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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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冲- 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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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渊的脸色松了一些,他俯视着跪在身前的儿子,欣慰的笑道:“你都二十多岁了,伯权(夏侯衡)都是年过三十的人了,我当然应该老了,要不然象什么话。”他顿了顿,又沉下脸说道:“起来吧,把车骑将军的军令拿给我看。”

“军令?什么军令?”夏侯称一脸的诧异:“仓舒没有军令,只是让我先行一步,向父亲问候,并无什么军令带来。”

“真的?”夏侯渊也有些意外,直盯着夏侯称。夏侯称笑了,上前一步说道:“当然没有军令,仓舒说了,有父亲在关中镇守,本来他不来都可以,只是圣命难违,再者他到了关中,军粮调集起来也方便一些,可以为父亲做好后勤工作,更快的解决西凉的问题。”

“竖子,你怎么还是没大没小的,仓舒也是你叫的?你应该叫将军大人。”夏侯渊虎了脸,抬起就是一马鞭,不过用力并不重,看起来不象教训夏侯称,倒象是替夏侯称掸去满身的灰尘一般。

“孩儿明白,只是仓舒不喜欢我叫他将军大人。”夏侯称也不避让,轻松的笑了笑说道:“怎么样,韩遂、马超到了哪里?父亲是不是给我一支人马,让我也去打两仗?”

夏侯渊笑了,他看着轻松惬意的夏侯称,知道他怀里一定有曹冲的军令,但曹冲肯定也说了,如果他没有冒然出战,也没有被韩遂偷袭,那军令就不用拿出来了。夏侯称虽然没把军令拿出来,但他又岂有不知曹冲的用意,而且他也知道曹冲派夏侯称前来,不仅仅是怕他贪功出战,更是让夏侯称来接收他的人马。他手下有四万多人,除了徐晃、朱灵手中的一万人,吴质、朱铄手中的一万人,他直接掌握的还有两万多人,和曹冲带过来的精兵差不多,曹冲来了,关中就有一个领军将军,一个车骑将军。论官职是曹冲大,论辈份是他年长,曹冲肯定会担心这个关系不好相处,所以派夏侯称前来试探他的心思。

当然了,换了谁来,都得这么干,象曹冲这么婉转的表达出来已经是照顾到他面子了,更何况派来的是他的儿子,父子之间,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想打仗?在庐江仗还没打痛快?”夏侯渊笑了,转过身去看着远去的山峦沟壑,满意的笑了。夏侯称在庐江引诱吕蒙的战事他早就从丞相府传来的公文上看了,父子之间也通过信,他对夏侯称将计就计,险些逮住江南的大都督吕蒙的战绩很是满意,对后来他率兵与陈登、张辽一起攻入丹扬,进逼吴郡的事也知之甚详,总的来说,他对这个知兵好战的儿子在二十五岁就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很是欣慰。

当然这些不能表现在脸上,要不然这个竖子一定会骄傲的。夏侯渊暗自提醒自己。

“庐江的战事只是小打小闹而已。”夏侯称笑着说道:“我这次来,可是要在父亲的麾下,将万人,建奇功的。”

“竖子,口气倒不小,还想将万人?”夏侯渊有些不高兴了,他觉得夏侯称这口气有些太大,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小小年纪就好高骛远,居然要带一万人,你有这本事吗?“你才带了几天兵,打了几仗,就想着将万人?万人是什么人带的,将军五部,最高不过万人,徐公明、张文远他们打了这么多年仗,也没将万人,你居然一开口就要万人?我给你万人你就带得了吗?”

夏侯渊噼哩啪啦的数落了夏侯称一顿,脸色很是不善,手里的马鞭不停的在城垛上击打着,好象抽打在夏侯称身上一样。夏侯称微笑着,一声不吭的站在一旁,躬身受教。

夏侯渊说完了,也不回身看夏侯称,转身下城,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到军中去挑五千人,其他的人我到时候交给车骑将军,不用你来操心。”他说着,忽然停住了身,后面紧跟的夏侯称没收住脚,差点一头撞上去,连忙向后让了一步。夏侯渊用马鞭指点着夏侯称的鼻子说道:“现在没有外人,我先提醒你一句,车骑将军来了之后,你不要倚仗着他对你的信任,在众人面前放肆,要是让我再听见你叫他仓舒,别怪我打断你的腿。”

夏侯称一滞,有些尴尬的点点头:“谨遵父亲教诲。”

“哼!”夏侯渊见夏侯称态度很好,这才气平了些,想了想说道:“你说马超如果在陈仓、散关受挫,他会转向哪里?”

夏侯称收了笑容,凝神细思了片刻:“如果他不能进入关中掠夺,恐怕会转向进入汉阳,攻击上邽、冀城。”

夏侯渊笑了:“要不你去上邽吧,那里肯定有仗打。”

刚才还好战的夏侯称现在听到有仗打,却没有立刻答应,父子两个站在台阶上,一上一下,互相打量着,过了片刻,夏侯称说道:“要去上邽是可以,只是父亲这里的军粮,还支撑住吗?”

夏侯渊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要是军粮充足,我何至于手握五万大军还只能守在关中,让韩遂、马超在西凉招摇。还是算了,等车骑将军来再说吧。”说完转身下了层,噔噔噔的走了。夏侯称愣了一下,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追了上去。

陈仓,方圆三里,但是城高池深,守备森严。

马超驻马城前,看着城头轻松惬意的朱灵和郭淮,恼怒不已,圈着胯下的战马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羌兵,一阵烦燥涌上心头。他本来躲在武都郡东狼谷的羌氐之中,接到了韩遂约他一起出兵的书信之后,二话不说,立刻带着三万骑兵出散关,直奔陈仓,准备好好在关中掳掠一趟过年。陈仓就在关中境内,只要拿下陈仓,他们就可以挥师东下,以骑兵特有的速度甩开曹军,抢完之后呼啸而去,也正因为如此,那些羌人才兴高采烈的跟着来了。

散关拿得很顺利,只有几百人守护的散关一看到扑天盖地的骑兵,立刻打开城门跑了,扔下一个空城。散关的人已经习惯了这种逃跑,很有经验,包裹都是打好的,随时拎起来就往四周的山里逃。所以马超虽然拿下了散关,可是一无所获,只能穿城而过,直奔陈仓。没想到了半路上斥侯打探到了前来抢关的郭淮,马超大喜,立刻督军直进,想把郭淮一举拿下。可惜郭淮更机灵,一听到马超大军来了,掉头就跑,抢在马超赶上之前躲进了陈仓城。

小小的陈仓,一下子有了七八千大军、充足的粮草和军械,马超虽然有三万大军,可是想要拿下陈仓,只怕也不是易事。可是不拿下陈仓,他如何敢向东,不向东,他哪有东西来满足那些羌人的胃口?

他在城下没有多耽搁,决定转道向西,过嶓冢山直奔上邽,进入汉阳郡县清扫一番。汉阳的氐王千万前些日子派人来跟他联系,要他进驻汉阳,如今正是机会。

三万骑兵轰隆隆的折道上西,留下滚滚烟尘。郭淮和朱灵在城头听得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渐渐远去,相互看了一眼,轻松的同时,却有一丝遗憾浮上心头。朱灵看着消失在山谷之中的羌兵,叹了口气道:“关中无事,只怕汉阳要危险了。”

“我来的路上,已经派人通知了上邽令阎伯水(阎温),希望他能来得及准备,并通知韦大人。”郭淮无奈的说道:“以我们这点人马,出城去追击三万骑兵无异于找死。也只能尽尽人事了。”

两人各自长叹。

街亭,韩遂看着城头飘扬的徐字大旗喟然长叹,神色颓败,颌下的长须被冰冷的北风吹得纷乱,倒卷而起,挡住了他无力的眼神。他抬起枯瘦的大手,握着干涩的胡须,长叹一声:“徐公明,不愧是曹公帐下良将,一点可趁之机也没有。”

“父亲何必长他人志气,损自己威风,他再机警,也不过五千多人,我们现在有五万人马,以十攻一,还能攻不破他的街亭?”韩银偏着头,避让着渐吹渐冷的寒风,大声叫道:“这风吹得越发的紧了,随时都可能下雪,再不打进关中去,这个冬天可没法过啊。”

韩遂不快的瞪了他一眼,沉声不语,转过马头看着身后眼巴巴的看着他做决定的李堪等人,犹豫不决。

“公英,你怎么看?”韩遂对一个身形健壮却带着一些儒雅的中年人说道。

成俊连忙催动胯下战马赶到韩遂身边,眯起眼睛看着飞卷的徐晃军旗,摇了摇头说道:“将军,徐晃虽然只有五千人,又全是步卒,可是街亭的地势险要,徐晃又是曹车骑当年的旧部,据说他的军械都是从荆州带来的,是关中曹军当中最精良的,光是强弩便有近千人,如果他把这一千强弩全部布置在山谷之间,我们想要冲过去,只怕损伤不小。”

韩银对韩遂有事不问他反而去征求成俊的意见很是不满,正要抢话说要去打头阵,一听说徐晃有近千的强弩营,立刻把刚要出口的话又收了回来。骑兵最怕的就是弩,这些羌兵没有什么铁甲,大部分穿的都是皮甲,有的甚至没有甲,皮甲对普通的弓箭来说还有一些防护能力,对付强弩根本就无效,保证是一箭一个,绝无还价的余地。一架弩配五十支箭,也就是徐晃手中有近五万支弩箭,虽然说仅凭这些弩不可能拦住这五万骑兵,可是要放倒三五千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三五千人,也就是他们当中某个人的全部家当。

换句话说,谁打头阵谁倒霉,保证血本无亏,弄不好自己都有可能栽在里面,送掉小命为别人打开通道。一想到这些,韩银缩回了昂得高高的头,他手下的五千骑兵可是他在别人面前能够得意扬扬的资本,他还没傻到就这么扔在这里。

成俊看了一眼低下头顾左右而言他的韩银,又扫了一眼脸上有些变色的其他诸将,又凑近韩遂说道:“将军,徐晃倒还不是最可怕的,我们这里有五万人,要通过街亭虽然会遇到点麻烦,倒也不是不可能。但徐晃既然有了准备,想必夏侯渊也会有所防备,援兵会不断的涌来。我军就是进入关中,恐怕也没有什么机会,反而要面对曹军的猛攻,我们是远道而来,只剩下半个月的粮草,如果三五天之内不能有所得,就只能两手空空的回师了。”

韩遂心情很不好,他紧锁着眉头,长叹了一声:“我着急的也正是这个问题,如果进了关中还是没有什么益处,不仅在这里死伤的将士是白死了,还耽误了时间,如果大雪一下,今年的日子可就不好过啦,不有曹军来打,我们自己就已经奄奄一息了。”

“将军。”成俊抬起头看了看天边处的黑云,嗅了两口空气,想了想说道:“现在就算是想回师去掳掠武威诸郡,时间也来不及了,眼下可以考虑的地方只有两个,一是安定和北地,这两郡路途太远,户口也少,就算去了,也所得无多,另一个就是……”

“汉阳。”韩遂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

“正是。”成俊点点头,轻声应道。

“不行啊。”韩遂摇了摇头:“我们能和夏侯渊对抗,支撑到现在还没有落败,就是因为我和孟起相互克制,没有让他们有机可趁。如果我现在抢了汉阳,以孟起那脾气只怕立刻会翻脸,就象当初在潼关城下一样,搞得大败而逃。我们不能学刘备和孙权,只为了自己的一点小利益考虑,不顾全大局,被人各个击破。”

“父亲,汉阳又不是他马超的,为什么他抢得,我们抢不得?”韩银有些不快的大声说道:“如果不去汉阳,我们岂不是要空手而回?这个冬天还怎么过?”

“竖子,你懂什么。”韩遂沉下了脸,大声喝斥道:“你就看到眼前这点蝇头小利,抢了汉阳,你这冬天就过得好吗?”

第十二节 阎温

韩银被韩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声喝斥,脸色顿时胀成了猪肝色,也不禁悖然大怒,一股怨气禁不住的向外冒。他今年也四十多了,怎么老爹还是不把他当成年人看待?手下的人马不给他,参谋大事不找他,现在还当着众将的面喝斥他,让他如何下台,让他以后如何在士卒面前抖威风?韩银不敢回头看别人,他觉得他们一定是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出丑,而自己的手下,也一定在鄙夷的看着自己,准备在适当的时机改换门庭。

韩银又气愤又委屈,手指不禁痉挛了两下,不由自主的要伸向腰间的长刀,当手指一接触到冰凉的刀环时,彻骨的凉意忽然让他冷静下来。成公英的眼神忽然之间收缩了一下,转身对脸色大变的韩遂笑道:“将军,少将军所说,也未尝不是道理。”

韩遂讶然的看了成公英一眼,眼角抽搐了两下,放缓了声音说道:“他怎么说得有道理了?”

韩银一听成公英在附和自己,绷紧的那根弦也松了些,竖起耳朵听成公英如何解释。成公英抬起头看向汉阳郡方向,胯下马不安的向后退了两步,离韩遂远了些,他勒住缰绳,停住了战马,又凑近了韩遂,声音正好让韩遂父子能够听到。

“将军,少将军,我们西凉人能够支持到今天,就是因为将军沉稳有智谋,少将军、马将军勇猛无敌,众将心齐,再加上这块土地只有我们西凉人才能生存,所以才在韩朝庭的大军压迫下安然无恙的生存了几十年。”成公英没有去看韩银,但韩银听到成公英把自己和马超相提并论,心情立刻舒缓了许多,他看了一眼韩遂,韩遂也正朝他看来,脸上没有了刚才的怒气,倒是透出一副满意的神色,韩银心中一喜,脸上露出笑来,连忙谦虚道:“公英过奖了,我哪能和马将军相比,都是父亲多谋善断,才有今天。”

成公英点点头,又接着说道:“少将军过谦虚了。正因为将军多谋善断,能够把握西凉的大局,知道合则两利,分则两伤的道理,所以和马将军一直都比较克制,没有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来。这汉阳、陇西,我们也一直没有涉足过。不过今天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们如果不到汉阳郡去掳掠一番,我们定然没法挣过这个冬天,如果我们支撑不下去了,仅剩下马将军,他能对付得了朝庭派来的车骑将军吗?”

“公英说得正是。”韩银首先大声附和道。

韩遂没有反驳,沉吟半晌。成公英这句话为他缓和父子之间的关系还在其次,关键是说到了眼前的困境,如果还是拘泥于以前那种默认的势力范围,他今天就无法向李堪等人交待,除非拼死打过街亭,然后到关中掳掠一通,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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