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有鸽血,臣也会想其他办法。毕竟臣的初衷是想让皇上以为莫离已是我的人,而并非真正的占有莫离。”
“你做到了,那时朕的确已经气炸。你该庆幸的是,那时朕尚存一丝理智,不然你早就成了剑下亡魂。”
那一次,君臣二人喝了多久,谁也没留意。只知道窗外原先是阳光明媚,后来便暗沉了下来,待到伏在桌边醒来时,又已是亮色一片。
怀汐走后,刘明贵就赶紧让久候的奴才伺候萧风逸更衣洗漱。
在看到萧风逸受伤的手时,他慌忙大呼,“快去传太医,皇上的手受伤了。”
“叫什么?如此小伤算什么?”萧风逸将握在掌心的那块丝帕朝桌上一扔,而后说道:“你先下去吧。”
语毕,却不见刘明贵退下,反倒是“咚”的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您可不能再折磨自己的身子了。”旁人或许不知萧风逸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但是他刘明贵是最清楚的,“莫姑娘若是泉下有知,怎能安心?”
萧风逸怆然闭上了双眼,她没死,他知道她一定没死。尽管只凭未发现灵玉就断定她没死,似乎有些独断,但是他就是坚信!因为他与她之间有种难以言明的感应,就好像是维系于身体的某一部分。如果她受伤流血,他就会痛,但是只要不伤及性命,他的那种痛便可以忍受下去,如若有性命之忧,那就一定不是痛这么简单了。
“惊鸿殿”失火,他就是这种感觉,痛的快要死过去了,但最终还是缓了过来。如果莫离真的已经葬身火海,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好不起来的。因为倘若身体已经缺失了某一重要部分,怎可能在短时间就好起来?
所以,莫离一定还在世。
萧风逸突然想到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他快步走到书桌前,抓起笔在纸上挥舞起来,并大声下令道:“传正侍卫。”
片刻后,正海已经跪在萧风逸的面前听令。
萧风逸再度看着纸上自己所画之物,交到了正海手里,“命人临摹百万张,派探子去找此物。大到知名城镇,小到无名山村,都给朕找仔细了。”
正海看着纸上所画之物,似乎是一块玉佩,但是图案却极为特别。在纸的下端,写着“紫怀灵玉”几个字。
正海拿着纸一面退下,一面心想,此物一定与莫姑娘有关。希望这块灵玉能够是一个有用的线索,只有早日找到莫姑娘,皇上才得以早日脱离苦海
大结局——十年相思(六)
正海退下后,萧风逸伟岸的身躯不由自主的靠上窗栏,目光又看向了一望无际的晴空。掌心的伤口早已凝结,但那刺入肌肤的痛却还时时提醒他那是个新伤。就像背上那个硕大的被狼王所咬的伤口那样,每到寒冬腊月就会复发,有时疼的就好像昨夜才被咬伤。
他一手覆上肩膀,嘴角却露出了暖意甚浓的笑,因为这个伤口,便有了后来赠灵玉的一幕,也成就了他与后来的莫离,由此使得现在又多了一个回忆莫离的内容。他觉得值得!
萧风逸心里暗自祈祷,“灵玉,你若真能通灵,就让朕找到莫离吧。朕并不是个贪得无厌之人,朕所想、所要的不过是莫离一个。”
要在天下千万女子中找到莫离,实属不易,但是要找世间只此一块的灵玉,却不难。只是灵玉一直为莫离贴身佩戴,所以要找到,也并非易事。
一切尽看天意吧。
******
才闻得荷叶的芳香,却又见满地金黄。如此冬去春来,夏秋交替,已经整整十个年头。
这十年,一切似乎都有所改变,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变。改变的是容颜,不变的却是心。
四年前,储心国发生一场百年罕见的洪灾。因而牵连出一批私囊赈灾款项的朝廷命官。而为首的竟然是皇上的丈人,皇后的亲爹。正当所有人都在担心此事会否不了了之时,他们的皇上却是一贯的狠绝,他大义灭亲的废黜了皇后,并将何家满门抄斩,当然小姨子玉婉也未能幸免。
至此,储心国无皇后。
之后,大臣们极力谏言,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不可一日无后。于是,立新后便被列入了议事日程的重中之重。只是皇上似乎并不着急,丝毫没有再立皇后的意思。因而此事一搁置,就是四年。就连起初呼声最高的月贵妃也等的失去了耐心。
“皇上不立新后,是因为皇上的心根本不在宫里。所以做皇后还是贵妃,于本宫而言有何不同?本宫有了大皇子和公主,便足矣。”
萧风逸一共三个孩子,大皇子萧朗,二皇子萧慕和公主萧琛。
对月贵妃而言,琛公主完全是个意外。那是多年前的一日,她前去探望偶感风寒的萧风逸。见到一向硬朗强健的萧风逸清减了不少,她的心头酸涩难忍。而才坐下没多久,萧风逸便要遣她走,那一次她不知吃了什么壮胆药,竟死死抱住萧风逸不放手。
“皇上,妾身是心疼您啊!”
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萧风逸的心为之一震,她原本就与莫离长得很是相像,再加上现在那楚楚动人的模样,他的心没来由的痛了起来,好像倒在怀里的人就是莫离一般。
而月满盈在看到萧风逸眼里微妙的变化后,知道此刻他脑海中想念的是另一个女人,可是她不介意,她爱他已经爱到了只要他肯施舍给她一个拥抱,就心满意足的地步了。
那晚,他把她错当成了莫离,也正因为那样,他象一头久违情场的雄狮,勇猛无比。
大结局——十年相思(七)
但是事后,她却清楚的看到了他脸上的悔意。
那是多么荒唐的事啊!一个皇帝,整个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可他却因为碰了莫离之外的女人而懊悔不已,天哪,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月满盈紧紧按住发怵的心口,内心充满了屈辱,她这一辈子都只能活在莫离的阴影下了。因为长的像她,萧风逸将她带进了王府,昨夜又将她当成了她才与她有了多年未行的欢好。莫离,你死了都不让人安宁吗?
也就是那一次,她又怀孕了,有了琛公主。
而二皇子的生母却不为人知,到底是宫女?还是宫中哪个妃嫔?只是为何明明产下了皇子,却还是不见荣升?
事实上,那是个新入宫的秀女,由于一心想蒙得圣宠,所以被皇后所利用。皇后告诉她,想要引起皇上的注意,不能走寻常路,倒是可以女扮男装一试。
于是,在一个月色无痕的夜晚,她得到皇上会经过御花园的消息后,便一身男装在亭中等待机会。
终于,皇上来了,见到了一身淡紫色轻便男装的她,显然一怔。
“你是哪个宫的?”萧风逸问道。
原来皇上早就看出了她是个女人。
“回皇上,妾身是新入宫的秀女,洛离。”
“你叫洛离?”他问道,喉中涩涩。
她点头,抬起眼睛,脉脉的望着他。
萧风逸突然想到刚来陵安时,也是在这样一个夜晚,也是在相似的凉亭中,他将莫离相拥在怀。
他上前一步,将面前这个陌生的女子搂住,“你回来了?”
他说的含糊不清,她听得莫名其妙,只是那晚,萧风逸果真宠幸了她。
原因简单的有点可笑,因为他太想念她,还有她的名字里有个“离”字。
在那之后,萧风逸偶尔会单独召见她,但是每一次都会命人送去不同的男装让她换上。而且每次见面,他都不会仔细看她,只是将她搂进怀里。就算是宠幸的时候,也从不看她的脸。
久而久之,洛离开始怀疑这个人前威仪万分的皇帝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病?而她盼望已久晋升也迟迟没有来到。
终于有一天,太医确诊洛离怀孕,本以为这便是个咸鱼大翻身的机会,却不知她的命途也就此到了尽头。
那日,皇后得知她有了身孕,便专程将她请到“永和宫”小聚。
“妹妹如今有了皇上的子嗣,想必跃上枝头的日子已不远了。”
“多亏有皇后娘娘的指点,不然洛离怎会想到穿上男装才能博得皇上的青睐呢?”
谁知恰在此时,一身金灿灿的龙袍从门口踱步而入。萧风逸犹如冷箭的目光划过洛离,之后便再没正眼瞧过她,而是对着皇后道:“你如此煞费心机,是不是想证明终有一日会有个人代替她在朕心中的位置?那朕可以不留余地的告诉你,绝无可能!她岂能成为你不择手段的棋子?”
洛离毫不知情的看着面前的皇上和皇后,而对萧风逸口中的“她”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之后,新秀女洛离便离奇的失踪了。其实她是被关在了冷宫待产,而在产下二皇子后,她也就郁郁而终。
大结局——灵玉为媒(一)
隆冬,火炉里的木炭发出“噼啪”的燃烧声,成了“暖心阁”里唯一的声响。
桌前是厚厚一叠奏折,透过奏折是萧风逸冷峻的面容。他一丝不苟的看着每一本奏折,包括奏折上的每一句、每一字。他每日都忘情于国事中,企图让国家大事充斥自己的身心,不留有任何余地,因为只要稍有缝隙,对莫离的思念便无孔不入。
那样无果的思念太痛了,痛的他那般坚毅的人都快支撑不住了。
他放下奏折,揉揉微痛的太阳穴,刘明贵见状立即端上参茶。萧风逸微泯了两口便问道,“正侍卫到了吗?”
刘明贵一算,今日是初十,每月的这个时候,正侍卫便会捎来探查的消息。虽然这十年来,每次都是失望而归,但每到初十,萧风逸的心里还是会燃起希望。
刘明贵的头也随之朝外头张望,“应该还没到,不然早就来觐见皇上了。”
话音落下片刻后,正海脚步匆忙的来了。
“皇上,找到了。”正海颤抖的从怀里掏出一只锦盒。
萧风逸闻言,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悸,心跳加速的就像要破膛而出了。找到了,这简短的三个字,使得他十年来首次展露真心的笑容。
他接过锦盒,手却不能自持的抖动着。打开盒盖,那抹熟悉的紫色入了眼帘。他摸上灵玉,是的,是“紫怀灵玉”,只有灵玉才会有这种冰透的温度。他将玉翻转过来,背后刻着一个“逸”字。但是疑问随之而来,正海是怎么找到灵玉的?灵玉为何又离了莫离的身呢?
他便急切的问道:“在何处找到的?”
“冀京。那一日,臣接到探子的来报,说在漠北一家当铺有一块玉,与纸上所画之玉十分相似,所以臣便快马加鞭赶去了漠北。”
“之后呢?”
“后来臣就用重金将玉赎了回来。”
“难道你就没有追查是谁人当了这块玉吗?”萧风逸急了,正海那种挤牙膏似地回答让他十分焦急。
“臣自当是问了,但是当铺老板说这玉当了也有些时日了,他也是刚接手这家店铺,一直觉得这块玉实在上乘,便舍不得出手,这才留到今日。不过,他虽没见过是谁来当的,但是却听说是个小女孩,约摸十岁左右。”
萧风逸收起锦盒,正色道:“刘明贵,你下去收拾一下,朕即刻启程漠北。”
刘明贵和正海吃惊的看了对方一眼,不敢有任何异议。便立即下去准备行李。
******
冀京,清晨的离烟客栈,一个美丽的少妇拿着竹条,狠狠的抽打在一双雪白小手掌上。每抽打一下,少妇的眼里就会多闪出一些泪光,而那两只小手竟也不退缩。
“你怎会这么调皮?怎能私自将这么贵重的东西当了呢?”莫离越说越气,忍不住加大手中的力道。
雪白的小手掌早就红印遍布,萧潇却只是低着头,看不见她流泪的小脸。
世清终究不忍,一把夺过莫离手中的竹条,“够了,她到底还是个孩子。我知道灵玉对你的重要性,但是萧潇远比灵玉珍贵的多。”
大结局——灵玉为媒(二)
“世清你走开,我在管教孩子,不需要你插手。”
莫离气极了,灵玉居然被萧潇当掉了,而且已有一段时日了,若不是昨夜给她洗浴,她也许到现在还不知道。
萧潇紧紧拽住世清的衣袖,头靠在了他的怀里,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崩然滑落。
世清看了莫离一眼,并不搭理她,只是心疼的擦去萧潇的泪水,“萧潇,阿爹知道你虽调皮,但是并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孩子。你应该知道那块玉意味着什么,从你出生,你娘亲就一直让你戴在身上不曾拿下。现在,阿爹要你亲口告诉我们,为何要去当了灵玉?”
萧潇看着世清清透的双眼,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便不再愿意喊他阿爹了。
“我,我想去换些银子。”
莫离突然失控大叫,“银子?你一个小孩要银子做什么?”
萧潇终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听到阿母那天在跟祖母说,你早些年为了栽植那片梅林,手都弄伤了,一到冬天便全开裂,我就想把灵玉当了的那些钱去给你请个人,今年冬天就不让你亲自照顾那片梅林了。”
萧潇边哭边说,世清感到整颗心都被揪了起来,他第一次觉得莫离有些不可理喻,这么懂事乖巧的一个孩子,她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教训她,更重要的是她这次居然拿竹条打她。
“莫离,该反省的人恐怕是你!”他紧紧握住萧潇通红的手掌,牵着她走向门外。
莫离只感到顷刻间,听到了心破碎的声音。她伤害了世间跟她最亲近的人,她的女儿,她与他的维系。她那么小,却已经懂得心疼她,而她却狠狠的伤害了她。她这个母亲到底是怎么当的?
鸿雁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莫离,世清也是心疼萧潇,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莫离吸吸鼻子,为了不让鸿雁担心,只能勉强的笑笑,“我怎么会生世清的气呢?今日之事,的确是我不对。”
自从十年前那个大雨滂沱之夜产下萧潇之后,莫离便和世清一家生活至今。只是她从来都在幕后工作,例如冬日里酿制梅花酒,春夏便调弄杏子酒,这样一来,客栈的酒水便能自产自销,省下了一笔向酒家进酒的钱。而她除了制酒,就不轻易露面。倒不是因为担心她的姿容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是担心萧风逸会识破当年“惊鸿殿”失火的假象而暗中派人寻她。所以既然选择隐匿,就要隐的彻底。
但是前些年,鸿雁小产了一次,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好。原先都由她来操持整个客栈,现如今也都不得不一一由莫离代劳。但是莫离还是尽量不露面,除了酿酒,她包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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