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一搞,我军很是被动,如今之计,要么在他们回围之前连夜退回益阳,要么在张翼德到达之前先击败向巨达,免得两面受围。”
张郃笑了,他看着张雄说道:“你说呢?”
张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地图,摇了摇头:“退回城实在太可惜了,我们回去,他们一万多人随后就能跟过来,将我们团团围住,等益阳的粮食吃光了,我们还是要突围。”
“那你的意思是击败向巨达?”张郃笑道:“我们可最多只有一夜的时间,能打得下来吗?”
“机会都是人掌握的,没有打怎么知道行不行。”张雄和乔越对视了一眼,突口说道。
张郃摇摇头,沉思不语,又看向杜宇。
杜宇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依我看,还是回城比较好,益阳的粮食虽然不多,但支撑十天还是可以的。我们在益阳有七千人,他一万五千人攻城基本没有胜算。有了这十天,曹将军一定会派人来支援我们,到时候再与张飞决战,胜算要大得多。我军到长沙的目的就是为了牵制张翼德,让曹将军轻松的拿下武陵,现在张飞的大部分人马已经被调动到这里了,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没有必要再冒险。”
张郃笑道:“子远,你也这么看?”
乔越有些为难,他心里当然不希望就这么退回城,但杜宇的方案显然是最稳妥的,回城固守几天,曹冲的援军一定能赶到,到时候可以轻松击破张飞。只是这样一来,张郃的功劳就少得多了。他看了一眼张郃,想从他的脸上看出苗头来,却大失所望,张郃和平时一样,脸色很平静,一点破绽也不露。
“我听将军的。”乔越也学了个乖,笑着说道。
“哈哈哈……”张郃点了点乔越,站起身来大笑道:“难得你这个好战分子今天居然也老实了。走,我们向南撤。”
“向南撤?”张雄等人都愣住了。张郃也不理他们,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草,翻身上了马,居高临下的看着三人,大声笑道:“怎么了,这么简单的军令都听不懂了?”
“诺!”三人回过神来,轰然应诺。
……
向朗也接到了张飞来援的消息,他笑着对向条说道:“你看,张将军来了,这仗就更好打了,一万五对五千,再加上张将军的神勇,我军必胜。张俊乂如果识相,必然会撤回益阳。”
向条也很轻松的笑着:“父亲,这么说,我们只要守紧营盘,等过了今夜就万事大吉了,就算他撤回益阳,我们将城围住,他迟早也是个死,除非江北的曹军能飞过江来。”
向朗摇了摇头:“益州水师在乌林呢,要赶回江陵运兵过江,不是十天半月的做不到,有这时间,益阳城已经破了。”他有些犹豫的想了想:“不过,万事都有个意外,我们还是小心点的好,文豹,你今天辛苦一点,前营就由你镇守了,千万不能出差错。”
向条点头应道:“父亲你放心,我一定坚守营盘,不给张俊乂机会。我倒不怕他来,而是怕他听到张将军来援的消息直接跑了,父亲,我们是不是通知一下张将军,让他先截断张俊乂的退路,免得让他跑了?”
向朗白了他一眼:“你不要总想着立功,张俊乂是什么人?他会直接向西吗?他肯定会绕个圈子回益阳,不给张将军机会,再说了,张将军也是你能指挥得动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斥侯来报,说张郃带着人往南撤走了,看样子要过南面的龙耳河。
“怎么样?”向朗对向条说道:“不过张俊乂这人诡计多端,你不要轻易信了他,就放松警惕,说不定他这是假相,让我们当他是真走了,半夜却回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夜里一定要小心从事,千万不能疏漏。”
向条应允,起身出去了。向朗还是不太放心,到营中巡视了一番,直到确信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到半夜这才躺下,又在脑子里将大营里的情况过了一片,这才闭上了眼睛。正如向朗担心的那样,凌晨丑时,正当向朗刚睡下不久,前营向条来报,有大批曹军忽然出现在营前,看样子是想来偷袭的,不过前营守得很严实,他们没有找到任何机会,试探了一下之后已经退去了。刚迷迷糊糊睡觉的向朗一跃而起,急急忙忙赶到了前营,向条正全副武装,手持长刀在营盘前巡视,弓箭手排成两排,严阵以待,锋利的箭尖对着远处黑漆漆的原野,随时准备发射。
“父亲,真被你说中了,这个张俊乂居然还是不死心,假装撤走了,半夜来偷袭,幸好我们有准备,才没让他们占到便宜。”向条一见向朗就开心的说道。向朗查看了一下,又极力远看了半天,黑漆漆的夜色里什么也看不到。
“斥侯派出去了?”他不太放心的问道。
“派出去了。”向条应道:“不过曹军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个人影也没有了,从火把的数目来看,大概有四五千人。”
“嗯,小心点,他们说不定就在远处看着,等你一松懈,他们又回来了,这些曹军都跟狼一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向朗欣慰的拍了拍向条的肩膀走了,其中的满意不言而喻。向条心中舒坦,更是精神抖擞的睁大了眼睛,注意着远处的动静。
向朗派出传令兵,给张飞写了个急信通报将张郃军的动向,他们现在还在烂泥湖,明天可就说不定了。他没有说张飞应该如何,他把这个主动权交给了张飞,然后安安静静的等着张飞的回音。
凌晨寅时正,兰水北岸,张飞大营。
张飞还没睡醒就接到了向朗的消息。他看完急件笑了笑,将竹简扔到案上,翻身倒回行军床上想了想,然后一跃而起,大声叫道:“传令,立刻过河!”
副将殷文应声走了进来:“将军,士卒们还没有吃早饭,是不是……”
“吃你娘的早饭。”张飞火了,伸手拿起案上的竹简抬手给了殷文一下子:“你看看,张郃要跑了,还吃什么早饭?告诉他们啃点干粮吧,追上张郃,老子给他们吃肉。快点,要是让张郃逃回益阳,老子劈了你。”
殷文的脸颊上被张飞打了一下狠的,立刻起了一条红印,火辣辣的,他不敢再说,生怕又挨一顿揍,连忙躬身退出去传命。小半个时辰之后,士卒们一边急匆匆的啃着干粮,一边挨着顺序渡过兰水,准备向南急奔拦截要逃回益阳的张郃。
张飞坐在乌锥马上,不紧不慢的向嘴里倒着酒,不时的扯一片干牛肉送到嘴里有滋有味的嚼着。他看着正在渡河的士卒,对一旁低着头的殷文说道:“你也别傻站着,马上带你的人过河,先给我向南去拦着张郃,我随后就到。”
殷文应了一声,带着自己的部下分速过河。到了对岸,他回头看了一眼踞坐在马上的张飞,怨恨的骂了一声,无可奈何的上马奔上旁边一个小土坡,极目远眺。
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刺得他眼睛花花的,什么也看不到。他皱了皱眉,招起头遮着眼前,就在这里,他身边的亲卫忽然睁大了眼睛,惊恐的指着南面叫道:“大人,敌袭!”
殷文顺着他的手指向南看去,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脏猛的跳动起来,他拔出长刀,放声高呼,却发现自己的嗓子里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他长吸了一口气,咽了口唾沫对身边的传令兵大吼道:“传令,击鼓迎敌。”
惊呆的传令兵闻言击响了手中的战鼓,急促的鼓声冲天而起,刚渡过河正在整队的士卒们一阵骚动,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不,就听到前方大地传来一阵轰鸣,接着就听到一声炸雷般的高呼:“杀——”
南面五百步远的小土坡上,五百手持长戟的铁骑在张雄的率领下,带着骇人的杀气,如一枝利箭,以迅雷不及掩耳目之势,冲进了阵形不整的张飞军中。杜宇和乔越各带本部人马,分布左右两翼,发足狂奔,以铁骑为锋,象一只雄鹰的铁翼,跟着杀了过来。士卒们一边奔跑,一边发声高呼:“杀——”
五百步,转瞬即到,疾冲而来的张郃如潮水般一般,势不可挡的扑上了张飞军。
半渡而击,杀声震天。
第二十九节 重围
张合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空手而回,他分析了向朗的性格之后,断然决定放弃近在眼前的向朗,转而攻击五十里以外的张飞。为了避免向朗攻击他的背后,让他陷入两面夹击之中,他在向朗的营前虚张声势的攻击了一次,摆出一副在暗中捕捉机会要打向朗的架势,果然吓得向朗没敢动弹。更让他想不到的事,向朗还帮了他一个忙,通知张飞他在烂泥湖。
如果张飞没有接到这封急书,也许他还不会这么大意,一心想着尽快去拦住想返回益阳的张合,在对岸还没有建好阻击阵形的情况下就仓促渡河。结果,他被张合打了个措手不及。
见到河边张飞部混乱的阵形时,张合长出了一口气,这次是真的逮住机会了。他们用一个多时辰行军五十里,只有中途休息过一刻钟,如果在这里遇到强有力的阻击,他只能迅速撤退以保持实力,而如果真是那样,他不光是浪费了士兵的体力,同时也将打击了士气,随后就会被张飞追着打,形势将不容乐观。
而现在,以他有备而来的五千人马——其中还有五百铁骑——攻击没有阵形有三千多人,简直是毫无悬念的大胜。
“攻击——”张合长戟前指,兴奋的纵声大呼,身边的大戟士跟着纵身大呼,飞身上前。
张雄带着铁骑,如风一般卷进了殷文仓促之间组起来的小阵中,如狂潮一般轻而易举的冲散了微不足道的阻拦。他们手中的长戟闪着森森的寒光,从张飞部的身体上划过,刺进他们的身体,割断他们的脖子、手臂,带走他们刚刚举起来的武器,顷刻之间就冲透了殷文的小阵,撞进后面乱成一团的人群中。
身后,是一片狼籍。
殷文很倒霉,第一个回合就被张雄带下了马。他同时也很幸运,几十匹马从他身边冲过去,居然没踩着他。他捂着眼睛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听着耳边如雷般的马蹄声,吓得大气都不敢,生怕惊了战马,被一蹄踩死。等到耳边没有了马蹄声,他这才从指缝里偷眼看去,只看到身材高大的乔越带一千步卒飞奔而来,眼睛瞪得象牛一样,手中的长刀呼啸,转眼之间将两个刚摇摇晃晃站起来的伤兵斩杀于阵前,他惊慌的四处看了一眼,见自己身边的亲卫已经被踩死一大半,只有两三个人躺在地上哀嚎,看样子是根本没办法起来反抗了。殷文也不管了,他扯去头上已经戴歪的头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大声叫道:“我投降,我投降……”
乔越猛的刹住脚步,长刀一闪,冰凉的刀锋就搁在了殷文的脖子上,激得殷文浑身发凉。殷文颤抖着声音连声说道:“我……投降……”
“真没种。”乔越撇嘴暗骂了一声,一把拎起殷文:“既然投降了,就传令放下武器。”
殷文腿脚发软,借着乔越的力气勉强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正被铁骑追得如一窝兔子的士卒,又怨恨的看了一眼对岸正大声嘶吼的张飞,怒气上涌,忽然来了力气,挣脱了乔越的手,上前两步抢起传令兵尸身旁的铜锣,用力敲响了停战的命令。
因为殷文的倒戈,河这边的战事很快就结束了,张合以损失近一百人,十二骑的微小代价,击杀张飞军八百多人,受降两千余,并立刻沿河组织起了防御阵形,破灭了张飞过河死战的愿望。张飞看着对岸捶胸大呼,气得要吐血,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收拢士卒缓缓后退,暂时脱离了战场。
张合很满意,他一边命人收拾战场,一边将殷文叫到面前,和声问道:“你是哪里人?怎么称呼?”
殷文惭愧的说道:“降将姓殷名文,字玉章,襄阳人,是张飞帐下的中郎将。从兄殷观,字孔林,现在是刘荆州……的主簿。”
张合有些诧异:“襄阳殷家?原来也是名门之后,久闻尊兄殷孔林大名,原来也在左将军军中。”张合不称刘备为荆州牧,而称之为左将军,是因为荆州牧是他们自封的,而左将军则是朝庭封的正式官职,以张合的身份,当然不会承认刘备的荆州牧身份。
殷文羞愧不已:“正是。”
“呵呵……”张合笑道:“你们兄弟跟着左将军,可损失大了。如今曹将军在襄阳施新政,庞家、蔡家、蒯家、韩家,哪个不是发了大财,富得流油,你们殷家和马家却跟着南下,现在过得不容易吧?咦,你这脸上是怎么回事?”
殷文抚着脸上的伤痕更是无地自容,恨声说道:“这是今天早上刚被张飞那竖子打得,这个粗坯,仗着是刘荆……左将军的亲信,对我们这些人不放在眼里,想打就打,想骂就怕,我早就不想跟他后面干了。今日有幸得遇将军,还请将军收留,殷文愿效犬马之劳。”
张合哈哈大笑:“欢迎之至,欢迎之至。殷中郎,现在就一项任务交给你,你立刻去将这两千多人组织起来,收拾一下战场,随后跟我赶向烂泥湖。”
殷文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心中大喜,这可是张合在考验自己了,做成了,自己也就有了进身之阶,以后就可以在曹营混了。他二话不说,立刻带着几个运气好没被马踩死的亲卫下去将降卒组织起来,收拢战场上的物资。别看他刚才打仗那么狼狈,做这些事却有条有理,不到一个时辰,就将战死的士卒挖坑埋了,可用的物资集中起来,然后将降卒带到张合面前接受命令。
张合很满意,他将这两千人里抽出看起来比较狼狈的一千多人交给殷文,让他立刻赶往烂泥湖,到向朗营中报信,引向朗出营,然后自己带着人随后跟上,准备等向朗上当之后,再打向朗一个伏击。
殷文去了之后,向朗部一直没有动静,张合等了两天,才见向朗起营,他正要赶上去,却听人来报,兰水北岸的张飞部不见了,看样子好象是去了北面。
张合犹豫了,北面是湖泽,张飞去北面干什么?他现在只有四千人左右,要么去益阳夺城——这显然不太现实,要么回临沅,实在不行去临湘也对,唯独去北面没有道理。他感觉到了一丝危机,立刻放弃了正向伏击圈进发的向朗,火速离开了凤凰湖。两天后,他见到了从向朗营中逃出来的殷文,殷文告诉张合,向朗收到张飞被张合伏击的消息后,一直不敢相信,他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