,手机就响了起来。木槿一看号码,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